第一章:王庭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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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星降世十年后。
周安王二十六年，韩哀侯、赵敬侯、魏武侯联合消灭了晋国，瓜分了晋国的全部土地，晋君姬俱酒被迁到了晋国的最后一块土地，屯留。
屯留王室。这一年，姬柏苏十岁。
“山海界有吃人的妖兽--饕餮。”奶娘正捧着一卷奇书山海志，念着书卷里的故事。“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喜食人。”奶娘描述得栩栩如生，还时不时的冲着柏苏做鬼脸。柏苏总是相信奶娘的话，每次听着故事都会被吓到躲进被窝中。
奶娘微微笑着，伸手去安慰他。“小公子，那些都是传说，是先祖编织的故事。”
“是吗？”柏苏半信半疑。“可是我常常梦见一双红色的眼睛。”
“那是我经常给你讲故事，你的内心在想象罢了。”奶娘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已经戊时了，小公子该歇息了。”
“知道了，奶娘。”
“我会守着你的，”奶娘一边抚慰着柏苏，一边轻声说道。
时间就这样在寒冷的夜晚慢慢流逝......
翌日。
当姬云绮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庭院精致的流水小长亭。那是姬俱酒为她修建的，和洛阳周王室的长亭一模一样。她知道，他对她是深深的爱恋。
姬云绮在长亭边找到了她的丈夫，周围还有雪，他静坐在假山的磐石上。佩剑轻躺于膝。冷风拂过结冰的小湖，整个庭院白皑皑一片，假山旁有一棵粗壮厚实的大树，扭曲的枝桠在头顶织就一片满是厚雪的茂密树顶，而他只是静静的坐着，四周的禁卫甲士全神注视着周围的异常。姬云绮脚步轻轻，仿佛没有足音。
“俱酒。”她轻声唤道。
他扭头望着她：“夫人。”他眼里充满了柔情，但他的语气庄重。“孩子呢？”
“柏苏在屋子里躺着。”她在亭边坐了下来，把披风铺在双腿上，背靠着庭柱。
那孩子痛苦的表情画面浮上眼前，但她竭力去忽略它。“他最近老是做噩梦，像中了邪一样。”
姬俱酒皱眉头：“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刚才韩侯韩屯蒙差使者来传话，说晚些时候来商讨寡人退位一事。”
最后那句话让姬云绮不寒而栗。
她甚是厌恶那些人，她出身周室，自小在洛阳长大，从她记事起，那些诸侯从来没把天子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就是这些人不断蚕食大周，瓜分晋室。人人都想取代周天子。
“是啊。”她叹了一口气。周室晋室落到如今这地步，前一个烽火戏诸侯，后一个骊姬乱晋，都是因为红颜。
“他们想当王就当去吧。”姬俱酒说，他边说边轻抚剑身，剑鞘上青铜铭文散出暗沉的光泽，“晋国已无寸土，亦无将相，更无兵卒。”
“你还有我。”姬云绮边看他抚剑边回答，语气坚定充满爱意。她望着那青铜剑鞘深处的铜纹，那是铸剑师冶炼时的杰作。姬云绮对剑戟素无好感，但她不能否认“承影”确有其独特的气质。据说是上古时用天外陨石锻造而成，相传出炉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此剑已有一千二百多年历史，仍旧如锻造初成时那般锋利，剑鞘散发淡淡的剑气。它的来历更是源远流长，乃是前朝帝王商汤的三大佩剑之一。
“我已经派了最信任的仆人，把帛书带给杨粟业将军。”姬俱酒叹口气，他知道即使他退位，那些人还是会铲草除根。“夫人是大周公主，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到时候带着孩子跑吧。”
“这样都不会放过夫君吗？”她问。
“怎么会放过？”姬俱酒举起承影，俯视手中冰冷的铜器。“寡人的性命早已掌握在三卿手中，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也许我真的别无选择。”
姬云绮听得浑身颤抖。
姬俱酒察觉到了她脸上的恐惧，遂微笑着安慰她。他的微笑好温柔。“还有生机，我不是去找杨将军了吗？”
她起身，极力控制颤抖的身体，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失态。“我去看看孩子。”声音也有些颤抖，明眸之中泪水在打转。她连忙转过头，不让他看到。
姬俱酒望着那远去的倩影，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西苑的阁楼，姬云绮缓步爬上楼梯。外面覆满了白雪，但阁楼里温暖而静谧。轻轻推开房门，奶娘坐在榻前，守着柏苏，她已经一夜没睡了。太医熬药送来，她都亲自喂养柏苏。
“玉兰。”姬云绮走到榻前，“让我来，你下去歇息吧。”
那叫玉兰的奶娘说道：“夫人，奴婢还能服侍小公子。”原本蓬厚的黑色秀发垂头丧气地纠缠乱成一团，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岁。
“你已经一晚上没合眼了。我命令你去休息。”姬云绮拿出公主的架势。
“喏。”玉兰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向她跪拜之后回房休息。
姬云绮握着柏苏的一只手，可那只手看起来不像手，倒像是爪子，毫无生气，干瘪的爪子。她空出一只手，单手结印，口中默念口诀，缓缓地，一团流光缓慢出现绕着结印的那只手，然后将这团流光输送到柏苏干瘪的受手上，不多时，柏苏那只手又恢复了生气，不再骨瘦如柴。这法术只能解燃眉之急，却不能除根。
上一次姬云绮施展这法术是在夏天，每一次施法的间隔都缩短了，从一年到现在的数月，法力就消散了。她找了很多名医、修仙者来看，谁也束手无策。
“娘亲。”柏苏醒了。“我好怕。”
“娘在呢。娘日夜都在为你祈祷，向诸仙祈祷，向先祖祈祷。”姬云绮轻声对他说。“孩儿一定会没事的。”眼里充满了慈爱。
“神。”柏苏眼里充满了恐惧，“娘亲，孩儿梦见神了。那红色的眼睛，它说它是神。可是我好怕。”
姬云绮握着柏苏的手，安慰着他，“别怕，娘在你身边。”她只觉得那小手孱弱得像小鸟的骨头一样。
在母后亲自喂养中，柏苏喝下药汤，在药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从午时一直到黄昏。姬云绮都未曾离开半步。当透过牖看见远处韩哀侯骑着马出现在庭院时，她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她叫来仆人询问着，“杨将军还没到吗？”
“还未到。夫人。”
姬云绮内心开始焦虑，未隔些许时辰，又着急的询问仆人，得到的答案依旧一样。
就这样，又过了良久。
凌冽的风徐徐吹过，不经让人寒颤，天色渐晚，重重杀机在昏忙的暮色中悄然来到。夜幕如期而至。
一场大火从东寝宫燃烧起来，随风卷去，仿佛真能烧上天际。火势从东向西烧去，越烧越大，肆虐的不仅是熊熊烈火，还有比火更可怕的是一批黑衣人，他们人数约二十余众。手拿铜剑，在火光中疯狂杀戮，不留活口。
南面阁楼上，姬云绮静静地坐在榻前，默默地看着熟睡的柏苏，四周的窗户关得严实，屋外甚至连雪落声都听不见，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突然厚重的房门被推开了，夜里的寒意灌进阁楼，姬云绮下意识的拉过温暖的毛皮盖在身上。
“谁！”寒风在她身边穿梭呼啸。
“老臣杨粟业见过夫人。”一位身穿轻装甲衣的老将军向她作揖。他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这让他看上去有些吓人。
“杨将军！”
“王宫生乱了，夫人和公子得马上跟我走。”杨粟业直奔主题。“有刺客杀进来了。”
姬云绮脸上显出焦急之色，声音有些慌乱。“俱酒在哪儿？”
“君上在前院等着夫人。”
姬云绮点点头，随后柏苏被叫醒了，仍然是睡意兴农，还未完全醒来，就在奶娘的帮助下穿好了服饰。那稚嫩的脸庞看上去很是可爱。“娘亲，怎么了。”姬云绮轻抚柏苏的脸颊，说道：“我们要走了。”
走出阁楼，到处都是嘈杂声，哭喊声，乱成一团。整个夜晚都被烧红了。走到前庭院，姬俱酒在院子中央来回信步，他满脸焦急，当姬云绮在月光与火光的映衬下看到他时，觉得他看起来似乎变得瘦小又脆弱，仿佛突然之间又成了那个自己及笄之年在曲沃王宫大殿托付一生的弱冠青年。
看到母子的那一刻。姬俱酒那阴霾不开的神情放松了许多。“云绮。”姬俱酒快步上前，紧紧抱着他的夫人。“柏苏跟着爹爹和娘。离开这里。”他轻声对着柏苏说道。柏苏点点头。
他们正欲离开。一阵黑影攒动。从阴影中杀入四个人，姬俱酒眼疾手快，瞬时抽出承影挡住三发冷箭，将其轰开。
来人并未蒙面，在月光的映衬下，各人模样看的清清楚楚。看装束，显然是王宫那批刺客。“识相的滚开！”姬俱酒冷冷的说道。杨粟业则提剑防卫。
“我们只要你的人头和你身后那值钱的货。”一个声音怪异的人说道：“交出那娃，兴许能保你死得痛快一些。”说完发出怪异的笑声。
“是谁派你们来的？”姬俱酒只感到这几人有点棘手，正在思考如何对敌之策，一个雄厚的声音从天而降。
“吾乃大韩第一剑客韩玘。逢我王之令，取晋公首级。”能从百丈外快速奔来，且人未到声先至，可见内力深厚，身法卓绝，实是一等一的高手。一道剑光闪来，自上而下，此剑不是普通青铜剑，而是可以削人首级剁人手臂的重剑。韩玘一身甲胄，身形魁梧，肌肉结实。姬俱酒抽剑回身格挡，重击之下震得手臂隐隐发麻。韩玘冷喝一声，一股魔气自手中涌出，阴邪至极。
姬俱酒倒吸一口气，正面迎击左手刺入一剑，韩玘毫不避让，竟硬碰硬。“好家伙，”姬俱酒看准时机，使出十层功力挥出左拳，苍劲如猛虎般重重轰在韩玘胸膛上，“嘿嘿，这身甲胄可不是摆设。”魔气随即顺着左手侵入体内。他大吃一惊，急忙运功逼出魔气。越是运功，魔气越是极速流窜全身经脉。
“啊！”姬俱酒大叫一声，脸上浮现痛苦之色，“这是阴魔之气？！”
“念你有点见识，留你一条全尸！”韩玘狰狞大笑着。
这阴魔之气，姬俱酒曾见过，当年他的剑道老师就是在这魔气的侵蚀中死去。“快带夫人走！”姬俱酒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杨粟业带着母子俩向后花庭院而去。
“想跑？”韩玘说道：“一个也跑不掉！”
接着四个敌人靠拢过来，守住后花庭院通道。杨粟业提剑刺向四人，他速度极快，只见剑影掠过，只出一招，那四人立时殒命。
他们绝非一般刺客，一定是他们...！姬俱酒心中打个冷颤。
一个黑影追至后花庭院从众人背后冒出，一把抓住柏苏的左臂。“想跑？”一个肥胖的壮汉拽着柏苏就像抓着猎物一样。柏苏奋力反抗，想要挣脱那粗壮的手。“小娃子，你是逃不脱的。”
“柏苏！”姬云绮惊声尖叫，想要去抢夺，杨粟业右手挥剑，直指胖子的要害处，胖子转身回击，两人鏖战数个回合，由于胖子的轻敌，杨粟业夺回了柏苏。左手从怀中取出三颗鸡蛋般大小的铜珠掷向胖子，胖子单手去接，刚一触碰，铜珠就爆炸，散开弄弄的烟雾。
烟雾遮蔽了视野，过了良久，当烟雾散去，杨粟业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而前庭院，当韩玘从姬俱酒胸前缓缓抽出染红的铜剑时，姬俱酒仿佛泄了气的皮囊般没了生气应声倒下。
“韩大人，”那胖子回到前庭，“他们逃走了。”
“尸体带回去领赏金，”韩玘命令道。“废物，还不快去追！”
随即胖子带着一众刺客顺着后庭院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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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王二十六年，韩哀侯、赵敬侯、魏武侯联合消灭了晋国，瓜分了晋国的全部土地，晋君姬俱酒被迁到了晋国的最后一块土地，屯留。
屯留王室。这一年，姬柏苏十岁。
“山海界有吃人的妖兽--饕餮。”奶娘正捧着一卷奇书山海志，念着书卷里的故事。“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喜食人。”奶娘描述得栩栩如生，还时不时的冲着柏苏做鬼脸。柏苏总是相信奶娘的话，每次听着故事都会被吓到躲进被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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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柏苏半信半疑。“可是我常常梦见一双红色的眼睛。”
“那是我经常给你讲故事，你的内心在想象罢了。”奶娘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已经戊时了，小公子该歇息了。”
“知道了，奶娘。”
“我会守着你的，”奶娘一边抚慰着柏苏，一边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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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当姬云绮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庭院精致的流水小长亭。那是姬俱酒为她修建的，和洛阳周王室的长亭一模一样。她知道，他对她是深深的爱恋。
姬云绮在长亭边找到了她的丈夫，周围还有雪，他静坐在假山的磐石上。佩剑轻躺于膝。冷风拂过结冰的小湖，整个庭院白皑皑一片，假山旁有一棵粗壮厚实的大树，扭曲的枝桠在头顶织就一片满是厚雪的茂密树顶，而他只是静静的坐着，四周的禁卫甲士全神注视着周围的异常。姬云绮脚步轻轻，仿佛没有足音。
“俱酒。”她轻声唤道。
他扭头望着她：“夫人。”他眼里充满了柔情，但他的语气庄重。“孩子呢？”
“柏苏在屋子里躺着。”她在亭边坐了下来，把披风铺在双腿上，背靠着庭柱。
那孩子痛苦的表情画面浮上眼前，但她竭力去忽略它。“他最近老是做噩梦，像中了邪一样。”
姬俱酒皱眉头：“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刚才韩侯韩屯蒙差使者来传话，说晚些时候来商讨寡人退位一事。”
最后那句话让姬云绮不寒而栗。
她甚是厌恶那些人，她出身周室，自小在洛阳长大，从她记事起，那些诸侯从来没把天子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就是这些人不断蚕食大周，瓜分晋室。人人都想取代周天子。
“是啊。”她叹了一口气。周室晋室落到如今这地步，前一个烽火戏诸侯，后一个骊姬乱晋，都是因为红颜。
“他们想当王就当去吧。”姬俱酒说，他边说边轻抚剑身，剑鞘上青铜铭文散出暗沉的光泽，“晋国已无寸土，亦无将相，更无兵卒。”
“你还有我。”姬云绮边看他抚剑边回答，语气坚定充满爱意。她望着那青铜剑鞘深处的铜纹，那是铸剑师冶炼时的杰作。姬云绮对剑戟素无好感，但她不能否认“承影”确有其独特的气质。据说是上古时用天外陨石锻造而成，相传出炉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此剑已有一千二百多年历史，仍旧如锻造初成时那般锋利，剑鞘散发淡淡的剑气。它的来历更是源远流长，乃是前朝帝王商汤的三大佩剑之一。
“我已经派了最信任的仆人，把帛书带给杨粟业将军。”姬俱酒叹口气，他知道即使他退位，那些人还是会铲草除根。“夫人是大周公主，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到时候带着孩子跑吧。”
“这样都不会放过夫君吗？”她问。
“怎么会放过？”姬俱酒举起承影，俯视手中冰冷的铜器。“寡人的性命早已掌握在三卿手中，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也许我真的别无选择。”
姬云绮听得浑身颤抖。
姬俱酒察觉到了她脸上的恐惧，遂微笑着安慰她。他的微笑好温柔。“还有生机，我不是去找杨将军了吗？”
她起身，极力控制颤抖的身体，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失态。“我去看看孩子。”声音也有些颤抖，明眸之中泪水在打转。她连忙转过头，不让他看到。
姬俱酒望着那远去的倩影，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西苑的阁楼，姬云绮缓步爬上楼梯。外面覆满了白雪，但阁楼里温暖而静谧。轻轻推开房门，奶娘坐在榻前，守着柏苏，她已经一夜没睡了。太医熬药送来，她都亲自喂养柏苏。
“玉兰。”姬云绮走到榻前，“让我来，你下去歇息吧。”
那叫玉兰的奶娘说道：“夫人，奴婢还能服侍小公子。”原本蓬厚的黑色秀发垂头丧气地纠缠乱成一团，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岁。
“你已经一晚上没合眼了。我命令你去休息。”姬云绮拿出公主的架势。
“喏。”玉兰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向她跪拜之后回房休息。
姬云绮握着柏苏的一只手，可那只手看起来不像手，倒像是爪子，毫无生气，干瘪的爪子。她空出一只手，单手结印，口中默念口诀，缓缓地，一团流光缓慢出现绕着结印的那只手，然后将这团流光输送到柏苏干瘪的受手上，不多时，柏苏那只手又恢复了生气，不再骨瘦如柴。这法术只能解燃眉之急，却不能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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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柏苏醒了。“我好怕。”
“娘在呢。娘日夜都在为你祈祷，向诸仙祈祷，向先祖祈祷。”姬云绮轻声对他说。“孩儿一定会没事的。”眼里充满了慈爱。
“神。”柏苏眼里充满了恐惧，“娘亲，孩儿梦见神了。那红色的眼睛，它说它是神。可是我好怕。”
姬云绮握着柏苏的手，安慰着他，“别怕，娘在你身边。”她只觉得那小手孱弱得像小鸟的骨头一样。
在母后亲自喂养中，柏苏喝下药汤，在药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从午时一直到黄昏。姬云绮都未曾离开半步。当透过牖看见远处韩哀侯骑着马出现在庭院时，她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她叫来仆人询问着，“杨将军还没到吗？”
“还未到。夫人。”
姬云绮内心开始焦虑，未隔些许时辰，又着急的询问仆人，得到的答案依旧一样。
就这样，又过了良久。
凌冽的风徐徐吹过，不经让人寒颤，天色渐晚，重重杀机在昏忙的暮色中悄然来到。夜幕如期而至。
一场大火从东寝宫燃烧起来，随风卷去，仿佛真能烧上天际。火势从东向西烧去，越烧越大，肆虐的不仅是熊熊烈火，还有比火更可怕的是一批黑衣人，他们人数约二十余众。手拿铜剑，在火光中疯狂杀戮，不留活口。
南面阁楼上，姬云绮静静地坐在榻前，默默地看着熟睡的柏苏，四周的窗户关得严实，屋外甚至连雪落声都听不见，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突然厚重的房门被推开了，夜里的寒意灌进阁楼，姬云绮下意识的拉过温暖的毛皮盖在身上。
“谁！”寒风在她身边穿梭呼啸。
“老臣杨粟业见过夫人。”一位身穿轻装甲衣的老将军向她作揖。他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这让他看上去有些吓人。
“杨将军！”
“王宫生乱了，夫人和公子得马上跟我走。”杨粟业直奔主题。“有刺客杀进来了。”
姬云绮脸上显出焦急之色，声音有些慌乱。“俱酒在哪儿？”
“君上在前院等着夫人。”
姬云绮点点头，随后柏苏被叫醒了，仍然是睡意兴农，还未完全醒来，就在奶娘的帮助下穿好了服饰。那稚嫩的脸庞看上去很是可爱。“娘亲，怎么了。”姬云绮轻抚柏苏的脸颊，说道：“我们要走了。”
走出阁楼，到处都是嘈杂声，哭喊声，乱成一团。整个夜晚都被烧红了。走到前庭院，姬俱酒在院子中央来回信步，他满脸焦急，当姬云绮在月光与火光的映衬下看到他时，觉得他看起来似乎变得瘦小又脆弱，仿佛突然之间又成了那个自己及笄之年在曲沃王宫大殿托付一生的弱冠青年。
看到母子的那一刻。姬俱酒那阴霾不开的神情放松了许多。“云绮。”姬俱酒快步上前，紧紧抱着他的夫人。“柏苏跟着爹爹和娘。离开这里。”他轻声对着柏苏说道。柏苏点点头。
他们正欲离开。一阵黑影攒动。从阴影中杀入四个人，姬俱酒眼疾手快，瞬时抽出承影挡住三发冷箭，将其轰开。
来人并未蒙面，在月光的映衬下，各人模样看的清清楚楚。看装束，显然是王宫那批刺客。“识相的滚开！”姬俱酒冷冷的说道。杨粟业则提剑防卫。
“我们只要你的人头和你身后那值钱的货。”一个声音怪异的人说道：“交出那娃，兴许能保你死得痛快一些。”说完发出怪异的笑声。
“是谁派你们来的？”姬俱酒只感到这几人有点棘手，正在思考如何对敌之策，一个雄厚的声音从天而降。
“吾乃大韩第一剑客韩玘。逢我王之令，取晋公首级。”能从百丈外快速奔来，且人未到声先至，可见内力深厚，身法卓绝，实是一等一的高手。一道剑光闪来，自上而下，此剑不是普通青铜剑，而是可以削人首级剁人手臂的重剑。韩玘一身甲胄，身形魁梧，肌肉结实。姬俱酒抽剑回身格挡，重击之下震得手臂隐隐发麻。韩玘冷喝一声，一股魔气自手中涌出，阴邪至极。
姬俱酒倒吸一口气，正面迎击左手刺入一剑，韩玘毫不避让，竟硬碰硬。“好家伙，”姬俱酒看准时机，使出十层功力挥出左拳，苍劲如猛虎般重重轰在韩玘胸膛上，“嘿嘿，这身甲胄可不是摆设。”魔气随即顺着左手侵入体内。他大吃一惊，急忙运功逼出魔气。越是运功，魔气越是极速流窜全身经脉。
“啊！”姬俱酒大叫一声，脸上浮现痛苦之色，“这是阴魔之气？！”
“念你有点见识，留你一条全尸！”韩玘狰狞大笑着。
这阴魔之气，姬俱酒曾见过，当年他的剑道老师就是在这魔气的侵蚀中死去。“快带夫人走！”姬俱酒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杨粟业带着母子俩向后花庭院而去。
“想跑？”韩玘说道：“一个也跑不掉！”
接着四个敌人靠拢过来，守住后花庭院通道。杨粟业提剑刺向四人，他速度极快，只见剑影掠过，只出一招，那四人立时殒命。
他们绝非一般刺客，一定是他们...！姬俱酒心中打个冷颤。
一个黑影追至后花庭院从众人背后冒出，一把抓住柏苏的左臂。“想跑？”一个肥胖的壮汉拽着柏苏就像抓着猎物一样。柏苏奋力反抗，想要挣脱那粗壮的手。“小娃子，你是逃不脱的。”
“柏苏！”姬云绮惊声尖叫，想要去抢夺，杨粟业右手挥剑，直指胖子的要害处，胖子转身回击，两人鏖战数个回合，由于胖子的轻敌，杨粟业夺回了柏苏。左手从怀中取出三颗鸡蛋般大小的铜珠掷向胖子，胖子单手去接，刚一触碰，铜珠就爆炸，散开弄弄的烟雾。
烟雾遮蔽了视野，过了良久，当烟雾散去，杨粟业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而前庭院，当韩玘从姬俱酒胸前缓缓抽出染红的铜剑时，姬俱酒仿佛泄了气的皮囊般没了生气应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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