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黑暗中的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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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晓东并不知道,在同一个夜晚,北城门也在午夜时分偷偷进来了一支队伍。身披狼皮大氅的夏侯鹰恭候在城门里,一向剽悍酷虐的荒漠猎手,站在那里却像乖巧的羔羊。
一匹黝黑高大的骏马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只见一个中年汉子端坐在马背上,中年汉子头戴骆驼皮缝制的风帽,帽檐压的很低。深红色的脸颊,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如同刀刻般的线条塑造一张岩石般冷峻的面庞。
跟在夏侯鹰身后的驼帮飞狼堂的几个大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拜见族长!”,夏侯鹰也深深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身体微微颤抖。
这个身材瘦削,神情落拓的中年汉子居然就是北方大陆第一大江湖帮派,驼帮飞狼堂堂主,夏侯未羊。
在北方大陆广阔无垠的版图中,多为荒原沙漠,甚至是冰原冰川,只有非常稀少的绿洲。在这个苦寒的世界里生活着众多的种族和部落,物资匮乏和恶劣的环境,造就了北方大陆的子民彪悍坚忍的性格。
极其稀少的绿洲之地只有北方王庭的黄金王账可以使用。严寒,干旱驱使着部落之间争斗不已,任何一个长高到一个马鞍子高的孩子,都可以骑马挥刀,射箭杀人。
但是所有民族都在见到一个部落的人出现时弃械投降,只乞求他们能够放过他们的孩子即可,哪怕把所有大人屠杀殆尽,把所有帐篷烧光,把所有骆驼抢光。因为这两个部落实在时太恐怖可怕,他们的刀光闪耀如阳光,他们的弓箭神奇如狂风。他们神出鬼没,无法战胜,而且残忍好杀。这就是哥萨克族,现在坐在马背上的中年汉子就是现任族长夏侯未羊。
夏侯未羊用手中的短刀推了推压低的帽檐,露出眯缝着的眼睛,看了看低着头的弟弟,抬头看了看夜色中的洛水城,“虽然驼帮的生意进了洛水城,但是帮主仍然不够满意,这次飞狼堂进京,要大干一票。做好了,我们哥萨克族就会得到最肥沃的土地和羊群。”
夏侯鹰缓缓抬起胸膛,看着自幼崇拜的大哥,“大哥,让我干什么?”
“找到狼族最后那个狼崽子,我登上飞天榜之前,拿他祭拜我们的长生天!”
狼七此刻却趴在一处低洼的水沟旁,水沟里传来浓浓的恶臭,令人作呕。他却专注地盯着对面低矮的一排房子,纹丝不动,早已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这里其实距离北城门只有两条街道,到处都是低矮破烂的木板房屋,入夜之后,除了几盏稀少的昏黄油灯,到处是漆黑一片。一只野猫不知道从哪里轻轻地窜了过来,经过狼七的身旁,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一个人静静地藏匿着。野猫走到房屋的转角处,忽然黑影中伸出一只手来,稳稳地掐住了它的脖子。野猫疯狂地挣扎着,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圆圆的眼睛徒劳地瞪着黑夜。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影从房屋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毫无声息地离开那个木板房,月光根本照射不到他的身影。黑衣人贴着小巷的阴影快速地穿行着,身手矫健,落地无声。当黑衣人经过一个巷口时,猛然转身,漆黑的小巷里什么也没有。
正当他放松警惕,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同样一支大手出现在他的脖颈儿处,巨大的力量使他的双脚脱离了地面,手足松软无力,他甚至有种要尿尿的感觉。
“说出你们总堂的位置,我让你死的痛快!”,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的力量在逐渐加大。
黑衣人长大了嘴巴,只能勉强发出咯咯的声响。
狼七松开了右手,左手的弯刀却直接划破了黑衣人胸前的衣衫,顶在黑衣人的前胸。黑衣人心中冰凉,他知道狼七的弯刀准确地顶在自己的心脏的位置,只要他稍有妄动,瞬间就会丧命。
“你是谁?”,黑衣人压低声音问道。
狼七没有理睬他,手中的弯刀轻轻划破了黑衣人的皮肤,一丝鲜血流了下来。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总堂?”,黑衣人咬着牙。
刀光闪过,黑衣人的右手被斩落下来,鲜血狂喷而出。黑衣人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别废话了!你在李铁的住处已经蹲守了两个晚上,我也观察你两个晚上了。你是金衣门蛇堂的人,不是鹤堂的。我和你没有仇怨,告诉我你们蛇堂总部的具体位置。”,狼七冷冷地说,顺便在黑衣人的衣服上蹭了蹭手中的弯刀。
黑衣人彻底崩溃了,他自诩藏匿暗杀功夫过硬,在蛇堂里也是小有名气,所以才敢独自行动,跟踪短刀会车行的头目,制定最后的刺杀行动计划。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狼七追踪蛇堂由来已久,这是他作为杀手的本能。
自从跟着小爷来到洛水城之后,他就发现到处充满着藏匿暗杀的气息。极北冰原上的狼族被驼帮屠杀殆尽之后,狼七就开始了他的杀手生涯。多年混迹荒原沙漠,终日生活在追踪,暗杀,被追杀的日子当中。他太熟悉血腥和黑暗的味道了,在许戈不需要他保护的时候,迅速找到了暗黑世界的交易人,开始逐渐融入到洛京最阴暗肮脏的世界,陆陆续续接了一些暗杀的活儿。
在狼七眼中,天下雄城洛水城远远不是阳光下的那样,世道繁荣,商贾如云。而是杀机四伏,人命轻贱。无论在城北的棚户区,还是城东的高台大院,到处都有可能出现暗杀,只不过在城北,刺杀更加直接血腥,颇有恐吓示警之意。例如,旧货店的老范,晚上收摊之后,并没有如期返回自己的小院,第二天天亮之后,大家才在路边发现身首异处的老范,血水浸透了路边的小水沟,在他的背后用他自己的鲜血写了一个大大的“债”字。
而在城东等地区,很多暗杀更加隐秘机巧,从路人看来,经常像是一场意外。
例如,李员外去酒楼喝酒,乘坐自家的豪华马车返回府邸。途中拉车的骏马忽然受惊,失控的马车撞翻路旁,车里的李员外不幸跌断了脖子,一命呜呼。
狼七就像黑夜里的秃鹫,穿梭在京城里各个角落,亲眼目睹着一场场秘密进行的刺杀。他知道洛水城里有很多专门从事暗杀营生的力量,其中,金衣门蛇堂无疑是最有实力,也最残忍的江湖势力。
从温乾和许戈在小巷遇袭开始,他就专门追查这个金衣门最神秘的堂口。直到许戈,燕十八和他遭到黑羊的埋伏,小黑的四弟死亡,他就知道这个蛇堂将是威胁他和许戈生命的存在。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他必须全力反击。
他在老李头的房门下面放了一张字条,就转身离开。小爷曾经说过,尽量不要参与到短刀会和金衣门的争斗当中,不要卷入江湖帮派当中。
夜已经很深了,狼七来到岭南会馆的外面,今天应该是那对古怪的中年夫妇值夜。温婉婷从岭南温家镇带来的八位高手,其中以雷公电母功力最高,老夫妇联手之后应该接近九品高手的境界。
其次就是来自交趾国的黎叔夫妇,应该是纯正的木性真力内功心法,内功深湛。狼七估计应该也有八品高手的境界了,并不好对付。
至于蔡家兄弟和阮家兄弟,狼七都交过手,都还能应付。
狼七停留在一处高墙外,静静地贴在墙边,没有动作。黎叔黎婶分别把守在前院和后院,宁静的院落里,只有巨大的榕树树叶发出轻微的声响。黎婶却缓缓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远处的黑夜。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黎婶扭头看到榕妹从房中走了出来,手里举着一盏烛台,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她年轻的面庞。
“榕姑娘,这么晚了,有事吗?”,黎婶冷淡地问道,作为温家镇的家奴,她们夫妇并不熟悉岭南会馆的人,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年轻的姑娘,虽然样貌平庸,身材更是不堪。但是内心火热,性格纯良,而且家学渊源,功底更是扎实。
叶榕微微施礼,“黎婶,没什么,见个朋友”,说着,径直走到了后院的院墙边,残雪掩盖着黑色的泥土,夏天里她种植的芍药花全都枯萎凋零,她举着油灯,面对着斑驳的院墙站定。
“我给你送的膏药,你不在,我放在许戈那里,你要定期敷用,这是我们叶家祖传的伤药。明天就开始飞天榜新人赛了,我知道你不会参加。听说许戈兄弟会参加,他还在修炼中,一定不容易。你必然会保护他,可是,你也要注意保护你自己,不要逞强。还有,少些杀戮,戾气会反噬的,这是我爹告诉我的。好了,我回了,你也回去休息,夜了。”
在黎婶瞠目结舌中,叶榕就对着寒冷的砖墙,一口气说上一通言语,似乎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对着自己的恋人倾吐衷肠。说完之后,叶榕专注地看了看面前的院墙,毅然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在院墙的另外一侧,狼七仍然紧贴着墙面,沉默不语,只有眯缝着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狼七每次夜间行动之后,都会悄悄来到岭南会馆的后院墙边,静静地站上一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榕妹经常在午夜时分,独自来到后院墙,静静站上一会。后来,榕妹开始打破沉默,轻言细语地说上一段话语,从来没有任何回应。她总是说完,就默默转身离开,似乎并不期待有人回应。但是他们两人都知道,墙的那边,一定站着对方。这不是内家功法,只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狼七又站了一会,缓慢地从墙边伏下身来,离开岭南会馆后院,悄然向远处的小巷潜去。轻巧柔软的身姿就像荒原里伏击潜行的雪狼,忽然,狼七警惕地停住了身形。身穿绿色长袍的黎叔挡住了去路,同样身穿绿色长裙的黎婶,出现在狼七后面不远的地方。狼七被包围了。
狼七面无表情站了起来,轻轻抖了抖双手,晃了晃脖子。
“这位小朋友,按说你并没有侵入会馆,我们无须理会你。但是我们知道你的那位小爷拒绝了我们温姑娘的邀请,我们很不高兴。既然你来了,就这么走了,我们有些不甘”,黎叔轻轻地说着,他们夫妇也是刚刚察觉狼七的行踪。
狼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来自遥远的南方的异族高手。夜晚的寒风越来越烈,呼吸变成了团团白气。
黎叔凝望着远处的狼族少年,冷哼一声,长袖中的双手猛地握成拳头。小巷里的寒风猛地一滞,狼七脚下的土里升起一股力量,就像走在郁郁葱葱的蒿草中,务必迟滞难行。黎叔挺立的身形倏忽前冲,他的右手成剑指,探出长袖,瞬间刺到狼七眉间。剑指未至,阴森真力已到。
狼七猛地一跺脚,牛皮靴底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烟尘四起。精炼的身子宛若狂风,在小巷里发出噼啪声音。在身后掠阵的黎婶看到,前一瞬还是稳稳站立在那里的少年,就在黎叔杀招抵达的同时,彷佛化作狂风,轻轻扭身就让了过去,贴着黎叔的身旁冲了过去。黎婶惊觉中,本能发出了自己的杀招,凌烈的寒风中陡然出现丝丝银针,悉数打向狼七后背。
狼七在半空中再次扭转身体,蓄势的右拳斜斜地砸了过去,小巷里传来一声猛烈的闷响,暴虐的真气激荡着碎石四处喷射,打得两旁的房屋和墙壁噼啪作响。双方交换了位置,狼七用拳头打碎了黎婶的偷袭,也错失了砸倒黎叔的战机。狼七和黎氏夫妇分别站在小巷的两头。
狼七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我不擅长打斗,只会杀人,你们想好”
黎叔黎婶互相看了一眼,哭笑不得,第一个照面,只能算是平手。似乎这个少年在说,他没有全力出手。他们刚准备全力出手,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黎叔黎婶,停手吧”,身穿紫色皮裘的温婉婷站在巷口,叶榕跟在身后。
温婉婷看着狼七,微微一笑,“狼兄弟,不要见怪,黎叔黎婶只是有些手痒。转告许戈兄弟,飞天榜新人赛上,由于他没有师门推荐。只能从最底层的淘汰赛开始,会很辛苦。要有心里准备,如果有幸打到决赛,最好不要遇到我,否则我没有办法留手,也请他谅解。对了,以后想见我们榕妹,可以登门拜访”
狼七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自始自终没有看榕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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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黝黑高大的骏马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只见一个中年汉子端坐在马背上,中年汉子头戴骆驼皮缝制的风帽,帽檐压的很低。深红色的脸颊,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如同刀刻般的线条塑造一张岩石般冷峻的面庞。
跟在夏侯鹰身后的驼帮飞狼堂的几个大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拜见族长!”,夏侯鹰也深深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身体微微颤抖。
这个身材瘦削,神情落拓的中年汉子居然就是北方大陆第一大江湖帮派,驼帮飞狼堂堂主,夏侯未羊。
在北方大陆广阔无垠的版图中,多为荒原沙漠,甚至是冰原冰川,只有非常稀少的绿洲。在这个苦寒的世界里生活着众多的种族和部落,物资匮乏和恶劣的环境,造就了北方大陆的子民彪悍坚忍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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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所有民族都在见到一个部落的人出现时弃械投降,只乞求他们能够放过他们的孩子即可,哪怕把所有大人屠杀殆尽,把所有帐篷烧光,把所有骆驼抢光。因为这两个部落实在时太恐怖可怕,他们的刀光闪耀如阳光,他们的弓箭神奇如狂风。他们神出鬼没,无法战胜,而且残忍好杀。这就是哥萨克族,现在坐在马背上的中年汉子就是现任族长夏侯未羊。
夏侯未羊用手中的短刀推了推压低的帽檐,露出眯缝着的眼睛,看了看低着头的弟弟,抬头看了看夜色中的洛水城,“虽然驼帮的生意进了洛水城,但是帮主仍然不够满意,这次飞狼堂进京,要大干一票。做好了,我们哥萨克族就会得到最肥沃的土地和羊群。”
夏侯鹰缓缓抬起胸膛,看着自幼崇拜的大哥,“大哥,让我干什么?”
“找到狼族最后那个狼崽子,我登上飞天榜之前,拿他祭拜我们的长生天!”
狼七此刻却趴在一处低洼的水沟旁,水沟里传来浓浓的恶臭,令人作呕。他却专注地盯着对面低矮的一排房子,纹丝不动,早已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这里其实距离北城门只有两条街道,到处都是低矮破烂的木板房屋,入夜之后,除了几盏稀少的昏黄油灯,到处是漆黑一片。一只野猫不知道从哪里轻轻地窜了过来,经过狼七的身旁,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一个人静静地藏匿着。野猫走到房屋的转角处,忽然黑影中伸出一只手来,稳稳地掐住了它的脖子。野猫疯狂地挣扎着,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圆圆的眼睛徒劳地瞪着黑夜。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影从房屋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毫无声息地离开那个木板房,月光根本照射不到他的身影。黑衣人贴着小巷的阴影快速地穿行着,身手矫健,落地无声。当黑衣人经过一个巷口时,猛然转身,漆黑的小巷里什么也没有。
正当他放松警惕,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同样一支大手出现在他的脖颈儿处,巨大的力量使他的双脚脱离了地面,手足松软无力,他甚至有种要尿尿的感觉。
“说出你们总堂的位置,我让你死的痛快!”,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的力量在逐渐加大。
黑衣人长大了嘴巴,只能勉强发出咯咯的声响。
狼七松开了右手,左手的弯刀却直接划破了黑衣人胸前的衣衫,顶在黑衣人的前胸。黑衣人心中冰凉,他知道狼七的弯刀准确地顶在自己的心脏的位置,只要他稍有妄动,瞬间就会丧命。
“你是谁?”,黑衣人压低声音问道。
狼七没有理睬他,手中的弯刀轻轻划破了黑衣人的皮肤,一丝鲜血流了下来。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总堂?”,黑衣人咬着牙。
刀光闪过,黑衣人的右手被斩落下来,鲜血狂喷而出。黑衣人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别废话了!你在李铁的住处已经蹲守了两个晚上,我也观察你两个晚上了。你是金衣门蛇堂的人,不是鹤堂的。我和你没有仇怨,告诉我你们蛇堂总部的具体位置。”,狼七冷冷地说,顺便在黑衣人的衣服上蹭了蹭手中的弯刀。
黑衣人彻底崩溃了,他自诩藏匿暗杀功夫过硬,在蛇堂里也是小有名气,所以才敢独自行动,跟踪短刀会车行的头目,制定最后的刺杀行动计划。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狼七追踪蛇堂由来已久,这是他作为杀手的本能。
自从跟着小爷来到洛水城之后,他就发现到处充满着藏匿暗杀的气息。极北冰原上的狼族被驼帮屠杀殆尽之后,狼七就开始了他的杀手生涯。多年混迹荒原沙漠,终日生活在追踪,暗杀,被追杀的日子当中。他太熟悉血腥和黑暗的味道了,在许戈不需要他保护的时候,迅速找到了暗黑世界的交易人,开始逐渐融入到洛京最阴暗肮脏的世界,陆陆续续接了一些暗杀的活儿。
在狼七眼中,天下雄城洛水城远远不是阳光下的那样,世道繁荣,商贾如云。而是杀机四伏,人命轻贱。无论在城北的棚户区,还是城东的高台大院,到处都有可能出现暗杀,只不过在城北,刺杀更加直接血腥,颇有恐吓示警之意。例如,旧货店的老范,晚上收摊之后,并没有如期返回自己的小院,第二天天亮之后,大家才在路边发现身首异处的老范,血水浸透了路边的小水沟,在他的背后用他自己的鲜血写了一个大大的“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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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温乾和许戈在小巷遇袭开始,他就专门追查这个金衣门最神秘的堂口。直到许戈,燕十八和他遭到黑羊的埋伏,小黑的四弟死亡,他就知道这个蛇堂将是威胁他和许戈生命的存在。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他必须全力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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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七停留在一处高墙外,静静地贴在墙边,没有动作。黎叔黎婶分别把守在前院和后院,宁静的院落里,只有巨大的榕树树叶发出轻微的声响。黎婶却缓缓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远处的黑夜。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黎婶扭头看到榕妹从房中走了出来,手里举着一盏烛台,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她年轻的面庞。
“榕姑娘,这么晚了,有事吗?”,黎婶冷淡地问道,作为温家镇的家奴,她们夫妇并不熟悉岭南会馆的人,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年轻的姑娘,虽然样貌平庸,身材更是不堪。但是内心火热,性格纯良,而且家学渊源,功底更是扎实。
叶榕微微施礼,“黎婶,没什么,见个朋友”,说着,径直走到了后院的院墙边,残雪掩盖着黑色的泥土,夏天里她种植的芍药花全都枯萎凋零,她举着油灯,面对着斑驳的院墙站定。
“我给你送的膏药,你不在,我放在许戈那里,你要定期敷用,这是我们叶家祖传的伤药。明天就开始飞天榜新人赛了,我知道你不会参加。听说许戈兄弟会参加,他还在修炼中,一定不容易。你必然会保护他,可是,你也要注意保护你自己,不要逞强。还有,少些杀戮,戾气会反噬的,这是我爹告诉我的。好了,我回了,你也回去休息,夜了。”
在黎婶瞠目结舌中,叶榕就对着寒冷的砖墙,一口气说上一通言语,似乎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对着自己的恋人倾吐衷肠。说完之后,叶榕专注地看了看面前的院墙,毅然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在院墙的另外一侧,狼七仍然紧贴着墙面,沉默不语,只有眯缝着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狼七每次夜间行动之后,都会悄悄来到岭南会馆的后院墙边,静静地站上一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榕妹经常在午夜时分,独自来到后院墙,静静站上一会。后来,榕妹开始打破沉默,轻言细语地说上一段话语,从来没有任何回应。她总是说完,就默默转身离开,似乎并不期待有人回应。但是他们两人都知道,墙的那边,一定站着对方。这不是内家功法,只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狼七又站了一会,缓慢地从墙边伏下身来,离开岭南会馆后院,悄然向远处的小巷潜去。轻巧柔软的身姿就像荒原里伏击潜行的雪狼,忽然,狼七警惕地停住了身形。身穿绿色长袍的黎叔挡住了去路,同样身穿绿色长裙的黎婶,出现在狼七后面不远的地方。狼七被包围了。
狼七面无表情站了起来,轻轻抖了抖双手,晃了晃脖子。
“这位小朋友,按说你并没有侵入会馆,我们无须理会你。但是我们知道你的那位小爷拒绝了我们温姑娘的邀请,我们很不高兴。既然你来了,就这么走了,我们有些不甘”,黎叔轻轻地说着,他们夫妇也是刚刚察觉狼七的行踪。
狼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来自遥远的南方的异族高手。夜晚的寒风越来越烈,呼吸变成了团团白气。
黎叔凝望着远处的狼族少年,冷哼一声,长袖中的双手猛地握成拳头。小巷里的寒风猛地一滞,狼七脚下的土里升起一股力量,就像走在郁郁葱葱的蒿草中,务必迟滞难行。黎叔挺立的身形倏忽前冲,他的右手成剑指,探出长袖,瞬间刺到狼七眉间。剑指未至,阴森真力已到。
狼七猛地一跺脚,牛皮靴底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烟尘四起。精炼的身子宛若狂风,在小巷里发出噼啪声音。在身后掠阵的黎婶看到,前一瞬还是稳稳站立在那里的少年,就在黎叔杀招抵达的同时,彷佛化作狂风,轻轻扭身就让了过去,贴着黎叔的身旁冲了过去。黎婶惊觉中,本能发出了自己的杀招,凌烈的寒风中陡然出现丝丝银针,悉数打向狼七后背。
狼七在半空中再次扭转身体,蓄势的右拳斜斜地砸了过去,小巷里传来一声猛烈的闷响,暴虐的真气激荡着碎石四处喷射,打得两旁的房屋和墙壁噼啪作响。双方交换了位置,狼七用拳头打碎了黎婶的偷袭,也错失了砸倒黎叔的战机。狼七和黎氏夫妇分别站在小巷的两头。
狼七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我不擅长打斗,只会杀人,你们想好”
黎叔黎婶互相看了一眼,哭笑不得,第一个照面,只能算是平手。似乎这个少年在说,他没有全力出手。他们刚准备全力出手,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黎叔黎婶,停手吧”,身穿紫色皮裘的温婉婷站在巷口,叶榕跟在身后。
温婉婷看着狼七,微微一笑,“狼兄弟,不要见怪,黎叔黎婶只是有些手痒。转告许戈兄弟,飞天榜新人赛上,由于他没有师门推荐。只能从最底层的淘汰赛开始,会很辛苦。要有心里准备,如果有幸打到决赛,最好不要遇到我,否则我没有办法留手,也请他谅解。对了,以后想见我们榕妹,可以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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