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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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厂门口遇到修远，修家夫妇感到惊讶又惊喜，虽然修远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可这两人也不知怎么了，看到他就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小远？你怎么在这儿？”修父走上前，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我遇到了修杰，听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所以才跟他一起过来，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好了。”
“你能有这份心真是”修父欣慰地看着他，眼角余光却略过了某个“多余”的人影。
郭妤祺站在一边，毫不掩饰她翻到外太空的白眼。她可没忘记修远那时候在医院刚刚选择了她家之后，这夫妻俩是怎么一溜烟连影子都没给留下的。
“我跟我妹是一起出来的，所以带上了她。”修远解释道。
“哦，哦。”修父点头应和，有点尴尬。
“进去吧，都在门口站了这么久了。”修母发话，打破了这层虚伪的僵局。
一行人一起走进工厂大门，顺着厂区竖立的指示牌来到了办公区。
“哎呀老修，到门口了吱个声我叫人出去接你啊！”
说话的便是这家工厂的老板赵杰，他身材有点发福，圆滚滚的肚子配合上头顶滑稽的地中海，竟意外的给人一种耳根子十分软，很好说话的错觉。
之所以说是错觉，是因为修远在之后的谈话中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恐怖之处，他一直在笑，表面上对修父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举双手赞同，同时同情修父的境遇，可是嘴上却一直没松，关于继续合作的话题持续着含糊状态，让人拳头都打在棉花上。
修父仍旧在与赵杰交谈，修母坐在一边，眉头越皱越高。因为此时的修父是卑微的，他知道这笔合作谈成的几率太小，所以他下意识放低自己的姿态，不停想用多年的老交情去打动赵杰，这个样子是修母很少见到的，她对修父的卑微感到愤怒却又无奈，融合到一起汇成复杂的情绪，让她的表情始终很难看。
修远认真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两人的观点永远盘踞在过去的事物上。
“为什么不向未来看呢？”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话已经脱口而出。谈判进入僵局的两人同时被他的声音吸引，赵杰眯缝着的三角眼微微睁大，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修远。
“不好意思，插入了您二位的谈话，但是有些问题，希望您能允许我指出。”
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修远顿了顿，开口说道：“赵叔叔，刚才听您的意思，您是因为想放弃实业这一块事业，转投金融，所以才没有办法再继续与修氏合作了对吗？”
赵杰一愣，在与修皓明谈判的这一段时间内，他说的基本都是车轮话，翻来覆去一个意思却特别绕，几乎快要把他自己绕晕，而转投金融这个理由是被他混在话语中，并不完全为真，只是为了截住修父的话头，现在不仅被修远思路非常清晰地指出，还明明白白地将它公之于众了，他一时间竟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您的迟疑是”修远皱了皱眉。
“啊，没有，你说的对，嗯，对。”
“那就很奇怪了。的确，金融大火的趋势是存在的，而且盈利的大好时机基本都是在新兴事物发起之初，但是，全盘投入金融，不会太冒险吗？”
“风险与收益并存。”
“那么您就需要考虑风险与收益各自发生的概率。我们国家金融行业发展的比较晚，速度也慢，动荡不算大却也不是一帆风顺。金融不比实业，它受到政策的影响非常大。在这样一个金融业初步发展的阶段，任何一项不利于投资的政策下发都会造成毁灭性的影响。或许您会说，国家现在是支持金融发展的，可是如果它发展过速呢？发展过慢呢？您干了大半辈子实业，能准确预测金融业的走向吗？雇佣专业人士？成本您考虑过吗？”
面对修远的一系列发问，赵杰哑口无言。他其实并不是没有能力去反驳修远这一段漏洞百出的话，只是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与不卑不亢的态度，他居然有点欣赏。
见赵杰没有反驳，修远继续说道：“与金融相比，实业要安全得多。不管世界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实业都会存在。即使在很多年后，虚拟经济当道，实业也依旧会受到国家的扶持，可以让您的心放进肚子里。毕竟虚拟经济靠得是杠杆，而杠杆翘起的，大多是泡沫。”
听完修远的话，不仅仅是赵杰，连修氏夫妇和修杰都愣住了，修远是学医的啊，为什么能张口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修远心里忍不住偷笑，他的确不懂当前金融发展形势，但这些话，他曾经在打工的咖啡店里听过，下意识就记到了脑子里。
“是啊老赵。”
暂且不提修远这番话道理有多少，它起码打开了修父的谈判思路。顺着这个话茬，修父不再低声下气，而是恢复了本来的气场，从各个方面为赵杰分析起利弊。赵杰心里苦，明明只是用来打马虎眼的理由，居然就这样被揪成了探讨的主题，而他，却对修皓明所说的那些道理毫无反驳之力。
在工厂里的对垒呈白热化之时，家里的路漫也没有闲着。修父和修母无力的模样始终徘徊在她的脑海，他们于她有恩，她也的确给他们添过不少麻烦，现在的她，就没有什么能为他们做的吗？
她在客厅踱来踱去，目光最终落在茶几上的手机上。
说到底，一切的障碍都是由安因设立的，如果能从源头上
“这是我父亲的电话号码，我存到了你的手机上，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他。这个私人号码很少有人知道，所以，你一定能找到他。”
安木和临走时对路漫说的那些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他带给她的这个大福利此时好像最能派上用场。
路漫打开通讯录，因为姓安，所以安父的电话立刻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然而，她却迟迟没有按下拨通键。她始终记得卢夫人去世时安父那张冰冷的脸，即使后来这人几乎是秒同意了安木和和杨婉的事让她有些惊讶与摸不着头脑，可她对他的印象却依旧没那么好。
她看着那串短短的号码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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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远？你怎么在这儿？”修父走上前，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我遇到了修杰，听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所以才跟他一起过来，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好了。”
“你能有这份心真是”修父欣慰地看着他，眼角余光却略过了某个“多余”的人影。
郭妤祺站在一边，毫不掩饰她翻到外太空的白眼。她可没忘记修远那时候在医院刚刚选择了她家之后，这夫妻俩是怎么一溜烟连影子都没给留下的。
“我跟我妹是一起出来的，所以带上了她。”修远解释道。
“哦，哦。”修父点头应和，有点尴尬。
“进去吧，都在门口站了这么久了。”修母发话，打破了这层虚伪的僵局。
一行人一起走进工厂大门，顺着厂区竖立的指示牌来到了办公区。
“哎呀老修，到门口了吱个声我叫人出去接你啊！”
说话的便是这家工厂的老板赵杰，他身材有点发福，圆滚滚的肚子配合上头顶滑稽的地中海，竟意外的给人一种耳根子十分软，很好说话的错觉。
之所以说是错觉，是因为修远在之后的谈话中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恐怖之处，他一直在笑，表面上对修父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举双手赞同，同时同情修父的境遇，可是嘴上却一直没松，关于继续合作的话题持续着含糊状态，让人拳头都打在棉花上。
修父仍旧在与赵杰交谈，修母坐在一边，眉头越皱越高。因为此时的修父是卑微的，他知道这笔合作谈成的几率太小，所以他下意识放低自己的姿态，不停想用多年的老交情去打动赵杰，这个样子是修母很少见到的，她对修父的卑微感到愤怒却又无奈，融合到一起汇成复杂的情绪，让她的表情始终很难看。
修远认真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两人的观点永远盘踞在过去的事物上。
“为什么不向未来看呢？”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话已经脱口而出。谈判进入僵局的两人同时被他的声音吸引，赵杰眯缝着的三角眼微微睁大，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修远。
“不好意思，插入了您二位的谈话，但是有些问题，希望您能允许我指出。”
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修远顿了顿，开口说道：“赵叔叔，刚才听您的意思，您是因为想放弃实业这一块事业，转投金融，所以才没有办法再继续与修氏合作了对吗？”
赵杰一愣，在与修皓明谈判的这一段时间内，他说的基本都是车轮话，翻来覆去一个意思却特别绕，几乎快要把他自己绕晕，而转投金融这个理由是被他混在话语中，并不完全为真，只是为了截住修父的话头，现在不仅被修远思路非常清晰地指出，还明明白白地将它公之于众了，他一时间竟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您的迟疑是”修远皱了皱眉。
“啊，没有，你说的对，嗯，对。”
“那就很奇怪了。的确，金融大火的趋势是存在的，而且盈利的大好时机基本都是在新兴事物发起之初，但是，全盘投入金融，不会太冒险吗？”
“风险与收益并存。”
“那么您就需要考虑风险与收益各自发生的概率。我们国家金融行业发展的比较晚，速度也慢，动荡不算大却也不是一帆风顺。金融不比实业，它受到政策的影响非常大。在这样一个金融业初步发展的阶段，任何一项不利于投资的政策下发都会造成毁灭性的影响。或许您会说，国家现在是支持金融发展的，可是如果它发展过速呢？发展过慢呢？您干了大半辈子实业，能准确预测金融业的走向吗？雇佣专业人士？成本您考虑过吗？”
面对修远的一系列发问，赵杰哑口无言。他其实并不是没有能力去反驳修远这一段漏洞百出的话，只是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与不卑不亢的态度，他居然有点欣赏。
见赵杰没有反驳，修远继续说道：“与金融相比，实业要安全得多。不管世界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实业都会存在。即使在很多年后，虚拟经济当道，实业也依旧会受到国家的扶持，可以让您的心放进肚子里。毕竟虚拟经济靠得是杠杆，而杠杆翘起的，大多是泡沫。”
听完修远的话，不仅仅是赵杰，连修氏夫妇和修杰都愣住了，修远是学医的啊，为什么能张口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修远心里忍不住偷笑，他的确不懂当前金融发展形势，但这些话，他曾经在打工的咖啡店里听过，下意识就记到了脑子里。
“是啊老赵。”
暂且不提修远这番话道理有多少，它起码打开了修父的谈判思路。顺着这个话茬，修父不再低声下气，而是恢复了本来的气场，从各个方面为赵杰分析起利弊。赵杰心里苦，明明只是用来打马虎眼的理由，居然就这样被揪成了探讨的主题，而他，却对修皓明所说的那些道理毫无反驳之力。
在工厂里的对垒呈白热化之时，家里的路漫也没有闲着。修父和修母无力的模样始终徘徊在她的脑海，他们于她有恩，她也的确给他们添过不少麻烦，现在的她，就没有什么能为他们做的吗？
她在客厅踱来踱去，目光最终落在茶几上的手机上。
说到底，一切的障碍都是由安因设立的，如果能从源头上
“这是我父亲的电话号码，我存到了你的手机上，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他。这个私人号码很少有人知道，所以，你一定能找到他。”
安木和临走时对路漫说的那些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他带给她的这个大福利此时好像最能派上用场。
路漫打开通讯录，因为姓安，所以安父的电话立刻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然而，她却迟迟没有按下拨通键。她始终记得卢夫人去世时安父那张冰冷的脸，即使后来这人几乎是秒同意了安木和和杨婉的事让她有些惊讶与摸不着头脑，可她对他的印象却依旧没那么好。
她看着那串短短的号码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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