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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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情况，大晚上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女人要钱？是抢劫还是新型诈骗？修远护着路漫的手紧了紧，一边将她推进大门内，一边自己也匆忙跟入，想将女人隔绝在外。
“小远，我真是你大姨呀！文婷的大姐！”女人的动作却非常快，她抵住院门，像是早有准备般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修远眯眼看了一看，万文杰，看名字倒真像是万家的亲戚。
可是哪里会有这样的亲戚？找他一个未成年来要钱？
修远决定不理她，可女人却特别犟，一双已经略微浑浊的眼睛贪婪地看着他。
“我没钱。”他推开女人，闪进院内。
“你怎么会没钱？！”女人身形一晃，反应很快地抓住了门上的栅栏：“你之前那个爸妈没给你留钱吗？”
“”修远一愣，虽然这话说的让他很不舒服，但能知道这个信息，说明这人的确和他有关系。
“没有，如果你再继续在我家门口耗下去，我要报警了。”路漫看不下去，开口说道。
“报什么警啊，都是一家人！”女人好像完全没把两个小孩的敌意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嘻嘻笑了起来：“不可能没给你留钱，不给你钱的话，就凭文娟他们两口子，怎么养两个孩子啊？”
修远一滞，脸上表情僵硬了起来。
与此同时，万文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夜色中，她穿着厚厚的棉衣，应该是出门太急，没来得及戴围巾和帽子，此时的鼻尖和耳朵都冻得通红。
“大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她匆匆走来，拉住女人。
“我来找小远啊！你不能帮我，小远肯定能啊！他是修家出来的，有钱！”
“小孩子哪有什么钱？你快跟我回去，我给你找了个旅”
“回去什么回去！我家老头子还等着钱救命呢，小远你行行好，我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
“跟我回家我给你想办法，你别在这里闹，吓着孩子！”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哪里有钱？供一个祺祺都费那么大力气，养两个，你真是疯了啊你！”
“有什么话回去”万文娟心虚地看了看修远。
“诶！对啊！你出面去和修家要钱啊！”万文杰突然睁大眼睛：“修家偷了咱家孩子这么多年，你怎么不要他一大笔封口费！或者，你去修家，告诉他们你养不起孩子，求求他们，给你点钱”
听着两人的对话，修远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是被这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女人吓的，而是从万文娟的神色中看出，以她和郭盛微薄的薪水，供养两个孩子，真的很难。
同样听到两人对话的还有路漫，女人提到钱时的模样真的很丑陋，可她说是要用来救命的，又让路漫感到些许同情。
“这样吧，你需要多少钱？”路漫问。
万文杰将视线落到这个娇小的女孩身上：“小姑娘有钱的呀！你能给大姨多少啊！”
最后，路漫的一张银行卡解决了一切问题。交出钱后，万文杰隔着大门，就差给路漫跪下了，她几乎是喜极而泣地捧着这张卡，向马路边走去，万文娟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路漫，点头致谢便跟上了万文杰，而修远，却是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也很无能，回到万家是他的选择，他只想到了血缘关系，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出现是不是会给万家带来压力。这样小数目的一笔钱，万文娟都拿不出来，足以见得她的生活过得有多窘迫。他不知道万文娟是怎样凑出十五中昂贵的学费，更不知道自己提出想去学费更加昂贵的清北时，万文娟是什么心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怎么了？我这样做不妥么？我看她太可怜，就没”
“不是，谢谢你。”修远打断路漫的话，他转身，捏了捏路漫的脸蛋：“我只是在想，我或许该找一份工作了。”
路漫瞠目。
论找工作，自然不能忘了打工小能手杨婉。虽然为了安木和，她已经辞掉了很多之前的工作，但是工作中留下的人际关系依然还在那里。因为修远不想让万家多心，只能瞒着他们，所以杨婉给他介绍的多是分发传单或者贴广告这样临时性的工作，每次赚的虽然不多，但积攒起来，数量慢慢变得可观。
时间飞逝，又一年的春节到来了。年三十贴春联，看春晚，听郭妤祺跟她爸爸精彩绝伦的拌嘴，帮万文娟包饺子
夜里，她和郭妤祺挤在同一张小床上，听着女孩有节奏的呼吸声，整颗心都跟着平和了下来。
这是她来到北城以来，第一次如此安稳地度过春节，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平凡的幸福。
到了寒假，修远更加频繁地做着兼职，路漫有时会跟着他一起，但北城的冬天太冷了，修远总是不舍得让她跟着他。路漫也不犟，因为她知道修远的压力，她只希望他开心。
这一年的情人节是周六，绝对是赚钱的大好时机。而修远，也的确在那一天得到了一份穿着小熊玩偶装卖花的兼职。他被蒙在笨重却可爱的玩偶里，站在城市广场的中心拼命卖着萌。
手中的花不断被买走，他也越来越卖力。今天的收入他不想留下，他打算给路漫买一份情人节礼物，再带她吃顿大餐。
比如豪华麻辣烫什么的。
想到这，藏在小熊脑袋里的他扬起了嘴角。
他挥舞着手臂，歪歪扭扭地走着路，在路人面前搞怪出洋相，博得他们的欢笑，顺势将手中的花塞到他们怀里。
一气呵成。
篮子中的花很快见了底，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他吁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路边挪了挪。他有点纠结，不知是把花卖完比较好，还是提前结束，接路漫出来过节。
他正对着的透明落地窗里，是一家港式牛肉火锅店，他记得以前他和家里人经常来这里，这里的牛舌特别好吃。
修杰喜欢吃。
他看着坐在窗边吃得正欢的几人，表情逐渐僵住了。
想什么来什么，那里的人居然正是修家与苏家六人。
修母和苏母正在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修杰涮了片肉塞进嘴里，对面的苏城递了张纸巾给他。
他们之间隔着一扇玻璃，可却好像隔离开了两个世界。
修远愣愣地看着他们，一时间忘了动弹。
曾经他也在那里。
苏城先发现了他，少女奇怪地歪过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修远一慌，下意识捂住脸，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在小熊布偶装里的，他们看不出他是谁。
想到这，他有些轻松地放下手，转身想离开那里时，余光却瞥到了修杰。
少年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花来。
修远突然有些心虚，他慌忙转身想要逃离，却不想，迎面撞上了一个飞跑而来的小朋友。
小朋友倒地，哇哇大哭。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小朋友的家长跑了过来，指着修远的鼻子尖声骂道。
“对不起。”修远急忙连连鞠躬道歉。
女人却好像还不解气，她一边拍着自己孩子的后背，一边仍旧不停骂着恶毒的话。修远下意识将目光又投向店里的几人，却发现，他们的视线已经不在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赔礼道歉送走女人，修远脱了力般地走到商场边缘的小花坛边坐下。天气明明很冷，可他的额头却依旧出了一层薄汗。他取下了小熊玩偶的头，粗鲁地抹了一把头发。跨在身上的包里有瓶矿泉水，冰冰凉，他将它取出扭开，咕嘟咕嘟地灌了好几口。
“你不怕胃疼吗？”少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修远身体一僵。
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他跟修杰总是这样，十几年培养起的兄弟间的默契，经常会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卖花？”修杰走到修远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社会实践。”修远淡淡地回答。
“我还第一次见这样的社会实践。”修杰瞥了一眼修远脚边篮子里余下的花：“剩下的我包了，多少钱？”
“你买花做什么？”
“送我妈，送苏城，送苏妈。”修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两张钞票：“够吗？”
“不用这么多。”
“余下的给你，这样的社会实践，少做比较好。”
“”
虽然说出的话好像是关心，可修杰的眼里却有着隐藏不住的轻蔑。
“如果你真心买花，我给你找钱，如果你只是专门出来羞辱我，那我不陪你玩。”修远冷冷地说。
“自力更生，多么伟大，我怎么会羞辱你？”修杰耸耸肩，扬起一侧嘴角：“怎么？看到我们两家在里面其乐融融的，你难过了？后悔了？”
“修杰，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能走出来？虽然我选择离开修家，但是我们还是兄弟啊。”
“算了吧，我不高攀。”修杰把钱重新塞回自己的口袋，努努嘴道：“不卖算了。”
“你是不打算原谅我了么？”
“谈不上原不原谅，或许我还要谢谢你。因为你走了，修氏才完完全全会变成我的东西。而且我也快要和苏城订婚了。”
“你和苏城？！”修远惊讶道。
“怎么？你该不会吃着锅里的，还惦记着这份碗里的吧？”
“”修远无语。
“你记着，没有谁是不可代替的。”修杰低声说，然后迈开步子朝商场大门走去。
比如修远之于苏城，路漫之于他。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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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远，我真是你大姨呀！文婷的大姐！”女人的动作却非常快，她抵住院门，像是早有准备般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修远眯眼看了一看，万文杰，看名字倒真像是万家的亲戚。
可是哪里会有这样的亲戚？找他一个未成年来要钱？
修远决定不理她，可女人却特别犟，一双已经略微浑浊的眼睛贪婪地看着他。
“我没钱。”他推开女人，闪进院内。
“你怎么会没钱？！”女人身形一晃，反应很快地抓住了门上的栅栏：“你之前那个爸妈没给你留钱吗？”
“”修远一愣，虽然这话说的让他很不舒服，但能知道这个信息，说明这人的确和他有关系。
“没有，如果你再继续在我家门口耗下去，我要报警了。”路漫看不下去，开口说道。
“报什么警啊，都是一家人！”女人好像完全没把两个小孩的敌意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嘻嘻笑了起来：“不可能没给你留钱，不给你钱的话，就凭文娟他们两口子，怎么养两个孩子啊？”
修远一滞，脸上表情僵硬了起来。
与此同时，万文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夜色中，她穿着厚厚的棉衣，应该是出门太急，没来得及戴围巾和帽子，此时的鼻尖和耳朵都冻得通红。
“大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她匆匆走来，拉住女人。
“我来找小远啊！你不能帮我，小远肯定能啊！他是修家出来的，有钱！”
“小孩子哪有什么钱？你快跟我回去，我给你找了个旅”
“回去什么回去！我家老头子还等着钱救命呢，小远你行行好，我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
“跟我回家我给你想办法，你别在这里闹，吓着孩子！”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哪里有钱？供一个祺祺都费那么大力气，养两个，你真是疯了啊你！”
“有什么话回去”万文娟心虚地看了看修远。
“诶！对啊！你出面去和修家要钱啊！”万文杰突然睁大眼睛：“修家偷了咱家孩子这么多年，你怎么不要他一大笔封口费！或者，你去修家，告诉他们你养不起孩子，求求他们，给你点钱”
听着两人的对话，修远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是被这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女人吓的，而是从万文娟的神色中看出，以她和郭盛微薄的薪水，供养两个孩子，真的很难。
同样听到两人对话的还有路漫，女人提到钱时的模样真的很丑陋，可她说是要用来救命的，又让路漫感到些许同情。
“这样吧，你需要多少钱？”路漫问。
万文杰将视线落到这个娇小的女孩身上：“小姑娘有钱的呀！你能给大姨多少啊！”
最后，路漫的一张银行卡解决了一切问题。交出钱后，万文杰隔着大门，就差给路漫跪下了，她几乎是喜极而泣地捧着这张卡，向马路边走去，万文娟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路漫，点头致谢便跟上了万文杰，而修远，却是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也很无能，回到万家是他的选择，他只想到了血缘关系，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出现是不是会给万家带来压力。这样小数目的一笔钱，万文娟都拿不出来，足以见得她的生活过得有多窘迫。他不知道万文娟是怎样凑出十五中昂贵的学费，更不知道自己提出想去学费更加昂贵的清北时，万文娟是什么心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怎么了？我这样做不妥么？我看她太可怜，就没”
“不是，谢谢你。”修远打断路漫的话，他转身，捏了捏路漫的脸蛋：“我只是在想，我或许该找一份工作了。”
路漫瞠目。
论找工作，自然不能忘了打工小能手杨婉。虽然为了安木和，她已经辞掉了很多之前的工作，但是工作中留下的人际关系依然还在那里。因为修远不想让万家多心，只能瞒着他们，所以杨婉给他介绍的多是分发传单或者贴广告这样临时性的工作，每次赚的虽然不多，但积攒起来，数量慢慢变得可观。
时间飞逝，又一年的春节到来了。年三十贴春联，看春晚，听郭妤祺跟她爸爸精彩绝伦的拌嘴，帮万文娟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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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来到北城以来，第一次如此安稳地度过春节，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平凡的幸福。
到了寒假，修远更加频繁地做着兼职，路漫有时会跟着他一起，但北城的冬天太冷了，修远总是不舍得让她跟着他。路漫也不犟，因为她知道修远的压力，她只希望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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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子中的花很快见了底，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他吁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路边挪了挪。他有点纠结，不知是把花卖完比较好，还是提前结束，接路漫出来过节。
他正对着的透明落地窗里，是一家港式牛肉火锅店，他记得以前他和家里人经常来这里，这里的牛舌特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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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母和苏母正在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修杰涮了片肉塞进嘴里，对面的苏城递了张纸巾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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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有些轻松地放下手，转身想离开那里时，余光却瞥到了修杰。
少年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花来。
修远突然有些心虚，他慌忙转身想要逃离，却不想，迎面撞上了一个飞跑而来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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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卖花？”修杰走到修远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社会实践。”修远淡淡地回答。
“我还第一次见这样的社会实践。”修杰瞥了一眼修远脚边篮子里余下的花：“剩下的我包了，多少钱？”
“你买花做什么？”
“送我妈，送苏城，送苏妈。”修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两张钞票：“够吗？”
“不用这么多。”
“余下的给你，这样的社会实践，少做比较好。”
“”
虽然说出的话好像是关心，可修杰的眼里却有着隐藏不住的轻蔑。
“如果你真心买花，我给你找钱，如果你只是专门出来羞辱我，那我不陪你玩。”修远冷冷地说。
“自力更生，多么伟大，我怎么会羞辱你？”修杰耸耸肩，扬起一侧嘴角：“怎么？看到我们两家在里面其乐融融的，你难过了？后悔了？”
“修杰，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能走出来？虽然我选择离开修家，但是我们还是兄弟啊。”
“算了吧，我不高攀。”修杰把钱重新塞回自己的口袋，努努嘴道：“不卖算了。”
“你是不打算原谅我了么？”
“谈不上原不原谅，或许我还要谢谢你。因为你走了，修氏才完完全全会变成我的东西。而且我也快要和苏城订婚了。”
“你和苏城？！”修远惊讶道。
“怎么？你该不会吃着锅里的，还惦记着这份碗里的吧？”
“”修远无语。
“你记着，没有谁是不可代替的。”修杰低声说，然后迈开步子朝商场大门走去。
比如修远之于苏城，路漫之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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