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序 命运的弃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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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前的某个周末，修远又一次组织了班级里的学习会。这次的地点是在一家书店的二楼，给同学们布置了作业之后，路漫和修远躲到了密密麻麻的书架中，享受着短暂的二人世界。
“这个发带是不是很帅？”
专业臭屁鬼指着自己戴着的橘色发带，笑嘻嘻地问道。
这条发带是之前北城篮球冬季赛总决赛的获胜奖品之一，非常幸运地得到了修远的宠幸。
“还好啦。”路漫抿抿嘴，板着脸说。
“”没得到预想中的答案，修远秒速沉下脸。
“干嘛啊？这么经不住我的实话实说嘛？”路漫背起手，严肃地说：“那我就更要开始说实话喽。”
“你还能说什么。”
“我要说——你的人比发带帅多了呀~”
“！”脸砰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修远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扭头不面对路漫。
“逗你可真好玩。”看到修远一点就炸的样子，路漫忍不住笑开了：“不过你露额头的感觉还真不错，以后嗯？”
少女的话停住了，修远奇怪地看向路漫，却发现路漫的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脸上的某个位置。
而那个位置——
修远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回忆如潮水般顷刻间袭来。
那是1999年9月1日，一个遇见恶魔的秋日——
/
“下课。”
“起立！老——师——再——见——”
目送着老师走出教室后，小修远第一个拎起书包冲了出去。
今天是修杰上小学的第一天，他这个当哥哥的一定要负好责任带弟弟放学。可谁知班主任老师居然在二年级开学第一天就拖堂，也不知道修杰等着急了没有。
他三步并两步地从二楼冲到一楼一年级五班的位置，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教室。
“小同学你找谁呀？”温柔的女声从背后响起，修远扭头，看到一名面色和蔼的女教师。
“老师，我找修杰。”
“我们早就放学了呀，小杰已经跟着路排一起出学校了。”
“他说好等我的呀！”修远急了。
“啊，你是他哥哥吗？真是不好意思，小杰没有和我说，我以为他是要跟着其他小朋友一起回家的。”
“老师，他走多久了？”
“十多分钟吧，现在”
“谢谢老师！”没等女教师说完，修远已经拔腿向教室外冲了过去。
“小心点，别摔跤！”
身后女教师的声音已经听不太清了，修远现在满脑子怒气，等会儿逮到那个不听话的小兔崽子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还好修杰走得并不快，修远追上他的时候，他刚刚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修杰！”修远冲过去，抓住他的肩膀。
“哥！”小小的修杰全无做错事的样子，看见气喘吁吁的修远，他居然露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不是说好等我的吗？”
“哥，我都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可以自己回家了！”
“别往里走了，爸爸说小盖哥哥会来接我们的，快跟我回校门口等着。”
“我不回去！我不想让小盖哥哥接！我都已经长大了！”修杰不从。
“长大个屁，小屁孩！听话！”
“我才不是小屁孩！你只比我大一岁，如果我是小屁孩，你也是！”
“再顶嘴我要揍你了！快点回去！”
“不回不回，我知道从这条路过去就是公交站！我要自己回家！”
修杰的倔脾气也是上来了，刚刚踏入小学的臭小孩恨不得立刻证明自己的成长，他抱住路边的小树，死活不撒手。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开到了二人身后。
“小朋友们，放学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下巴上布满卷曲的络腮胡，看起来脏兮兮的。
修远瞥他一眼，起了警惕心。他没理会男人的问话，只是努力扒下修杰抓着树的胖胖的手指，小声在他耳边说：“快点跟我走，这是坏人。”
修杰怀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嘟起粉嫩嫩的小嘴：“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你这点小聪明能不用在我身上吗？”修远无奈，他一边提防着身后男人的动作，一边强硬地把修杰从树上薅了下来。
“小朋友们，认得回家的路吗？要不要叔叔们送你们一段？”男人挡在兄弟两人面前，蹲下身问道。
“不用了，谢谢叔叔。”修远下意识把修杰拦在身后，礼貌地朝男人点点头。
这条路窄而静，道路两侧半个人影都没有，修远吞了口口水，护着修杰的手使了力。修杰有点害怕，他趴在修远的肩头，瑟瑟发抖，一双大眼睛已经噙上了眼泪。
面包车副驾驶的门开启，另一个穿着夹克衫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他对比了一下照片与面前这两个小男孩的模样，朝络腮胡点点头。
“叔叔带你们去玩吧。”络腮胡得到夹克衫的眼神，朝修家兄弟伸开双臂。
“滚开！”可修远却反应极快，他一脚踢在络腮胡胸前，络腮胡因蹲着而重心不稳一个趔趄，他立刻拽着修杰，飞快地朝小路的路口跑去。
只要跑过去就是大马路，那里人多！只要跑过去！
“哎呦！”
然而，还没跑上两步，身后的修杰就扑倒在了地上。
那时的修杰还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两条棒槌似的小短腿特别不灵活。
“哥哥！”大颗大颗恐惧的眼泪从眼眶滑落，修杰咧着嘴，哭了出来。
“小杰！”
根本来不及思考是自己先逃，还是扶起修杰，只是转身迟疑的一刹那，络腮胡与夹克衫已经大步赶上，还没感觉到哪里痛，修远的意识便瞬间坠入了黑暗
/
再次醒来的时候，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的，是一处残破的仓库。修远的头昏昏沉沉的，努力眨了很多下眼睛才看清面前的景象。
他猜测这里应该是在地下，因为整个空间黑暗且安静，昏黄的小灯泡悬在头顶，只能照亮小小的一隅地方。他用力撑起半个身子，向一侧偏头，这才看到了仍躺在地上昏睡着的修杰。
“小杰！”
意识立刻变得清明，修远从地上爬起，冲到修杰身边。
修杰没有醒来，胖乎乎的小脸上，还挂着满满的泪痕。
吱呀——
木质的门被推开，络腮胡端着一根蜡烛，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夹克衫，还有另一个剃着光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
“小朋友醒的很快啊。”络腮胡摸着下巴上毛茸茸的胡子，将蜡烛放在一旁的断腿小矮桌上。
“是绑架吗？”修远把修杰抱在怀里，虽然怕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挺起身板，故作镇定地问道。
“小朋友别说的那么难听，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交易。”络腮胡拍了拍夹克衫的肩膀，夹克衫懂了他的意思，从腰间的背包取出了一只砖头似的大块头，滴滴滴地播出了一串号码。
修远已经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电话接通之后，男人傲慢的声音响了起来。
“考虑好了吗？我这边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你身边是不是有警察？我告诉你们，要是敢叫警察的话你的两个儿子就都死定了！不信是吧，不信我就给你听听你儿子的声音！”
虽然这些年警匪片兴盛，修远和修杰这对特崇拜超级英雄的兄弟对这类型电视剧特别追捧，可是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时，唯一留存下来的情绪，只有害怕。
可是，修杰还在睡着，他修远作为哥哥，不能害怕。
“跟你爸说两句话。”夹克衫把电话放到修远嘴边。
“小远，小杰？你们在那边吗？！”修父担忧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听到爸爸声音的一刹那，小男子汉拼命维持的镇定有点崩溃，修远的鼻子酸痛不已，他只有死死咬住下嘴唇才能忍住马上喷薄欲出的眼泪。
“说话啊你！”夹克衫有些不耐烦地嚷道。
修远回头看了眼昏睡的修杰，努力让自己身体的颤抖停下来。
得让爸爸快点来救他们！
“爸爸！”他大声开口道，语速从未如此快过：“叫警察！我们是在学校门口小巷子被抓到的！现在在一个破仓”
“艹！你这个死小孩！”夹克衫反应不及，气得一脚踢在修远的肚子上，修远后退两步，正被前来接盘的光头钳制住双臂，狠狠地扳在身后。
剧烈的痛感顺着胳膊传至大脑神经，修远发出一声惨叫。
“听到了吧？！再不快点把钱送到指定地点！你两个儿子都会没命！”
“爸！他们不敢！爸！”也不知道修父还能不能听见，修远扯着嗓子，玩命地吼道。
“你给我闭嘴！”光头扯着修远，将他重重地压在矮脚小桌上，桌面震动，摆放的蜡烛倒下，滚烫的蜡油滴到少年白嫩的额角。
“啊——”终于是忍不住了，眼泪刷刷从眼眶流出，疼痛感让小少年浑身立刻没了力气。
“你个蠢货小心着火啊！！”看到蜡烛倒下，络腮胡急了，他忙冲过来将蜡烛扶起，顺便狠狠在光头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光头的长相看起来非常可怕，可却似乎是络腮胡的手下，他揉了揉被打的脑袋，听话地弯腰道了个歉。
修远被他松开，软趴趴地摔到了地上，额头传来的痛感让他身体瑟缩，失去了全部思考的能力。
“听到没有！现在是五点，今晚十一点是我给你们的最后期限！从现在开始，每个小时我都会让你们得到你们宝贝儿子们的消息！但是是死是活就不一定了！”
扔下这句话，夹克衫挂断了电话。他朝络腮胡和光头摆摆手，三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修远蜷缩在地上，指尖抓满了地上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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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发带是不是很帅？”
专业臭屁鬼指着自己戴着的橘色发带，笑嘻嘻地问道。
这条发带是之前北城篮球冬季赛总决赛的获胜奖品之一，非常幸运地得到了修远的宠幸。
“还好啦。”路漫抿抿嘴，板着脸说。
“”没得到预想中的答案，修远秒速沉下脸。
“干嘛啊？这么经不住我的实话实说嘛？”路漫背起手，严肃地说：“那我就更要开始说实话喽。”
“你还能说什么。”
“我要说——你的人比发带帅多了呀~”
“！”脸砰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修远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扭头不面对路漫。
“逗你可真好玩。”看到修远一点就炸的样子，路漫忍不住笑开了：“不过你露额头的感觉还真不错，以后嗯？”
少女的话停住了，修远奇怪地看向路漫，却发现路漫的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脸上的某个位置。
而那个位置——
修远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回忆如潮水般顷刻间袭来。
那是1999年9月1日，一个遇见恶魔的秋日——
/
“下课。”
“起立！老——师——再——见——”
目送着老师走出教室后，小修远第一个拎起书包冲了出去。
今天是修杰上小学的第一天，他这个当哥哥的一定要负好责任带弟弟放学。可谁知班主任老师居然在二年级开学第一天就拖堂，也不知道修杰等着急了没有。
他三步并两步地从二楼冲到一楼一年级五班的位置，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教室。
“小同学你找谁呀？”温柔的女声从背后响起，修远扭头，看到一名面色和蔼的女教师。
“老师，我找修杰。”
“我们早就放学了呀，小杰已经跟着路排一起出学校了。”
“他说好等我的呀！”修远急了。
“啊，你是他哥哥吗？真是不好意思，小杰没有和我说，我以为他是要跟着其他小朋友一起回家的。”
“老师，他走多久了？”
“十多分钟吧，现在”
“谢谢老师！”没等女教师说完，修远已经拔腿向教室外冲了过去。
“小心点，别摔跤！”
身后女教师的声音已经听不太清了，修远现在满脑子怒气，等会儿逮到那个不听话的小兔崽子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还好修杰走得并不快，修远追上他的时候，他刚刚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修杰！”修远冲过去，抓住他的肩膀。
“哥！”小小的修杰全无做错事的样子，看见气喘吁吁的修远，他居然露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不是说好等我的吗？”
“哥，我都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可以自己回家了！”
“别往里走了，爸爸说小盖哥哥会来接我们的，快跟我回校门口等着。”
“我不回去！我不想让小盖哥哥接！我都已经长大了！”修杰不从。
“长大个屁，小屁孩！听话！”
“我才不是小屁孩！你只比我大一岁，如果我是小屁孩，你也是！”
“再顶嘴我要揍你了！快点回去！”
“不回不回，我知道从这条路过去就是公交站！我要自己回家！”
修杰的倔脾气也是上来了，刚刚踏入小学的臭小孩恨不得立刻证明自己的成长，他抱住路边的小树，死活不撒手。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开到了二人身后。
“小朋友们，放学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下巴上布满卷曲的络腮胡，看起来脏兮兮的。
修远瞥他一眼，起了警惕心。他没理会男人的问话，只是努力扒下修杰抓着树的胖胖的手指，小声在他耳边说：“快点跟我走，这是坏人。”
修杰怀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嘟起粉嫩嫩的小嘴：“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你这点小聪明能不用在我身上吗？”修远无奈，他一边提防着身后男人的动作，一边强硬地把修杰从树上薅了下来。
“小朋友们，认得回家的路吗？要不要叔叔们送你们一段？”男人挡在兄弟两人面前，蹲下身问道。
“不用了，谢谢叔叔。”修远下意识把修杰拦在身后，礼貌地朝男人点点头。
这条路窄而静，道路两侧半个人影都没有，修远吞了口口水，护着修杰的手使了力。修杰有点害怕，他趴在修远的肩头，瑟瑟发抖，一双大眼睛已经噙上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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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可修远却反应极快，他一脚踢在络腮胡胸前，络腮胡因蹲着而重心不稳一个趔趄，他立刻拽着修杰，飞快地朝小路的路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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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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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
意识立刻变得清明，修远从地上爬起，冲到修杰身边。
修杰没有醒来，胖乎乎的小脸上，还挂着满满的泪痕。
吱呀——
木质的门被推开，络腮胡端着一根蜡烛，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夹克衫，还有另一个剃着光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
“小朋友醒的很快啊。”络腮胡摸着下巴上毛茸茸的胡子，将蜡烛放在一旁的断腿小矮桌上。
“是绑架吗？”修远把修杰抱在怀里，虽然怕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挺起身板，故作镇定地问道。
“小朋友别说的那么难听，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交易。”络腮胡拍了拍夹克衫的肩膀，夹克衫懂了他的意思，从腰间的背包取出了一只砖头似的大块头，滴滴滴地播出了一串号码。
修远已经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电话接通之后，男人傲慢的声音响了起来。
“考虑好了吗？我这边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你身边是不是有警察？我告诉你们，要是敢叫警察的话你的两个儿子就都死定了！不信是吧，不信我就给你听听你儿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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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修杰还在睡着，他修远作为哥哥，不能害怕。
“跟你爸说两句话。”夹克衫把电话放到修远嘴边。
“小远，小杰？你们在那边吗？！”修父担忧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听到爸爸声音的一刹那，小男子汉拼命维持的镇定有点崩溃，修远的鼻子酸痛不已，他只有死死咬住下嘴唇才能忍住马上喷薄欲出的眼泪。
“说话啊你！”夹克衫有些不耐烦地嚷道。
修远回头看了眼昏睡的修杰，努力让自己身体的颤抖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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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他大声开口道，语速从未如此快过：“叫警察！我们是在学校门口小巷子被抓到的！现在在一个破仓”
“艹！你这个死小孩！”夹克衫反应不及，气得一脚踢在修远的肚子上，修远后退两步，正被前来接盘的光头钳制住双臂，狠狠地扳在身后。
剧烈的痛感顺着胳膊传至大脑神经，修远发出一声惨叫。
“听到了吧？！再不快点把钱送到指定地点！你两个儿子都会没命！”
“爸！他们不敢！爸！”也不知道修父还能不能听见，修远扯着嗓子，玩命地吼道。
“你给我闭嘴！”光头扯着修远，将他重重地压在矮脚小桌上，桌面震动，摆放的蜡烛倒下，滚烫的蜡油滴到少年白嫩的额角。
“啊——”终于是忍不住了，眼泪刷刷从眼眶流出，疼痛感让小少年浑身立刻没了力气。
“你个蠢货小心着火啊！！”看到蜡烛倒下，络腮胡急了，他忙冲过来将蜡烛扶起，顺便狠狠在光头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光头的长相看起来非常可怕，可却似乎是络腮胡的手下，他揉了揉被打的脑袋，听话地弯腰道了个歉。
修远被他松开，软趴趴地摔到了地上，额头传来的痛感让他身体瑟缩，失去了全部思考的能力。
“听到没有！现在是五点，今晚十一点是我给你们的最后期限！从现在开始，每个小时我都会让你们得到你们宝贝儿子们的消息！但是是死是活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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