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长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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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婉一路拉着路漫来到了教学楼下的小花园，直到走进花园深处才停下脚步。她转身，将手里的报纸举到路漫眼前。
“”她张口想问，却像想到了什么般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前半段，真的吗？”
路漫垂下眼，没有说话。
“你给我讲了你的遭遇，可你没有告诉我是修家啊。”杨婉的音调提高。
“对不起。”
“你为什么总要道歉？我不是来让你道歉的。”杨婉单手捏住路漫的肩：“我没有怪你没跟我说实话，我在意的是你没和我说实话的理由。”
路漫抬头，对上杨婉晶亮的大眼睛。
“是因为修远吧。”杨婉说。
路漫的身体微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即使想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却还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本能地退缩。
“我没有”
“你不用和我狡辩。”杨婉严肃地说：“你喜欢他，你还和他在一起了。”
听到杨婉的话，路漫几乎站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终于还是被最亲近的人说了出来，最见不得光的关系暴露在日光下，像扯下了她头顶最后一块遮羞布。
“我那么多次开你们的玩笑，你都没有反驳过，所以你不用说什么都是误会来骗我。你和他通过的那些电话，我都是听过的。”
路漫无言以对，她可以欺骗别人，可是杨婉，她瞒不过。她们朝夕相处，她们对彼此掏心掏肺，杨婉说过的，她们要相依为命。
“路漫。”杨婉叫她的名字，她很少叫她的大名：“你还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吗？你尊重我的选择，但是那是在我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
这句话路漫当然记得，她不想让杨婉走上歪路。
“现在立场换了过来，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是那必须在你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杨婉捏着路漫肩膀的手力气加大，她死死地盯着路漫，一字一字地清晰说道：“你是他的姑姑，你们，不，可。以。”
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就这样瞬间倾塌，还没等路漫反应过来，豆大的泪珠已经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杨婉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她也曾无数次和自己说过同样的话，可是每次面对到修远的时候，那些桎梏，那些条框，顷刻间都可以烟消云散。她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了他，她怎么舍得放手，怎么舍得离开。
可是，不可以。
她知道的啊。
“瓶盖儿。”看到路漫空洞的神情，杨婉心疼地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少女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哭吧，哭过就忘了吧，好吗？”
忘？谈何容易。
这一天浑浑噩噩地度过，路漫没有给过修远一个眼神。放学后，她没在教室多做一秒停留，提起书包就去到了体育馆的排练教室。
啦啦队的队员自然也听说了路漫的身世，虽介于孟凌宇的压力没人窃窃私语，但整个啦啦队的气氛却还是多少产生了些变化。路漫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装成平常的样子随着音乐舞动，但其中的走位有了多少偏差，少女的眼睛又在哪一个瞬间突然泛红，这些都逃不过孟凌宇的观察。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他很聪明，在强撑着做没事人的路漫面前，他怎么能揭她疮疤？
决赛在即，啦啦队的排练变得紧张。最后一次确认走位以及结束动作之后，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解散众人之后，孟凌宇带着路漫一起出门，却遇到了等在门外的杨婉。
“杨婉？”路漫有些惊讶。
“嗯，我来等你一起回家。”杨婉看了一眼杵在一边的孟凌宇，伸手拉过了路漫。“我带她回去，孟队长也回家吧，很晚了。”
“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强的敌意？”孟凌宇不解道。
“有吗？”杨婉表示疑惑地耸肩，也没管孟凌宇接下来还要说什么，便揽着路漫离开了。
离开体育馆的一瞬间，路漫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散了一样，软软地靠在了杨婉身上，冬日里寒冷的风吹在她的脸上，好凉，凉到似乎能随时再次吹下她的眼泪。
杨婉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紧紧地抱着她，安慰般的轻拍她的胳膊，这种强撑的感觉，没有人比她更明白。
两人一路回到小区，在路漫所住单元的楼门旁，坐在花坛边c半个身子陷在路灯清冷的光线中的少年落入二人的视线。
十二月的北城极冷，少年被冻得有些瑟缩，也不知等了多久。他伸出双手在嘴前轻轻哈气，右手上白色的纱布分外扎眼。
是修远。
路漫的脚步仅停下了一瞬，便被杨婉拉着继续向前走去。杨婉皱了皱眉，挡在路漫身边，目不斜视地从修远身边经过。
就这样，修远还来不及叫出路漫的名字，两人就已经走进了楼门。他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一颗心渐渐地沉入了谷底。
不该属于他的那个人，终归要失去，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修远轻轻扯起嘴角。
天空飘起了雪花，落在他的头顶，肩膀，睫毛，周身泛起的寒气更甚，他缩了缩身子，转身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站在电梯里的路漫，正在忍受着和他同样的煎熬。
她好想知道他等了多久，冷不冷。
她好想知道他的手疼不疼。
她好想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好想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们两个不这么难过。
“瓶盖儿。”杨婉开口，想解释些什么。
“我明白。”路漫看着她，淡淡地说：“你做的对，长痛不如短痛，谢谢你。”
看着少女拼命露出的支离破碎的微笑，杨婉一颗心针扎般难受，命运为何总是这样喜欢恶作剧，折腾她还不够，为什么要伤害这么温柔又善良的路漫。
“你会遇到更好的。”千言万语汇到嘴边，杨婉还是只能说出这样苍白无力的句子。
而另一边，修家大宅。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修远，修杰急的上蹿下跳，但碍于修母早已歇息，又不敢大声吵嚷：“报纸是怎么回事？学校都传遍了！路漫没事”
话音未落，看到修远被冻得几乎没了血色的嘴唇后，修杰立刻噤了声，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一把扯过修远的胳膊，把这个僵硬的人拖向浴室：“你在外面搞什么鬼？不是在训练吗？！”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修杰怔了一下，今天听到传言后，他恨不得立刻跑到高中部，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本就与修家有关，如果他再露面，那岂不更把路漫推向风口浪尖？可他这一天给路漫打了无数个电话，却无一接通，这才惹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本想等修远回来问了清楚，可没想到，等回来的人却是这样一个状态。
“先不要管别人了，你赶紧洗个澡，小心感冒啊你周末还有比赛！我去给你拿衣服！”修杰将修远推进浴室。
修远木然地走到洗手台边，看向镜中的自己。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这让他有点头昏脑胀，他打开水龙头，将头伸到下面，仿佛用冷水就可以冲掉他所有残余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怎么办，他还是不想放弃路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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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口想问，却像想到了什么般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前半段，真的吗？”
路漫垂下眼，没有说话。
“你给我讲了你的遭遇，可你没有告诉我是修家啊。”杨婉的音调提高。
“对不起。”
“你为什么总要道歉？我不是来让你道歉的。”杨婉单手捏住路漫的肩：“我没有怪你没跟我说实话，我在意的是你没和我说实话的理由。”
路漫抬头，对上杨婉晶亮的大眼睛。
“是因为修远吧。”杨婉说。
路漫的身体微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即使想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却还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本能地退缩。
“我没有”
“你不用和我狡辩。”杨婉严肃地说：“你喜欢他，你还和他在一起了。”
听到杨婉的话，路漫几乎站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终于还是被最亲近的人说了出来，最见不得光的关系暴露在日光下，像扯下了她头顶最后一块遮羞布。
“我那么多次开你们的玩笑，你都没有反驳过，所以你不用说什么都是误会来骗我。你和他通过的那些电话，我都是听过的。”
路漫无言以对，她可以欺骗别人，可是杨婉，她瞒不过。她们朝夕相处，她们对彼此掏心掏肺，杨婉说过的，她们要相依为命。
“路漫。”杨婉叫她的名字，她很少叫她的大名：“你还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吗？你尊重我的选择，但是那是在我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
这句话路漫当然记得，她不想让杨婉走上歪路。
“现在立场换了过来，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是那必须在你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杨婉捏着路漫肩膀的手力气加大，她死死地盯着路漫，一字一字地清晰说道：“你是他的姑姑，你们，不，可。以。”
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就这样瞬间倾塌，还没等路漫反应过来，豆大的泪珠已经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杨婉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她也曾无数次和自己说过同样的话，可是每次面对到修远的时候，那些桎梏，那些条框，顷刻间都可以烟消云散。她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了他，她怎么舍得放手，怎么舍得离开。
可是，不可以。
她知道的啊。
“瓶盖儿。”看到路漫空洞的神情，杨婉心疼地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少女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哭吧，哭过就忘了吧，好吗？”
忘？谈何容易。
这一天浑浑噩噩地度过，路漫没有给过修远一个眼神。放学后，她没在教室多做一秒停留，提起书包就去到了体育馆的排练教室。
啦啦队的队员自然也听说了路漫的身世，虽介于孟凌宇的压力没人窃窃私语，但整个啦啦队的气氛却还是多少产生了些变化。路漫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装成平常的样子随着音乐舞动，但其中的走位有了多少偏差，少女的眼睛又在哪一个瞬间突然泛红，这些都逃不过孟凌宇的观察。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他很聪明，在强撑着做没事人的路漫面前，他怎么能揭她疮疤？
决赛在即，啦啦队的排练变得紧张。最后一次确认走位以及结束动作之后，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解散众人之后，孟凌宇带着路漫一起出门，却遇到了等在门外的杨婉。
“杨婉？”路漫有些惊讶。
“嗯，我来等你一起回家。”杨婉看了一眼杵在一边的孟凌宇，伸手拉过了路漫。“我带她回去，孟队长也回家吧，很晚了。”
“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强的敌意？”孟凌宇不解道。
“有吗？”杨婉表示疑惑地耸肩，也没管孟凌宇接下来还要说什么，便揽着路漫离开了。
离开体育馆的一瞬间，路漫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散了一样，软软地靠在了杨婉身上，冬日里寒冷的风吹在她的脸上，好凉，凉到似乎能随时再次吹下她的眼泪。
杨婉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紧紧地抱着她，安慰般的轻拍她的胳膊，这种强撑的感觉，没有人比她更明白。
两人一路回到小区，在路漫所住单元的楼门旁，坐在花坛边c半个身子陷在路灯清冷的光线中的少年落入二人的视线。
十二月的北城极冷，少年被冻得有些瑟缩，也不知等了多久。他伸出双手在嘴前轻轻哈气，右手上白色的纱布分外扎眼。
是修远。
路漫的脚步仅停下了一瞬，便被杨婉拉着继续向前走去。杨婉皱了皱眉，挡在路漫身边，目不斜视地从修远身边经过。
就这样，修远还来不及叫出路漫的名字，两人就已经走进了楼门。他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一颗心渐渐地沉入了谷底。
不该属于他的那个人，终归要失去，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修远轻轻扯起嘴角。
天空飘起了雪花，落在他的头顶，肩膀，睫毛，周身泛起的寒气更甚，他缩了缩身子，转身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站在电梯里的路漫，正在忍受着和他同样的煎熬。
她好想知道他等了多久，冷不冷。
她好想知道他的手疼不疼。
她好想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好想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们两个不这么难过。
“瓶盖儿。”杨婉开口，想解释些什么。
“我明白。”路漫看着她，淡淡地说：“你做的对，长痛不如短痛，谢谢你。”
看着少女拼命露出的支离破碎的微笑，杨婉一颗心针扎般难受，命运为何总是这样喜欢恶作剧，折腾她还不够，为什么要伤害这么温柔又善良的路漫。
“你会遇到更好的。”千言万语汇到嘴边，杨婉还是只能说出这样苍白无力的句子。
而另一边，修家大宅。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修远，修杰急的上蹿下跳，但碍于修母早已歇息，又不敢大声吵嚷：“报纸是怎么回事？学校都传遍了！路漫没事”
话音未落，看到修远被冻得几乎没了血色的嘴唇后，修杰立刻噤了声，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一把扯过修远的胳膊，把这个僵硬的人拖向浴室：“你在外面搞什么鬼？不是在训练吗？！”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修杰怔了一下，今天听到传言后，他恨不得立刻跑到高中部，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本就与修家有关，如果他再露面，那岂不更把路漫推向风口浪尖？可他这一天给路漫打了无数个电话，却无一接通，这才惹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本想等修远回来问了清楚，可没想到，等回来的人却是这样一个状态。
“先不要管别人了，你赶紧洗个澡，小心感冒啊你周末还有比赛！我去给你拿衣服！”修杰将修远推进浴室。
修远木然地走到洗手台边，看向镜中的自己。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这让他有点头昏脑胀，他打开水龙头，将头伸到下面，仿佛用冷水就可以冲掉他所有残余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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