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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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荒山，凉风阵阵，气流从山坳经过，掀起号哭般的声响。修远坐在刘霖信点起的火堆边，出神地盯着眼前熊熊跳动的火焰。其他人都在兴高采烈的烧烤，只有苏城发现了他的异样。她取了一串刚刚烤好的鸡翅，走到修远身边。
“想什么呢？”
修远楞了一下，从自己的世界走出，却没有接过鸡翅。
“我不太饿，谢谢。”
“可是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也挺没精神的，是不舒服么？”苏城关切地问。
修远摇摇头。
从早上路漫离开开始，他显然就对这次郊游失去了大部分的兴趣。他把此归因于对路漫的好奇——那个人的身份在他眼里至今仍存在疑点，而今早她匆匆地离开，更是像在修远的心里梗了根鱼刺，他上午打电话给路漫，给修杰，可两人像串通好了似的一个也没接，他再一次觉得自己被屏蔽在外。
“神神秘秘的，以为自己是特工么。”他烦闷地嘀咕一句。
“什么？”苏城没听清，奇怪地问。
“没什么，你快回去吃吧，晚上还要去坟地，多吃点。”他扯出一抹笑。
“我不敢去，我不去。”苏城低下头，小声说。
“你不去的话，就要独自留在这里了，你不怕？”
“唔”苏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悄悄看了修远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你不是也怕鬼么？你陪我留下吧。”
“早上被路漫用了激将法，如果我不去，那我今天留在这儿就变得毫无意义。”修远不动声色地摆脱了苏城，向另一侧挪了挪。
苏城心底一涩，有点难堪地抿抿嘴。她对自己的魅力向来很有自信，可却总在修远这里碰壁，或许是因为修远太晚熟，还不懂男女之间的那种特殊的感情，这是她每一次被拒之后给自己的安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欺欺人。
“咳咳！”身后响起了程楚轩刻意的咳嗽声，两人回头，正对上那人一张大黑脸。“你俩干啥偷鸡摸狗的事情呢？大家要去坟地了，走吧。”
修远先行起身，苏城坐在原地，目光殷切地等待修远拉她一把，可修远却并没有看她，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慢步走开了。苏城不是心思地垂下眼帘，再抬头，却发现连程楚轩都没有等她。
“老大不小的男孩子，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蠢呢？！”她恼怒地拍拍裙子站起来，急忙小跑着追上大部队。
修远怕鬼，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早已人尽皆知，而今天路漫的离开让探险人数变成单数，更是中了大家的下怀。刘霖信坏笑着把修远一个人划为一组后，不顾他反不反对，众人立刻就跟踩了筋斗云一样，瞬间消失了。修远孤零零地站在坟地里，头顶默然飞过几只乌鸦。
深夜的坟地飘散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周围的野草簌簌作响，野鸟飞过，落下凄厉的啼鸣，幢幢树影随风摆动，像张牙舞爪的罗刹。
修远走了几步，找了一块小石板坐下去。
非常意外的，他居然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害怕，或许是依旧在思考着路漫的事情的大脑没有多余的空间分给恐惧，也或许是因为昨晚，他已经和路漫见过这大山里的夜晚。
他挠挠头，从口袋里取出手机，他还是想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路漫中途离开，还让她当时的脸色那样苍白。
然而，依旧没有信号。
不知什么原因，从下午开始，这座山就好像突然被隔离，所有人的手机都在一瞬间失去了信号，当时的程楚轩还咋咋呼呼地吓他们说这座山被诅咒了，罗一天成为理智派，反驳他说大概只是这附近的基站出了故障。
不管原因为何，打不出去电话都成为了既定事实，修远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披着白纱，轻手轻脚接近的程楚轩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躲到树后，一脸奸笑地看着修远。十五六岁，正是最会恶作剧的年纪，而今天他的任务，就是装成鬼来吓唬修远。他脑补了一下修远吓哭的样子，得意洋洋地将白纱笼住头顶，双手平伸在身前，踉踉跄跄地朝修远走去。
可修远的脑子至今仍被路漫占据，他是个处女座，一向追根究底，甚至有些钻牛角尖，路漫这事一刻不弄清楚，他就浑身难受，他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连程楚轩在他身边装神弄鬼都毫无察觉。
程楚轩抱着一腔热血拼命挥舞白纱，左跳跳，右扭扭，可被彻底无视了不说，闹腾了一大气，他自己倒被搞得气喘吁吁。
“这不科学啊！”他不敢置信地盯着仍如尊雕塑般沉思的修远，自暴自弃地坐到了他的身边捅了捅他。“诶，哥们儿，你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真没劲。”
突然被碰了碰，修远恍然从思索中脱身，他抬起头，在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而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视野里的金星中，他终于看到这抹白色的诡异身影。
“鬼啊——”
恐惧像一根针，从头顶一瞬间穿透到脚底，修远从嗓子眼发出悲鸣，然后两眼一翻，撅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修远已经躺在了医院急诊室里，他的视野缓慢从模糊变得清晰，最后，看清了头顶上悬着的葡萄糖。
“醒了？”路漫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修远惊讶地扭头，看见路漫正坐在陪护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她的表情里带着无法隐藏的笑意，大眼睛微微眯起。
“醒得很是时候，外卖的粥刚好送到，起来吃点吧。”
修远像只虫子一样在床上蠕动了一翻，动作缓慢地坐了起来。
“我怎么在这？”他问。
“你试胆的时候吓晕了。”路漫终于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可把程楚轩吓坏了，山里没信号，他一个人背着你下山，跑到村子里敲了五家门才借了个座机打120，他以为你死了。”
“蠢货，吓昏过去已经很丢人了，他还要让这件事情人尽皆知吗？他不会悄悄把我叫醒吗？！”红晕瞬间爬上修远的耳垂，他扭过头，狠狠在心里诅咒了程楚轩一番，再转回来的时候又换上一副强装镇定的表情。“我不是吓晕了，我是今天一天没吃饭，饿晕的。”
“也没错。”路漫把粥递到修远手里。“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以后不要不吃饭。”
看到自己随口说出的理由被认可，修远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喝了口粥，装作不经意地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观察完修远这一系列欲盖弥彰的小动作后，路漫眼里的笑意加深了，她身体前倾，胳膊肘拄到床沿上。
“小远，你知道么？比起小杰，你更像弟弟。”
“哪有？”修远一秒反驳。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去呢？不参加不就好了？”
“因为是你早上让我去的啊。”
听到回答，路漫怔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少年，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我只是”
“你是激将法。”修远学会了抢答，他又喝了口粥，柔声道：“那我也要参加，况且我知道他们要整我，如果我不参加的话，这次活动就散了，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没想到修远居然自己偷偷想过这么多，路漫双目瞪大，有些讶异。
住到修家以来，她每天和修家兄弟，尤其是修远朝夕相处，她看出这个男孩子明显的晚熟。修远喜欢闹别扭，经常会有路漫读不懂的小脾气，有时路漫会腹诽这是因为被修家夫妇宠出来的结果，可同时，她也会羡慕，羡慕修远有着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百转千回的小心思。
“怎么样，说出这句话后我的形象是不是立刻高大了？我才是哥哥。”修远有点得意。
“本来是，可是你最后说的这句话，又让你像个不成熟的弟弟了。”
“”
修远无奈地瘪瘪嘴，安静地吃起了粥。他是真的饿了，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把空了的粥碗交给路漫时，他心底的疑问再次浮了上来。“你今天回家干什么了？”他问。
路漫扔碗的手停顿了一瞬，修远看见她的背影僵住了。
“没什么。”可路漫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我舅舅今天判决。”
“”修远语塞，他突然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没脑子地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忙道歉道：“对不起。可我是真的太想知道了，我今天想了一天。”
“至于么？”路漫哑然失笑。“今早是因为人多，所以才没有跟你明说。”
“那白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在法庭里。”
修远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纠结了一天的事情，居然如此简单。
“修杰也去了？”
听到这个名字，路漫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
“嗯。”她轻应道。
那种被隔断在外的感觉再次从头顶笼罩，莫名其妙的酸涩涌上修远心头。
明明我也可以陪你。
他这样想。
“哦。”
嘴上发出的却是这样不痛不痒的音节。
“你的水挂完了。”路漫打破沉默，她按响床头铃。夜班的护士很快走进病房，将修远手背上的针头拔出。
“按住了啊，不按好会青。”护士叮嘱道。
修远默默点头，将右手用力地抵在左手背上。
我给你按，我特别会按针眼，以前我妈生病打吊瓶的时候，都是我给她按。
路漫这样想。
“你爸爸明天一早要出差，知道你没事就离开了。修杰明天早上要去补课，所以你妈妈先送他回家了，看时间，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说出口的，却是无关紧要的句子。
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对修远，为什么就不能像对修杰那样坦诚呢。
彼时的路漫还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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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
修远楞了一下，从自己的世界走出，却没有接过鸡翅。
“我不太饿，谢谢。”
“可是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也挺没精神的，是不舒服么？”苏城关切地问。
修远摇摇头。
从早上路漫离开开始，他显然就对这次郊游失去了大部分的兴趣。他把此归因于对路漫的好奇——那个人的身份在他眼里至今仍存在疑点，而今早她匆匆地离开，更是像在修远的心里梗了根鱼刺，他上午打电话给路漫，给修杰，可两人像串通好了似的一个也没接，他再一次觉得自己被屏蔽在外。
“神神秘秘的，以为自己是特工么。”他烦闷地嘀咕一句。
“什么？”苏城没听清，奇怪地问。
“没什么，你快回去吃吧，晚上还要去坟地，多吃点。”他扯出一抹笑。
“我不敢去，我不去。”苏城低下头，小声说。
“你不去的话，就要独自留在这里了，你不怕？”
“唔”苏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悄悄看了修远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你不是也怕鬼么？你陪我留下吧。”
“早上被路漫用了激将法，如果我不去，那我今天留在这儿就变得毫无意义。”修远不动声色地摆脱了苏城，向另一侧挪了挪。
苏城心底一涩，有点难堪地抿抿嘴。她对自己的魅力向来很有自信，可却总在修远这里碰壁，或许是因为修远太晚熟，还不懂男女之间的那种特殊的感情，这是她每一次被拒之后给自己的安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欺欺人。
“咳咳！”身后响起了程楚轩刻意的咳嗽声，两人回头，正对上那人一张大黑脸。“你俩干啥偷鸡摸狗的事情呢？大家要去坟地了，走吧。”
修远先行起身，苏城坐在原地，目光殷切地等待修远拉她一把，可修远却并没有看她，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慢步走开了。苏城不是心思地垂下眼帘，再抬头，却发现连程楚轩都没有等她。
“老大不小的男孩子，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蠢呢？！”她恼怒地拍拍裙子站起来，急忙小跑着追上大部队。
修远怕鬼，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早已人尽皆知，而今天路漫的离开让探险人数变成单数，更是中了大家的下怀。刘霖信坏笑着把修远一个人划为一组后，不顾他反不反对，众人立刻就跟踩了筋斗云一样，瞬间消失了。修远孤零零地站在坟地里，头顶默然飞过几只乌鸦。
深夜的坟地飘散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周围的野草簌簌作响，野鸟飞过，落下凄厉的啼鸣，幢幢树影随风摆动，像张牙舞爪的罗刹。
修远走了几步，找了一块小石板坐下去。
非常意外的，他居然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害怕，或许是依旧在思考着路漫的事情的大脑没有多余的空间分给恐惧，也或许是因为昨晚，他已经和路漫见过这大山里的夜晚。
他挠挠头，从口袋里取出手机，他还是想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路漫中途离开，还让她当时的脸色那样苍白。
然而，依旧没有信号。
不知什么原因，从下午开始，这座山就好像突然被隔离，所有人的手机都在一瞬间失去了信号，当时的程楚轩还咋咋呼呼地吓他们说这座山被诅咒了，罗一天成为理智派，反驳他说大概只是这附近的基站出了故障。
不管原因为何，打不出去电话都成为了既定事实，修远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披着白纱，轻手轻脚接近的程楚轩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躲到树后，一脸奸笑地看着修远。十五六岁，正是最会恶作剧的年纪，而今天他的任务，就是装成鬼来吓唬修远。他脑补了一下修远吓哭的样子，得意洋洋地将白纱笼住头顶，双手平伸在身前，踉踉跄跄地朝修远走去。
可修远的脑子至今仍被路漫占据，他是个处女座，一向追根究底，甚至有些钻牛角尖，路漫这事一刻不弄清楚，他就浑身难受，他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连程楚轩在他身边装神弄鬼都毫无察觉。
程楚轩抱着一腔热血拼命挥舞白纱，左跳跳，右扭扭，可被彻底无视了不说，闹腾了一大气，他自己倒被搞得气喘吁吁。
“这不科学啊！”他不敢置信地盯着仍如尊雕塑般沉思的修远，自暴自弃地坐到了他的身边捅了捅他。“诶，哥们儿，你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真没劲。”
突然被碰了碰，修远恍然从思索中脱身，他抬起头，在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而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视野里的金星中，他终于看到这抹白色的诡异身影。
“鬼啊——”
恐惧像一根针，从头顶一瞬间穿透到脚底，修远从嗓子眼发出悲鸣，然后两眼一翻，撅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修远已经躺在了医院急诊室里，他的视野缓慢从模糊变得清晰，最后，看清了头顶上悬着的葡萄糖。
“醒了？”路漫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修远惊讶地扭头，看见路漫正坐在陪护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她的表情里带着无法隐藏的笑意，大眼睛微微眯起。
“醒得很是时候，外卖的粥刚好送到，起来吃点吧。”
修远像只虫子一样在床上蠕动了一翻，动作缓慢地坐了起来。
“我怎么在这？”他问。
“你试胆的时候吓晕了。”路漫终于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可把程楚轩吓坏了，山里没信号，他一个人背着你下山，跑到村子里敲了五家门才借了个座机打120，他以为你死了。”
“蠢货，吓昏过去已经很丢人了，他还要让这件事情人尽皆知吗？他不会悄悄把我叫醒吗？！”红晕瞬间爬上修远的耳垂，他扭过头，狠狠在心里诅咒了程楚轩一番，再转回来的时候又换上一副强装镇定的表情。“我不是吓晕了，我是今天一天没吃饭，饿晕的。”
“也没错。”路漫把粥递到修远手里。“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以后不要不吃饭。”
看到自己随口说出的理由被认可，修远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喝了口粥，装作不经意地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观察完修远这一系列欲盖弥彰的小动作后，路漫眼里的笑意加深了，她身体前倾，胳膊肘拄到床沿上。
“小远，你知道么？比起小杰，你更像弟弟。”
“哪有？”修远一秒反驳。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去呢？不参加不就好了？”
“因为是你早上让我去的啊。”
听到回答，路漫怔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少年，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我只是”
“你是激将法。”修远学会了抢答，他又喝了口粥，柔声道：“那我也要参加，况且我知道他们要整我，如果我不参加的话，这次活动就散了，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没想到修远居然自己偷偷想过这么多，路漫双目瞪大，有些讶异。
住到修家以来，她每天和修家兄弟，尤其是修远朝夕相处，她看出这个男孩子明显的晚熟。修远喜欢闹别扭，经常会有路漫读不懂的小脾气，有时路漫会腹诽这是因为被修家夫妇宠出来的结果，可同时，她也会羡慕，羡慕修远有着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百转千回的小心思。
“怎么样，说出这句话后我的形象是不是立刻高大了？我才是哥哥。”修远有点得意。
“本来是，可是你最后说的这句话，又让你像个不成熟的弟弟了。”
“”
修远无奈地瘪瘪嘴，安静地吃起了粥。他是真的饿了，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把空了的粥碗交给路漫时，他心底的疑问再次浮了上来。“你今天回家干什么了？”他问。
路漫扔碗的手停顿了一瞬，修远看见她的背影僵住了。
“没什么。”可路漫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我舅舅今天判决。”
“”修远语塞，他突然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没脑子地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忙道歉道：“对不起。可我是真的太想知道了，我今天想了一天。”
“至于么？”路漫哑然失笑。“今早是因为人多，所以才没有跟你明说。”
“那白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在法庭里。”
修远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纠结了一天的事情，居然如此简单。
“修杰也去了？”
听到这个名字，路漫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
“嗯。”她轻应道。
那种被隔断在外的感觉再次从头顶笼罩，莫名其妙的酸涩涌上修远心头。
明明我也可以陪你。
他这样想。
“哦。”
嘴上发出的却是这样不痛不痒的音节。
“你的水挂完了。”路漫打破沉默，她按响床头铃。夜班的护士很快走进病房，将修远手背上的针头拔出。
“按住了啊，不按好会青。”护士叮嘱道。
修远默默点头，将右手用力地抵在左手背上。
我给你按，我特别会按针眼，以前我妈生病打吊瓶的时候，都是我给她按。
路漫这样想。
“你爸爸明天一早要出差，知道你没事就离开了。修杰明天早上要去补课，所以你妈妈先送他回家了，看时间，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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