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抽羊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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滦州衙署位于城东北，济世堂则是在正北边，两个地方离的很近，中间只隔了两条街。
刘坤以前没去过济世堂，不知道在何处，不过他带出来的那两个护院，对城里的大街小巷清楚的很，由他们领路自然不成问题。
一行出了内衙，很快就来到了济世堂大门口，刘坤并没着急带人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几丈之外，先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再说。
济世堂医馆作为老字号，自然要有老字号的排场，这里所在的响水街，算得上州城里最繁华的街道，而放眼看去，济世堂的门面在整条街又是最大的。
往里面看，入门处似乎是个类似于候诊室的地方，四五个人坐成一排，有的不停咳嗽，有的捂着肚子，有的精神萎靡无精打采，一看就是有病在身。
铁锤并不在这些人之中，看来是应该已经处理完，被家丁送回他自己家里休养去了。
刘坤没见着铁锤，心道这样更好，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影响到后面的计划。
确定铁锤不在之后，刘坤继续往里看，离着这些病人大概两三米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案，一个胡须微白c约莫50多岁的老大夫坐在案后，正为一个老妪把着脉。
在大夫身后，还有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等老妪诊完脉，大夫开好方子，他就引着老妪去了另外一边。
而那里，正是抓药的地方，一个上了些年纪的男人接过老妪的药方，头也不回地指挥起身后的两个伙计，帮着老妪把药给抓齐。
药抓好，上了年纪的男人将系在一起的两个纸包，以及刚刚的方子，一并交还给老妪，与此同时还打了几下身前柜台上的算盘，开口报出个数字。
来济世堂瞧病的，家境基本都算得上宽裕，可老妪听完报价，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手中的药包皱起了眉头。
柜台后的男人，见到老妪如此表情，也不急恼，只是开口说了两句什么。
刘坤虽然听不见，但想来应该是类似于药能退c诊金需要照付之类的话。
总之听过男人的话，老妪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个叠起来的蓝色花布手绢，放到柜台上面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两三块散碎银子。
付过诊金药费，老妪无精打采的提着药走出济世堂，甩了甩已是空空如也的手帕，重新揣进怀里，这才向街口走去。
看着老妪离开，刘坤心道这济世堂还真黑，切个脉外加两副药，就收了老太太二两多的银子。
要知道，一个壮劳力给大户人家做工，每月才能收入一两几钱，老太太攒这二两银子，指不定要花多长时间。
作为医生，刘坤并不反对收取相应的报酬，毕竟这是商业社会，大家都要养家糊口，没有谁会免费为人民服务。
但是凡事都要讲一个尺度，你要活别人也要活，为了自己能活的好点，把别人往死路上逼，那做的可就有些过分了。
刘坤一则是想整治一下这济世堂，二则是为了将来做打算，所以他将两个护卫叫到身前耳语几句，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听过刘坤的主意，两个护院对视一眼，他俩虽然也对济世堂不满，但不能任由小少爷胡来，万一到时候老爷知道了追究下来，他们两个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见到两个护院摇头，刘坤只能使出杀手锏，威胁他俩要是不帮忙的话，自己就去跟爹爹告黑状，说他们两个偷看青姨洗澡，嘴里还净说些淫词浪语，场面很是不堪。
两名护卫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刚才小少爷出的那个馊主意，已经够让他们膛目结舌的，怎奈何还有这样的损招等着他俩。
权衡再三，两名护卫觉得还是遂了这小少爷心意的好，于是点点头，记住少爷给他俩下的指示。
“大夫！大夫！赶快救救我的侄儿啊！他这是怎么了呀！？”
一个护院抱着刘坤，喊嚷着就冲进了医馆，表情语气显得十分焦急。
再看他怀中的刘坤，嘴角吐着白沫子，四肢抽搐，眼皮儿不停的往上翻，一看就是癫痫病发作的模样。
按现在的话说，刘坤这个状况应该算是急诊，正准备号脉的精神萎糜的男人，立刻躲到一边让出地方，给刘坤这急诊病号腾位置。
“大夫，我侄子这是咋着啦，我昨天在你这儿抓的治小孩夜啼的药，怎么今天吃过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呀！
孩子他爹去南方做生意，把孩子交给我这当叔叔的照顾，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他爹交代呀！”
护卫把刘坤整个人放到了大夫的长案上，紧接着说出了刘坤教给他说的重点，不管成不成，先把脏水泼了再说。
事情来得太突然，不管是坐堂的大夫还是跑堂的伙计，抑或是负责抓药的掌柜，一时间都没意识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别慌别慌，这孩子是抽羊角风了，过一阵儿就过去。”
坐堂大夫最先做出了反应，一边安慰着护卫，一边从案子上抓过一块小木板，用力掰开刘坤的嘴，塞进了里面，这么干主要是怕刘坤抽羊角疯咬掉了舌头。
不得不说，这个大夫还算是挺专业的，不过他似乎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护卫说，刘坤是吃了济世堂的药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大夫大意了，可负责抓药的掌柜却听出了端倪，他赶紧从柜台里出来，十分不客气的对着护卫质问道：“你这厮胡说八道个什么，这孩子是羊角风犯了病，和吃了我家的药有什么关系，你莫要血口喷人！
要是再信口雌黄的话，小心我拉你去见官，到时候保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掌柜反驳，可这家伙也不怎么精明，只说刘坤犯病和他家的药没关系，却不知刘坤压根没吃过他家的药。
其实这也不能怪抓药的掌柜无能，他也不是时时都在柜上盯着，有时候只留两个小伙计在这里给病人抓药，所以无从判断护院昨天来没来过这里，只能说刘坤抽风和自家的药没关系，一时间无法弄清楚这是不是在做局坑人。
此刻，护卫毫不示弱，他按照刘坤事先的吩咐，瞪着眼珠子说道：“报官，现在就报官，就算你不报老子还要报呢！
要是我侄子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让你们的药给害死的，老子要让你给我侄子偿命！”
护卫的话说得确之凿凿，不仅不怕报官，在气势上还压过了掌柜的一头，让看热闹的几个病人，都感觉他不是在扯谎。
再加上，刘坤皮肤白净衣衫讲究，一看就知道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让他们觉得这‘叔侄俩’，不像是讹钱的骗子。
刘坤家里的护院，那可都是上过战场的军汉，这时候瞪起眼睛来，自然而然的有股杀气，看的掌柜的心惊肉颤。
反观掌柜的，平时吓唬吓唬良善百姓还行，可这种时候却成了软蛋，特别是护院的那句老子让你偿命，险些没吓得他尿了裤子。
刘坤一边翻着白眼儿，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场面上的变化，他嘴里含的羊奶加茶叶水，都已经吐干净了，吐不出白沫，只能自顾自的干抽抽。
见自家护卫占了上风，刘坤不经意间为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心道自家这护卫还真是个实力派，演技不知要甩那些流量小生几条街。
慌乱中，没谁注意刘坤的这个小动作，掌柜的则是不知该如何回击，就算知道也没有那个胆气，只能干张嘴不说话。
这在周围病人看来，完全是被那大汉戳到痛处，因为心虚才有的表现。
这一下，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它也成了屎，相比于治好几个病人，治死一个更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得满城皆知，他同济堂的牌子也就砸了。
“这位壮士，请问你侄子抽羊角风抽了多大功夫了，怎么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啊，要是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性命不保啊。”
跟着刘坤出来的另一名护院，不知何时已经混入了候诊的人群中，他这一句煽风点火的话，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又严峻了三分。
啪！
装作刘坤叔叔的护院，听到同伙的话之后，一巴掌重重地拍到了长案上，看架势好似要马上捏死掌柜的一般。
对大多数人而言，名声永远没有性命重要，掌柜的也不反驳和他没关系了，而是看向身边的老大夫，急切的说道：“吴老哥，你医术高明，赶紧想想办法呀，一定要把这孩子给救回来。”
躺在长案上的刘坤，听掌柜这么说，故意又将抽搐的频率加快了几分，后脑勺死死的顶在案子上，整个人都要抽成了一个弓形。
“这，这，这”
老大夫用一只手使劲捻着山羊胡，这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他倒是知道两手应对羊角风的办法，可看刘坤现在这个状态，怕使过手段之后还起不到作用，到时候自己反而会惹一身麻烦，这才迟迟没有下手。
“吴老哥，我知道你有办法，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藏着腋着了，有啥法子赶紧使出来吧。
这样，把今天这事儿应付过去，诊金的提成我少要一成，咱济世堂要是垮了，你以后的财路可就断了呀！”
对钻进钱眼里的大夫和掌柜而言，还是真金白银最有说服力，老大夫捻胡须的手忽然一松，沉下气来说道：“我年轻时看过一本医书，用银针次头顶百会穴，能够缓解羊角风的症状，今天姑且一试，看看有没有效果。”
老头说完，就从衣袖里掏出个檀木盒子，放到长案角上打开，里面是一套长短粗细各异的银针。
迟疑一下，老吴大夫从银针里挑出一根最长最粗的，用右手捏好，左手则是去拨刘坤的头顶，似乎在摸索下针的位置。
刘坤看着老头手里那根又粗又长的针，险些没真的抽过去，他心道这针，要是真从脑瓜顶儿插进去的话，非得从下巴磕穿出来不可，不死也得成个二傻子。
“你们几个过来帮忙，把这孩子摁住，千万不要让他乱摇晃。”
在刘坤心里发憷的当口，吴老头已经将入针的位置找好了，用左手食指按住，招呼身边的几个伙计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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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坤以前没去过济世堂，不知道在何处，不过他带出来的那两个护院，对城里的大街小巷清楚的很，由他们领路自然不成问题。
一行出了内衙，很快就来到了济世堂大门口，刘坤并没着急带人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几丈之外，先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再说。
济世堂医馆作为老字号，自然要有老字号的排场，这里所在的响水街，算得上州城里最繁华的街道，而放眼看去，济世堂的门面在整条街又是最大的。
往里面看，入门处似乎是个类似于候诊室的地方，四五个人坐成一排，有的不停咳嗽，有的捂着肚子，有的精神萎靡无精打采，一看就是有病在身。
铁锤并不在这些人之中，看来是应该已经处理完，被家丁送回他自己家里休养去了。
刘坤没见着铁锤，心道这样更好，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影响到后面的计划。
确定铁锤不在之后，刘坤继续往里看，离着这些病人大概两三米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案，一个胡须微白c约莫50多岁的老大夫坐在案后，正为一个老妪把着脉。
在大夫身后，还有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等老妪诊完脉，大夫开好方子，他就引着老妪去了另外一边。
而那里，正是抓药的地方，一个上了些年纪的男人接过老妪的药方，头也不回地指挥起身后的两个伙计，帮着老妪把药给抓齐。
药抓好，上了年纪的男人将系在一起的两个纸包，以及刚刚的方子，一并交还给老妪，与此同时还打了几下身前柜台上的算盘，开口报出个数字。
来济世堂瞧病的，家境基本都算得上宽裕，可老妪听完报价，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手中的药包皱起了眉头。
柜台后的男人，见到老妪如此表情，也不急恼，只是开口说了两句什么。
刘坤虽然听不见，但想来应该是类似于药能退c诊金需要照付之类的话。
总之听过男人的话，老妪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个叠起来的蓝色花布手绢，放到柜台上面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两三块散碎银子。
付过诊金药费，老妪无精打采的提着药走出济世堂，甩了甩已是空空如也的手帕，重新揣进怀里，这才向街口走去。
看着老妪离开，刘坤心道这济世堂还真黑，切个脉外加两副药，就收了老太太二两多的银子。
要知道，一个壮劳力给大户人家做工，每月才能收入一两几钱，老太太攒这二两银子，指不定要花多长时间。
作为医生，刘坤并不反对收取相应的报酬，毕竟这是商业社会，大家都要养家糊口，没有谁会免费为人民服务。
但是凡事都要讲一个尺度，你要活别人也要活，为了自己能活的好点，把别人往死路上逼，那做的可就有些过分了。
刘坤一则是想整治一下这济世堂，二则是为了将来做打算，所以他将两个护卫叫到身前耳语几句，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听过刘坤的主意，两个护院对视一眼，他俩虽然也对济世堂不满，但不能任由小少爷胡来，万一到时候老爷知道了追究下来，他们两个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见到两个护院摇头，刘坤只能使出杀手锏，威胁他俩要是不帮忙的话，自己就去跟爹爹告黑状，说他们两个偷看青姨洗澡，嘴里还净说些淫词浪语，场面很是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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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护院抱着刘坤，喊嚷着就冲进了医馆，表情语气显得十分焦急。
再看他怀中的刘坤，嘴角吐着白沫子，四肢抽搐，眼皮儿不停的往上翻，一看就是癫痫病发作的模样。
按现在的话说，刘坤这个状况应该算是急诊，正准备号脉的精神萎糜的男人，立刻躲到一边让出地方，给刘坤这急诊病号腾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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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把刘坤整个人放到了大夫的长案上，紧接着说出了刘坤教给他说的重点，不管成不成，先把脏水泼了再说。
事情来得太突然，不管是坐堂的大夫还是跑堂的伙计，抑或是负责抓药的掌柜，一时间都没意识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别慌别慌，这孩子是抽羊角风了，过一阵儿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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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个大夫还算是挺专业的，不过他似乎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护卫说，刘坤是吃了济世堂的药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大夫大意了，可负责抓药的掌柜却听出了端倪，他赶紧从柜台里出来，十分不客气的对着护卫质问道：“你这厮胡说八道个什么，这孩子是羊角风犯了病，和吃了我家的药有什么关系，你莫要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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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反驳，可这家伙也不怎么精明，只说刘坤犯病和他家的药没关系，却不知刘坤压根没吃过他家的药。
其实这也不能怪抓药的掌柜无能，他也不是时时都在柜上盯着，有时候只留两个小伙计在这里给病人抓药，所以无从判断护院昨天来没来过这里，只能说刘坤抽风和自家的药没关系，一时间无法弄清楚这是不是在做局坑人。
此刻，护卫毫不示弱，他按照刘坤事先的吩咐，瞪着眼珠子说道：“报官，现在就报官，就算你不报老子还要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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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坤家里的护院，那可都是上过战场的军汉，这时候瞪起眼睛来，自然而然的有股杀气，看的掌柜的心惊肉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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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刘坤出来的另一名护院，不知何时已经混入了候诊的人群中，他这一句煽风点火的话，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又严峻了三分。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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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数人而言，名声永远没有性命重要，掌柜的也不反驳和他没关系了，而是看向身边的老大夫，急切的说道：“吴老哥，你医术高明，赶紧想想办法呀，一定要把这孩子给救回来。”
躺在长案上的刘坤，听掌柜这么说，故意又将抽搐的频率加快了几分，后脑勺死死的顶在案子上，整个人都要抽成了一个弓形。
“这，这，这”
老大夫用一只手使劲捻着山羊胡，这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他倒是知道两手应对羊角风的办法，可看刘坤现在这个状态，怕使过手段之后还起不到作用，到时候自己反而会惹一身麻烦，这才迟迟没有下手。
“吴老哥，我知道你有办法，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藏着腋着了，有啥法子赶紧使出来吧。
这样，把今天这事儿应付过去，诊金的提成我少要一成，咱济世堂要是垮了，你以后的财路可就断了呀！”
对钻进钱眼里的大夫和掌柜而言，还是真金白银最有说服力，老大夫捻胡须的手忽然一松，沉下气来说道：“我年轻时看过一本医书，用银针次头顶百会穴，能够缓解羊角风的症状，今天姑且一试，看看有没有效果。”
老头说完，就从衣袖里掏出个檀木盒子，放到长案角上打开，里面是一套长短粗细各异的银针。
迟疑一下，老吴大夫从银针里挑出一根最长最粗的，用右手捏好，左手则是去拨刘坤的头顶，似乎在摸索下针的位置。
刘坤看着老头手里那根又粗又长的针，险些没真的抽过去，他心道这针，要是真从脑瓜顶儿插进去的话，非得从下巴磕穿出来不可，不死也得成个二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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