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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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卿当真被砍断了右臂？！”御案后的满敞一脸讶然的向繁韶音问道。
“回王上，臣下见到刘大人的时候，他正伏在护卫身上已然昏死过去。待微臣验看之下，刘大人左臂鲜血淋漓，自肘部以下已然缺失。”大殿之上灯烛摇曳，繁韶音冠冕朝服的伏身在地，沉声回禀道。他这句话出口后，两班朝臣中轰然作响，各自低头议论起来。
“哼！”满敞脸色铁青的重重一拍面前御案，朝堂上那些嘈杂的声音也顿时为之一滞。
“可恨贼子，竟然下手如此狠毒，一日之内竟然连伤本王内廷外府两名朝臣！实在是可恶至极！”满敞面色阴沉的恨声说道。
“王上，马贼猖狂！臣愿请一千兵马荡平走羊谷，以还我王宇内澄清！”谢必选第一个跳了出来说到。
他是世职的武官，眼下正在朝廷的武备司任提督，也是成毅口中几家公卿庄园的地主之一。前些日子他就收到了家族回报，说是底下的这处产业受到匪类侵扰，但是因为此处庄子地处偏僻庄人财务也不多，谢必选听说财务损毁不多就以为是一帮流贼只不过越界过来打个秋风，自己也懒得搭理没太当回事。如今听说本国上卿在自己庄子附近受到了马匪袭击还断了一只手臂后，就忍不住赶紧跳出来慷慨陈词一番，一方面尽快摆明自己的立场，另一方面也正好在新王面前表现一番。
不料他的话音刚落，后列的冯思礼和马永镇对视了一眼后也急忙抢身出班同声附议。这两人是儿女亲家也是这个地方的地主，冯思礼在户部任主事而马永镇则是在王城司任督尉，这二人虽是文武两列但关系很好，眼下见自己庄子的范围出了这等子事，自然心里也是各有打算。但二人也不急于出头，硬是等到谢必选先跳了出来后，这才赶紧出列向满敞表明心迹。
谢必选站在前面斜觑了他们一眼，满脸鄙夷的轻啐了一口，心中暗暗骂他们二人老狐狸转世。
虽然这三人的提议热惹得朝堂之上又言语汹汹，但是作为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繁旭音却依旧低头肃立在朝班中一动也没有动。
满敞面沉如水的用阴鸷的眼神扫过堂下跪着的三人，语气中颇为不耐的说道：
“荡平走羊谷？早知今日，你们早干嘛去了？这事出在你们三家的地盘上，怎么的都脱不了干系！特别是你，”说到这满敞一指马永镇道：
“马永镇！这些贼子把窝都搭到你家后院的山上去了！你这个堂堂的朝廷护军又在做什么？”
“臣，有罪”马永镇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又把头往下埋了埋惶然说到。
“只是一句有罪就可以带过了吗？”满敞步步紧逼，似乎犹不解恨的拂袖怒道：
“你连自己的庄子都管不好，那么朝廷的事本王又岂能托付于你？！来人！”
说完满敞对着门外大喝一声，顿时有两名金甲铁卫便剑甲锵然的排闼而入，来到玉阶前对着满敞躬身一礼，带起一片甲胄的金属摩擦之声。
“将此人拉入王城监牢思过十日，家中所属田产尽数充公！”满敞指着马永镇咬牙说到，最后还不忘向身后的书记员提醒道：
“你如数记下来，待他期满后便发回原籍，国朝永不复用！”
满敞这番话说完之后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两名铁卫将犹自在那哭号哀求的马镇带了下去。整个大殿上的诸位公卿大夫们此时都已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了。
“且慢，大王息怒！臣有事奏。”
就当两名金甲铁卫想要上前动手拉人时，一旁同跪着冯思礼听见法洛的如此干脆心中就是一惊，又想到到自己的女儿从今起就成了犯官得家眷后心中顿时如刀绞难受，于是便不管不顾得将脖子一梗抗声到：
“大王！此番王大人和高大官两位大人是奉了王命前去办差，不幸在我等属地遇袭马匪不假。但臣等在此处的田庄因均是地处偏僻又无物产，所以根本就没有在那里有所经营，自然也不能知晓几时会闹匪患！倒是繁大人的田庄还在正常维持，更何况二位大人此行的目的地乃是繁家庄子，那繁大人自然也有靖难不及回护不力的责任，大王如今单单怪在我等和马护军一人头上，岂不有失公允？更何况马护军位列公卿，家传三代都是克己奉公的良臣，若单单是因为此事而查封这一门清贵，只怕这天下人都不能信服啊，王上！臣恳请王上三思。”
他这话说完后一些与他们交好的公卿也都纷纷出列，跪伏于地请满敞从轻发落。
繁旭音听冯思礼提到自己时，不由得眉毛一跳，心中暗叫一声：来了！之后自己也赶紧敛身出班跪倒向满离禀告到：
“大王，冯大人所言非虚，马贼猖狂，纵横八荒，令人防不胜防，实非几位大人之责！而且此番事件虽没有发生在臣的封地内，但臣下也确有护持不力之责，还请王上责罚！”
他这边干干脆脆的认了错后倒把冯思礼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两人都是同朝为官，虽然平日里彼此间往来不多，但因为繁旭音为人厚道又颇有官声，所以彼此也一直相安无事，如今自己一急之下把繁旭音攀咬了出来，方才想到这乃是官场大忌，当即便觉得有些悔意，又听见繁旭音如此作答更是觉得周围有很多双鄙夷的目光射向自己，顿时就觉得脊背间冒出了冷汗。
“嗯，繁爱卿不必如此，这次事虽然跟你们有些联系，但是事发之后你们繁家上下处置得当，又配合朝廷反应迅速，清楚了马匪营寨逼得他们外逃扶余，为刘卿得以逃出生天创造了有利条件，倒也不失为尽忠职守的典范，”
说到这满敞点点头，顺势对马永镇说道：
“既然诸位爱卿都为你求情，那么这桩事本王就权且替你记下了。不过有错不可不罚，罚你半年俸禄，你自回家中思过，待十日期满后再回殿内听用！”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叩头谢恩，满敞接下来也准了谢必选的请愿，命他自领一千劲卒前去搜罗马匪行踪，尽快绥靖地方，以保证即将到来的天子使团能够安然无恙。
吩咐完毕后，群臣再无其他，于是满敞便着内官宣布退朝，自己起身往后殿去了。
众公卿纷纷走出大殿，繁旭音和繁韶音兄弟俩刚刚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呼唤。扭头看时却见冯思礼和马永镇二人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
“繁大人，下官适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请大人多多见谅！”冯思礼刚到近前站定后便急忙拱手向繁旭音深施了一礼，一脸愧疚的说到。
“哼！”
还没等繁旭音答话，他身边的繁韶音便一声冷哼扭过头去，看都不看他二人一眼。
“繁大人，下官谢繁大人替下官进言，放能躲过今日一劫，冯大人也是为了下官出头，今日得罪的紧，我等来日必当设宴赔罪，还请二位繁大人千万赏脸才是！”和冯思礼一起前来的马永镇见繁韶音眼眉之间多有不忿，于是也赶紧躬身向两人陪谢到。
“二位大人不必如此！”繁旭音淡然笑道：
“咱们都是一殿之臣，也都是勤于王事。这彼此间有个照应也是情理之中，马大人眼下能够安然无事才是最好的，冯大人为了同侪即使冒犯了王上也要仗义执言的精神也令本官钦佩！有时间你我之间能够多多走动一下也是好的，至于今日的事嘛，二位大人大可不必介怀！”
二人见繁旭音这般说完，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于是约定三日后在王城最豪华的酒楼设下宴席后，冯思礼和马永镇这才对着繁旭音抱拳拱手作别。而繁韶音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回头看过他们二人。
“哎，我说老二，你咋这么好说话呢？”繁韶音见二人走远后这才扭过身对繁旭音抱怨道：
“如果今日王上依着他们的话治了你的罪，那么眼下你是什么境况你想过没有？”
“这不没有嘛！”繁旭音不紧不慢的呵呵一笑道。
“你！”繁韶音被他这一下顶的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满脸通红的憋了好久后才重重的一叹道：
“我说不过你，在家你是家主，在朝你是上官。总之我说什么都是白搭！但是你要记住，你身上挂着我繁家上上下下四百多口人的身家性命，不管怎样，你都要保全了他们才是！”
说完这句话后，繁韶音匆匆的一拱手便转身离去，繁旭音本欲张口叫住他，但是见他走的决然，话到嘴边了还是没能叫出声，只能默默注视着繁韶音渐行渐远。
“繁大人，真是好气量啊！”忽然一个声音自他身后传来。繁旭音蘧然一惊回头看去，正好见到谢必选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哦！是谢大人！失礼失礼！”繁旭音连忙拱手见礼。
“繁大人高义，今日在朝堂上对那二人的攻讦全然不以为意，反而还为我们求情说话，就凭这一点，我老谢就深为感佩啊！”
繁旭音笑着对谢必选说到：
“谢大人谬赞了！这本就该我们一起承担才是，繁某又岂能让几位大人独自背上这个罪名呢？不过，倒是谢大人此番被王上赋予了绥靖地方的众人，只怕是又要大展宏图建功立业了！”
“嘁！繁大人说笑了！”谢必选一脸不屑的冷笑道：
“区区几个毛贼，哪里能有什么功业可言！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哦？谢大人何处此言？”繁旭音微微一怔，出声问道。
“繁大人没听见王上说吗？那伙马贼眼下已经逃窜到了扶余的境内，我自请一千兵士，他真就给了我一千个兵！这点人马哪里象是讨伐马匪？简直就是逢场作戏嘛！”谢必选直着脖子喊道。
“嘘！谢大人慎言呐！”繁旭音见他刚才这声已经招来了几道好奇的目光后，不禁赶紧出声提醒道。
“唉，也就是你繁大人仁义，我老谢才敢在这跟你牢骚两句。依我看这次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此话怎讲？”繁旭音心中暗惊，表面上却做出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
“繁大人，你想想，那血眼江郎是何等人物？区区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成为叱咤八荒的大寇，难道你不觉得不奇怪吗？”谢必选压低了声音说到：
“我听说此人行事风格果敢残暴，做事不计后果，更为可疑的是他们似乎在劫掠的过程中并不只是为了钱财。”
“哦？马匪劫掠却不在乎钱财？谢大人，你这玩笑开的大了点吧？”繁旭音听他说的话题原是指向红眼江郎后，才暗暗放下心来，但听到他说血眼江郎劫掠不为钱财时心中又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好奇。
“这玩笑岂是能乱开的？”谢必选闻言两眼一瞪说道：
“我最近在军中听说过很多他们的传言，说这血眼江郎杀人掠货是假，造势报仇才是真啊！我们也曾抓到过几个他们的人，口径无非都是说他们有句口号：但凡虬须客，一个算一个！就是说专杀那些留着虬髯胡须的汉子；还有就是他们每次的行动都是有很强的指向性，往往就是那些山地庄园，仿佛是在进行日常训练一般的简单粗暴。而按被抓来的喽啰们讲，那些个地方哪里有什么油水，不过是一些山民庄客苦哈哈，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可以感觉的这血眼江郎富的流油，似乎有用不完钱财和粮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谢必选话锋一转，向繁旭音挤挤眼卖起了关子。
“这个难不成还会有人养着这群马匪不成？”繁旭音吃不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答道。
“嘿呀！要不是说你怎么是首座大人呢！这真是一语中的啊！”谢必选击节叹道：
“不错！正如大人所言，正是有人供养着这一帮子马匪！而且以我老谢看来这个人的实力应该还不俗。”
“何以见得？”繁旭音此刻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不知不觉的按着他的话往下问去。
“繁大人，你想想，眼下这伙马贼又刚刚吞并了另一伙经营多年的贼帮，如果单凭他们抢的那点东西，又怎够养活这么些子人？据最新信报来说，眼下这伙马贼已不下这么多人了”
谢必选伸出一个巴掌在繁旭音面前晃了晃。
“五百？！”
繁旭音见状也是一惊！一众马匪短短两个月时间便发展成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如此下去，再假以时日，又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这事你们有没有跟王上禀报过？”繁旭音急忙问道。
“禀报？禀报什么？”谁知道谢必选听完他的话后瞪着眼反问道：
“既然是马匪就居无定处，今天在我舟山，明日就去了扶余，后日说不定在吴、在梁，不一而论，反正又不是我国的特产！更何况上官都不急，我这个一般的提督参合个什么事儿！”
“也确实如此。”繁旭音闻言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所以这次所谓的绥靖地方，无非就是做出个姿态，震慑一番，人家江郎怕不怕还得话分两头说呢！”
谢必选晒然一笑说到。
“谢大人，我繁家庄近日新练了些护兵，都是些庄丁和附近的农户，如果大人有用的着的地方还请尽管吩咐。”繁旭音听他说的艰难，自己不禁心中一动，前后想了想之后才对谢必选说到。
“哦？如此甚好，大概多少人？”谢必选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嗯，人数不多约有二百人。”繁旭音刻意低报了人数。
“这个，确实少了些！”谢必选皱着眉头咂嘴道：
“这样吧，我今日回衙跟上官说说，按朝廷边境卫所的配置，给你们庄子要一千个名额，平时务农，乱时做兵！不知道繁大人意下如何？”
“谢大人，如此好是好，但是不知妥否？”繁旭音心中高兴，但是口中却显得有些迟疑的问道。
“有什么不妥？”谢必选满不在乎的一摇手道：
“这次事你也看见了，眼下这天下尚不安定啊，我们几个人的庄子田地又都在那一块，你养点兵对我们来说也是个照应不是？繁大人，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老谢去说，到时保不齐还能把甲胄武器一起给你算进去！”
“这个，只怕于祖制不合吧？”繁旭音佯作惶恐的问到。
“嘁！繁大人，什么祖制！就眼下这”说到这谢必选猛地收住了口，打了个哈哈对繁旭音说道：
“繁大人放心！武备司眼下还不是我老谢说了算？！其他不说，就你那一千多号人，还真不够我老谢塞牙缝呢！”说着谢必选伸手一指自己的大槽牙哈哈笑道。
“如此甚好，那就在此谢过谢大人了！改日繁某定当请些大人饮宴一番。”繁旭音知进退的赶忙向谢必选道谢。
谢必选哈哈一笑，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后，忽然又正色说到：
“不过，繁大人，有句话我老谢可要说在前面。”
“哦，谢大人请讲。”繁旭音一怔，连忙答道。
“既然给了你配额，你这护兵怎么的也算是朝廷的兵马，到时万一有个平乱或者是御边的活计，你的人可得听从我老谢的调遣才是啊！”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繁旭音连忙堆笑应承道。
两人边说边聊的到了王城之外，见双方的车轿都已备好后这才相互告别。繁旭音站在路边目送着谢必选一顶玄色轿子去了之后，这才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凝神想了想后踢踢车门吩咐道：
“即刻回府。”
，
王城后殿之中，满敞已经脱去了正式的朝服，换上了一件宽松的袍子。
他斜倚在竹榻上两眼微闭，衣衫半开露出了里面健硕的身躯。两个近乎**的美妾正盘绕在他身旁上下厮磨着，口中不时发出阵阵靡靡之音。
满敞闭着眼，似乎很享受眼前的人间极乐。而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从背影来看他身形高大魁梧，此时正深埋着头向满敞禀告着事情。
美人在怀，汉子在前。如此诡谲的场景在满敞看来似乎在寻常不过了。他眼睛依旧没有张开，只是懒洋洋的向面前站着的劲装汉子说到：
“你确定这事不是那个叫什么江六的做的？”
“属下确认此事不是江六所为。这几日他奉了属下的差遣，已经潜入天子上国打探消息去了，所有人马都龟缩在两界山的山洞里，由我们的看守着动都没动过。”劲装男子笃定的说到。
“如此说来，这是另一帮人在冒认他们的旗号喽？！”满敞一扫眼中迷离精光乍现的说到。
“是，回王上，正是如此！”
”查！派出所有人去给本王去查！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造次！“满敞
“是，属下遵命！”劲装汉子倒退几步走出房门，待到了后殿之外后这才仰起脸常常的出了一口气。四下看看无人后赶紧将裤子整理一番掩饰住了裆下的一团**，苦笑摇了摇头。
“我说大兄弟，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躲不过那一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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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马贼猖狂！臣愿请一千兵马荡平走羊谷，以还我王宇内澄清！”谢必选第一个跳了出来说到。
他是世职的武官，眼下正在朝廷的武备司任提督，也是成毅口中几家公卿庄园的地主之一。前些日子他就收到了家族回报，说是底下的这处产业受到匪类侵扰，但是因为此处庄子地处偏僻庄人财务也不多，谢必选听说财务损毁不多就以为是一帮流贼只不过越界过来打个秋风，自己也懒得搭理没太当回事。如今听说本国上卿在自己庄子附近受到了马匪袭击还断了一只手臂后，就忍不住赶紧跳出来慷慨陈词一番，一方面尽快摆明自己的立场，另一方面也正好在新王面前表现一番。
不料他的话音刚落，后列的冯思礼和马永镇对视了一眼后也急忙抢身出班同声附议。这两人是儿女亲家也是这个地方的地主，冯思礼在户部任主事而马永镇则是在王城司任督尉，这二人虽是文武两列但关系很好，眼下见自己庄子的范围出了这等子事，自然心里也是各有打算。但二人也不急于出头，硬是等到谢必选先跳了出来后，这才赶紧出列向满敞表明心迹。
谢必选站在前面斜觑了他们一眼，满脸鄙夷的轻啐了一口，心中暗暗骂他们二人老狐狸转世。
虽然这三人的提议热惹得朝堂之上又言语汹汹，但是作为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繁旭音却依旧低头肃立在朝班中一动也没有动。
满敞面沉如水的用阴鸷的眼神扫过堂下跪着的三人，语气中颇为不耐的说道：
“荡平走羊谷？早知今日，你们早干嘛去了？这事出在你们三家的地盘上，怎么的都脱不了干系！特别是你，”说到这满敞一指马永镇道：
“马永镇！这些贼子把窝都搭到你家后院的山上去了！你这个堂堂的朝廷护军又在做什么？”
“臣，有罪”马永镇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又把头往下埋了埋惶然说到。
“只是一句有罪就可以带过了吗？”满敞步步紧逼，似乎犹不解恨的拂袖怒道：
“你连自己的庄子都管不好，那么朝廷的事本王又岂能托付于你？！来人！”
说完满敞对着门外大喝一声，顿时有两名金甲铁卫便剑甲锵然的排闼而入，来到玉阶前对着满敞躬身一礼，带起一片甲胄的金属摩擦之声。
“将此人拉入王城监牢思过十日，家中所属田产尽数充公！”满敞指着马永镇咬牙说到，最后还不忘向身后的书记员提醒道：
“你如数记下来，待他期满后便发回原籍，国朝永不复用！”
满敞这番话说完之后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两名铁卫将犹自在那哭号哀求的马镇带了下去。整个大殿上的诸位公卿大夫们此时都已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了。
“且慢，大王息怒！臣有事奏。”
就当两名金甲铁卫想要上前动手拉人时，一旁同跪着冯思礼听见法洛的如此干脆心中就是一惊，又想到到自己的女儿从今起就成了犯官得家眷后心中顿时如刀绞难受，于是便不管不顾得将脖子一梗抗声到：
“大王！此番王大人和高大官两位大人是奉了王命前去办差，不幸在我等属地遇袭马匪不假。但臣等在此处的田庄因均是地处偏僻又无物产，所以根本就没有在那里有所经营，自然也不能知晓几时会闹匪患！倒是繁大人的田庄还在正常维持，更何况二位大人此行的目的地乃是繁家庄子，那繁大人自然也有靖难不及回护不力的责任，大王如今单单怪在我等和马护军一人头上，岂不有失公允？更何况马护军位列公卿，家传三代都是克己奉公的良臣，若单单是因为此事而查封这一门清贵，只怕这天下人都不能信服啊，王上！臣恳请王上三思。”
他这话说完后一些与他们交好的公卿也都纷纷出列，跪伏于地请满敞从轻发落。
繁旭音听冯思礼提到自己时，不由得眉毛一跳，心中暗叫一声：来了！之后自己也赶紧敛身出班跪倒向满离禀告到：
“大王，冯大人所言非虚，马贼猖狂，纵横八荒，令人防不胜防，实非几位大人之责！而且此番事件虽没有发生在臣的封地内，但臣下也确有护持不力之责，还请王上责罚！”
他这边干干脆脆的认了错后倒把冯思礼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两人都是同朝为官，虽然平日里彼此间往来不多，但因为繁旭音为人厚道又颇有官声，所以彼此也一直相安无事，如今自己一急之下把繁旭音攀咬了出来，方才想到这乃是官场大忌，当即便觉得有些悔意，又听见繁旭音如此作答更是觉得周围有很多双鄙夷的目光射向自己，顿时就觉得脊背间冒出了冷汗。
“嗯，繁爱卿不必如此，这次事虽然跟你们有些联系，但是事发之后你们繁家上下处置得当，又配合朝廷反应迅速，清楚了马匪营寨逼得他们外逃扶余，为刘卿得以逃出生天创造了有利条件，倒也不失为尽忠职守的典范，”
说到这满敞点点头，顺势对马永镇说道：
“既然诸位爱卿都为你求情，那么这桩事本王就权且替你记下了。不过有错不可不罚，罚你半年俸禄，你自回家中思过，待十日期满后再回殿内听用！”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叩头谢恩，满敞接下来也准了谢必选的请愿，命他自领一千劲卒前去搜罗马匪行踪，尽快绥靖地方，以保证即将到来的天子使团能够安然无恙。
吩咐完毕后，群臣再无其他，于是满敞便着内官宣布退朝，自己起身往后殿去了。
众公卿纷纷走出大殿，繁旭音和繁韶音兄弟俩刚刚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呼唤。扭头看时却见冯思礼和马永镇二人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
“繁大人，下官适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请大人多多见谅！”冯思礼刚到近前站定后便急忙拱手向繁旭音深施了一礼，一脸愧疚的说到。
“哼！”
还没等繁旭音答话，他身边的繁韶音便一声冷哼扭过头去，看都不看他二人一眼。
“繁大人，下官谢繁大人替下官进言，放能躲过今日一劫，冯大人也是为了下官出头，今日得罪的紧，我等来日必当设宴赔罪，还请二位繁大人千万赏脸才是！”和冯思礼一起前来的马永镇见繁韶音眼眉之间多有不忿，于是也赶紧躬身向两人陪谢到。
“二位大人不必如此！”繁旭音淡然笑道：
“咱们都是一殿之臣，也都是勤于王事。这彼此间有个照应也是情理之中，马大人眼下能够安然无事才是最好的，冯大人为了同侪即使冒犯了王上也要仗义执言的精神也令本官钦佩！有时间你我之间能够多多走动一下也是好的，至于今日的事嘛，二位大人大可不必介怀！”
二人见繁旭音这般说完，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于是约定三日后在王城最豪华的酒楼设下宴席后，冯思礼和马永镇这才对着繁旭音抱拳拱手作别。而繁韶音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回头看过他们二人。
“哎，我说老二，你咋这么好说话呢？”繁韶音见二人走远后这才扭过身对繁旭音抱怨道：
“如果今日王上依着他们的话治了你的罪，那么眼下你是什么境况你想过没有？”
“这不没有嘛！”繁旭音不紧不慢的呵呵一笑道。
“你！”繁韶音被他这一下顶的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满脸通红的憋了好久后才重重的一叹道：
“我说不过你，在家你是家主，在朝你是上官。总之我说什么都是白搭！但是你要记住，你身上挂着我繁家上上下下四百多口人的身家性命，不管怎样，你都要保全了他们才是！”
说完这句话后，繁韶音匆匆的一拱手便转身离去，繁旭音本欲张口叫住他，但是见他走的决然，话到嘴边了还是没能叫出声，只能默默注视着繁韶音渐行渐远。
“繁大人，真是好气量啊！”忽然一个声音自他身后传来。繁旭音蘧然一惊回头看去，正好见到谢必选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哦！是谢大人！失礼失礼！”繁旭音连忙拱手见礼。
“繁大人高义，今日在朝堂上对那二人的攻讦全然不以为意，反而还为我们求情说话，就凭这一点，我老谢就深为感佩啊！”
繁旭音笑着对谢必选说到：
“谢大人谬赞了！这本就该我们一起承担才是，繁某又岂能让几位大人独自背上这个罪名呢？不过，倒是谢大人此番被王上赋予了绥靖地方的众人，只怕是又要大展宏图建功立业了！”
“嘁！繁大人说笑了！”谢必选一脸不屑的冷笑道：
“区区几个毛贼，哪里能有什么功业可言！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哦？谢大人何处此言？”繁旭音微微一怔，出声问道。
“繁大人没听见王上说吗？那伙马贼眼下已经逃窜到了扶余的境内，我自请一千兵士，他真就给了我一千个兵！这点人马哪里象是讨伐马匪？简直就是逢场作戏嘛！”谢必选直着脖子喊道。
“嘘！谢大人慎言呐！”繁旭音见他刚才这声已经招来了几道好奇的目光后，不禁赶紧出声提醒道。
“唉，也就是你繁大人仁义，我老谢才敢在这跟你牢骚两句。依我看这次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此话怎讲？”繁旭音心中暗惊，表面上却做出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
“繁大人，你想想，那血眼江郎是何等人物？区区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成为叱咤八荒的大寇，难道你不觉得不奇怪吗？”谢必选压低了声音说到：
“我听说此人行事风格果敢残暴，做事不计后果，更为可疑的是他们似乎在劫掠的过程中并不只是为了钱财。”
“哦？马匪劫掠却不在乎钱财？谢大人，你这玩笑开的大了点吧？”繁旭音听他说的话题原是指向红眼江郎后，才暗暗放下心来，但听到他说血眼江郎劫掠不为钱财时心中又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好奇。
“这玩笑岂是能乱开的？”谢必选闻言两眼一瞪说道：
“我最近在军中听说过很多他们的传言，说这血眼江郎杀人掠货是假，造势报仇才是真啊！我们也曾抓到过几个他们的人，口径无非都是说他们有句口号：但凡虬须客，一个算一个！就是说专杀那些留着虬髯胡须的汉子；还有就是他们每次的行动都是有很强的指向性，往往就是那些山地庄园，仿佛是在进行日常训练一般的简单粗暴。而按被抓来的喽啰们讲，那些个地方哪里有什么油水，不过是一些山民庄客苦哈哈，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可以感觉的这血眼江郎富的流油，似乎有用不完钱财和粮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谢必选话锋一转，向繁旭音挤挤眼卖起了关子。
“这个难不成还会有人养着这群马匪不成？”繁旭音吃不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答道。
“嘿呀！要不是说你怎么是首座大人呢！这真是一语中的啊！”谢必选击节叹道：
“不错！正如大人所言，正是有人供养着这一帮子马匪！而且以我老谢看来这个人的实力应该还不俗。”
“何以见得？”繁旭音此刻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不知不觉的按着他的话往下问去。
“繁大人，你想想，眼下这伙马贼又刚刚吞并了另一伙经营多年的贼帮，如果单凭他们抢的那点东西，又怎够养活这么些子人？据最新信报来说，眼下这伙马贼已不下这么多人了”
谢必选伸出一个巴掌在繁旭音面前晃了晃。
“五百？！”
繁旭音见状也是一惊！一众马匪短短两个月时间便发展成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如此下去，再假以时日，又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这事你们有没有跟王上禀报过？”繁旭音急忙问道。
“禀报？禀报什么？”谁知道谢必选听完他的话后瞪着眼反问道：
“既然是马匪就居无定处，今天在我舟山，明日就去了扶余，后日说不定在吴、在梁，不一而论，反正又不是我国的特产！更何况上官都不急，我这个一般的提督参合个什么事儿！”
“也确实如此。”繁旭音闻言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所以这次所谓的绥靖地方，无非就是做出个姿态，震慑一番，人家江郎怕不怕还得话分两头说呢！”
谢必选晒然一笑说到。
“谢大人，我繁家庄近日新练了些护兵，都是些庄丁和附近的农户，如果大人有用的着的地方还请尽管吩咐。”繁旭音听他说的艰难，自己不禁心中一动，前后想了想之后才对谢必选说到。
“哦？如此甚好，大概多少人？”谢必选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嗯，人数不多约有二百人。”繁旭音刻意低报了人数。
“这个，确实少了些！”谢必选皱着眉头咂嘴道：
“这样吧，我今日回衙跟上官说说，按朝廷边境卫所的配置，给你们庄子要一千个名额，平时务农，乱时做兵！不知道繁大人意下如何？”
“谢大人，如此好是好，但是不知妥否？”繁旭音心中高兴，但是口中却显得有些迟疑的问道。
“有什么不妥？”谢必选满不在乎的一摇手道：
“这次事你也看见了，眼下这天下尚不安定啊，我们几个人的庄子田地又都在那一块，你养点兵对我们来说也是个照应不是？繁大人，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老谢去说，到时保不齐还能把甲胄武器一起给你算进去！”
“这个，只怕于祖制不合吧？”繁旭音佯作惶恐的问到。
“嘁！繁大人，什么祖制！就眼下这”说到这谢必选猛地收住了口，打了个哈哈对繁旭音说道：
“繁大人放心！武备司眼下还不是我老谢说了算？！其他不说，就你那一千多号人，还真不够我老谢塞牙缝呢！”说着谢必选伸手一指自己的大槽牙哈哈笑道。
“如此甚好，那就在此谢过谢大人了！改日繁某定当请些大人饮宴一番。”繁旭音知进退的赶忙向谢必选道谢。
谢必选哈哈一笑，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后，忽然又正色说到：
“不过，繁大人，有句话我老谢可要说在前面。”
“哦，谢大人请讲。”繁旭音一怔，连忙答道。
“既然给了你配额，你这护兵怎么的也算是朝廷的兵马，到时万一有个平乱或者是御边的活计，你的人可得听从我老谢的调遣才是啊！”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繁旭音连忙堆笑应承道。
两人边说边聊的到了王城之外，见双方的车轿都已备好后这才相互告别。繁旭音站在路边目送着谢必选一顶玄色轿子去了之后，这才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凝神想了想后踢踢车门吩咐道：
“即刻回府。”
，
王城后殿之中，满敞已经脱去了正式的朝服，换上了一件宽松的袍子。
他斜倚在竹榻上两眼微闭，衣衫半开露出了里面健硕的身躯。两个近乎**的美妾正盘绕在他身旁上下厮磨着，口中不时发出阵阵靡靡之音。
满敞闭着眼，似乎很享受眼前的人间极乐。而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从背影来看他身形高大魁梧，此时正深埋着头向满敞禀告着事情。
美人在怀，汉子在前。如此诡谲的场景在满敞看来似乎在寻常不过了。他眼睛依旧没有张开，只是懒洋洋的向面前站着的劲装汉子说到：
“你确定这事不是那个叫什么江六的做的？”
“属下确认此事不是江六所为。这几日他奉了属下的差遣，已经潜入天子上国打探消息去了，所有人马都龟缩在两界山的山洞里，由我们的看守着动都没动过。”劲装男子笃定的说到。
“如此说来，这是另一帮人在冒认他们的旗号喽？！”满敞一扫眼中迷离精光乍现的说到。
“是，回王上，正是如此！”
”查！派出所有人去给本王去查！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造次！“满敞
“是，属下遵命！”劲装汉子倒退几步走出房门，待到了后殿之外后这才仰起脸常常的出了一口气。四下看看无人后赶紧将裤子整理一番掩饰住了裆下的一团**，苦笑摇了摇头。
“我说大兄弟，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躲不过那一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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