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陨落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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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渊和白洛霆隔着整个战场对视，在一瞬间，一起发起命令。
“进攻！”
双方军队同时进攻，一黑一白厮杀在一起。
天界多年没有战事，但不代表他们没有练习，面对蛮横的魔物，各自发挥自己的优势，双方人数大致相当，厮杀才刚刚开始。
白渊等人在帐中，不断收到传回的战报。
第一场相互试探的战役，在天黑之时落幕。
伤亡人数不少很多，大部分的受伤，有少许死亡的。
下面做好统计，上交给白渊。
黑暗中的营帐灯火通明。
白渊看着回报，眉头皱着。
钟离曦走过来，替他揉着眉心，“不要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
白渊放下战报，看着她，“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啊，但是担心是没有用的，第一天都是相互试探，我刚刚从伤兵那里过来，都不是什么致命伤，好像是故意留情一样，白洛霆是个深沉的家伙，我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他在试探我。”白渊说道，“我和他一起作战多年，互相都了解的很透彻，对于对方的作战方式，方法，会用的计策都了如指掌，我知道他的，他知道我的。所以今天这一战，只是一个开始。”
“他对你的战略很了解，但是他不了解我的啊。”钟离曦笑起来，“你可以用你的战略，然后把我的想法加进去，大他一个猝不及防，这样的一份大礼，他一个很喜欢的。”
白渊刮她的鼻子，“你又有了什么坏主意？”
“哪是什么坏主意，明明是一个好主意。”她附耳说着，白渊听完之后点点头。
“这个办法没准能行，洛霆太过自负，也是时候让他栽个跟头了。”白渊对这个主意相当赞许。
钟离曦笑的奸诈，“歪门邪道什么的，我还是很精通的。”
“是是是，你最厉害，那么我厉害的夫人，什么时候能够抚慰一下为夫这受伤的心呢？”
“去你的吧，我哪里让你的心受伤了？”钟离曦点他的额头。
白渊将她抱在怀里，“当然受伤了，因为弟弟不听话，总是要和我们对着干，现在好了，原本应该安安稳稳的待在天界混吃等死的，现在却要在这战场拼死拼活。”
“那也是你弟弟的问题，不管我的事情，你不要赖在我身上。”钟离曦撇清关系。
“我不管，就怪你。”白渊开始耍赖。
钟离曦哭笑不得，“你多大人了，还耍赖，也不知羞。”
“在你面前无所谓了，反正我什么样子你没有见过？无赖就无赖吧。”白渊耍赖起来，一套一套的。
钟离曦摸着他的脸，“要不是冲着这张脸啊，我一定揍你。”
白渊将脸送在她手上，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巴巴的模样，“你舍得打我吗？”
钟离曦叹气，这张脸的杀伤力太大了，她有点伤不起，“不舍得，这么好看的脸怎么舍得打呢？打坏了我还要心疼的。”
白渊把脸凑得更近了，然后闭上眼。
钟离曦看着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选择认栽，低头吻了下去。
白渊的手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揽着她的脖子，将两人的气息缠绕在一处。
他吻着她的唇瓣，感受她唇柔软的触感，伸出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找到她的丁香小舌，一起纠缠缠绕。
钟离曦呼吸被夺，脸色涨红了。
白渊好半晌才放开她，钟离曦红着脸瞪着他，没什么好说的。
白渊笑起来，“你太美味了，我忍不住。”
钟离曦从他身上起来，“明儿还要打仗呢，你给我悠着点，老老实实的不准再碰我了！”
白渊无奈点头，“遵命。”
夜已深，白渊的营帐熄灯，他抱着钟离曦沉沉睡去。
万籁俱寂之下，一个身影却闪出了仙界阵营。
那个影子往魔界的营帐前去，在重重黑暗之中消失。
连衣半夜醒来，原本睡在她身边的芷烟却不见了，她微微皱眉，会不会是出去了？
她起身，在附近看了看，没有找到人。
“奇了怪了，她大半夜的跑去哪里了？”她自言自语道，然后回到营帐。
睡下之后，过了一阵子，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迷蒙的掀开被子，看到正打算睡下的芷烟，“你去哪儿了？”
芷烟一惊，然后转过头去，“没去哪，就倒外面走了走，有点睡不着。”
连衣哦一声，“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芷烟答应下来，等到连衣睡着，才彻底放心下来。
她握着手中的一个瓶子，背对着连衣睡下。
世界万籁俱寂，没人能到达他人的心底。
翌日。
魔界大军整装待发，仙界天兵严阵以待。
与第一日的相互试探不同，今日采取了一些战术。
仙界最基础的天兵在最前方，迎战魔界的先遣部队。
双方厮杀在一起。
钟离曦和白渊站在高处俯瞰着战场，双方的兵力相当，实力相近，打起架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谁输谁赢。
魔族善力，多数的蛮力取胜，仙界善法，运用术法攻击敌人。
一般情况下，战士遇到法师，法师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天兵是白渊亲自带出来的，在教授术法的同时，也在不断提高身体的力量，虽然和纯力量型的魔物没得比，但是加上术法，就有的一拼了。
十方天将领导着天兵进攻，按照白渊的战术，一丝不苟的贯彻下来。
双方血染大地。
地上的尸体有的是魔军有的是天兵，伤痕累累。
钟离曦默然看着，觉得自己也是冷心冷情的人，才会看着这样的血腥场面面无表情。
白渊站在一旁，大风吹起他的衣袍，银发随着风肆意飘荡。
“今日看来，是得不出胜负的。”他说道。
“我知道，他就是让这些人来送死的。”钟离曦说道，“这样的伤亡有什么意义？”
“我希望不是我猜想的那样。”白渊看着战场，心中一个莫名的想法正在滋生。
白洛霆站在营帐前方，快意的看着厮杀的军队。
等他们都打的差不多了，他的计划也快要成功了。
他之前发往妖界的信函，已经有了回复。
一年前，白洛霆发了一封信给妖王。
妖王收到之后，时隔半年才回信。
上书：魔尊之意我已尽知，信中之事艰难不已，我妖界原本只想安生度日，无意卷入位面争斗，但魔尊的条件我很满意，故清算好妖界战力，现在回信，等待魔尊起事之事，必当回应。
之后两人书信来往频繁，各种细节在不断的商讨，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计划。
白洛霆拿着他最新收到的信件，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微笑。
“我要这天，随我的意。要这地，都归我所有。要这苍生，都对我顶礼膜拜。要这障碍，都清楚殆尽！”
他加派了军队，压入战场。
白渊迅速做出反应，增加援军。
双方厮杀的昏天黑地，难解难分。
直到日暮时分，才相继退兵。
白渊脸色很难看，白洛霆的作战方式越来越激进，越来越疯狂，他不知道之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钟离曦分析完战场情况，脸色也相当难看。
黎渺在前方指挥，对前线了解最深，白洛霆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把魔军不要命一样压过来，只为了耗损他们的人员。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连衣站出来，“凤主，我请战明日中军！”
钟离曦看着她，不同意的眼神，“太危险了，前线不是闹着玩的连衣。”
“我知道，我在后方待了这么久，对前方的局势还是很清楚的，我不是说着玩的，我要逼白洛霆出战。”连衣神情严肃。
“他不一定会出来。”白渊摇头。
“不，我去的话，没准他会出来，他对不起我，我在那里骂他，侮辱他，我就不信逼不出来他！”连衣倔强道。
钟离曦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白渊和黎渺。
两人最终点头，“你可以去，但是如果有危险，立马回来，不要和他拼命。”
“我明白。”连衣大声道。
圣零站在一旁，默默无语。
战争背后，剩下是都是些什么呢？
翌日战场。
连衣骑马，在军队的最前方，看着浩浩荡荡的魔军。
“叫你们魔尊出来，我和他单挑！”连衣叫到。
魔军领头的人不屑的看着他，“你就算了吧，你还不配当我们魔尊的对手，我就可以结果了你！”
连衣比他更横，“他是不配，还是不敢啊！”
“黄毛丫头！不知死活！”那人怒，骑马一骑当先。
连衣也不是脾气好的人，也策马出阵，与那人缠斗起来，没用几招便将他摔落马下，连衣俯视着他大笑道，“我都说了你不配，叫你们魔尊出来！”
魔军方面又一人出列，正打算上前收拾连衣的时候，他被人挡住。
白洛霆骑着马出现在她面前。
“我来了。”他说道。
连衣看着他，“你这个缩头乌龟，不骂你就不敢出来是吧？”
白洛霆也不恼，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连衣，你瘦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用不着你假好心。上次你打晕我的帐，还没有算呢。”连衣不领情。
“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打败我，我就退兵。”白洛霆坦坦荡荡过来。
连衣却更加警惕，“你不会耍什么花招吧？”
“我自觉没有。”白洛霆说道。
连衣看着他，突然出招，一剑扫到他的发。
剑利，割落他的发。
他看着削断的头发，苦笑，“果然是狠心的女人。”
两人飞起来，在空中打斗，连衣用剑，白洛霆用刀。
刀剑在空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一瞬间，两人已经过招数十招。
白洛霆看着她，“你打不赢我的。”
“打不赢也要打，谁叫你是我的敌人。”
“那如果我不是你的敌人呢？”白洛霆挡住她的杀招，问道。
连衣动作丝毫没有迟缓，继续攻击，“没有如果，你现在站在我的对立面，就是我的敌人。”
“那如果，我不站在你的对立面呢？”
“那你就退兵。”连衣不上当。
“退兵是不可能的。”他说道，连衣怒气更甚。
“你嫁给我，我就考虑考虑。”在连衣再次出招的时候，他说道。
连衣一愣，然后感觉被戏耍了，“你逗我玩儿呢？”
“当然没有，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但是一直没有时间。”白洛霆一招控制住她，不让她挣扎。
于是千万士兵仰头看着他们俩，静静的站在那里讲话。
一时间，尴尬不已。
营帐之后的钟离曦，无语的抚着额头。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她要请战了。”
黎渺在一旁笑着，“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是这个时候谈情说爱，是不是不太好？”
凌泷站在后面，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也很不好看。
连衣在魔界遇到的事情，于她是不好的回忆，但是对连衣，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那个人神秘莫测，却对她青眼有加，难说她不会沦陷。
连衣看着面前的男人，愣愣的，都差点忘了他们是在打架，要不是手上握着剑，她真会觉得这人是在向她求婚。
但是事实上不是这样。
她很快就从迷幻的转态中挣扎出来，“你不要骗我了，你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孤注一掷，我被你骗过一次，不会再被骗第二次！”
她抽身退后，面色发狠的看着他。
白洛霆脸上的温柔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狰狞。
“我好言好语相劝你不听，就不要怪我翻脸。”
“你从来都没有好脸色过。”连衣说道，“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是骗子？”白洛霆指着自己，“我骗过你，但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我只是想要一个好的结果，我有什么错？你们所有人都和我为敌，好啊，为敌就为敌，我不怕，成王败寇，我无所畏惧！”
连衣看着他，“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他右手燃起火焰，熊熊燃烧。
连衣举起剑，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钟离曦从原地消失，她可没打算让连衣死在那个疯子的手上。
白洛霆运足功力，出招。
连衣尽力格挡，躲避。
钟离曦到了，将她往旁边一拉，错过术法攻击，然后回身反击。
金黄的法力冲击白洛霆，白洛霆被打中，踉跄了一下。
乘这个空子，两人回到后方。
双方军队开战。
白洛霆站在空中，神情狠厉的看着钟离曦所在的方向。
钟离曦将连衣交给圣零治伤，然后打算亲自前去和白洛霆打一场。
白渊阻止了她，“你先休息一下，我去。”
白渊少有的坚持阻止了钟离曦，她只能放弃。
“好吧，你小心一点。”她叮嘱道。
连衣在圣零的治疗下渐渐恢复。
芷烟去要了两碗水，端着水走到营帐，在一个没人的角落，蹲下来，从袖子里掏出那个瓷瓶，她将瓷瓶里的东西倒入一碗水中，然后摇晃了一下。
水质清冽，印着她雾气的眸子。
不要怪我心狠。
芷烟从外面进来，端着两碗水，一碗递给连衣，伺候她喝下去，一碗递给钟离曦。
钟离曦自然的结果，一饮而尽。
芷烟微微垂眸，收好碗然后退出去。
她手中握着那个瓷瓶，昂首离开。
在一个没人的角落，毁掉那个瓶子，她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遇到一个刚好路过的天兵。
天兵看到了她的动作，瞪大了眼打算说什么。
芷烟立刻杀了他，将他毁尸灭迹。
“我不是故意的，怪就怪你看到不该看的。”她喃喃道，语气颤抖。
连衣在圣零的治疗术下，苏醒过来，第一句问的便是，“谁赢了？”
“谁也没赢。”钟离曦按住她，“白渊去和他打架了，我要去看看，你先休息一下，不要担心。”
钟离曦走出营帐，看到空中的白渊和白洛霆。
两人银发飘散，相对而立。
白洛霆笑道，“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和兄长一决高下，值了。”
“我可没有觉得这件事很值得。你想和我切磋随时都可以，何必拖上这么多人。”白渊面色不愉的看着他。
“不拖上这么多人，你会用尽全力和我打吗？”他问道。
“你明知我不想伤害你。”
“但是我们之间总要有胜负。不然我很不甘心。”
“你这样就会高兴吗？”
“也许吧。”他歪歪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白渊不愿再和他做无谓的纠缠，抬手出招。
白洛霆接下，两人打成一团。
上神级别的战斗，这还是多少年来的第一次。
白渊通身银色的光芒，白洛霆通身黑色的光芒，两人的力量此消彼长，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来谁胜谁负。
钟离曦忧虑的看着他们俩。
白渊的战力她最清楚不过，天上地下能与之抗衡的，寥寥无几。
自己从未和他过招过，也不知谁更胜一筹。
上神之战，天地变色。
圣零敬仰的看着他们的战斗，深受震撼。
从前白渊教他，都是政论，很少会有亲身示范，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白渊是一个善文超过武力的人，可直到现在，才对他的战神之名有真正的了解。
这是一个无论文治还是法力都无可媲美的男人！
强大的超乎人的想象。
连衣怔怔的看着战斗中的两人，明显感受到了差距，刚才白洛霆和她的对战，果然是留有余地的。
他并没有出全力，她却一败涂地。
两人的差距，显而易见。
白渊多年没有出手，世人都忘记了他的能力，现在重新出战，势将用血铸就战名。
芷烟看着白渊，心中涌起深深的嫉妒。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高不可攀。
就在白渊和白洛霆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战场突然变化。
妖界军队不知从何处出现。涌入战场，加入魔族的队列和仙界为敌。
钟离曦脸色大变，之前最坏的打算，果然成真了。
她和黎渺对视一眼，同时做出反应。
“黎渺你带着剩下的军队，全部驰援，芷烟和圣零留在后方救治，凌泷随行出战，连衣休息一会儿，如果能战便战不能战不强求。”钟离曦下令道。
“得令！”所有人领命而去。
黎渺带着军队加入战局，钟离曦和凌泷随后而去。
“妖界军队既然出现了，那么领军之人必定是妖王，凌泷，你随我去寻找妖王。”钟离曦说道。
“是！”凌泷得令，跟着她寻找战场之中的妖王。
白渊看到下方战场局势大变，动作更加快，“你勾结妖界！”
“怎么能说是勾结呢，我们这是合作，各取所需罢了。”白洛霆笑起来，手中法力却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
白渊被他缠着，无法分身，想要扭转局势，只能先打赢他。
他退后，准备最强一击。
白洛霆知晓他的意图，也无心纠缠，准备自己的最强一击。
天地之间的法术都被抽走，白渊银色的光芒闪耀半边天，正在厮杀的军队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
白洛霆黑色的光芒渐渐聚集，这万妖洞最多的便是亡灵之怨，浓重的黑色遮挡住了云彩。
钟离曦在所有人停住看天上的时候，确定了妖王的位置。
她带着凌泷，一路逼近妖王所在。
妖王看了一眼天际，很快便发觉钟离曦正在接近，他无惧的看着她。
“你来了。”
钟离曦看着他，“等我很久了？”
“算是吧，一直都等着呢。”
“既然要和天界为敌，那为什么我去你妖界要人的时候这么大方的让出来？”钟离曦看着他。
妖王看着凌泷，“他们有他们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这并不冲突。”
凌泷迎着他的目光，坦坦荡荡，“妖王，你对我的恩遇，我终身难忘，但是这条命，是凤主给的，想要伤害凤主，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妖王笑了笑，“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我也没打算伤害你们。”
“你想做什么？”钟离曦心中警铃大作。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的计划已经实现了。”妖王笑得高深莫测。
“你做了什么？”钟离曦质问。
妖王退后两步，飞上天，地上突然显出一个庞大的阵法。
红色的光芒闪耀，风中带着血腥的泥土气味吹过，钟离曦看着这个准备已久的阵法。
这个针对她所做的，弑魂的阵法。
“凌泷，对不起，我连累你了。”她说道。
凌泷摇头，“不，为您而死，是我光荣。”
妖王站在天际，拉弓搭弦，金色的箭羽嗖然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凌泷反身挡在她面前，口吐鲜血。
钟离曦抱着她，仓皇不已。
“凌泷！”她喊道，但是凌泷被一箭穿心，声音微弱。
“为您战死，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她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软软的落下去。
钟离曦抱着她，瘫坐在地上，一个活生生的命就在她眼前逝去。
一滴泪滑落。
原来我是有心的，只是给了这些对自己重要的人。
她将她温热的身躯放下，平躺于地上。
她慢慢站起来，站在阵法的中心，看着妖王。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她说道，开始运功，金色的法力蔓延，一时间遮盖住了阵法的红色光芒。
白渊的银色法力和白洛霆的黑色法力，轰然撞上。
两股法力不相上下，在空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白渊输送着源源不断的法力，和白洛霆抗衡，白洛霆咬牙输送法力，两人对峙着。
下方金色法力不断蔓延，笼罩了整个战场，所有触碰到金色光芒的魔物，都消失殆尽，而钟离曦的法力，还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着。
白渊感受到下方的异常，加大法力输送，最终压倒了白洛霆的黑色光芒，银色光亮铺陈天际。
他领着白洛霆的领子，“你做了什么！”
白洛霆看着他，边笑便口吐鲜血，“我的好哥哥，你再不去看看你的心上人，她多半就要死了。”
白渊打晕他，然后飞下去。
但是好像被什么隔着了一样。
他尽力向前，却还是无可奈何。
地面上钟离曦释放出最强大的战力，金色的光芒闪耀天地。
妖王瞳孔一缩，没想到她被下了药还是有这么蛮横的力量，但是无所谓了。
她注定失败。
钟离曦在释放法力的时候，感觉到经脉之间出了问题，有东西堵在哪里，她无法使出全力。
妖王冷漠的看着她。
地上红色的阵法缓缓转动，原本被克制的威力，最终爆发出来。
钟离曦金色的法力被压制，她感受自己的力量开始不受控制了。
有什么要挣脱她的束缚，她费力压制着。
白渊被阻挡在外，进不去，神色第一次那么仓皇。
钟离曦动了一下，按照阵法的常识，跨着步子，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阵法没有生门。
完完全全的死地，无论怎么走，都是死路，没有生路。
强行劈开也不行。
以鲜血浇灌，辅以上神之力。
能诛神魔。
死路，都是死路，钟离曦分析完所有的路途，全部都是死路。
这种无力之感，还是上一次父神的逝去之时才有，现在又重返了。
阵法压制着她的法力，体内不知何时中的毒素正在侵蚀她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她仰天长啸。
三股力量之下平衡破裂。
妖王手中一暗，钟离曦体内的毒素，浸透她的四肢百骸。
白渊疯了一般往里面闯。
无能为力了，她要死在这里了。
她看天际不断逼近的白渊，决定孤注一掷。
她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法力，涤荡天地。
金色的光芒一层一层的涤荡出去，万物凋零。
远在仙界阵营的圣零等人，惊惶而出。
芷烟看着铺天盖地的金色，惶恐的捂住嘴。
圣零想要前去，被芷烟死死拽住。
黎渺原本就离阵法不远，但被隔在外面，也无法进去。
“钟离曦！你不准死！”他吼道。
钟离曦什么也听不到了，所有法力释放之后，她瘫倒在地上，看着金色的天空。
白渊冲了进来，抱着她，不要命的输送法力给她，“你不能死，不能死，你说过要陪我去游历五界了，曦儿，你不能死，不可以，我不许你死！”
钟离曦看着他，“白渊，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你一个人要好好地，知道吗？”
黎渺突破禁制，闯了进来，一起输送法力。
钟离曦歪着头，“没用的，你们放弃吧。”
黎渺不说话，倔强的输送法力。
钟离曦深深的看了白渊一眼，伸手抚摸他的脸庞，“若有来世，我一定”
她的身躯渐渐透明，画作万千光辉，一点点消失不见。
白渊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眼前，画作虚无。
“啊啊啊啊啊啊！”他怒吼，失去爱人的悲痛和愤恨冲昏他的头脑，所以害死她的人，都该死！
他站起来，面对着残余的妖魔联军，浑身迸发出强大的杀气。
他的银发飞舞，黑色的眸子变得通红，对着残余的敌人，狠厉道，“我要你们都给她陪葬！”
银色的光芒闪耀天地，来不及逃离的妖魔被斩杀殆尽。
妖王艰难的支撑着身体，打算溜之大吉。
白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恶魔般的声音响起，“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他伸手，一手掐死了他。
妖魔全军覆没，但他的眸子还是猩红色。
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等不到他的爱人。
连衣捂着嘴，看着她的恩师，如新生的邪魔，站成永恒。
圣零眼睁睁看着钟离曦身死魂消，一行泪，不知何时模糊了他的双眼。
芷烟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却并不开心，她捂着胸口，好像失去了一切。
黎渺跪在地上，费尽全力的寻回散落的灵魂碎片，却都是枉然。
白洛霆看着站在血海之中的兄长，曾经噩梦般的记忆，重回。
“我是不是，做错了？”他问道，也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别人。
白渊失去了钟离曦，心被挖空了一样，他走下来，看着坐在地上的白洛霆，“你杀了她，我要你陪葬。”
白洛霆没有挣扎，“好。”
白渊一掌劈下去，却在最后停了下来，他恨恨的看着他，然后放下他，“我不杀你，我要你一辈子都跪在她的墓前赎罪，除非她活过来，否则你就给我待一辈子，如果敢消失，我就杀了你。”
白洛霆颓然的躺在地上，绝望的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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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军队同时进攻，一黑一白厮杀在一起。
天界多年没有战事，但不代表他们没有练习，面对蛮横的魔物，各自发挥自己的优势，双方人数大致相当，厮杀才刚刚开始。
白渊等人在帐中，不断收到传回的战报。
第一场相互试探的战役，在天黑之时落幕。
伤亡人数不少很多，大部分的受伤，有少许死亡的。
下面做好统计，上交给白渊。
黑暗中的营帐灯火通明。
白渊看着回报，眉头皱着。
钟离曦走过来，替他揉着眉心，“不要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
白渊放下战报，看着她，“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啊，但是担心是没有用的，第一天都是相互试探，我刚刚从伤兵那里过来，都不是什么致命伤，好像是故意留情一样，白洛霆是个深沉的家伙，我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他在试探我。”白渊说道，“我和他一起作战多年，互相都了解的很透彻，对于对方的作战方式，方法，会用的计策都了如指掌，我知道他的，他知道我的。所以今天这一战，只是一个开始。”
“他对你的战略很了解，但是他不了解我的啊。”钟离曦笑起来，“你可以用你的战略，然后把我的想法加进去，大他一个猝不及防，这样的一份大礼，他一个很喜欢的。”
白渊刮她的鼻子，“你又有了什么坏主意？”
“哪是什么坏主意，明明是一个好主意。”她附耳说着，白渊听完之后点点头。
“这个办法没准能行，洛霆太过自负，也是时候让他栽个跟头了。”白渊对这个主意相当赞许。
钟离曦笑的奸诈，“歪门邪道什么的，我还是很精通的。”
“是是是，你最厉害，那么我厉害的夫人，什么时候能够抚慰一下为夫这受伤的心呢？”
“去你的吧，我哪里让你的心受伤了？”钟离曦点他的额头。
白渊将她抱在怀里，“当然受伤了，因为弟弟不听话，总是要和我们对着干，现在好了，原本应该安安稳稳的待在天界混吃等死的，现在却要在这战场拼死拼活。”
“那也是你弟弟的问题，不管我的事情，你不要赖在我身上。”钟离曦撇清关系。
“我不管，就怪你。”白渊开始耍赖。
钟离曦哭笑不得，“你多大人了，还耍赖，也不知羞。”
“在你面前无所谓了，反正我什么样子你没有见过？无赖就无赖吧。”白渊耍赖起来，一套一套的。
钟离曦摸着他的脸，“要不是冲着这张脸啊，我一定揍你。”
白渊将脸送在她手上，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巴巴的模样，“你舍得打我吗？”
钟离曦叹气，这张脸的杀伤力太大了，她有点伤不起，“不舍得，这么好看的脸怎么舍得打呢？打坏了我还要心疼的。”
白渊把脸凑得更近了，然后闭上眼。
钟离曦看着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选择认栽，低头吻了下去。
白渊的手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揽着她的脖子，将两人的气息缠绕在一处。
他吻着她的唇瓣，感受她唇柔软的触感，伸出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找到她的丁香小舌，一起纠缠缠绕。
钟离曦呼吸被夺，脸色涨红了。
白渊好半晌才放开她，钟离曦红着脸瞪着他，没什么好说的。
白渊笑起来，“你太美味了，我忍不住。”
钟离曦从他身上起来，“明儿还要打仗呢，你给我悠着点，老老实实的不准再碰我了！”
白渊无奈点头，“遵命。”
夜已深，白渊的营帐熄灯，他抱着钟离曦沉沉睡去。
万籁俱寂之下，一个身影却闪出了仙界阵营。
那个影子往魔界的营帐前去，在重重黑暗之中消失。
连衣半夜醒来，原本睡在她身边的芷烟却不见了，她微微皱眉，会不会是出去了？
她起身，在附近看了看，没有找到人。
“奇了怪了，她大半夜的跑去哪里了？”她自言自语道，然后回到营帐。
睡下之后，过了一阵子，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迷蒙的掀开被子，看到正打算睡下的芷烟，“你去哪儿了？”
芷烟一惊，然后转过头去，“没去哪，就倒外面走了走，有点睡不着。”
连衣哦一声，“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芷烟答应下来，等到连衣睡着，才彻底放心下来。
她握着手中的一个瓶子，背对着连衣睡下。
世界万籁俱寂，没人能到达他人的心底。
翌日。
魔界大军整装待发，仙界天兵严阵以待。
与第一日的相互试探不同，今日采取了一些战术。
仙界最基础的天兵在最前方，迎战魔界的先遣部队。
双方厮杀在一起。
钟离曦和白渊站在高处俯瞰着战场，双方的兵力相当，实力相近，打起架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谁输谁赢。
魔族善力，多数的蛮力取胜，仙界善法，运用术法攻击敌人。
一般情况下，战士遇到法师，法师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天兵是白渊亲自带出来的，在教授术法的同时，也在不断提高身体的力量，虽然和纯力量型的魔物没得比，但是加上术法，就有的一拼了。
十方天将领导着天兵进攻，按照白渊的战术，一丝不苟的贯彻下来。
双方血染大地。
地上的尸体有的是魔军有的是天兵，伤痕累累。
钟离曦默然看着，觉得自己也是冷心冷情的人，才会看着这样的血腥场面面无表情。
白渊站在一旁，大风吹起他的衣袍，银发随着风肆意飘荡。
“今日看来，是得不出胜负的。”他说道。
“我知道，他就是让这些人来送死的。”钟离曦说道，“这样的伤亡有什么意义？”
“我希望不是我猜想的那样。”白渊看着战场，心中一个莫名的想法正在滋生。
白洛霆站在营帐前方，快意的看着厮杀的军队。
等他们都打的差不多了，他的计划也快要成功了。
他之前发往妖界的信函，已经有了回复。
一年前，白洛霆发了一封信给妖王。
妖王收到之后，时隔半年才回信。
上书：魔尊之意我已尽知，信中之事艰难不已，我妖界原本只想安生度日，无意卷入位面争斗，但魔尊的条件我很满意，故清算好妖界战力，现在回信，等待魔尊起事之事，必当回应。
之后两人书信来往频繁，各种细节在不断的商讨，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计划。
白洛霆拿着他最新收到的信件，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微笑。
“我要这天，随我的意。要这地，都归我所有。要这苍生，都对我顶礼膜拜。要这障碍，都清楚殆尽！”
他加派了军队，压入战场。
白渊迅速做出反应，增加援军。
双方厮杀的昏天黑地，难解难分。
直到日暮时分，才相继退兵。
白渊脸色很难看，白洛霆的作战方式越来越激进，越来越疯狂，他不知道之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钟离曦分析完战场情况，脸色也相当难看。
黎渺在前方指挥，对前线了解最深，白洛霆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把魔军不要命一样压过来，只为了耗损他们的人员。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连衣站出来，“凤主，我请战明日中军！”
钟离曦看着她，不同意的眼神，“太危险了，前线不是闹着玩的连衣。”
“我知道，我在后方待了这么久，对前方的局势还是很清楚的，我不是说着玩的，我要逼白洛霆出战。”连衣神情严肃。
“他不一定会出来。”白渊摇头。
“不，我去的话，没准他会出来，他对不起我，我在那里骂他，侮辱他，我就不信逼不出来他！”连衣倔强道。
钟离曦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白渊和黎渺。
两人最终点头，“你可以去，但是如果有危险，立马回来，不要和他拼命。”
“我明白。”连衣大声道。
圣零站在一旁，默默无语。
战争背后，剩下是都是些什么呢？
翌日战场。
连衣骑马，在军队的最前方，看着浩浩荡荡的魔军。
“叫你们魔尊出来，我和他单挑！”连衣叫到。
魔军领头的人不屑的看着他，“你就算了吧，你还不配当我们魔尊的对手，我就可以结果了你！”
连衣比他更横，“他是不配，还是不敢啊！”
“黄毛丫头！不知死活！”那人怒，骑马一骑当先。
连衣也不是脾气好的人，也策马出阵，与那人缠斗起来，没用几招便将他摔落马下，连衣俯视着他大笑道，“我都说了你不配，叫你们魔尊出来！”
魔军方面又一人出列，正打算上前收拾连衣的时候，他被人挡住。
白洛霆骑着马出现在她面前。
“我来了。”他说道。
连衣看着他，“你这个缩头乌龟，不骂你就不敢出来是吧？”
白洛霆也不恼，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连衣，你瘦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用不着你假好心。上次你打晕我的帐，还没有算呢。”连衣不领情。
“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打败我，我就退兵。”白洛霆坦坦荡荡过来。
连衣却更加警惕，“你不会耍什么花招吧？”
“我自觉没有。”白洛霆说道。
连衣看着他，突然出招，一剑扫到他的发。
剑利，割落他的发。
他看着削断的头发，苦笑，“果然是狠心的女人。”
两人飞起来，在空中打斗，连衣用剑，白洛霆用刀。
刀剑在空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一瞬间，两人已经过招数十招。
白洛霆看着她，“你打不赢我的。”
“打不赢也要打，谁叫你是我的敌人。”
“那如果我不是你的敌人呢？”白洛霆挡住她的杀招，问道。
连衣动作丝毫没有迟缓，继续攻击，“没有如果，你现在站在我的对立面，就是我的敌人。”
“那如果，我不站在你的对立面呢？”
“那你就退兵。”连衣不上当。
“退兵是不可能的。”他说道，连衣怒气更甚。
“你嫁给我，我就考虑考虑。”在连衣再次出招的时候，他说道。
连衣一愣，然后感觉被戏耍了，“你逗我玩儿呢？”
“当然没有，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但是一直没有时间。”白洛霆一招控制住她，不让她挣扎。
于是千万士兵仰头看着他们俩，静静的站在那里讲话。
一时间，尴尬不已。
营帐之后的钟离曦，无语的抚着额头。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她要请战了。”
黎渺在一旁笑着，“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是这个时候谈情说爱，是不是不太好？”
凌泷站在后面，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也很不好看。
连衣在魔界遇到的事情，于她是不好的回忆，但是对连衣，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那个人神秘莫测，却对她青眼有加，难说她不会沦陷。
连衣看着面前的男人，愣愣的，都差点忘了他们是在打架，要不是手上握着剑，她真会觉得这人是在向她求婚。
但是事实上不是这样。
她很快就从迷幻的转态中挣扎出来，“你不要骗我了，你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孤注一掷，我被你骗过一次，不会再被骗第二次！”
她抽身退后，面色发狠的看着他。
白洛霆脸上的温柔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狰狞。
“我好言好语相劝你不听，就不要怪我翻脸。”
“你从来都没有好脸色过。”连衣说道，“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是骗子？”白洛霆指着自己，“我骗过你，但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我只是想要一个好的结果，我有什么错？你们所有人都和我为敌，好啊，为敌就为敌，我不怕，成王败寇，我无所畏惧！”
连衣看着他，“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他右手燃起火焰，熊熊燃烧。
连衣举起剑，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钟离曦从原地消失，她可没打算让连衣死在那个疯子的手上。
白洛霆运足功力，出招。
连衣尽力格挡，躲避。
钟离曦到了，将她往旁边一拉，错过术法攻击，然后回身反击。
金黄的法力冲击白洛霆，白洛霆被打中，踉跄了一下。
乘这个空子，两人回到后方。
双方军队开战。
白洛霆站在空中，神情狠厉的看着钟离曦所在的方向。
钟离曦将连衣交给圣零治伤，然后打算亲自前去和白洛霆打一场。
白渊阻止了她，“你先休息一下，我去。”
白渊少有的坚持阻止了钟离曦，她只能放弃。
“好吧，你小心一点。”她叮嘱道。
连衣在圣零的治疗下渐渐恢复。
芷烟去要了两碗水，端着水走到营帐，在一个没人的角落，蹲下来，从袖子里掏出那个瓷瓶，她将瓷瓶里的东西倒入一碗水中，然后摇晃了一下。
水质清冽，印着她雾气的眸子。
不要怪我心狠。
芷烟从外面进来，端着两碗水，一碗递给连衣，伺候她喝下去，一碗递给钟离曦。
钟离曦自然的结果，一饮而尽。
芷烟微微垂眸，收好碗然后退出去。
她手中握着那个瓷瓶，昂首离开。
在一个没人的角落，毁掉那个瓶子，她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遇到一个刚好路过的天兵。
天兵看到了她的动作，瞪大了眼打算说什么。
芷烟立刻杀了他，将他毁尸灭迹。
“我不是故意的，怪就怪你看到不该看的。”她喃喃道，语气颤抖。
连衣在圣零的治疗术下，苏醒过来，第一句问的便是，“谁赢了？”
“谁也没赢。”钟离曦按住她，“白渊去和他打架了，我要去看看，你先休息一下，不要担心。”
钟离曦走出营帐，看到空中的白渊和白洛霆。
两人银发飘散，相对而立。
白洛霆笑道，“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和兄长一决高下，值了。”
“我可没有觉得这件事很值得。你想和我切磋随时都可以，何必拖上这么多人。”白渊面色不愉的看着他。
“不拖上这么多人，你会用尽全力和我打吗？”他问道。
“你明知我不想伤害你。”
“但是我们之间总要有胜负。不然我很不甘心。”
“你这样就会高兴吗？”
“也许吧。”他歪歪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白渊不愿再和他做无谓的纠缠，抬手出招。
白洛霆接下，两人打成一团。
上神级别的战斗，这还是多少年来的第一次。
白渊通身银色的光芒，白洛霆通身黑色的光芒，两人的力量此消彼长，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来谁胜谁负。
钟离曦忧虑的看着他们俩。
白渊的战力她最清楚不过，天上地下能与之抗衡的，寥寥无几。
自己从未和他过招过，也不知谁更胜一筹。
上神之战，天地变色。
圣零敬仰的看着他们的战斗，深受震撼。
从前白渊教他，都是政论，很少会有亲身示范，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白渊是一个善文超过武力的人，可直到现在，才对他的战神之名有真正的了解。
这是一个无论文治还是法力都无可媲美的男人！
强大的超乎人的想象。
连衣怔怔的看着战斗中的两人，明显感受到了差距，刚才白洛霆和她的对战，果然是留有余地的。
他并没有出全力，她却一败涂地。
两人的差距，显而易见。
白渊多年没有出手，世人都忘记了他的能力，现在重新出战，势将用血铸就战名。
芷烟看着白渊，心中涌起深深的嫉妒。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高不可攀。
就在白渊和白洛霆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战场突然变化。
妖界军队不知从何处出现。涌入战场，加入魔族的队列和仙界为敌。
钟离曦脸色大变，之前最坏的打算，果然成真了。
她和黎渺对视一眼，同时做出反应。
“黎渺你带着剩下的军队，全部驰援，芷烟和圣零留在后方救治，凌泷随行出战，连衣休息一会儿，如果能战便战不能战不强求。”钟离曦下令道。
“得令！”所有人领命而去。
黎渺带着军队加入战局，钟离曦和凌泷随后而去。
“妖界军队既然出现了，那么领军之人必定是妖王，凌泷，你随我去寻找妖王。”钟离曦说道。
“是！”凌泷得令，跟着她寻找战场之中的妖王。
白渊看到下方战场局势大变，动作更加快，“你勾结妖界！”
“怎么能说是勾结呢，我们这是合作，各取所需罢了。”白洛霆笑起来，手中法力却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
白渊被他缠着，无法分身，想要扭转局势，只能先打赢他。
他退后，准备最强一击。
白洛霆知晓他的意图，也无心纠缠，准备自己的最强一击。
天地之间的法术都被抽走，白渊银色的光芒闪耀半边天，正在厮杀的军队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
白洛霆黑色的光芒渐渐聚集，这万妖洞最多的便是亡灵之怨，浓重的黑色遮挡住了云彩。
钟离曦在所有人停住看天上的时候，确定了妖王的位置。
她带着凌泷，一路逼近妖王所在。
妖王看了一眼天际，很快便发觉钟离曦正在接近，他无惧的看着她。
“你来了。”
钟离曦看着他，“等我很久了？”
“算是吧，一直都等着呢。”
“既然要和天界为敌，那为什么我去你妖界要人的时候这么大方的让出来？”钟离曦看着他。
妖王看着凌泷，“他们有他们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这并不冲突。”
凌泷迎着他的目光，坦坦荡荡，“妖王，你对我的恩遇，我终身难忘，但是这条命，是凤主给的，想要伤害凤主，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妖王笑了笑，“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我也没打算伤害你们。”
“你想做什么？”钟离曦心中警铃大作。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的计划已经实现了。”妖王笑得高深莫测。
“你做了什么？”钟离曦质问。
妖王退后两步，飞上天，地上突然显出一个庞大的阵法。
红色的光芒闪耀，风中带着血腥的泥土气味吹过，钟离曦看着这个准备已久的阵法。
这个针对她所做的，弑魂的阵法。
“凌泷，对不起，我连累你了。”她说道。
凌泷摇头，“不，为您而死，是我光荣。”
妖王站在天际，拉弓搭弦，金色的箭羽嗖然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凌泷反身挡在她面前，口吐鲜血。
钟离曦抱着她，仓皇不已。
“凌泷！”她喊道，但是凌泷被一箭穿心，声音微弱。
“为您战死，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她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软软的落下去。
钟离曦抱着她，瘫坐在地上，一个活生生的命就在她眼前逝去。
一滴泪滑落。
原来我是有心的，只是给了这些对自己重要的人。
她将她温热的身躯放下，平躺于地上。
她慢慢站起来，站在阵法的中心，看着妖王。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她说道，开始运功，金色的法力蔓延，一时间遮盖住了阵法的红色光芒。
白渊的银色法力和白洛霆的黑色法力，轰然撞上。
两股法力不相上下，在空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白渊输送着源源不断的法力，和白洛霆抗衡，白洛霆咬牙输送法力，两人对峙着。
下方金色法力不断蔓延，笼罩了整个战场，所有触碰到金色光芒的魔物，都消失殆尽，而钟离曦的法力，还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着。
白渊感受到下方的异常，加大法力输送，最终压倒了白洛霆的黑色光芒，银色光亮铺陈天际。
他领着白洛霆的领子，“你做了什么！”
白洛霆看着他，边笑便口吐鲜血，“我的好哥哥，你再不去看看你的心上人，她多半就要死了。”
白渊打晕他，然后飞下去。
但是好像被什么隔着了一样。
他尽力向前，却还是无可奈何。
地面上钟离曦释放出最强大的战力，金色的光芒闪耀天地。
妖王瞳孔一缩，没想到她被下了药还是有这么蛮横的力量，但是无所谓了。
她注定失败。
钟离曦在释放法力的时候，感觉到经脉之间出了问题，有东西堵在哪里，她无法使出全力。
妖王冷漠的看着她。
地上红色的阵法缓缓转动，原本被克制的威力，最终爆发出来。
钟离曦金色的法力被压制，她感受自己的力量开始不受控制了。
有什么要挣脱她的束缚，她费力压制着。
白渊被阻挡在外，进不去，神色第一次那么仓皇。
钟离曦动了一下，按照阵法的常识，跨着步子，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阵法没有生门。
完完全全的死地，无论怎么走，都是死路，没有生路。
强行劈开也不行。
以鲜血浇灌，辅以上神之力。
能诛神魔。
死路，都是死路，钟离曦分析完所有的路途，全部都是死路。
这种无力之感，还是上一次父神的逝去之时才有，现在又重返了。
阵法压制着她的法力，体内不知何时中的毒素正在侵蚀她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她仰天长啸。
三股力量之下平衡破裂。
妖王手中一暗，钟离曦体内的毒素，浸透她的四肢百骸。
白渊疯了一般往里面闯。
无能为力了，她要死在这里了。
她看天际不断逼近的白渊，决定孤注一掷。
她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法力，涤荡天地。
金色的光芒一层一层的涤荡出去，万物凋零。
远在仙界阵营的圣零等人，惊惶而出。
芷烟看着铺天盖地的金色，惶恐的捂住嘴。
圣零想要前去，被芷烟死死拽住。
黎渺原本就离阵法不远，但被隔在外面，也无法进去。
“钟离曦！你不准死！”他吼道。
钟离曦什么也听不到了，所有法力释放之后，她瘫倒在地上，看着金色的天空。
白渊冲了进来，抱着她，不要命的输送法力给她，“你不能死，不能死，你说过要陪我去游历五界了，曦儿，你不能死，不可以，我不许你死！”
钟离曦看着他，“白渊，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你一个人要好好地，知道吗？”
黎渺突破禁制，闯了进来，一起输送法力。
钟离曦歪着头，“没用的，你们放弃吧。”
黎渺不说话，倔强的输送法力。
钟离曦深深的看了白渊一眼，伸手抚摸他的脸庞，“若有来世，我一定”
她的身躯渐渐透明，画作万千光辉，一点点消失不见。
白渊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眼前，画作虚无。
“啊啊啊啊啊啊！”他怒吼，失去爱人的悲痛和愤恨冲昏他的头脑，所以害死她的人，都该死！
他站起来，面对着残余的妖魔联军，浑身迸发出强大的杀气。
他的银发飞舞，黑色的眸子变得通红，对着残余的敌人，狠厉道，“我要你们都给她陪葬！”
银色的光芒闪耀天地，来不及逃离的妖魔被斩杀殆尽。
妖王艰难的支撑着身体，打算溜之大吉。
白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恶魔般的声音响起，“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他伸手，一手掐死了他。
妖魔全军覆没，但他的眸子还是猩红色。
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等不到他的爱人。
连衣捂着嘴，看着她的恩师，如新生的邪魔，站成永恒。
圣零眼睁睁看着钟离曦身死魂消，一行泪，不知何时模糊了他的双眼。
芷烟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却并不开心，她捂着胸口，好像失去了一切。
黎渺跪在地上，费尽全力的寻回散落的灵魂碎片，却都是枉然。
白洛霆看着站在血海之中的兄长，曾经噩梦般的记忆，重回。
“我是不是，做错了？”他问道，也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别人。
白渊失去了钟离曦，心被挖空了一样，他走下来，看着坐在地上的白洛霆，“你杀了她，我要你陪葬。”
白洛霆没有挣扎，“好。”
白渊一掌劈下去，却在最后停了下来，他恨恨的看着他，然后放下他，“我不杀你，我要你一辈子都跪在她的墓前赎罪，除非她活过来，否则你就给我待一辈子，如果敢消失，我就杀了你。”
白洛霆颓然的躺在地上，绝望的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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