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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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这一去，我本以为会把杨昭引来，结果他倒也沉得住气，一连几天都没有露过面，倒是刘氏天天频繁来看我，也还想着套我的话。
试探几次后，他夫妇的心思现在我是明白了，萧后自13岁嫁给杨广以来，虽然宫内多了不少美女，封了不少嫔妃，但恩宠总是不断的。在这方面，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杨广算是比较难得的了，正应了那句话: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所以有了萧后的宠爱，我才能自然而然地入了杨广的眼，而对于后宫中缺少一个吹枕边风之人的杨昭来讲，能获得萧后的信赖会让他身价百倍。以萧后对裴贵妃，宇文家对裴家，再加上萧后本身是梁主的的妹妹，身后还有个梁国。只是他们也了实在是太大胆了，这法子也太烈了些，似乎是面临绝境，铤而走险的一棋，要么一步登天要么便下地狱，倒也真合了杨昭那种反复无常，乖戾的性子。
而我不也是么放手一搏，如若不能逃出生天，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暗想着，静候着，不动声色，终于迎来了杨昭的光临。
这位末代太子春风满面，得意非常，难得地对我微笑:“这几日皇妹还好吧。”
我淡淡道:“托太子殿下的福，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他双眼一眯，又很快故作轻快地笑道:“都是自家人，连声皇兄都不肯叫，皇妹岂不是太生疏了”
“自家人”我故意激怒他:“出生低微之人不敢乱与太子殿下攀关系，只怕享受不起，这高枝不是人人都可以站得稳的。”
杨昭硬是咬牙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也罢，我知道皇妹还在生我的气，只是皇兄也是为你好，你看谁来了”
我不经意地往门口看去，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谁知这一眼便将我的所有计划全部打乱了，我忽地怔住了，非常意外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苦笑，心也随即分成好几块，有的地方沉了下去，有的地方在隐隐扯痛，有的地方静止了下来，有的地方却激烈地跳动起来，还有的地方冰寒彻骨。五色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果然，果然是他，那绾色的锦袍，一如他以往的风格，简单而华贵，纤尘不染，眉目间带着自负，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臣杨玄感见过公主千岁。”
殿里一片死寂，我紧握手，却发现怎么也握不成拳头，手微抖，声音也有些发颤:“你来干什么”
杨玄感沉默片刻，才答道:“看看公主过得怎么样，顺便给公主一次选择的机会，太子还是越王”
我装傻道:“什么意思”
他嘲讽地看着我:“公主冰雪聪明，应该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冷哼一声，我转过头，怒视着他:“你怎么对得起侗哥哥”
“今日我若不这样，它日便是他对不起我。”杨玄感冷冷答道。
我双目如火:“侗哥哥不象有的人，没有心肝，忘情绝义。”
“情义是什么请公主替我想想，我爹为这大隋竭尽心力，劳苦功高，它日我若是助杨侗做了这君主，我杨家岂不是功高震主了”杨玄感的声音逐渐拔高。
不知什么时候杨昭已经离开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道帮助杨昭便不会么我不信他是什么善男信女。”
“谢谢公主关心”，杨玄感轻蔑一笑:“杨侗坐上那龙座，裴家便完全得势，一山容不得二虎，我杨家该处于何种地位”
“你以为宇文家也会放过你么”我怒极，却又隐隐觉得不对，难道是因为帮助杨昭而失败，他才转而兵变的
“我与太子殿下已有过协议，公主莫要担心。”杨玄感口气转柔，“更何况公主也是要入我杨家门的人，公主就当替自己考虑考虑也好，太子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今日公主助他，它日必会予以重重地回报。”
我头脑一阵轰响，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却心念一转，捂住心口道，面露痛苦之色:“你，你”一个“你”字还没完，便直楞楞地往那地上倒去。
殿里忙成一团，宫女太监还有御医上上下下，杨昭夫妇与杨玄感立在床前，从右至左，均是一脸忧色。
我睁开眼便看到这副场景，不禁觉得可笑，心里却悲哀起来，这大隋有多少人是真心关心我的呢我自以为聪明，可以奉迎那些大人物获得他们的欢心，自以为知道这段历史，可以去营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完美天地，打造自己的康庄大道，却未曾想过这以后的日子，一个人在这古代世界，接近权力的中心，虚假地应付，圆滑地行事，没有一个真心的笑容，利用别人也被别人利用，孤独终老，是多么凄惨的一件事啊。
脑中浮现出杨侗与裴玉的笑脸，我暗暗祈祷上天不要剥夺了我最后的一点欢乐。那三人见我“醒”了，急急看向御医，御医老头儿略一沉思道:“公主只是最近身心比较疲累，一时被什么事情惊吓着了，只需好好静养便可。”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我却呆呆傻傻地看着他们，坐起身来指着杨昭怪笑道:“小萝卜头，哈哈哈，你是萝卜精”，杨昭面色刚变，我又转向御医，他长长的胡子垂到床边，我一把揪住，左拉右晃:“神仙爷爷，你的胡子好漂亮好漂亮啊。”
只可怜御医的胡子被我硬拉扯了几根下来，疼得他暗暗呲牙，求救地看向杨昭。
可是他们全愣了，殿里所有人除了痛得快掉眼泪的老御医外都愣住了，呆若木鸡地看着我在床上翻来滚去，口中念念有声，披头散发。
我翻下床去，撒开腿就在殿里乱窜乱跑:“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杨昭先反应过来了，立刻指挥一群太监宫女来捉我，将我的手足死死地抓住，有种即将上屠宰场的某种动物的感觉。杨玄感大踏步过来，不由分说，将我拦腰一抱，重新放回床上去了。
杨昭重重一哼，脸上明显地写满不相信:“装疯卖傻。”转身唤了个御林军进来，抽出那士兵腰侧的剑，剑锋直直地指向我，散发着凉意。
刘氏惊道:“你做什么”
杨昭残酷地笑道:“她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么想用装疯来混过去么”
心一寒，原来铤而走险的人只有我一人而已，既然如此已经没有退路了，难道要低头求饶然后帮他得到萧后的支持还是勇往直前，以命相搏，赌上一把
珍爱生命，人人有责。傻笑着，难以取舍之时，心下一狠，拼了，我本不是善良之辈，别人的鲜血也与我无关，但是这个别人不是其他人，是杨侗，裴玉还有疼我的裴贵妃等人，至少那裴蕴那日也在牡丹亭夸过我，我用我的生命，我仅有的赌资来搏这一局，更何况我突然疯颠，他会起疑心也是正常的。这么一想，竟觉得自己并不是孤军作战，我身后，牵系到许多个家庭，无数条人命，不禁勇气倍增。
闭上眼睛，怕自己演技不佳，让他们看出我有何异样，我大嚎道:“萝卜精要杀我，有没有驾着五色祥云来救我的神仙哥哥啊”又睁开眼来，用力拽拽老御医的胡子:“神仙爷爷，这是个萝卜精，快收了他，快收了他。”
杨玄感却轻轻拨开他的剑:“太子无须动怒，若公主真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的计划不就全白费了么”
杨昭恶狠狠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还拐弯抹角骂我，很好，很好。”只将那剑身往前一送，剑尖正抵在我的脖子上，“若真疯了，岂会怕死若真疯了，留着何用杨将军似乎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吧，不然当年那高惜情全家遭难，国色天香，冰清玉洁的青梅竹马沦落风尘，你怎不去拉她一把”
皮肤上传来微痛的刺感，寒意瞬间布满我的全身，刚听杨玄感那么说，还以为他还有些良心，却没想到却也是这般绝冷无情之人，这种生死悬之一线，命运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不好受，我微恼，横下心来，松开御医的胡须空出右手去抓住杨昭的剑，锋利的刃立刻划开了手上的皮肉，鲜血沿着掌与剑身的缝隙缓缓渗了出来。
白皙的肌肤，银光闪动的剑，鲜红的血，刺激着我的视觉。
杨昭脸上闪过诡计成动的笑容:“原来疯了的人也知道命的重要性啊。”
我尽力单纯而天真地看着他们，已经快挤不出笑容了，杨昭手上暗暗用力，脖子上立刻被划了道小口儿，气氛渐渐凝重起来，刘氏张大嘴巴看着自己的丈夫，杨玄感一言不发，看上去轻松不已，又象庙里供奉着的泥胎，无心无情，挂着职业性的笑容。
我撕声裂气地大叫着:“萝卜，萝一一卜”，声音一哑，重重咳嗽起来，只咳得满脸通红，天昏地暗，将那唾末星子四处乱喷。
杨昭嫌恶地抹抹脸，杨玄感只是擦了擦，刘氏离我最近，自是最惨的一个，她“啊”地尖叫，身子往后退，躲杨昭身后，用衣袖狠狠地擦着。杨昭被她这么一叫，有些松神，回头瞪了她一眼。
我乘机使劲抓起剑身，用力往外一扳，眼睛却一直盯着刘氏，花容失色:“漂亮姐姐，那个萝卜精要吃人的。”不等杨昭有时间发问或者重新拿剑指着我，我痴笑着，头摇得象个拨浪鼓,手脚并舞，右掌上的血四处飞散，溅了杨昭与杨玄感一身，星星点点。
杨玄感重叹一声，似有无限悔意:“难道我刚才说话太重，吓着公主了”
杨昭恼怒地看看他自己身上的太子袍，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让我发现你是装疯的话，哼!!”
伴着鼻空重重出气的声音，剑“恍铛”一声落在地上，来回震动了几下，杨昭摔手而出，刘氏是一直就想离开的，也急匆匆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掌心生疼，从小到大也最多削水果时被刀划上一道小口子，我咬牙，总算赌赢了一场。
这杨玄感竟还赖着不走，反而在我床边坐下，唤来宫女，吩咐了大半天，也不理我，只静静地在一旁研究那床单与被子上的血迹，脸色平静，轮廓却柔和了许多。
我不敢懈怠，猜不透他的意思，美男计或者以柔来克我的装疯我径自在那里干叫干闹，只闹得声疲力竭，在被子床单上再度留下许多血污，不一会儿，宫女端来温水，取来毛巾，御医留下医箱，一干人等齐刷刷地退下去了。
杨玄感打开医箱，寻出一个褐色玻璃瓶子，打开瓶塞闻了闻，又盖上，转过身去拧了温温的毛巾替我清洗了手上，脖子上的伤口，一处一处上了药，又找出纱布等把我的右掌层层包扎好，这才抬起头来，一脸的认真:“答应太子又有何不好”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乖乖地任由他擦洗伤口，上药包扎，我只是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表情专注，眼里是深深的毫不掩饰的担忧，就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眉，眼，鼻，唇，沿着流畅的线条来来回回反复地看，直到他突然开了口，我才回过神来，吓了一跳，暗怪自己被他的一点温柔迷惑了心窍，他刚才的理由句句都坚定有力，有理有据，由不得我不去相信，我为何还要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呢
我立刻怪笑着，将右手从他厚实而干燥温暖的双掌中抽出来，重重与左手一击:“萝卜精走了萝卜精走啦，啦啦啦，啦啦啦。”
他抓住我的手，蹙眉道:“不疼么”
我甩开他的手，裂开嘴傻笑着下床去，在殿内四处打转，透过雕花的窗缝，可以看到无数细小的微尘在飞舞，如同我此刻漂浮不定的心情，我追逐着，伸手去乱抓一气，象是泄愤般，杨玄感也不管我，就在那床边坐着看我自娱自乐。
被一道视线紧紧追随着，我浑身不舒服，暗付着一定要赶他出去，扭头看见那盆用过的水，毫不犹豫地上前去端起来，脚下一滑，一个不稳便要摔倒，杨玄感果然迅速起身，移步过来接我，我假装不小心顺势往旁边一倒，却将盆中的血水尽数倾于他身上。
绾色混上血色，形成或浅或深或浓或淡的红色，还有圈圈痕迹，象是劣质的布料褪了色去，又象婴孩在床单上画的“地图”，贴在他笔直而修长的身体上，显得可笑而滑稽。
活该，我忍住笑意，有些得意地看着我的作品，抬头对上他深思的墨眸，没有怒意，只是淡淡的别有用意的一眼:“公主好好静养，臣告退。”
一直盯着他走出殿门，并将门合上，我才满意地大笑着，却也丝毫不敢放松，在殿里疯狂而歇斯底理地大笑，笑到最后却呜咽起来，无边的落寞感将我包围，重新倒回床上，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偶是那条乱发神经的鱼，全部改回来，以后慢慢整理!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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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重重一哼，脸上明显地写满不相信:“装疯卖傻。”转身唤了个御林军进来，抽出那士兵腰侧的剑，剑锋直直地指向我，散发着凉意。
刘氏惊道:“你做什么”
杨昭残酷地笑道:“她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么想用装疯来混过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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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脸上闪过诡计成动的笑容:“原来疯了的人也知道命的重要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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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嫌恶地抹抹脸，杨玄感只是擦了擦，刘氏离我最近，自是最惨的一个，她“啊”地尖叫，身子往后退，躲杨昭身后，用衣袖狠狠地擦着。杨昭被她这么一叫，有些松神，回头瞪了她一眼。
我乘机使劲抓起剑身，用力往外一扳，眼睛却一直盯着刘氏，花容失色:“漂亮姐姐，那个萝卜精要吃人的。”不等杨昭有时间发问或者重新拿剑指着我，我痴笑着，头摇得象个拨浪鼓,手脚并舞，右掌上的血四处飞散，溅了杨昭与杨玄感一身，星星点点。
杨玄感重叹一声，似有无限悔意:“难道我刚才说话太重，吓着公主了”
杨昭恼怒地看看他自己身上的太子袍，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让我发现你是装疯的话，哼!!”
伴着鼻空重重出气的声音，剑“恍铛”一声落在地上，来回震动了几下，杨昭摔手而出，刘氏是一直就想离开的，也急匆匆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掌心生疼，从小到大也最多削水果时被刀划上一道小口子，我咬牙，总算赌赢了一场。
这杨玄感竟还赖着不走，反而在我床边坐下，唤来宫女，吩咐了大半天，也不理我，只静静地在一旁研究那床单与被子上的血迹，脸色平静，轮廓却柔和了许多。
我不敢懈怠，猜不透他的意思，美男计或者以柔来克我的装疯我径自在那里干叫干闹，只闹得声疲力竭，在被子床单上再度留下许多血污，不一会儿，宫女端来温水，取来毛巾，御医留下医箱，一干人等齐刷刷地退下去了。
杨玄感打开医箱，寻出一个褐色玻璃瓶子，打开瓶塞闻了闻，又盖上，转过身去拧了温温的毛巾替我清洗了手上，脖子上的伤口，一处一处上了药，又找出纱布等把我的右掌层层包扎好，这才抬起头来，一脸的认真:“答应太子又有何不好”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乖乖地任由他擦洗伤口，上药包扎，我只是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表情专注，眼里是深深的毫不掩饰的担忧，就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眉，眼，鼻，唇，沿着流畅的线条来来回回反复地看，直到他突然开了口，我才回过神来，吓了一跳，暗怪自己被他的一点温柔迷惑了心窍，他刚才的理由句句都坚定有力，有理有据，由不得我不去相信，我为何还要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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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道视线紧紧追随着，我浑身不舒服，暗付着一定要赶他出去，扭头看见那盆用过的水，毫不犹豫地上前去端起来，脚下一滑，一个不稳便要摔倒，杨玄感果然迅速起身，移步过来接我，我假装不小心顺势往旁边一倒，却将盆中的血水尽数倾于他身上。
绾色混上血色，形成或浅或深或浓或淡的红色，还有圈圈痕迹，象是劣质的布料褪了色去，又象婴孩在床单上画的“地图”，贴在他笔直而修长的身体上，显得可笑而滑稽。
活该，我忍住笑意，有些得意地看着我的作品，抬头对上他深思的墨眸，没有怒意，只是淡淡的别有用意的一眼:“公主好好静养，臣告退。”
一直盯着他走出殿门，并将门合上，我才满意地大笑着，却也丝毫不敢放松，在殿里疯狂而歇斯底理地大笑，笑到最后却呜咽起来，无边的落寞感将我包围，重新倒回床上，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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