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老爹的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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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针细又尖，乌云它遮满了天，西比亚的兄弟姐妹们，请听我来言。雄狮，猎豹，苍鹰，他们本是好称呼，曾经荣耀的名称，今天变成西比亚的耻辱。我们用生命和血肉换回名字，在别人眼里，却是那般可笑的小丑，是不值钱的刀和剑。兄弟姐妹们，我们本是西比亚高原的雄鹰，和天下所有人一样，是父神的儿女，可为何我们的生命如此轻贱，想一想，让我痛苦难眠。”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乔德顺着河边走了一夜，也不知自己来到了那里，他已经完全迷失了方位。直升机在他跳进一直不停搜索，有两次飞到乔德的头顶上方，不过飞机来时乔德整个人的潜在水下，等待他们过去后，又才慢慢向前游。直到半夜时分，直升机的航油用尽，再也无法追踪后，乔德才离开水中，靠着河边走去，他跑一阵走一阵，反正他肚子不饿，也不会困倦，活活逃了一夜。
一首苍凉悲怆的曼比亚民歌，从离着乔德不远的树林深处传了出来，唱歌的人应该是年迈之人，因为他的嗓音是嘶哑的，而且气息明显不足。但此人那充满感情的演绎将这首歌中情感表露的分外鲜明，让听到歌声的人为之深深感怀，听意思应该是怜悯居住在西比亚高原的部落被外族欺凌的歌曲。在这静静的山谷中听来，声音高昂不绝，悠扬又绵长的旋绕在树林上空，似乎是想唱给整个西比亚听一般，好让西比亚山川河流感受自己痛苦。
这会要尽快弄清楚自己的位置，融入城镇之中，估计很快新一轮的搜索又会沿着河流展开，单独在河边很容易暴露。听到树林中有了人声，乔德心头一喜，终于遇见人了，估计着离着人群聚居地不会太远。他听着歌声的方位就摸进了树林，这里树林十分原始，到处是青苔断枝，越往里走，除了满目翠绿的枝叶细藤，枯黄朽木，就没有看到人影，森林中若不能辨别方位可是很危险的事。好在里面的歌声就一直未停，他依声而行，不多会就见树丛远处闪着许多羊影，歌声就是从羊群那边传过来的。
走到近前，只见树丛中二三十头山羊正四处吃着嫩草，一个穿着羊皮坎肩的，头戴灰色毡帽的干瘪老汉，手里拿着根长长的细皮鞭，一面走着，一面唱着这首歌。看老汉的面容就像一颗干瘪的枣子，整张脸是又黑又瘦，满是皱纹，两边颧骨处红红的，那是长期在高原阳光下放牧的形成特有的高原红。
放羊的老汉警觉性很高，不等乔德从树林出来，他已将手中的皮鞭握紧，大喝一声道：“是谁在那里面，给我出来。”
乔德也忙着用曼比亚语回应道：“老者，不是坏人。”说着他便从树丛后站了出来。
老汉打量了他几眼，眼神中闪出一些疑问，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为曼比亚地理杂志拍照片的，在山里遇到了熊，没办法跳进河里，身上所有东西都冲跑了，请问老者，这里是什么地方，离着城镇还有多远。”乔德随口编了一谎话，还想着山里放羊的老人是否知道什么是地理杂志，准备给他解释一番的时候，老汉又说话了。
“哦，但看你的长相不太像曼比亚人啊。”
没想到放羊老汉的警惕性还挺高，乔德脑子急速转了转，大西国人和曼比亚人长相是有些细微差别，而且自共和历一百零几年开始的除草剂事件，便和曼比亚人关系闹的很僵，说自己是西国人估计落不下什么好。万一老者向当局报告，说不定还要惹出些麻烦来，到是菲特拉和曼比亚自古是睦邻友好的兄弟国，西国人黑头发，深眼窝，眼睛大和菲特拉少数族裔瀚族有几分相似，就说是菲特拉国人，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是的，老者眼力不错，我父亲是曼比亚人母亲是菲特拉人，以前一直生活在菲特拉，才回来工作没几年的。”乔德解释道
老汉紧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后，没察觉出他有说谎，方才松了口气道：“是啦，我说你的面相不同呢，你刚才说遇上了熊，那你受伤了没有。”老汉相信了乔德的话，便开始展现出善良有爱的一面。
“那倒没有，见它刚刚钻出树丛，我就慌忙跳进水里了，给水冲了一路，刚才不是听见老者的歌声，我已经找不到方位了。”
“多谢父神的庇护，你没事就好，放心，你找到我，就算找到路了。这一片叫鬼林子，若不是遇上我，你可要困在里面，化成树林中的鬼啦。”说道后面，放羊老汉得意的笑了两声。
“是的，没请教老者的名字，该怎么称呼您老人家。”
“我名字很长的，连我自己也记不住，反正大家都叫我丘衣老爹。”
“丘衣老爹好，我叫德乔。”乔德将名字倒了个，还真像菲特拉国人名。
丘衣老爹念了两遍他的名字，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边放着羊，边往回走，这里离阿克部还有个半天的路程，到了那里我让斗焕套车送你去安平道镇子，从那里你就可以打电话，或者乘车去开泽城了。”
“好的，先谢谢老爹了。”乔德给丘衣老爹行了个礼，惹的老爹连连摆手，不让他那么客气。丘衣老爹问了问地理杂志的事，乔德根据自己地理杂志看的，加上些自己的理解，给丘衣老爹编了些故事讲一讲。两人一路相谈，到也快乐有趣，走到一处小溪流边，羊群开始四散开来，喝水的喝水，吃草吃草。两人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老汉从腰间解下个羊皮囊，递给乔德，接过手上乔德打开一闻，一股浓烈的酒香直冲进鼻。乔德已经一百多年没闻过酒味了。咋然闻着，心头拥起许多回忆，他端起酒囊，将它举着离开嘴唇几公分，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瞬间一股火热的力量，从脖子一直烧到小腹，又返上头顶，感觉浑身热乎乎的，十分舒服。
“好烈的酒，好酒，舒服。”乔德大声的称赞，让丘衣老爹高兴的眼睛都笑眯起来，他也接过酒，小小的呡上一口，这酒本是部落里烤制的头道酒，酒性极烈，就是部落中酒量最好年轻的壮汉，也喝不了几口，便会醉倒，他可不敢多喝。
见乔德刚才那口猛劲，知道他酒量不弱，丘衣老爹又将酒递了给他，乔德也不客气，接过来又咕嘟喝了一大口，喝完又是大赞一声。丘衣老爹顿时来了兴趣，一般人喝乔德那么大一口酒，过不上几分钟便会上头有反应，可看乔德眼神清楚，似乎没有太多的感觉。他双手抬着，比了个你自己多喝的动作，静静的看着乔德一口口喝起酒来。
只说乔德本也不是个好酒之人，不过是百余年都没有尝过酒的滋味，乍乍尝起来，十分亲切，而且这酒力很猛，将身体里催的暖暖的，一洗昨夜在河水中泡了半宿的湿气，所以不免多饮了几口。很快一囊酒就被他喝个精光，这一囊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足装的下三斤，换丘衣老爹少说够喝个十多天，没想一顿就给乔德解决了，关键是他除了脸上看着有点烧外，喝完后一点醉意也没有。部落这酒的厉害，丘衣老爹是知道的，曼比亚最烈的酒喝上十斤，也喝不了这种酒的半斤。乔德喝了这一囊三斤酒，相当于喝了六十斤曼比亚烈酒，他眼睛都看直了，他竖着大拇指赞道：“厉害，好厉害的年轻人，你是老爹我见过的第一酒神了。”
乔德以前能喝点，但肯定也没有那么能喝，多少应该是细胞稳定剂的功劳。他喝完了酒后，头没晕，不过感觉情绪有点兴奋，想说话，便问道：“老爹，今天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好像十分悲壮。”
提到歌曲，丘衣老爹的脸拉了下来，眼里似乎很难过，过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说道：“这首歌可是我们西比亚部落人的悲惨史。”
“悲惨史”乔德不解的看着他
想了想丘衣老爹叹了口气道：“你要想听，我就给你讲讲。”见乔德认真的点着头，丘衣老爹将身子挺直坐正，用手指了指北方，开始说道：“从这里过去几百里，靠近边境的地方有座搏击城，那里是达官贵人们度假地，每年夏天他们都要去那里躲避炎热，顺便观看刺激的比赛。”
“这个游戏就是搏击，说的好听搏击，其实早就变成了生死相搏，人们拿起刀剑在场上进行厮杀，就为取悦看台上高高在上的贵人们，谁也不会管场上的人是受伤或者死亡。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些人都是奴隶。”老者的几句话，让乔德无比震惊，他从没有听过，谁曾想到当今文明世界，还有如此野蛮和凶残角斗。他憋着口气，不太敢相信丘衣老爹所说，因为不论从任何的新闻报道和论坛里，都没有听说过邻国曼比亚有如此惨烈的角斗比赛，生死角斗那是千年以前发生的历史，或许这只是愚昧的山里老头的道听途说。
丘衣老爹识人无数，见乔德的神情，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他有些生气，腰板一直便站起身来，解开腰间的绳子，脱下坎肩和里面的长衣，露出了自己的半身来。和丘衣老爹的脸蛋不同，他的上身全是块状肌肉，没有半点赘肉肥油，只是腹部的皮肤稍稍有些松弛，那也是他年龄的证明。而在这个身体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刀疤，洞痕，“看看吧，这就是他们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乔德彻底呆住了，丘衣老爹悲愤的神态，满身的伤痕，无一不是在向他证明，丘衣老爹所言不虚，这个世界上某些看不见的角落里，还真的存在着不为世人所知的罪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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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乔德顺着河边走了一夜，也不知自己来到了那里，他已经完全迷失了方位。直升机在他跳进一直不停搜索，有两次飞到乔德的头顶上方，不过飞机来时乔德整个人的潜在水下，等待他们过去后，又才慢慢向前游。直到半夜时分，直升机的航油用尽，再也无法追踪后，乔德才离开水中，靠着河边走去，他跑一阵走一阵，反正他肚子不饿，也不会困倦，活活逃了一夜。
一首苍凉悲怆的曼比亚民歌，从离着乔德不远的树林深处传了出来，唱歌的人应该是年迈之人，因为他的嗓音是嘶哑的，而且气息明显不足。但此人那充满感情的演绎将这首歌中情感表露的分外鲜明，让听到歌声的人为之深深感怀，听意思应该是怜悯居住在西比亚高原的部落被外族欺凌的歌曲。在这静静的山谷中听来，声音高昂不绝，悠扬又绵长的旋绕在树林上空，似乎是想唱给整个西比亚听一般，好让西比亚山川河流感受自己痛苦。
这会要尽快弄清楚自己的位置，融入城镇之中，估计很快新一轮的搜索又会沿着河流展开，单独在河边很容易暴露。听到树林中有了人声，乔德心头一喜，终于遇见人了，估计着离着人群聚居地不会太远。他听着歌声的方位就摸进了树林，这里树林十分原始，到处是青苔断枝，越往里走，除了满目翠绿的枝叶细藤，枯黄朽木，就没有看到人影，森林中若不能辨别方位可是很危险的事。好在里面的歌声就一直未停，他依声而行，不多会就见树丛远处闪着许多羊影，歌声就是从羊群那边传过来的。
走到近前，只见树丛中二三十头山羊正四处吃着嫩草，一个穿着羊皮坎肩的，头戴灰色毡帽的干瘪老汉，手里拿着根长长的细皮鞭，一面走着，一面唱着这首歌。看老汉的面容就像一颗干瘪的枣子，整张脸是又黑又瘦，满是皱纹，两边颧骨处红红的，那是长期在高原阳光下放牧的形成特有的高原红。
放羊的老汉警觉性很高，不等乔德从树林出来，他已将手中的皮鞭握紧，大喝一声道：“是谁在那里面，给我出来。”
乔德也忙着用曼比亚语回应道：“老者，不是坏人。”说着他便从树丛后站了出来。
老汉打量了他几眼，眼神中闪出一些疑问，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为曼比亚地理杂志拍照片的，在山里遇到了熊，没办法跳进河里，身上所有东西都冲跑了，请问老者，这里是什么地方，离着城镇还有多远。”乔德随口编了一谎话，还想着山里放羊的老人是否知道什么是地理杂志，准备给他解释一番的时候，老汉又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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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放羊老汉的警惕性还挺高，乔德脑子急速转了转，大西国人和曼比亚人长相是有些细微差别，而且自共和历一百零几年开始的除草剂事件，便和曼比亚人关系闹的很僵，说自己是西国人估计落不下什么好。万一老者向当局报告，说不定还要惹出些麻烦来，到是菲特拉和曼比亚自古是睦邻友好的兄弟国，西国人黑头发，深眼窝，眼睛大和菲特拉少数族裔瀚族有几分相似，就说是菲特拉国人，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是的，老者眼力不错，我父亲是曼比亚人母亲是菲特拉人，以前一直生活在菲特拉，才回来工作没几年的。”乔德解释道
老汉紧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后，没察觉出他有说谎，方才松了口气道：“是啦，我说你的面相不同呢，你刚才说遇上了熊，那你受伤了没有。”老汉相信了乔德的话，便开始展现出善良有爱的一面。
“那倒没有，见它刚刚钻出树丛，我就慌忙跳进水里了，给水冲了一路，刚才不是听见老者的歌声，我已经找不到方位了。”
“多谢父神的庇护，你没事就好，放心，你找到我，就算找到路了。这一片叫鬼林子，若不是遇上我，你可要困在里面，化成树林中的鬼啦。”说道后面，放羊老汉得意的笑了两声。
“是的，没请教老者的名字，该怎么称呼您老人家。”
“我名字很长的，连我自己也记不住，反正大家都叫我丘衣老爹。”
“丘衣老爹好，我叫德乔。”乔德将名字倒了个，还真像菲特拉国人名。
丘衣老爹念了两遍他的名字，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边放着羊，边往回走，这里离阿克部还有个半天的路程，到了那里我让斗焕套车送你去安平道镇子，从那里你就可以打电话，或者乘车去开泽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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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乔德本也不是个好酒之人，不过是百余年都没有尝过酒的滋味，乍乍尝起来，十分亲切，而且这酒力很猛，将身体里催的暖暖的，一洗昨夜在河水中泡了半宿的湿气，所以不免多饮了几口。很快一囊酒就被他喝个精光，这一囊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足装的下三斤，换丘衣老爹少说够喝个十多天，没想一顿就给乔德解决了，关键是他除了脸上看着有点烧外，喝完后一点醉意也没有。部落这酒的厉害，丘衣老爹是知道的，曼比亚最烈的酒喝上十斤，也喝不了这种酒的半斤。乔德喝了这一囊三斤酒，相当于喝了六十斤曼比亚烈酒，他眼睛都看直了，他竖着大拇指赞道：“厉害，好厉害的年轻人，你是老爹我见过的第一酒神了。”
乔德以前能喝点，但肯定也没有那么能喝，多少应该是细胞稳定剂的功劳。他喝完了酒后，头没晕，不过感觉情绪有点兴奋，想说话，便问道：“老爹，今天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好像十分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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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衣老爹识人无数，见乔德的神情，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他有些生气，腰板一直便站起身来，解开腰间的绳子，脱下坎肩和里面的长衣，露出了自己的半身来。和丘衣老爹的脸蛋不同，他的上身全是块状肌肉，没有半点赘肉肥油，只是腹部的皮肤稍稍有些松弛，那也是他年龄的证明。而在这个身体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刀疤，洞痕，“看看吧，这就是他们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乔德彻底呆住了，丘衣老爹悲愤的神态，满身的伤痕，无一不是在向他证明，丘衣老爹所言不虚，这个世界上某些看不见的角落里，还真的存在着不为世人所知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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