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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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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已经降临, 飞鸟跟着大家救出部分目标人物。

    后勤人员已经准备好了临时营地,就在校园的废墟上。拥有围墙的校园易守难攻,是临时营地的优选。

    飞鸟走在熟悉又陌生的校园废墟上,学校围墙外, 街边的商铺不再亮起灯光, 只有零星的路牌还在闪烁着。

    尽管被救出来的孩子因为异能力的安抚作用一直黏着她吵吵闹闹, 冷清的感觉还是油然而生。

    后勤人员也救了不少流浪儿,异能特务科的事务官把她们救下的非目标人物通通交给了后勤人员,倒是让飞鸟身边清净了不少。

    因为想要联系太宰, 她一早瞄上了事务官的卫星手机, 卫星手机应该就不用担心没有信号了吧。

    共事一整天,事务官并不想拒绝少女这点微不足道的请求, 在年轻人的起哄下给出手机。

    异能特务科的年轻人看着少女的背影, 倒也愉快的聊起天来。

    “明星的影响力还真是有用, 都不用怎么劝说, 那些家伙自己就走出来了。”

    “我还怀疑飞鸟酱会拖后腿来着, 我忏悔。”

    “不愧是小百合啊。”

    没有理会身后的议论, 飞鸟拿起手机走到围墙边。

    胖鱼趴在树上, 长长的尾巴垂了下来, 飞鸟对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正悄悄用官方的手机联络黑手党, 怎么想都有些心虚。

    相比起卫星手机, 她更眼馋福泽社长和与谢野医师使用的联络器,如果她和太宰能有这个,至少能互相报报平安吧。

    飞鸟随手按出几个号码掩人耳目, 最后才悄悄拨出那串熟悉的数字。

    出乎预料, 电话还是没有打通。

    事实上黑手党的卫星电话早就屏蔽了官方搜索信号, 怎么可能打得通呢。

    还没来得及失落,墙角阴影处伸出的手捂住了脱口而出的求救。

    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还不被发现,只可能是异能力者了。

    “唔唔……”

    来人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再加上对方手上的力道并不大,使得飞鸟即使被捂住嘴也没有太过害怕。

    她低了低头,正巧与蹲坐在树下的胖鱼对视上,少女眨了眨眼示意猫咪找人过来帮忙。

    平时那么机灵的猫咪,现在却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

    “飞鸟小姐,请不要出声……我不会做什么的。”

    沙哑的温润男声如同一道惊雷劈在飞鸟的心头,她惊疑不定地点了点头,男人慢慢松开了手。

    飞鸟后退几步看向他,往日里被人众星捧月簇拥在中间的松本先生正狼狈地站在她面前,那股熟悉的味道应当是他身上高级男士香水的味道。

    “好久不见,飞鸟小姐。”他有些难以启齿道:“冒昧以这种方式出现,我很抱歉。”

    松本夫人最后的短信是发给自己的丈夫和已经死去的老师的。飞鸟忍不住试探道:“您在这里出现,您的妻子知道吗?”

    “现在局势变得这么紊乱,内子已经离开日本了。”松本先生诚恳地请求道:“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我需要你的帮助,飞鸟小姐。”

    猫咪喵喵叫着蹭到飞鸟脚下,飞鸟摸了摸它的脑袋,对松本先生的请求很是不解,“松本先生广结善缘,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明星,怎么可能帮到您?再说了,还有夏目先生呢,他懂的应该比我多多了。”

    夏目先生帮助她们来到避难所,不管怎么说,那位绅士模样的老人家都是个好人。

    “我需要松本大宅的钥匙,这件事是别人无法做到的,我也无法相信他们。”他声音更加冷厉地说:“包括夏目先生。”

    飞鸟抬头看他,松本先生的脸上蒙着一层晦色,她看不清他是何种表情来做出这种请求。松本大宅是他的家,现在却要通过别人的帮助才能拿回家里的钥匙,钥匙还在夏目先生的手上,这让人很难不去遐想其中的隐秘。

    “您是为了那五千亿遗产所以想要回去吗?”

    松本先生愣了愣,对着她点了点头,底下的猫咪落寞地站起身,不引人注意地往回跑去。

    “我观察了很久,飞鸟小姐和政府的异能力者们关系很融洽,听闻您已经入住到官方避难所里,想必是通过夏目先生运作的吧。”

    “夏目先生一直对你刮目相看,甚至把你的唱片介绍给老朋友们,父亲也是因此喜欢上你的歌声。”

    “松本大宅的钥匙就在夏目先生的手上,希望飞鸟小姐能帮帮我。”

    “我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我是一个无异能力者,”在飞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松本先生淡淡笑道:“我的异能力继承自死去的父亲,这种潜伏能力很强大,对吧?”

    “松本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她难以置信地说:“我以为您是一位绅士?”

    “绅士?我现在落魄得像个流浪汉,”松本先生压低声音,用一种引诱小孩的语气说道:“我会给你报酬的,飞鸟小姐。”

    飞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虽然不知道夏目先生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但正因如此她更不能辜负这份来自长者的偏爱,再说了,她根本没有见到夏目先生,怎么可能帮助松本先生去偷钥匙。

    “您的潜伏能力这么强大,为什么不自己去做这件事呢?”

    “夏目先生是全日本最强大的异能力者,我不能去冒这个风险。”

    “所以松本先生的主意就是让一个未成年少女替您去冒险?”

    “我保证飞鸟小姐不会有任何风险,反而会得到一笔……”

    不等她再拒绝,叮叮当当的声音随着夏日的晚风飘了过来,往日里总是偷懒的三花猫叼着一串钥匙朝着她们跑过来。

    “胖鱼!”

    松本先生沉默片刻,从猫咪口中接下钥匙,揉了揉胖鱼的头,“你是夏目先生养的那只猫咪?谢谢了。”

    “夏目先生养的猫咪?!”

    胖鱼被夏目先生养过吗?夏目先生能及时把她们接到避难所也有胖鱼找过去的原因吧,这样倒是能说通很多事情了。

    “如果能活着回来的话,我会登门赔礼的。”松本先生离开前望向少女的目光再次柔和下来,“我们全家都是你的歌迷,我没有骗你。”

    不等少女细想,松本先生用他的异能力离开了临时营地。

    片刻后,飞鸟一脸完蛋地举起胖鱼,“你偷了夏目先生的钥匙,你这只叛徒猫。”

    “我们死定了,夏目先生可是日本最强大的异能力者!”

    “不对,你到底是谁的猫?”

    胖鱼无奈地喵了两声,往前跑了几步,示意飞鸟跟上。临时营地的帐篷内,一张纸条被压在水壶下,飞鸟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没关系”,署名是夏目漱石。

    飞鸟点了点头,看来胖鱼把钥匙交给松谷先生是经过夏目先生指示的,夏目漱石应该就是夏目先生的全名了。

    夏目……夏目漱石?!

    是指芥川龙之介的老师,代表作《我是猫》,一句“今晚月色真美”成为所有文艺青年念念不忘的告白语录的日本作家夏目漱石?

    等等,《我是猫》?

    好歹也是认识太宰治的人,《人间失格》都见过了,即使出现《我是猫》也不奇怪。飞鸟机械地转过头,看着坐在地上乖巧舔毛的猫咪,不管怎么说,作为一只猫胖鱼都太通人性了。

    还有夏目先生送的见面礼,那堆猫咪也能食用的零食由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送来怎么看怎么诡异,但是如果赠送见面礼的人是一只小猫咪就不奇怪了。

    她大声说道:“好吧,既然胖鱼曾经被夏目先生喂养过,我就原谅胖鱼的自作主张了。”

    猫咪听到这句话,明显放松了很多,舔毛的速度都放慢了,果然很可疑。

    第二天,飞鸟装作无事地跟着上了车。福泽社长看着没有上车的胖鱼,一边拿出小鱼干喂它,一边询问她,“胖鱼不去吗?”

    如果胖鱼真是夏目先生,肯定有什么要紧事要办,不可能一直跟着她。

    她看了眼三花猫赖在后勤人员身边的模样,小声解释道:“可能昨天被吓到了吧,外面很危险,就让它待在临时营地好了。”

    跟着大家又做了几天任务,倒是让飞鸟和与谢野小姐混了个熟脸,与谢野小姐也总喜欢和她一起玩。她也打听到不少港口黑手党的消息,就连太宰的名声也大了起来。

    虽然在大家的形容中,少年的形象通常很凶残,但太宰只是个比胖鱼还要无助的未成年,他能做什么坏事呢。

    一段时间过去,她不仅没有见到太宰,就连港口黑手党的人都很少遇见。飞鸟这才反应过来,大家在刻意避开几大黑手党的人。

    六月的横滨并不凉快。回到营地,飞鸟才趴着休息了一会儿,就被猫咪刨帐篷的声音吵醒了。

    “胖鱼?与谢野小姐等会儿还要来找我,我只能休息一小会儿。”

    三花猫摆了摆尾巴,着急地伸爪子勾了勾她的衣角,要她跟着它走。

    飞鸟回头看了眼帐篷,最后还是放弃了休息计划——看在胖鱼可能是夏目先生的份上。

    猫咪的目的地就在学校里,离临时营地并不算远,如果说营地在学校废墟边缘,猫咪的目的地就在废墟中心。

    飞鸟踩过黑色瓦砾,一步一步走到猫咪身边,还有一个人正等在那里。

    “松本先生?”

    男人换了身廉价的衣服,身上再没那股高级香水的味道,只奄奄一息地躺在废墟上。

    听到少女的声音,他勉强睁开眼睛,松了松手上的枪。

    “那只三花猫果然把你带过来了。”

    “松本先生,你需要治疗。营地里刚好有一位治愈系异能力者。”

    “不用了。”他从身旁抱起一个小木盒,嘴里吐出一串地址,“帮我,把它埋在神奈川……”

    “……松本老先生?”

    飞鸟看着木盒上贴的相片,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居然要把松本老先生的骨灰盒交给她。

    她有些生气地说:“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去做吧,与谢野医师能治好您的。”

    “活下去,松本家……就是罪人了。”

    “说什么罪人,五千亿遗产的事根本不是松本家的错啊。”

    飞鸟无法理解松本先生的想法,明明能活下去的,晶子就在临时营地里。

    松本先生没有顺着飞鸟的话说下去,而是自顾自道:“他是为了国家,也是为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他一直想要和母亲合葬,我知道的。”

    飞鸟抿了抿唇,不明白他的意思。

    松本先生望着不再澄澈的天空,从怀里掏出钥匙和信来。

    “请把这封信转交给我国外的妻子,钥匙是给您的报答,这是我最后的财产了。”

    飞鸟接过带着血迹的信件,怔怔地看着面前满身灰尘的男人,终究没有告诉他,松本夫人已经死去了。

    “可是,可是明明能活下去的啊。”

    松本先生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之前那样对你,抱歉。”

    “我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

    “我们一家都很喜欢您的歌,再唱一遍唱给父亲的歌吧。”

    飞鸟从书包里拿出绷带,这些出自官方的绷带本来是要留给太宰的,现在也只能用在松本先生身上了。

    松本先生咳嗽几声,躲过少女的手,再次说道:“再唱一遍吧,飞鸟小姐。”

    飞鸟蹙眉看他,松本先生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来,“再为你的歌迷们唱一遍吧。”

    歌迷们?少女的目光扫过老先生的骨灰盒,最后还是清唱起那首《ありがとう》来。

    【为追逐梦想而离开家乡,

    您目送我离开的那年春天,

    对不可靠的我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那温柔的话语带给我温暖,

    您当初的笑容,我一直铭记在心。

    从来未曾忘却,

    现在发自内心道声谢谢。】

    在少女澄澈的歌声中,松本先生的眼神逐渐空洞起来,就像回到了寿宴那天,如果能回到那天就好了。

    像他这样无能的人能在东京做出一番事业,多半是依靠异能者父亲的帮助吧。

    不管失败多少次,都能得到鼓励,一直在身后为他打气的父亲,是他怎样也无法放下的存在。

    【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

    当初您那句话真正的意义,

    ‘感到辛苦的时候就回来吧’。

    无论何时,您总是站在我的这一边,

    让您为我担心,默默支持我,

    现在发自内心道声谢谢。】

    总是在身后默默支持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明明是为了他死去的,如果不是他把生意做得这么大,怎么会被极道组织盯上呢?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所谓的“五千亿遗产”就不会出现了。

    明明是为了日本牺牲的,却只能默默无闻地死去,连英雄之名都不配拥有。横滨的宝藏根本不是什么五千亿,“五千亿遗产”只是被推出来遮掩真正宝藏的障眼法。

    为了保住他这个无能的儿子,为了保护这个无能的国家,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生命和所有家产,把儿子儿媳送出国苟活余生,这就是他的父亲。

    谢谢你,父亲。

    【再怎么还都还不清,

    只想传达我的感情与敬意。

    不可靠的我也一点点成熟,

    接下来就由我来当您的依靠吧。】

    像他这样没用的人,得到了来自父亲的异能力却什么也没察觉到,就这样坐上飞往国外的航班,直到一切都晚了才发觉真相。

    他从来都不是像样的依靠。

    从母亲逝去起,父亲就盼着能躺在母亲身边与她同眠的那一天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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