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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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您慢走。考虑好了，随时在微信里找我。叶宝懿微笑着，将这大半个月以来，唯一一位客户送出了门。
楼上的赵简单已经炸了：;什么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客，竟然是以为我们是拍婚纱照的！气死我了！
;好了，简单，别生气了。
叶宝懿走上来，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但却能看出，有一丝失落。;婚纱摄影业务……也不是不可以开展。反正有钱赚嘛，先赚着。
顾献站起来，;我……
;你坐下，我夸你优秀呢。叶宝懿让他坐了回去。然后，捧起了手机。可是……这一下午过去，她在喜道里的小号，没有再收到其他新娘的私信回复。
夜里，叶宝懿拎着啤酒走上天台。秋意越来越浓了，白天可以不穿外套，可一旦到了晚上，便有些凉。她看着远处光芒万丈的东方明珠，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
砰。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叶宝懿低头去看，手边多了一盘切好的蜜瓜。她转身，顾献举着一部巨大的相机，就在这一瞬按下快门。
不一会，相机下部卡擦擦地响着，一张照片吐了出来。顾献递给叶宝懿：;喏，给你个证据。
;什么？叶宝懿不明就里。
;证明我那天没有撒谎，出片全靠老板娘美貌。顾献戳了戳那张还在泛白的照片。叶宝懿将它举到眼前，看着它显色的整个过程。照片里，她逆着光，霓虹灯在她的背后，让一切看起来有点儿赛博朋克的味道。而她正在转身，头发散在空中，姿态清丽。
;说吧，这次又想讹我多少钱。叶宝懿将照片放进口袋，抬头问顾献。顾献扬起下巴，啧啧了两声：;怎么？我在你心里，就只剩下讹钱啊？
;嗯？不然呢。
顾献两眼一翻，做了个要被击倒的姿势，;算了，大人不记老板过。看在你挺失落的份上，照片送你了。哦，还有这瓜，简美人让送上来给你吃的，可甜。你赶紧吃，吃完我好下去交差。
叶宝懿笑了：;有时候我都感觉……比起我，你更像是我妈的孩子。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顾献忽然问。
;她觉着你好呗。叶宝懿耸了耸肩。
;不，这是因为，人心隔肚皮。顾献回她，;因为我是客，所以简阿姨所有的负面情绪，不可能向我表达。我的负面情绪，更不可能向她传递。我们之间永远是这么欢欢乐乐、和和气气的，像水一样，澄澈透明，一看见底。看着特别好，其实特别淡。说到底我是什么人，简阿姨不知道的。
他说着，往自己口里扔了一口蜜瓜。;婚庆项目也是一样，选策划公司和选拍婚纱照的摄影师不一样。后者根本就不需要深入了解，看到风格喜欢，就行了。前者……涉及的事儿太多，不选你，不代表你有问题。
叶宝懿抱着手臂，歪着头，望向顾献：;太牵强了。
;啊？顾献嘴里有瓜，说话不方便。叶宝懿啧啧摇头，;从我妈对你好，硬生生被你扯到这儿。顾献，你不适合说这种大道理，真的很牵强，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
;哦……顾献无奈，只好叹气：;小顾也有不擅长的事啊。接受自己，接受自己。
叶宝懿听到自己的理论从他嘴里出来，不禁笑了。;行了，虽然很牵强，但我还是好多了。谢谢我们顾大摄影师，可以吗？这次心理辅导，怎么收费？
顾献戳走了最后一块蜜瓜，;就这一盘。我走了，会告诉简美人你已经把这一盘都吃完了的。
叶宝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简直不知好气还是好笑，大声抗议：;我就吃了一块！
顾献已经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蜜瓜的作用，叶宝懿嘴里甜甜的，心情好了许多。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直到，;婚礼梦想家来了第二个客人。
这人，是简念芝。
哦，正确的说，是简念芝女士和她的小姐妹。叶宝懿看着眼前这位微微发胖，染着一头红色细卷发，穿着花花旗袍的中年女士尽力回忆，都想不起她什么时候抱过自己。
可据这位女士说，她不但抱过自己，还差点和自己定娃娃亲。
;樊阿姨，请喝茶。她给樊丽莲递了一杯花茶，及时阻止了她继续忆往昔。樊丽莲接过去，嘴角呷笑地点头，对简念芝说：;阿芝，你真有福，女儿出落得这么漂亮。早知道我就该和你定死那娃娃亲，这样我俊杰就不会娶那个东北妹。
;唉，不能这么说自家媳妇的，要宠着啊。简念芝拍了拍樊丽莲的手背，;俊杰那么乖，怎么会给你选一个你不喜欢的儿媳妇呢，你呀，就等着享福吧。
;哼，我看是等着气死。她翻了个白眼。
叶宝懿满脸微笑，;妈，所以……你今天带樊阿姨来，是打算……
;不是你妈带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樊丽莲大掌一挥，拨开简念芝的手，;我那天看微信朋友圈，说有个女的出嫁，老公没来什么的，还骗街道办的钱。我戳开一看，一拍大腿，这不是小懿嘛？你从小就是这个脸胚子，只有巴掌大的这张脸，我就是嫌你长得不大够圆润，最后没定的娃娃亲。
叶宝懿被她说得一阵尴尬，只好跟着笑：;这样呀……
心里却暗暗吐槽，还好没定，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樊丽莲十分八卦地凑上来，压低声线问叶宝懿：;囡囡，你真的骗街道办的钱啦？
;没有，阿姨你放心，我这儿绝对是诚信经营的。叶宝懿连忙保证。
;哎唷，竟然没有？害我空欢喜一场。我和你说，街道办都是铁公鸡，能从她们手里抠钱，那可是有大本事的！樊丽莲瞬间就失望了。
叶宝懿觉得这场谈话简直是要没完没了，朝简念芝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尽快将自己的老闺蜜带走。可简念芝愁眉苦脸的，也只能干瞪眼，表示她也没办法。
樊丽莲磨了大半天，才终于入正题：;我和你妈这么多年交情，要在你这儿办一个婚礼，怎算喜费啊？
;喜费？她这自创词，叶宝懿都听不懂。樊丽莲戳着叶宝懿递过来的项目价目表：;就是怎么收钱，哎呀，你这囡囡，怎么连好话都不会听。念芝，你怎么教的？
简念芝连忙说：;哎呀我的错，我回头说她。一边给叶宝懿打眼色，让她别说话。
;这……我在这个价钱的基础上，给阿姨您打上一个8．8折，您看……
;您还要收钱啊？樊丽莲大喊出声，吓了叶宝懿一跳。她声浪太大，直达二楼，八卦如顾献，抱着一包薯片走到了楼梯上，偷偷趴在那儿看热闹。樊丽莲一会指着叶宝懿，一会指着简念芝，仿佛这母女二人欺负了她一样：;阿芝，我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现在我娶儿媳妇了，你还说我的钱啊。
叶宝懿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简念芝本来吧，对着这樊丽莲还挺软，现在嚯的也站了起来，;丽莲，亲兄弟明算账，总不好让我囡囡给你白干吧？就算你是我亲姐，我也这么说，钱是要的。你可不能这么霸道。
叶宝懿见母亲这么直白，心想，要完，这位樊女士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怕是要炸了。谁知道，樊丽莲见简念芝发火，态度一变：;我有说不给吗？这样吧，打个三折，行不行？
;不行，六折！简念芝还价。
;三折多好，三三三，生生生，让我俊杰明年就生囡囡，三折！
;六折还六六大顺呢，你咋不说？你再嚷嚷，收你8折。
樊丽莲看了看叶宝懿，又望着简念芝，好一会儿才气鼓鼓地说：;好吧，六折就六折。呜，从小到大，你就会欺负我！
;你付了订金再哭。别再我囡囡的屋里哭，多不吉利……
嘈嘈吵吵的，闹闹腾腾的，叶宝懿就这样，签下了;婚礼梦想家神奇的第一张单。在送樊丽莲出门之后，她长长松了一口气，从各种意义上都有一种，获救了的感觉。
;真的签了？
;啊！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吓死我了。叶宝懿被身后的顾献吓了一大跳，差点摔了。顾献斜眼看着她：;有这么夸张吗？我看看，签了多少钱？
叶宝懿将手里的合同递过去，顾献一看，眉头紧皱：;这……完全是亏本啊。
;不至于亏本，只是没利润。你没开过婚庆公司，不知道，第一个客尤为重要。只要有了第一个客户，后面才能陆续来。这是玄学。叶宝懿低头看着新签的单子，;我也知道这位不理想，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我能挑客户的时候了，努力加油吧。
顾献望着她，笑了起来：;小叶同志思想觉悟还挺高。
;滚。
;给我一百，随便你骂一小时。
;滚滚滚！
;开始计时了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楼上的赵简单已经炸了：;什么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客，竟然是以为我们是拍婚纱照的！气死我了！
;好了，简单，别生气了。
叶宝懿走上来，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但却能看出，有一丝失落。;婚纱摄影业务……也不是不可以开展。反正有钱赚嘛，先赚着。
顾献站起来，;我……
;你坐下，我夸你优秀呢。叶宝懿让他坐了回去。然后，捧起了手机。可是……这一下午过去，她在喜道里的小号，没有再收到其他新娘的私信回复。
夜里，叶宝懿拎着啤酒走上天台。秋意越来越浓了，白天可以不穿外套，可一旦到了晚上，便有些凉。她看着远处光芒万丈的东方明珠，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
砰。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叶宝懿低头去看，手边多了一盘切好的蜜瓜。她转身，顾献举着一部巨大的相机，就在这一瞬按下快门。
不一会，相机下部卡擦擦地响着，一张照片吐了出来。顾献递给叶宝懿：;喏，给你个证据。
;什么？叶宝懿不明就里。
;证明我那天没有撒谎，出片全靠老板娘美貌。顾献戳了戳那张还在泛白的照片。叶宝懿将它举到眼前，看着它显色的整个过程。照片里，她逆着光，霓虹灯在她的背后，让一切看起来有点儿赛博朋克的味道。而她正在转身，头发散在空中，姿态清丽。
;说吧，这次又想讹我多少钱。叶宝懿将照片放进口袋，抬头问顾献。顾献扬起下巴，啧啧了两声：;怎么？我在你心里，就只剩下讹钱啊？
;嗯？不然呢。
顾献两眼一翻，做了个要被击倒的姿势，;算了，大人不记老板过。看在你挺失落的份上，照片送你了。哦，还有这瓜，简美人让送上来给你吃的，可甜。你赶紧吃，吃完我好下去交差。
叶宝懿笑了：;有时候我都感觉……比起我，你更像是我妈的孩子。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顾献忽然问。
;她觉着你好呗。叶宝懿耸了耸肩。
;不，这是因为，人心隔肚皮。顾献回她，;因为我是客，所以简阿姨所有的负面情绪，不可能向我表达。我的负面情绪，更不可能向她传递。我们之间永远是这么欢欢乐乐、和和气气的，像水一样，澄澈透明，一看见底。看着特别好，其实特别淡。说到底我是什么人，简阿姨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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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顾献嘴里有瓜，说话不方便。叶宝懿啧啧摇头，;从我妈对你好，硬生生被你扯到这儿。顾献，你不适合说这种大道理，真的很牵强，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
;哦……顾献无奈，只好叹气：;小顾也有不擅长的事啊。接受自己，接受自己。
叶宝懿听到自己的理论从他嘴里出来，不禁笑了。;行了，虽然很牵强，但我还是好多了。谢谢我们顾大摄影师，可以吗？这次心理辅导，怎么收费？
顾献戳走了最后一块蜜瓜，;就这一盘。我走了，会告诉简美人你已经把这一盘都吃完了的。
叶宝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简直不知好气还是好笑，大声抗议：;我就吃了一块！
顾献已经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蜜瓜的作用，叶宝懿嘴里甜甜的，心情好了许多。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直到，;婚礼梦想家来了第二个客人。
这人，是简念芝。
哦，正确的说，是简念芝女士和她的小姐妹。叶宝懿看着眼前这位微微发胖，染着一头红色细卷发，穿着花花旗袍的中年女士尽力回忆，都想不起她什么时候抱过自己。
可据这位女士说，她不但抱过自己，还差点和自己定娃娃亲。
;樊阿姨，请喝茶。她给樊丽莲递了一杯花茶，及时阻止了她继续忆往昔。樊丽莲接过去，嘴角呷笑地点头，对简念芝说：;阿芝，你真有福，女儿出落得这么漂亮。早知道我就该和你定死那娃娃亲，这样我俊杰就不会娶那个东北妹。
;唉，不能这么说自家媳妇的，要宠着啊。简念芝拍了拍樊丽莲的手背，;俊杰那么乖，怎么会给你选一个你不喜欢的儿媳妇呢，你呀，就等着享福吧。
;哼，我看是等着气死。她翻了个白眼。
叶宝懿满脸微笑，;妈，所以……你今天带樊阿姨来，是打算……
;不是你妈带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樊丽莲大掌一挥，拨开简念芝的手，;我那天看微信朋友圈，说有个女的出嫁，老公没来什么的，还骗街道办的钱。我戳开一看，一拍大腿，这不是小懿嘛？你从小就是这个脸胚子，只有巴掌大的这张脸，我就是嫌你长得不大够圆润，最后没定的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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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费？她这自创词，叶宝懿都听不懂。樊丽莲戳着叶宝懿递过来的项目价目表：;就是怎么收钱，哎呀，你这囡囡，怎么连好话都不会听。念芝，你怎么教的？
简念芝连忙说：;哎呀我的错，我回头说她。一边给叶宝懿打眼色，让她别说话。
;这……我在这个价钱的基础上，给阿姨您打上一个8．8折，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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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六折！简念芝还价。
;三折多好，三三三，生生生，让我俊杰明年就生囡囡，三折！
;六折还六六大顺呢，你咋不说？你再嚷嚷，收你8折。
樊丽莲看了看叶宝懿，又望着简念芝，好一会儿才气鼓鼓地说：;好吧，六折就六折。呜，从小到大，你就会欺负我！
;你付了订金再哭。别再我囡囡的屋里哭，多不吉利……
嘈嘈吵吵的，闹闹腾腾的，叶宝懿就这样，签下了;婚礼梦想家神奇的第一张单。在送樊丽莲出门之后，她长长松了一口气，从各种意义上都有一种，获救了的感觉。
;真的签了？
;啊！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吓死我了。叶宝懿被身后的顾献吓了一大跳，差点摔了。顾献斜眼看着她：;有这么夸张吗？我看看，签了多少钱？
叶宝懿将手里的合同递过去，顾献一看，眉头紧皱：;这……完全是亏本啊。
;不至于亏本，只是没利润。你没开过婚庆公司，不知道，第一个客尤为重要。只要有了第一个客户，后面才能陆续来。这是玄学。叶宝懿低头看着新签的单子，;我也知道这位不理想，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我能挑客户的时候了，努力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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