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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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宝懿抬起头瞪了顾献一眼。她心里正乱着呢，语气就没了轻重。顾献吐出舌头，朝曾怀仁做了个鬼脸，还给他拱了拱手，意思是佩服他能当叶宝懿的丈夫，弄得曾怀仁十分尴尬。叶宝懿拧着眉心，在冥思，可脑子里一个粉红色的泡泡总是挥之不去。
是顾献初出现时，朝她吹得那个泡泡！
这讨厌的画面萦绕在脑海里，让叶宝懿心急如焚，忽然，那泡泡破了，浅浅的、粉红色的薄膜撕开，像是流水一样倒挂下来——
;我想到了！
叶宝懿突然睁开眼，把曾怀仁和顾献吓了一大跳。曾怀仁连忙问：;你想到什么？是哪里还会有花——
他话还没讲完，叶宝懿竖起了一只手掌，示意他不要讲话。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LFL的执行部长黄智飞。;飞哥，你那儿有调色的软胶吗？
;有啊，这玩儿公司常备，仓库里多得很。你想要什么颜色？潘通色的话估计难，没有存色油。黄智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叶宝懿十分雀跃，她咬着自己左手的拇指：;你拍个人回仓库，把色胶全部运来酒店这边。不用潘通色，浅粉红就可以了，看起来质感高些的，不要荧光粉。
挂了电话，她对曾怀仁说：;别愣着了，赶紧把花搬进去把。
还好曾怀仁已经和她相处了足有十年，深知自己妻子干起活来就是这副六亲不认的架势，也没有和她计较，两个人一起将那1080朵玫瑰花搬了进去。
走在后面的顾献，看着那前面的一派通红，不禁有一些眩晕。他别过头，揉了揉眼，自言自语地：;晕红色了？果然，他看什么都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绿，是盯着红色过久后的正常反应，顾献便没有理会，再眯了一会儿眼，等眩晕感全部消失，跟上曾怀仁、叶宝懿夫妇进了酒店。
;将近四点了。
徐鸿骞说。她站了起来，谢明明还在用手机打游戏，没有抬头，徐鸿骞拍了她一下：;我去宴会厅，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叶宝懿应该回来了。
谢明明正玩得上头，随意地挥手赶她：;赶紧当你的救世主去，我这儿马上就赢了。这才哪到哪，我拍戏的时候，时间紧张了，连轴36小时都没事人一样的。
徐鸿骞知道她这话不假，便没再管她，离开了总统套房。她来到宴会厅，果然，叶宝懿已经回来了，她头上披着一条酒店的毛巾，身上换了LFL的员工服，正捧着一杯热茶和赵简单谈事。
;叶小姐？
徐鸿骞柔柔地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看着她。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叶宝懿身边，;我没说错吧？你找不到8000朵大马士革玫瑰。
叶宝懿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她嗯了一声，;徐小姐料事如神，没错，我只凑到了1080朵。
徐鸿骞依旧是笑眯眯的，;哟，曾先生也在。半个月前见过，还记得？曾怀仁说：;记得，怎么会忘了徐总呢？有空上LFL多坐坐。
徐鸿骞再回望叶宝懿，脸上收敛了笑容，;说正经的，叶小姐，我的提议如何？马上就凌晨五点了，再搞不到花，婚礼就砸在你手里了。
叶宝懿还没来及回答她，黄智飞就提着几大桶软胶走了过来：;叶总，东西都从仓库里拿来了。要怎么弄？
叶宝懿拿出手里的IPAD，对黄智飞说：;按这个改，翅膀底部对称插玫瑰，上面用软胶调出粉红色，做挂树效果，软胶要做出层次感，要多，要密。
;知道嘞，放心。按这个做法，8点前都能搞定了。黄智飞接了IPAD，转身去忙活了，叶宝懿站起来，看着满脸错愕的徐鸿骞：;看来，婚礼暂时不会砸在我手上呢。不好意思，我得去忙了，我先生说了，徐小姐有空多来LFL坐坐，闲聊一下可以的，合作就先不谈了。
说完，她转身去给黄智飞督工了，剩下徐鸿骞一个在那还没反应过来。顾献不禁给叶宝懿比了个拇指：厉害。
巨大的粉色凤凰佇立在宴会厅中央，倒挂的软胶上繁星似的点缀着朵朵玫瑰。新娘就站在凤凰羽翼之下，拉成细丝的软胶像瀑布一样覆盖下来，为新娘增添了神秘美感。
音乐响起，灯光聚拢，谢明明手捧花球穿过这凤凰羽翼流苏帘，惊艳全场，大厅里到处都是被压低的、夹杂着羡慕与嫉妒的赞美声。
;啧啧，明明姐这场面，绝对要上热搜了。当主持的苏彦刚完成工作，便飞奔到了徐鸿骞身边。他挽起徐鸿骞的手，看向谢明明，目光里尽是羡慕。他转头在徐鸿骞耳边悄声说：;要不，我们也结婚吧。
徐鸿骞听了这话，浓艳红唇轻扬，划出一个精致且不带温度的笑。她放下手里的香槟，抬手亲昵地拍了拍苏彦俊俏的脸：;这话儿要是让你经纪人听到，该追杀我了。你一个如日中天的男偶像，想什么结婚？就算想，也不要想到我身上来，晓得吗？
苏彦脸上讪然，白了一阵，又泛起红。他沉下脸来：;为什么不要想到你身上？因为你比我大？我不介意——
徐鸿骞望着自己的小男宠，他竟然在看到别人的婚礼后，生出了结婚之心？精致强悍的女人难免觉得他幼稚透顶。然而……徐鸿骞环视四周，不得不说，叶宝懿团队在营造幸福氛围上，十分得心应手。能让人只是置身此境内，便对婚姻心向往之——徐鸿骞此时笑得更真心了些。
叶宝懿这号人物，她志在必得。
午夜，十二点已过，宾客散尽了，LFL所有员工在华贵的舞台边上集合，等着做最后的拆场工作。叶宝懿长长吁了一口气，这场婚礼有惊无险，终于完成了。她打开手机，有关闻昊谢明明婚礼的报道，已经上了社交媒体的热搜榜，所有人都对她所策划的婚礼赞叹不已。而中间那些波折，却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知道。
;最后一个镜头了，你们所有人站一起，来个群像吧。
顾献嚼着口香糖，慢条斯理地：;快点快点，跟着你们跑了一天，我很饿了。叶宝懿皱起眉，对顾献这吊儿郎当的态度十分不满，她正要开口，曾怀仁上前，笑着将她按在椅子上，;他也是工作，我们配合点，完事就是了。
他扭头招呼LFL的员工，;大伙儿精神点，来张群像啊。这可是拍谢影后的婚礼纪录片，没准儿能上电视的，都精神些，笑得灿烂些。
叶宝懿揉着眉心，她有些疲累，可事到如今也只好配合。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摆好姿势后，等了顾献足有十几秒，却迟迟不见顾献有动作。
;哎呀——
顾献嬉皮笑脸地从镜头后伸出头来，;这镜头不对，我得去车里换一个，不好意思啊。说完，竟自顾自地走了，气得叶宝懿当场便想投诉他。
;这次怎么还签了团队配合出镜的合同？
她气呼呼地敲问起丈夫来，;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么高调，再说，黄工告诉我，他从咱们进场便开始跟着了，那么多的概念图、执行流程，都暴露在他的镜头下，要是被人摸到了我们的做事方式——啊嗤！
话还没讲完，倒打了个大喷嚏。曾怀仁连忙让人去倒来一杯热水，亲自捂着叶宝懿的手，看她喝了半杯，才说：;谢明明这边的人脉很重要，做生意适当作些让步，很正常。剪片的时候小心些，把设计图之类的遮掉就是。倒是你，昨晚淋了一夜的雨，又忙了一天，估计要感冒。要不，我让人先送你回家？
叶宝懿半嗔半怒地瞪了丈夫一眼。这事也怪自己，合同过来了，她没看便让盖了章。也罢，不录也录了……;那行，我先回去了。剩下的场面活是你长项，你来吧。
曾怀仁笑起来，竖起手掌放在眉边，给妻子行了个;警礼：;遵命，MY LADY。
后面的员工不禁起哄，叶宝懿倒没什么。一直呆在酒店不敢离去的赵简单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宝懿：;叶总，要不……我送你回去？
其实叶宝懿也发现了赵简单并没有走，而是留在了酒店。她之前忙得脚不沾地，没有空隙和力气处理他，现在诸事才妥，也不是时候。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明天回公司再和曾怀仁细谈赵简单的问题较好，便点了点头，答应让赵简单送自己。
经过昨晚一夜暴雨，夜风带了丝凉意，倒不像前几日那般闷热。顾献依在酒店后门抽了根烟，然后才慢悠悠地往停车场走去。从方才开始，他就心跳得有些过快，男人一边走一边揉了揉胸口，暗自感叹：;年纪果然大了，熬不得夜。
忽然，耳边传来滴滴两声，差点没吓他一个踉跄。顾献双手护着相机站稳，啧了一声，;谁呀，搁停车场里吓唬谁呢？
他抬起头，看到一辆小货车正在往外倒车，那车位占得奇葩，要进不进的，半截车厢都在白框外。更巧的是，这小货车就在顾献的车旁边，倒了这么半米，将顾献那辆小车死死卡在里头，人都走不进去了。顾献皱起眉，走上前敲了敲车厢，喊道：;师傅？你这车停得不对吧？
驾驶室里伸出一个胖子司机，朝他喊道：;卸货呢，你等等，货卸完就走。
这便有些莫名其妙，顾献还真没见过在客车停车场卸货，而不是在后门那边的。他正迷惑，便见徐鸿骞带着三个身穿黑西装的人往这边走来。顾献眨了眨眼，识趣地站到阴影中去了。
;哟，徐小姐，可把您大驾请出来了。
胖子司机蹦下车，小跑到小货车后，哐哧地将车门打开。顾献抬眼一望，不禁怔住：车里竟是满满一厢的玫瑰！这车门一打开，整个停车场都飘满了玫瑰香。或许是存放的时间有点长了，玫瑰花不太新鲜，挤在车厢里，变成了血一般的暗红色，顾献看着那一片浓郁之色，竟有些发痴，挪不开眼……这样的红，在哪里见过？
徐鸿骞却没留意停车场里有别的人在，走到胖子司机身边，冷艳地抬起下巴：;不是说了么，需求有变，这些大马士革玫瑰我们不需要了。钱照给，你们让陈姐放心就是。
胖司机不乐意：;徐大小姐，瞧你这话说得……你自个儿上来看看这花，好好的玫瑰，在车厢里闷一天一夜，一朵朵都成残花败柳了，拉回去我们还得处理。这可不能是原本的价钱，这阵子天气不好，花农们都不容易……
徐鸿骞举起手，截住了他的话头。她看了一眼那满车败花，;你的诉求是想要更多的钱？我原价上涨20%，作为后续补偿，可以？
胖司机显然是没想到她能如此干脆，先是一怔，回过神来后，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太可以了。
;支票。
徐鸿骞问身后的助理，她一边签，一边和那司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在顾献听来，却一瞬间遥远起来——
;记得和你们陈姐说，加入喜道平台的协议这两天就得签……
轰隆——
;好咧，好咧。
砰砰砰、砰砰砰！
爆炸声、子弹扫射声逐渐将徐鸿骞的声音淹没，犹如洪水一样朝顾献席卷而来。那一厢暗红玫瑰，变幻成腥红鲜血，从车厢中倾泻而出，浸染了整个空间。顾献捂着胸口，不住大口喘气，他看见了，看见了！
烧焦的人类肢体横七竖八地堆在路边，儿童、女人、老人哭喊呼号，空气里都是焦臭味，尘土飞扬，突突突，又来，爆炸，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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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顾献初出现时，朝她吹得那个泡泡！
这讨厌的画面萦绕在脑海里，让叶宝懿心急如焚，忽然，那泡泡破了，浅浅的、粉红色的薄膜撕开，像是流水一样倒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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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宝懿突然睁开眼，把曾怀仁和顾献吓了一大跳。曾怀仁连忙问：;你想到什么？是哪里还会有花——
他话还没讲完，叶宝懿竖起了一只手掌，示意他不要讲话。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LFL的执行部长黄智飞。;飞哥，你那儿有调色的软胶吗？
;有啊，这玩儿公司常备，仓库里多得很。你想要什么颜色？潘通色的话估计难，没有存色油。黄智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叶宝懿十分雀跃，她咬着自己左手的拇指：;你拍个人回仓库，把色胶全部运来酒店这边。不用潘通色，浅粉红就可以了，看起来质感高些的，不要荧光粉。
挂了电话，她对曾怀仁说：;别愣着了，赶紧把花搬进去把。
还好曾怀仁已经和她相处了足有十年，深知自己妻子干起活来就是这副六亲不认的架势，也没有和她计较，两个人一起将那1080朵玫瑰花搬了进去。
走在后面的顾献，看着那前面的一派通红，不禁有一些眩晕。他别过头，揉了揉眼，自言自语地：;晕红色了？果然，他看什么都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绿，是盯着红色过久后的正常反应，顾献便没有理会，再眯了一会儿眼，等眩晕感全部消失，跟上曾怀仁、叶宝懿夫妇进了酒店。
;将近四点了。
徐鸿骞说。她站了起来，谢明明还在用手机打游戏，没有抬头，徐鸿骞拍了她一下：;我去宴会厅，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叶宝懿应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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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鸿骞知道她这话不假，便没再管她，离开了总统套房。她来到宴会厅，果然，叶宝懿已经回来了，她头上披着一条酒店的毛巾，身上换了LFL的员工服，正捧着一杯热茶和赵简单谈事。
;叶小姐？
徐鸿骞柔柔地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看着她。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叶宝懿身边，;我没说错吧？你找不到8000朵大马士革玫瑰。
叶宝懿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她嗯了一声，;徐小姐料事如神，没错，我只凑到了1080朵。
徐鸿骞依旧是笑眯眯的，;哟，曾先生也在。半个月前见过，还记得？曾怀仁说：;记得，怎么会忘了徐总呢？有空上LFL多坐坐。
徐鸿骞再回望叶宝懿，脸上收敛了笑容，;说正经的，叶小姐，我的提议如何？马上就凌晨五点了，再搞不到花，婚礼就砸在你手里了。
叶宝懿还没来及回答她，黄智飞就提着几大桶软胶走了过来：;叶总，东西都从仓库里拿来了。要怎么弄？
叶宝懿拿出手里的IPAD，对黄智飞说：;按这个改，翅膀底部对称插玫瑰，上面用软胶调出粉红色，做挂树效果，软胶要做出层次感，要多，要密。
;知道嘞，放心。按这个做法，8点前都能搞定了。黄智飞接了IPAD，转身去忙活了，叶宝懿站起来，看着满脸错愕的徐鸿骞：;看来，婚礼暂时不会砸在我手上呢。不好意思，我得去忙了，我先生说了，徐小姐有空多来LFL坐坐，闲聊一下可以的，合作就先不谈了。
说完，她转身去给黄智飞督工了，剩下徐鸿骞一个在那还没反应过来。顾献不禁给叶宝懿比了个拇指：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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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鸿骞听了这话，浓艳红唇轻扬，划出一个精致且不带温度的笑。她放下手里的香槟，抬手亲昵地拍了拍苏彦俊俏的脸：;这话儿要是让你经纪人听到，该追杀我了。你一个如日中天的男偶像，想什么结婚？就算想，也不要想到我身上来，晓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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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已过，宾客散尽了，LFL所有员工在华贵的舞台边上集合，等着做最后的拆场工作。叶宝懿长长吁了一口气，这场婚礼有惊无险，终于完成了。她打开手机，有关闻昊谢明明婚礼的报道，已经上了社交媒体的热搜榜，所有人都对她所策划的婚礼赞叹不已。而中间那些波折，却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知道。
;最后一个镜头了，你们所有人站一起，来个群像吧。
顾献嚼着口香糖，慢条斯理地：;快点快点，跟着你们跑了一天，我很饿了。叶宝懿皱起眉，对顾献这吊儿郎当的态度十分不满，她正要开口，曾怀仁上前，笑着将她按在椅子上，;他也是工作，我们配合点，完事就是了。
他扭头招呼LFL的员工，;大伙儿精神点，来张群像啊。这可是拍谢影后的婚礼纪录片，没准儿能上电视的，都精神些，笑得灿烂些。
叶宝懿揉着眉心，她有些疲累，可事到如今也只好配合。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摆好姿势后，等了顾献足有十几秒，却迟迟不见顾献有动作。
;哎呀——
顾献嬉皮笑脸地从镜头后伸出头来，;这镜头不对，我得去车里换一个，不好意思啊。说完，竟自顾自地走了，气得叶宝懿当场便想投诉他。
;这次怎么还签了团队配合出镜的合同？
她气呼呼地敲问起丈夫来，;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么高调，再说，黄工告诉我，他从咱们进场便开始跟着了，那么多的概念图、执行流程，都暴露在他的镜头下，要是被人摸到了我们的做事方式——啊嗤！
话还没讲完，倒打了个大喷嚏。曾怀仁连忙让人去倒来一杯热水，亲自捂着叶宝懿的手，看她喝了半杯，才说：;谢明明这边的人脉很重要，做生意适当作些让步，很正常。剪片的时候小心些，把设计图之类的遮掉就是。倒是你，昨晚淋了一夜的雨，又忙了一天，估计要感冒。要不，我让人先送你回家？
叶宝懿半嗔半怒地瞪了丈夫一眼。这事也怪自己，合同过来了，她没看便让盖了章。也罢，不录也录了……;那行，我先回去了。剩下的场面活是你长项，你来吧。
曾怀仁笑起来，竖起手掌放在眉边，给妻子行了个;警礼：;遵命，MY LADY。
后面的员工不禁起哄，叶宝懿倒没什么。一直呆在酒店不敢离去的赵简单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宝懿：;叶总，要不……我送你回去？
其实叶宝懿也发现了赵简单并没有走，而是留在了酒店。她之前忙得脚不沾地，没有空隙和力气处理他，现在诸事才妥，也不是时候。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明天回公司再和曾怀仁细谈赵简单的问题较好，便点了点头，答应让赵简单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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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耳边传来滴滴两声，差点没吓他一个踉跄。顾献双手护着相机站稳，啧了一声，;谁呀，搁停车场里吓唬谁呢？
他抬起头，看到一辆小货车正在往外倒车，那车位占得奇葩，要进不进的，半截车厢都在白框外。更巧的是，这小货车就在顾献的车旁边，倒了这么半米，将顾献那辆小车死死卡在里头，人都走不进去了。顾献皱起眉，走上前敲了敲车厢，喊道：;师傅？你这车停得不对吧？
驾驶室里伸出一个胖子司机，朝他喊道：;卸货呢，你等等，货卸完就走。
这便有些莫名其妙，顾献还真没见过在客车停车场卸货，而不是在后门那边的。他正迷惑，便见徐鸿骞带着三个身穿黑西装的人往这边走来。顾献眨了眨眼，识趣地站到阴影中去了。
;哟，徐小姐，可把您大驾请出来了。
胖子司机蹦下车，小跑到小货车后，哐哧地将车门打开。顾献抬眼一望，不禁怔住：车里竟是满满一厢的玫瑰！这车门一打开，整个停车场都飘满了玫瑰香。或许是存放的时间有点长了，玫瑰花不太新鲜，挤在车厢里，变成了血一般的暗红色，顾献看着那一片浓郁之色，竟有些发痴，挪不开眼……这样的红，在哪里见过？
徐鸿骞却没留意停车场里有别的人在，走到胖子司机身边，冷艳地抬起下巴：;不是说了么，需求有变，这些大马士革玫瑰我们不需要了。钱照给，你们让陈姐放心就是。
胖司机不乐意：;徐大小姐，瞧你这话说得……你自个儿上来看看这花，好好的玫瑰，在车厢里闷一天一夜，一朵朵都成残花败柳了，拉回去我们还得处理。这可不能是原本的价钱，这阵子天气不好，花农们都不容易……
徐鸿骞举起手，截住了他的话头。她看了一眼那满车败花，;你的诉求是想要更多的钱？我原价上涨20%，作为后续补偿，可以？
胖司机显然是没想到她能如此干脆，先是一怔，回过神来后，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太可以了。
;支票。
徐鸿骞问身后的助理，她一边签，一边和那司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在顾献听来，却一瞬间遥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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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好咧，好咧。
砰砰砰、砰砰砰！
爆炸声、子弹扫射声逐渐将徐鸿骞的声音淹没，犹如洪水一样朝顾献席卷而来。那一厢暗红玫瑰，变幻成腥红鲜血，从车厢中倾泻而出，浸染了整个空间。顾献捂着胸口，不住大口喘气，他看见了，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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