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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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忆对梁静说：“每次站在老板娘的旁边我都觉得好压抑。”
许忆记得刚见老板娘的时候，老板娘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笑，可她在这里打工的这段日子，见到老板娘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老板娘总是丧着一张脸。她和老板总是在吵架。
梁静说：“我表哥说虽然在饭店里他们一直吵架，但是回到家里他们几乎不吵架，我表嫂的要求他都尽量满足。”
很快许忆就知道了老板不是真正的老板，这家店是老板娘的舅舅为女儿开的，后来许忆听常悦说她老舅身价几个亿。这家店是别人抵债给老板娘的舅舅的，每年租出去，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就以女儿的名义开了这家面馆，他女儿从来没有管过这家店，但是所有的盈利老板娘都要发给她的表妹，所有的开支都要找她的表妹要。
老板家境贫寒，他们夫妻是因为老板娘的舅舅才能有现在的这家店。老板娘的舅舅经常过来吃饭，他会提前打一个电话让老板娘提前准备。许忆在那家店的那段时间，老板娘的表妹没有来吃过饭，她的老公倒是经常带朋友来，老板娘对舅舅一家人都带着讨好的客气。
许忆想老板娘大概是把所有的隐忍与不甘都发泄在店里其他人的身上。
除了小宁，许忆听店里所有的人都抱怨过老板娘的脾气。
前台收银的品唯阿姨说她在来这里之间在日本打工两年，回国后老板娘知道她在找工作一直让她过来帮忙，但是她忍不了老板娘的脾气，犹豫了几个月才来。
后来听许忆和梁静对她抱怨老板娘的时候，品唯阿姨说她不想在这干了，准备过段时间再去日本。
许忆问她去日本做什么工作。品唯说：“我是在一个干洗店打工，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不包吃不包住，住的地方是他们帮我们找好的，租金从工资里扣，饭得我们自己做。但是在那里工资是真的高。就是一去就得一年，见不了儿子。”
品唯说她准备趁还年轻再出去几年，多攒点钱。
“你还有儿子，你儿子多大了。”
“今年高二。”
“那你怎么不让你儿子来这里打工。”
“就老板娘那臭脾气，我都受不了，怎么可能让我儿子来看她的脸色。”
后来老板娘和梁静的关系变得好起来了，因为老板不在家的时候老板娘让梁静去她家住了两次。她带梁静去冰淇淋店，给梁静买了二十多块钱一个的冰淇淋，对梁静说：“我女儿每次来这家店都要挑五十多块钱的。”
“你表哥每次带常悦去咖啡馆都给她点一百多块钱的咖啡，不管我们两吃什么喝什么，给常悦的都是最好的。”然后她对梁静说女孩子就是要富养将来才不会男生随便给点啥就骗去了。
许忆听到梁静转述的这番话，心里对老板娘的鄙视到了极点，她很想知道老板娘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梁静的身世。
许忆在那家店里撑下去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梁静，她觉得梁静这么艰难都还在努力，她有什么资格放弃。
梁静的家庭用她自己用一句话形容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她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出轨了村里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有两个孩子，她的丈夫和梁静的爸爸还是堂兄弟。
梁静的爸爸对那两个孩子比对自己的孩子要好得多。
许忆听到梁静说的话第一反应是质疑她是不是在编故事，看到梁静严肃地否认。许忆诧异的问：“那她丈夫不管她吗？你爷爷不管吗？”
“我爷爷和他弟弟早都断绝关系了，他特别帮我爸。那个女人特别厉害，她丈夫根本管不下她，眼不见心不烦，一直待在外面打工，两三年回来一次，每个月都往家里打钱。”
梁静说：“那个女人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我奶奶很喜欢这个女人，不喜欢我妈，也不喜欢我。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她每个月都给我爸打钱，我爸用我妈的钱去养别人女人，养那个女人的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瘦吗？我是被饿瘦的。我初中的时候每天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去镇上上学，我每天从家里拿两个馒头，我爸一周给我五块钱。”
许忆听到的时候震惊地问：“五块钱吃一周？”
“幸好我例假初三才来。初一初二的时候，买一包方便面都要吃两顿，还得买卫生纸，那三年我根本就没吃饱过。初三的时候我妈回来了，她会让我小姨给我送钱。初三之前我就见过我妈四次。高一那年我妈才跟我爸离婚。从高一开始我就住在我小姨家，我妈在银川打工，她会把钱给我小姨让我小姨照顾我。”
许忆听得一阵心惊“你怎么这么苦啊。”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对我最好的人就是我小姨。我还有个哥哥，我爸和我奶奶对我哥哥还不错，小时候我爸和我哥经常打我。我哥每个月都问我妈要生活费，我来打工就是为了帮我妈减轻负担，等我上了大学我一定要去兼职，不问我妈要生活费。”
“之前我听你表哥问你，你成绩好像不好？差二本线几十分。你为什么不好好学啊。”
“我学不进去。”
“那你怎么办，你马上报志愿了，你准备报三本还是专科。”
“三本学费太贵了，但是去专科的话将来专升本的前和几年下来三本的学费是一样的，我妈说我表哥帮我看着报志愿。”
老板和老板娘对梁静报志愿的事很上心，一直劝梁静报西安的大学。
老板说:“你报个护士之类的专业，将来毕业了，在西安随便找个医院都能把你插进去。你要是去别的地方，我们也不认识人，帮不了你。”
老板娘说:“你报西安的大学我跟你表哥也能照应你，你看我店里平时也忙，你周末的时候就能过来店里给我帮忙。”
梁静被说服了，她被老板信誓旦旦能帮她安排工作的语气说服了。她甚至已经决定了就按照她表哥和表嫂说的。幸好离梁静报志愿还有一段时日，所有的事都还有发生变数的机会，那段时间虽然短，却足够心思不纯的人漏出马脚。
事实上让梁静动心的还有一个因素。梁静和许忆长得都算漂亮，老板对梁静说:“你和常悦不一样，你就应该吃漂亮这碗饭，将来在西安找个有钱人嫁了，你妈也能跟着你享福。”
虽然梁静在告诉许忆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动心，但许忆想她应该对老板的话产生希望了。梁静就这么地打算把自己的人生交给另外的人来安排了。
许忆对梁静说:“你表哥家里穷，他们两能今天还不是靠你表嫂的舅舅，他还好意思跟你说让你嫁个有钱人？”
“我问过他，他说就是因为我表嫂跟着他太辛苦了，他才想让我嫁个有钱人，他说常悦以后要嫁的人必须有钱。”
许忆听到这话不禁为常悦感到担心。他的爸爸妈妈以为尽力在金钱上满足女儿，就是对女儿好。现在常悦要吃贵的冰淇淋，喝贵的咖啡，他们负担得起，那以后他女儿要更贵的东西他们给不起怎么办。
许忆觉得，以老板娘的为人能教出怎么样的女儿，有钱人又不是钱多人傻，凭什么看上她女儿。
听梁静说，老板娘的舅舅对老板娘说过常悦把老板和老板娘的身上的坏毛病都学完了。而老板娘弟弟的女儿沈蓉却是把爸妈的优点都学完了。当时老板娘坐在她舅舅的旁边，带着一脸尴尬的笑，不敢反驳。她的舅舅继续说:“蓉蓉比常悦年纪小，但是比常悦懂事得多。”
后来梁静听她表哥说，他也觉得蓉蓉要比常悦懂事得多。如果是蓉蓉有一袋零食，她一定拿出来给常悦说姐你随便挑。如果是常悦，她一定是把自己不爱吃的捡出来给蓉蓉。
既然老板知道自己女儿的毛病却不想着指正，或许是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可能觉得他女儿自私点好，或者是他们一直在将女儿培养得自私。
他们夫妻两不知道反思，还想着要教坏别人的小孩。老板和老板娘所许诺的东西，对梁静来说是听起来似乎是那样的实际。他们的目的一想就知道，不过是想让梁静能去一直在他们店里做劳力。
然而梁静为了她表哥表嫂画了大馅饼，也接受了他们的私心。即便如此，梁静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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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忆记得刚见老板娘的时候，老板娘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笑，可她在这里打工的这段日子，见到老板娘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老板娘总是丧着一张脸。她和老板总是在吵架。
梁静说：“我表哥说虽然在饭店里他们一直吵架，但是回到家里他们几乎不吵架，我表嫂的要求他都尽量满足。”
很快许忆就知道了老板不是真正的老板，这家店是老板娘的舅舅为女儿开的，后来许忆听常悦说她老舅身价几个亿。这家店是别人抵债给老板娘的舅舅的，每年租出去，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就以女儿的名义开了这家面馆，他女儿从来没有管过这家店，但是所有的盈利老板娘都要发给她的表妹，所有的开支都要找她的表妹要。
老板家境贫寒，他们夫妻是因为老板娘的舅舅才能有现在的这家店。老板娘的舅舅经常过来吃饭，他会提前打一个电话让老板娘提前准备。许忆在那家店的那段时间，老板娘的表妹没有来吃过饭，她的老公倒是经常带朋友来，老板娘对舅舅一家人都带着讨好的客气。
许忆想老板娘大概是把所有的隐忍与不甘都发泄在店里其他人的身上。
除了小宁，许忆听店里所有的人都抱怨过老板娘的脾气。
前台收银的品唯阿姨说她在来这里之间在日本打工两年，回国后老板娘知道她在找工作一直让她过来帮忙，但是她忍不了老板娘的脾气，犹豫了几个月才来。
后来听许忆和梁静对她抱怨老板娘的时候，品唯阿姨说她不想在这干了，准备过段时间再去日本。
许忆问她去日本做什么工作。品唯说：“我是在一个干洗店打工，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不包吃不包住，住的地方是他们帮我们找好的，租金从工资里扣，饭得我们自己做。但是在那里工资是真的高。就是一去就得一年，见不了儿子。”
品唯说她准备趁还年轻再出去几年，多攒点钱。
“你还有儿子，你儿子多大了。”
“今年高二。”
“那你怎么不让你儿子来这里打工。”
“就老板娘那臭脾气，我都受不了，怎么可能让我儿子来看她的脸色。”
后来老板娘和梁静的关系变得好起来了，因为老板不在家的时候老板娘让梁静去她家住了两次。她带梁静去冰淇淋店，给梁静买了二十多块钱一个的冰淇淋，对梁静说：“我女儿每次来这家店都要挑五十多块钱的。”
“你表哥每次带常悦去咖啡馆都给她点一百多块钱的咖啡，不管我们两吃什么喝什么，给常悦的都是最好的。”然后她对梁静说女孩子就是要富养将来才不会男生随便给点啥就骗去了。
许忆听到梁静转述的这番话，心里对老板娘的鄙视到了极点，她很想知道老板娘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梁静的身世。
许忆在那家店里撑下去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梁静，她觉得梁静这么艰难都还在努力，她有什么资格放弃。
梁静的家庭用她自己用一句话形容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她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出轨了村里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有两个孩子，她的丈夫和梁静的爸爸还是堂兄弟。
梁静的爸爸对那两个孩子比对自己的孩子要好得多。
许忆听到梁静说的话第一反应是质疑她是不是在编故事，看到梁静严肃地否认。许忆诧异的问：“那她丈夫不管她吗？你爷爷不管吗？”
“我爷爷和他弟弟早都断绝关系了，他特别帮我爸。那个女人特别厉害，她丈夫根本管不下她，眼不见心不烦，一直待在外面打工，两三年回来一次，每个月都往家里打钱。”
梁静说：“那个女人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我奶奶很喜欢这个女人，不喜欢我妈，也不喜欢我。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她每个月都给我爸打钱，我爸用我妈的钱去养别人女人，养那个女人的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瘦吗？我是被饿瘦的。我初中的时候每天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去镇上上学，我每天从家里拿两个馒头，我爸一周给我五块钱。”
许忆听到的时候震惊地问：“五块钱吃一周？”
“幸好我例假初三才来。初一初二的时候，买一包方便面都要吃两顿，还得买卫生纸，那三年我根本就没吃饱过。初三的时候我妈回来了，她会让我小姨给我送钱。初三之前我就见过我妈四次。高一那年我妈才跟我爸离婚。从高一开始我就住在我小姨家，我妈在银川打工，她会把钱给我小姨让我小姨照顾我。”
许忆听得一阵心惊“你怎么这么苦啊。”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对我最好的人就是我小姨。我还有个哥哥，我爸和我奶奶对我哥哥还不错，小时候我爸和我哥经常打我。我哥每个月都问我妈要生活费，我来打工就是为了帮我妈减轻负担，等我上了大学我一定要去兼职，不问我妈要生活费。”
“之前我听你表哥问你，你成绩好像不好？差二本线几十分。你为什么不好好学啊。”
“我学不进去。”
“那你怎么办，你马上报志愿了，你准备报三本还是专科。”
“三本学费太贵了，但是去专科的话将来专升本的前和几年下来三本的学费是一样的，我妈说我表哥帮我看着报志愿。”
老板和老板娘对梁静报志愿的事很上心，一直劝梁静报西安的大学。
老板说:“你报个护士之类的专业，将来毕业了，在西安随便找个医院都能把你插进去。你要是去别的地方，我们也不认识人，帮不了你。”
老板娘说:“你报西安的大学我跟你表哥也能照应你，你看我店里平时也忙，你周末的时候就能过来店里给我帮忙。”
梁静被说服了，她被老板信誓旦旦能帮她安排工作的语气说服了。她甚至已经决定了就按照她表哥和表嫂说的。幸好离梁静报志愿还有一段时日，所有的事都还有发生变数的机会，那段时间虽然短，却足够心思不纯的人漏出马脚。
事实上让梁静动心的还有一个因素。梁静和许忆长得都算漂亮，老板对梁静说:“你和常悦不一样，你就应该吃漂亮这碗饭，将来在西安找个有钱人嫁了，你妈也能跟着你享福。”
虽然梁静在告诉许忆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动心，但许忆想她应该对老板的话产生希望了。梁静就这么地打算把自己的人生交给另外的人来安排了。
许忆对梁静说:“你表哥家里穷，他们两能今天还不是靠你表嫂的舅舅，他还好意思跟你说让你嫁个有钱人？”
“我问过他，他说就是因为我表嫂跟着他太辛苦了，他才想让我嫁个有钱人，他说常悦以后要嫁的人必须有钱。”
许忆听到这话不禁为常悦感到担心。他的爸爸妈妈以为尽力在金钱上满足女儿，就是对女儿好。现在常悦要吃贵的冰淇淋，喝贵的咖啡，他们负担得起，那以后他女儿要更贵的东西他们给不起怎么办。
许忆觉得，以老板娘的为人能教出怎么样的女儿，有钱人又不是钱多人傻，凭什么看上她女儿。
听梁静说，老板娘的舅舅对老板娘说过常悦把老板和老板娘的身上的坏毛病都学完了。而老板娘弟弟的女儿沈蓉却是把爸妈的优点都学完了。当时老板娘坐在她舅舅的旁边，带着一脸尴尬的笑，不敢反驳。她的舅舅继续说:“蓉蓉比常悦年纪小，但是比常悦懂事得多。”
后来梁静听她表哥说，他也觉得蓉蓉要比常悦懂事得多。如果是蓉蓉有一袋零食，她一定拿出来给常悦说姐你随便挑。如果是常悦，她一定是把自己不爱吃的捡出来给蓉蓉。
既然老板知道自己女儿的毛病却不想着指正，或许是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可能觉得他女儿自私点好，或者是他们一直在将女儿培养得自私。
他们夫妻两不知道反思，还想着要教坏别人的小孩。老板和老板娘所许诺的东西，对梁静来说是听起来似乎是那样的实际。他们的目的一想就知道，不过是想让梁静能去一直在他们店里做劳力。
然而梁静为了她表哥表嫂画了大馅饼，也接受了他们的私心。即便如此，梁静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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