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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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存安顿好三只小猫送去了宠物店, 原本想着让商羽给三只小猫找个富贵人家，让三只猫崽衣食无忧的过完这一生。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他只能拜托宠物店店主给他们找个好人家。好在美短值钱，宠物店主人也很乐意接受。
后背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喉咙里像卡着什么东西似的, 让他呼吸和吞咽都有点不舒服。
漠辽近日寒潮来袭气温骤降, 聂存从宠物店回来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夹雪，他裹紧了身上的连帽卫衣走进电梯，往冰冷的手心里哈气。
手机一响, 是时锋镝发来的消息。
“我让人查了一下顾承铎和商羽的住处, 他们怎么都跑你这来了？”
聂存蜷缩着冰凉的手指，有些僵硬的在键盘上打字：“我不知道，可能他们太闲了。”
时锋镝：“我晚上去你那, 你这身体不能一个人住, 有个好歹都没人照应。”
聂存正要拒绝, 可是放在键盘的手指却顿了顿, 不愿意敲击出拒绝的语句。
打打删删, 犹豫许久，发了一句：“我想吃小蛋糕。”
时锋镝坐在车里, 一边看稀土报告, 一边给聂存发消息。
蒋子云正在专心致志的开车，坐在后座的老板突然问道：“这附近哪里有甜品店？”
蒋子云让智能助手查了一下路线, 发现前面的路口就有一家。
“前方547米有一家月亮湾连锁快餐店, 创始人的儿子在上个月托我给您递了一张名片。”
拖蒋子云给时锋镝递名片的人实在太多了, 时锋镝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印象，他从稀土报告中抬起头，问道：“他们家有蛋挞么？”
快餐忠实爱好者蒋子云在心里流下了宽面条泪。
哪怕是全球顶尖的财阀继承人也存在信息茧房这种问题。
人人皆知的月亮湾快餐, 他家老板从来没吃过，连月亮湾最知名的蛋挞都不知道。
蒋子云说道：“老板，月亮湾的蛋挞非常好吃，咱们上个星期在燕都吹角号邮轮参加的宴会，里面的蛋挞就是月亮湾派厨师过来现做的。”
宴会上的蛋挞都是mini小号，确保女士的樱桃小口可以一口吞下又不弄花口红。
蒋子云吃的非常欢乐，但时锋镝很少在宴会上吃东西，也不喜欢吃甜品。
蒋子云好奇的问：“老板是要去月亮湾买蛋挞么？”
时锋镝点头说道：“聂存想吃蛋挞。”
蒋子云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小聂也真是好本事，都能支使老板给他跑腿。
蒋子云一脸风中凌乱，把车停在路旁，打开车门下车。
虽说老板要给聂存买蛋挞，但跑腿这种小事还得他这种助理来。
谁知蒋子云刚下车，时锋镝居然也中车上下来了。
蒋子云连忙说道：“外面下着雨夹雪呢，老板您坐车里等着就行，我去点餐。”
月亮湾蛋挞都是现做，要等一小会，时锋镝因为稀土矿的事跑了一天，虽然面上不显，但蒋子云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看出他有点累了。
时锋镝摇头：“我去看看有没有聂存想吃的。”
他走进月亮湾，门口的立牌上有个优惠活动，买一份秋季暖心套餐赠送一个小金毛钥匙链。
时锋镝看了看那个钥匙链，想起聂存说过他喜欢金毛，于是指着钥匙链对蒋子云说道：“买一份这个套餐，别忘了要赠品。”
蒋子云：？？？
赠品？
什么赠品？
从月亮湾走出来时，蒋子云拎着一大袋东西，心想那份秋季暖心套餐有三个双层肉汉堡，聂存那小猫饭量怕是只能吃几片菜叶子。
聂存打开门时都惊呆了。
聂存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时锋镝就买了一大袋东西回来。
他看着袋子里的三个汉堡和一个大大的零食桶，看向时锋镝：“你怎么买这么多？”
时锋镝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金毛钥匙递给聂存：“诺，给你。”
蒋子云非常有眼色的说道：“买套餐送钥匙链。”
时锋镝拿着那串钥匙链晃了晃，吐着舌头的小金毛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你不是喜欢金毛么，我看这个钥匙链挺可爱的。”
聂存拿过钥匙链，轻声说道：“谢谢。”
时锋镝正要说话，抬头一看发现地上摆着一个行李箱，不禁转头问聂存：“你怎么开始收拾东西了，要离开这？”
聂存点点头：“我不想在这住了。”
时锋镝也说道：“漠辽太冷，等稀土矿这事处理完，你和我回燕都。”
漠辽这块太冷，冬天的风跟刀子似的，穿着被子一样厚的羽绒服也挡不住这里的严寒。
而且漠辽一到冬天就疯狂下雪，雪压实了和冰面一样滑，国家级滑冰运动员基本都来自漠辽，因为从小锻炼，平衡性都很好。
聂存体质不行，高高瘦瘦风一吹就倒，在雪面上摔一跤那小骨架哪禁得住，时锋镝实在不放心让他在漠辽这里过冬。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聂存拒绝了他，小青年睁着一双浅浅的眼睛，神色认真的说道：“我想去乡下支教。”
时锋镝：“......”
时锋镝做面子工程的时候还是去过一两次乡下的。
灰土狼烟的土路，下雨天那个泥泞，越野车都开不过去。
一下车全身都是泥点子，皮鞋鞋底粘的泥有高跷那么厚。
最令时锋镝难忘的是乡下的旱厕，底下一个坑，上面架着两块木板，那直击灵魂深处的味道先不说，人一进去满厕所的苍蝇嗡嗡嗡往脸上飞。
再看看聂存，白白净净小脸蛋，细细瘦瘦胳膊腿，浑身轻飘飘没二两雀骨头，往精细了养，春夏秋冬一年四季还是小毛病不断。
放到乡下那种环境，时锋镝觉得聂存活不过两天。
在教育小孩问题上，时锋镝他爹先礼后兵，文的不行那就棍棒教育。
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被教育成什么德行时锋镝心里有数。
正因心里有数，所以这时候时锋镝真的有点苦闷。
聂存实在是太理想化了，不是说理想化不好，世界正是因为许多的理想主义者才变得更加美好浪漫。
这些人都有着坚定的信念，人格高尚无私奉献，要是世界上都是向他一样自私自利的人那就完了。
时锋镝敬佩这些人，但价值观不一样，商人做生意都讲究投资回报率，他没法让聂存做这种付出和回报严重不成正比的事情。
他没有立即反对，不动声色的把蛋挞递给聂存，先是点头赞同予以肯定：“你这个想法非常好，但是去乡下支教是有学历要求的。”
他非常温和的问聂存：“你有大学学位证书么？”
聂存神色一滞，他恢复记忆后总是忽略现在的年龄。
顾存是顶级学府毕业，聂存可没有。
时锋镝看他愣住，已经知道这场谈判十拿九稳，又说道：“你现在19岁，达不到支教要求，而且身体不行，去了也支撑不了多久。”
聂存完全被他说服了，时锋镝说的是事实，无法反驳。
时锋镝胜券在握，趁热打铁：“当务之急，你要先上学，拿到学位证书才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还要把身体养好，总不能病恹恹的去奉献社会对不对”
聂存点头。
时锋镝递给他一个蛋挞，笑着说道：“好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吃点东西，蒋子云说月亮湾的蛋挞很好吃。”
聂存坐在椅子上乖乖啃蛋挞。
时锋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问道：“身体还难受么。”
“难受，后背一直疼。”
“后背疼胸闷，还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时锋镝顿觉不妙。
聂存把蛋挞吃了一半，皱起了眉。
“怎么了”，时锋镝问道。
“这蛋挞有点苦”，聂存说道。
时锋镝心中一沉。
蒋子云好奇的拿起一个尝了尝：“没有啊，没有苦味啊。”
时锋镝站起身，拿起手机给曲项歌打了一个电话。
聂存这症状太像抑郁症了。
时锋镝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顾存曾经得过抑郁症，当时顾存精神状态不太好，时锋镝没敢让他知道。
他把那些药装在维生素瓶里，只告诉顾存吸收不好缺乏微量元素，那些药都是维生素和促进吸收的，每天一定要按时吃。
顾存还真被他骗住了，一直把那些药当保健品吃，有一天多吃了两片，把时锋镝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带他去洗胃。
他颜色严肃起来，深邃邪气的眉眼看着聂存：“最近有没有觉得累，干什么事都没精神。”
聂存点头，拿了一杯果蔬饮料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微微皱眉，又把杯子推远了。
时锋镝这下心里有数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带着聂存去了精神科。
在做了甲功系列、精神科类量表测量、脑电图和脑地形图等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告诉聂存他得了中度抑郁症，而他那些症状是抑郁症的躯体化表现，常规检查是检查不出来的。
时锋镝陪聂存去取药，医生给他开了舍曲林和护肝片，搭配舒肝解郁颗粒一起吃。
知道自己得了抑郁症，聂存脸上也没太大反映，表情一直很平静。
他这个样子让时锋镝更加担心了，宁愿聂存大哭一场释放一下。
两人从医院回来，时锋镝按住聂存肩膀，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道：“心里难受的话就释放一下。”
聂存笑了，脸颊露出浅浅的酒窝：“你不用担心我，检查出病因就好了，就怕不明不白的疼着。”
说完他拆开药盒准备吃药，当他拆开锡纸包装，看到里面橘黄色的棱形糖衣药片时，一下子愣住了。
在他还是顾存的时候，有段时间身体也出现过这种症状，时锋镝带他去做了一个全身体检，那个昂贵的体检套餐包括精神检查，在众多体检项目中并不惹人注意。
时锋镝说他吸收不好，身体缺乏微量元素，当时他吃的一瓶复合维生素片，那里面橘黄色的棱形药片和掌心这两粒一模一样。
恰在此时，时锋镝从厨房端了一杯温水走过来，看聂存怔怔的看着掌心上那两粒药片，把水递过去笑着哄他：“放心，这药片不苦，外面的糖衣是柠檬味的。”
他坐在聂存身边，拿起一盒舍曲林，眉眼露出淡淡的惆怅之色：“顾存有段时间和你一样身体难受，最后检查出重度抑郁症，我怕他受刺激胡思乱想，就把这些药装进维生素瓶子里骗他吃。”
“我查过资料，重度抑郁症患者就像一只蚂蚁拖着一座山前行，但他一直很平静，我不知道他有多痛苦，也许他崩溃过，只是不让我知道。”
时锋镝放下药盒，转过身想摸摸聂存的头。
聂存正看着他。
他的眼神，像极了顾存看他时的眼神。
是无人的雪原，静静的落着雪。
时锋镝心头微微一疼，慌忙别开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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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辽近日寒潮来袭气温骤降, 聂存从宠物店回来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夹雪，他裹紧了身上的连帽卫衣走进电梯，往冰冷的手心里哈气。
手机一响, 是时锋镝发来的消息。
“我让人查了一下顾承铎和商羽的住处, 他们怎么都跑你这来了？”
聂存蜷缩着冰凉的手指，有些僵硬的在键盘上打字：“我不知道，可能他们太闲了。”
时锋镝：“我晚上去你那, 你这身体不能一个人住, 有个好歹都没人照应。”
聂存正要拒绝, 可是放在键盘的手指却顿了顿, 不愿意敲击出拒绝的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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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锋镝坐在车里, 一边看稀土报告, 一边给聂存发消息。
蒋子云正在专心致志的开车，坐在后座的老板突然问道：“这附近哪里有甜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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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蒋子云给时锋镝递名片的人实在太多了, 时锋镝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印象，他从稀土报告中抬起头，问道：“他们家有蛋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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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的月亮湾快餐, 他家老板从来没吃过，连月亮湾最知名的蛋挞都不知道。
蒋子云说道：“老板，月亮湾的蛋挞非常好吃，咱们上个星期在燕都吹角号邮轮参加的宴会，里面的蛋挞就是月亮湾派厨师过来现做的。”
宴会上的蛋挞都是mini小号，确保女士的樱桃小口可以一口吞下又不弄花口红。
蒋子云吃的非常欢乐，但时锋镝很少在宴会上吃东西，也不喜欢吃甜品。
蒋子云好奇的问：“老板是要去月亮湾买蛋挞么？”
时锋镝点头说道：“聂存想吃蛋挞。”
蒋子云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小聂也真是好本事，都能支使老板给他跑腿。
蒋子云一脸风中凌乱，把车停在路旁，打开车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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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锋镝摇头：“我去看看有没有聂存想吃的。”
他走进月亮湾，门口的立牌上有个优惠活动，买一份秋季暖心套餐赠送一个小金毛钥匙链。
时锋镝看了看那个钥匙链，想起聂存说过他喜欢金毛，于是指着钥匙链对蒋子云说道：“买一份这个套餐，别忘了要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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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月亮湾走出来时，蒋子云拎着一大袋东西，心想那份秋季暖心套餐有三个双层肉汉堡，聂存那小猫饭量怕是只能吃几片菜叶子。
聂存打开门时都惊呆了。
聂存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时锋镝就买了一大袋东西回来。
他看着袋子里的三个汉堡和一个大大的零食桶，看向时锋镝：“你怎么买这么多？”
时锋镝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金毛钥匙递给聂存：“诺，给你。”
蒋子云非常有眼色的说道：“买套餐送钥匙链。”
时锋镝拿着那串钥匙链晃了晃，吐着舌头的小金毛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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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存点点头：“我不想在这住了。”
时锋镝也说道：“漠辽太冷，等稀土矿这事处理完，你和我回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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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锋镝：“......”
时锋镝做面子工程的时候还是去过一两次乡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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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存点头。
时锋镝递给他一个蛋挞，笑着说道：“好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吃点东西，蒋子云说月亮湾的蛋挞很好吃。”
聂存坐在椅子上乖乖啃蛋挞。
时锋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问道：“身体还难受么。”
“难受，后背一直疼。”
“后背疼胸闷，还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时锋镝顿觉不妙。
聂存把蛋挞吃了一半，皱起了眉。
“怎么了”，时锋镝问道。
“这蛋挞有点苦”，聂存说道。
时锋镝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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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锋镝站起身，拿起手机给曲项歌打了一个电话。
聂存这症状太像抑郁症了。
时锋镝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顾存曾经得过抑郁症，当时顾存精神状态不太好，时锋镝没敢让他知道。
他把那些药装在维生素瓶里，只告诉顾存吸收不好缺乏微量元素，那些药都是维生素和促进吸收的，每天一定要按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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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得了抑郁症，聂存脸上也没太大反映，表情一直很平静。
他这个样子让时锋镝更加担心了，宁愿聂存大哭一场释放一下。
两人从医院回来，时锋镝按住聂存肩膀，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道：“心里难受的话就释放一下。”
聂存笑了，脸颊露出浅浅的酒窝：“你不用担心我，检查出病因就好了，就怕不明不白的疼着。”
说完他拆开药盒准备吃药，当他拆开锡纸包装，看到里面橘黄色的棱形糖衣药片时，一下子愣住了。
在他还是顾存的时候，有段时间身体也出现过这种症状，时锋镝带他去做了一个全身体检，那个昂贵的体检套餐包括精神检查，在众多体检项目中并不惹人注意。
时锋镝说他吸收不好，身体缺乏微量元素，当时他吃的一瓶复合维生素片，那里面橘黄色的棱形药片和掌心这两粒一模一样。
恰在此时，时锋镝从厨房端了一杯温水走过来，看聂存怔怔的看着掌心上那两粒药片，把水递过去笑着哄他：“放心，这药片不苦，外面的糖衣是柠檬味的。”
他坐在聂存身边，拿起一盒舍曲林，眉眼露出淡淡的惆怅之色：“顾存有段时间和你一样身体难受，最后检查出重度抑郁症，我怕他受刺激胡思乱想，就把这些药装进维生素瓶子里骗他吃。”
“我查过资料，重度抑郁症患者就像一只蚂蚁拖着一座山前行，但他一直很平静，我不知道他有多痛苦，也许他崩溃过，只是不让我知道。”
时锋镝放下药盒，转过身想摸摸聂存的头。
聂存正看着他。
他的眼神，像极了顾存看他时的眼神。
是无人的雪原，静静的落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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