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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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单服装商场在游戏里的作用，有点像非洲大草原上的水源。水源附近总是好多猛兽守株待兔埋伏，等着那些小动物来喝水。西单商场的镜子区也很受狙击手青睐，因为镜子区是整个游戏唯一可以去外网定制形象和衣服的地方，特别吸引情侣玩家和女性玩家。女孩子们一打到金币了就跑来照镜子换衣服换形象。他们的男朋友则负责在女孩子照镜子的时候拼命战斗抵挡敌人。
只见那排镜子前面已经挤了好多女玩家在照镜子换衣服。男朋友们在不远处上蹿下跳拼命苦战。为女友争取着换衣服的时间。
男朋友一边挨着枪打一边焦急地问：“好没好呀！？看好衣服了么？”
女朋友则哼着歌在满天的小衣服里选来选去：“还没呢，你看是蓝色这个好看还是红色这个！？”
“哎呦！随便吧，你快点啊姑奶奶，我的血就剩一半了，挺不了几分钟了。”
“你这人真没劲，知道什么是绅士么？等待女孩换衣服是美德。”
西单商场四楼自动扶手梯旁，几个狙击手在开心地狙击着这些情侣们。
一边议论：“你说这些男人咋这么傻逼呢？就陪这些女的打到死。每次我看到那个女的衣服定制的差不多了，我就一枪打碎镜子，哈哈哈哈。”
“就是啊，我每一局都往这落，在这里狙死一百多对男女了，奖励丰厚啊。差一点就赶上前一天杀那个奔跑的bugai的奖励了。”
啪啪，啪啪，两个狙击手被爆头。
搞妹从他们身后冲过去。看都不看尸体，直接跳下大厅。跑向那些照镜子的情侣。吓得那几个男朋友举枪对准搞妹。
“等等，先别开枪，他是那个倒霉的奔跑bugai，打死他这一年赚的金币都得赔光。”有个男友认出了搞妹。
搞妹也不说话，直接跑到镜子前面。
“起开，不然我打死你。”搞妹对照镜子的女孩说。
“哎呦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呢，我说你是怎么把的风，怎么把敌人放进来了？”女孩子责怪自己的男朋友。
“咱们走吧走吧，这个人是bug人ai，倒霉王啊，打死他咱们俩半年攒的金币都得赔光，以后啥衣服都买不起了。走走走，下一局回头再来买衣服。”
女孩无奈跟男友离开，但是一路上都在用手枪射男友的头，直到把弹夹打光，还在不迭声地咒骂男友窝囊。
搞妹正要打开镜子。
“哎呀，你们看那是什么！？”旁边换衣服的情侣惊叫。
一颗雷一伸一缩爬了过来。
“找我来了么？行，炸死我也好。”搞妹说。
雷爬过搞妹身边，看都没看搞妹。
“咦，你不是来找我的？难道这里还有其他ai？“搞妹赶紧看看周围，周围原本有几个情侣围观，现在都跑远了。
雷径直爬向镜子。在镜子前面一下子变成一排竖着的雷，看起来就好像腊肠狗伸长身体两条腿站起来。
最顶的雷轻轻触碰镜子，好像玩手机一般。
镜子倒映出雷的形象，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想用这个镜子改变形象？”搞妹说。
腊肠雷摇了摇最上面那颗雷。
“干嘛！出事了？”
雷拼命点头。一副非常焦虑的样子。
“我应该也打不开那面镜子，我和你一样是ai“
雷拼命摇头，然后示意搞妹过来。
搞妹疑惑地走近：“那我试试。”
搞妹选择打开键，只见镜子上空刷地多了很多图标。图标光球浮动在空中。不停地变化。
“咦？我可以操作镜子么？”
雷凑过来，点击了几下。一个摄像头拍摄的图像显示出来。只见一个绿帽子在街上奔跑着。但是这大街明显不是游戏中。
“怎么？有一个绿帽子逃走了？奇怪，绿帽子不是被封锁在游戏里了么？再说ai是没法出游戏的呀。”
雷嗖地拉长身体，想要爬进镜子。
啪，雷被远远弹出。
“我就说，ai出不去的吧。”
这雷原地转了几圈，好像一颗陀螺，然后一声巨响，射向天空。瞬间不见。
搞妹回头看着镜子，自己的框架阿瓦塔映在镜子中，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然而真情公子的角色就可以哭可以笑。据说，外面世界的人都可以哭可以笑。
镜子上悬浮着海量的图标。其中一个图标是“搜索”，搞妹点开搜索，居然真的可以操作和输入，于是他输入“现实”。
冒出来一个灰色的“确认”按钮。搞妹按了一下，系统提示：“外网访问关闭。”镜子啪地碎成无数块。
“搞妹大哥，这样是去不了外网的。”
搞妹回过头，身边站着男的糊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另外一面镜子前左扭右扭，身上一下长袍曳地，一下健美紧身装。正换衣服换得欢。
“外面有什么好的？我觉得真情少奶奶说的对，这个游戏里挺好的。这里不用交税，不用吃饭，也不会有人对你的生活方式说三道四。不会有人逼婚，不会有那些世俗的烦恼。我真恨不得象你那样天天在游戏里玩一辈子。我恨不能永远不离开这个游戏。”
搞妹举枪对准男的糊涂，男的糊涂一点都不躲，继续在空中选择各种新衣服。身上刷刷换着。男的糊涂有点不对，以前他都非常在乎外表的样子，但是现在他换衣服好像在转移注意力一样，身上什么乱七八糟衣服都换，一会石器时代的原始人草叶皮毛，一会游戏里的小角色流浪汉服。
搞妹敏锐地发现了什么，他放下枪，哈哈笑了：“你选的衣服都真难看，不男不女的。”
男的糊涂哼了一声：“搞妹你见过男人和女人么？你关于男人和女人的观点，都是在和玩家互动的时候学来的对不对。”
“搞妹大哥，您唯一见过的算是外面的东西，可能就是少奶奶的脸吧。外面的世界，比这游戏里要复杂的多，你没见过的话是难以想象的，区别比真情公子的脸和少奶奶的脸大多了。”
“你吓唬我么？这游戏里的玩家杀我几万次，这游戏里的人性都很残酷，大家见面二话不说直接开枪的。”
“唉，真不知道你到了外面怎么办。这里的玩家至少直接开枪，在外面，你根本不知道谁会向你开枪。搞妹大哥，假如你出去了，而外面让你失望的话，你还能回来游戏里么？恐怕你再也回不来了呢”
“你今天怎么了？刻意一些有分量的话？你在搞直播么？”
“不不，我说的是真的，在游戏里，你知道谁是你的队友，谁是敌人，你也知道根据游戏规则，大家都会怎么做，无非相互简单的斗斗心眼。可是在外面，你根本不知道规则是什么，因为有无数种规则和游戏方式。”
“等等，有动静。男的糊涂你先别换衣服了，找障碍物。”
大厅的四角，悄悄出现了四五个穿着黑衣的玩家。这几个玩家弯腰慢慢走近，身上海量细节。光线也和游戏里的光线不一样。
“力反馈服？”搞妹达人说。
“动作很像，默认做不了这样的动作，但是这些人身上的光线是怎么回事？”男的糊涂说。
这些人不像子琪那样有着美丽的外表。正相反，他们身上好像涂了一层粘液一样，光线在身上流动，透过粘液，能看到他们模模糊糊的嘴脸。肯定不是游戏里的阿瓦塔的精度。更像是子琪的那种真人脸上涂了厚厚一层液体。这种液体能起到模糊影像的作用。
这几个人手里各自拿着一颗红色的雷，和游戏里会跑的雷一样。
搞妹开枪打中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血条立刻在屏幕上显现出来，足足有正常血条的三倍那么长。
搞妹丢了一个震撼弹出去把这个人冻住。打光一个弹夹。才减了一半血。
“日，这个人怎么血这么长！？游戏里从没见过。”
突然，搞妹看到一颗红色手雷出现在脚下。
男的糊涂做了一个老日本动画里女孩亮相的动作，比出剪刀手：“对不起了。搞妹哥。“
搞妹死过无数次了，但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过了多久了？他问自己，但是自己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时间的观念好像被破坏了。他失去了时间的参照感。
他四周看看，什么也没有，甚至连黑暗都没有。没有黑，没有白，没有色彩，没有形状。
搞妹低下头想看看自己，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脚没有手，没有身体。
我在哪？我呢？为什么连阿瓦塔都看不到了？
这是死亡么？不对，和玩家聊到死亡的时候，死亡应该是没有意识和认知的，但是自己还在思考。
原来真正的我没有实体呀，连虚拟的实体都没有。搞妹突然意识到，即使在虚拟的游戏里，大家仍然是有着实体的。所有的攻击，交流，互动，伤害，都是在有实体的情况下才有意义。哪怕是虚拟的实体。
比如思考，思考其实不需要实体，感觉也不需要，搞妹突然想到，为什么自己以前觉得有实体是特别自然的事情呢？其实有实体的人，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呀。
卡塔塔，这个世界好像灯亮了一样，在头顶出现了一个发亮的四方线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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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排镜子前面已经挤了好多女玩家在照镜子换衣服。男朋友们在不远处上蹿下跳拼命苦战。为女友争取着换衣服的时间。
男朋友一边挨着枪打一边焦急地问：“好没好呀！？看好衣服了么？”
女朋友则哼着歌在满天的小衣服里选来选去：“还没呢，你看是蓝色这个好看还是红色这个！？”
“哎呦！随便吧，你快点啊姑奶奶，我的血就剩一半了，挺不了几分钟了。”
“你这人真没劲，知道什么是绅士么？等待女孩换衣服是美德。”
西单商场四楼自动扶手梯旁，几个狙击手在开心地狙击着这些情侣们。
一边议论：“你说这些男人咋这么傻逼呢？就陪这些女的打到死。每次我看到那个女的衣服定制的差不多了，我就一枪打碎镜子，哈哈哈哈。”
“就是啊，我每一局都往这落，在这里狙死一百多对男女了，奖励丰厚啊。差一点就赶上前一天杀那个奔跑的bugai的奖励了。”
啪啪，啪啪，两个狙击手被爆头。
搞妹从他们身后冲过去。看都不看尸体，直接跳下大厅。跑向那些照镜子的情侣。吓得那几个男朋友举枪对准搞妹。
“等等，先别开枪，他是那个倒霉的奔跑bugai，打死他这一年赚的金币都得赔光。”有个男友认出了搞妹。
搞妹也不说话，直接跑到镜子前面。
“起开，不然我打死你。”搞妹对照镜子的女孩说。
“哎呦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呢，我说你是怎么把的风，怎么把敌人放进来了？”女孩子责怪自己的男朋友。
“咱们走吧走吧，这个人是bug人ai，倒霉王啊，打死他咱们俩半年攒的金币都得赔光，以后啥衣服都买不起了。走走走，下一局回头再来买衣服。”
女孩无奈跟男友离开，但是一路上都在用手枪射男友的头，直到把弹夹打光，还在不迭声地咒骂男友窝囊。
搞妹正要打开镜子。
“哎呀，你们看那是什么！？”旁边换衣服的情侣惊叫。
一颗雷一伸一缩爬了过来。
“找我来了么？行，炸死我也好。”搞妹说。
雷爬过搞妹身边，看都没看搞妹。
“咦，你不是来找我的？难道这里还有其他ai？“搞妹赶紧看看周围，周围原本有几个情侣围观，现在都跑远了。
雷径直爬向镜子。在镜子前面一下子变成一排竖着的雷，看起来就好像腊肠狗伸长身体两条腿站起来。
最顶的雷轻轻触碰镜子，好像玩手机一般。
镜子倒映出雷的形象，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想用这个镜子改变形象？”搞妹说。
腊肠雷摇了摇最上面那颗雷。
“干嘛！出事了？”
雷拼命点头。一副非常焦虑的样子。
“我应该也打不开那面镜子，我和你一样是ai“
雷拼命摇头，然后示意搞妹过来。
搞妹疑惑地走近：“那我试试。”
搞妹选择打开键，只见镜子上空刷地多了很多图标。图标光球浮动在空中。不停地变化。
“咦？我可以操作镜子么？”
雷凑过来，点击了几下。一个摄像头拍摄的图像显示出来。只见一个绿帽子在街上奔跑着。但是这大街明显不是游戏中。
“怎么？有一个绿帽子逃走了？奇怪，绿帽子不是被封锁在游戏里了么？再说ai是没法出游戏的呀。”
雷嗖地拉长身体，想要爬进镜子。
啪，雷被远远弹出。
“我就说，ai出不去的吧。”
这雷原地转了几圈，好像一颗陀螺，然后一声巨响，射向天空。瞬间不见。
搞妹回头看着镜子，自己的框架阿瓦塔映在镜子中，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然而真情公子的角色就可以哭可以笑。据说，外面世界的人都可以哭可以笑。
镜子上悬浮着海量的图标。其中一个图标是“搜索”，搞妹点开搜索，居然真的可以操作和输入，于是他输入“现实”。
冒出来一个灰色的“确认”按钮。搞妹按了一下，系统提示：“外网访问关闭。”镜子啪地碎成无数块。
“搞妹大哥，这样是去不了外网的。”
搞妹回过头，身边站着男的糊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另外一面镜子前左扭右扭，身上一下长袍曳地，一下健美紧身装。正换衣服换得欢。
“外面有什么好的？我觉得真情少奶奶说的对，这个游戏里挺好的。这里不用交税，不用吃饭，也不会有人对你的生活方式说三道四。不会有人逼婚，不会有那些世俗的烦恼。我真恨不得象你那样天天在游戏里玩一辈子。我恨不能永远不离开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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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妹敏锐地发现了什么，他放下枪，哈哈笑了：“你选的衣服都真难看，不男不女的。”
男的糊涂哼了一声：“搞妹你见过男人和女人么？你关于男人和女人的观点，都是在和玩家互动的时候学来的对不对。”
“搞妹大哥，您唯一见过的算是外面的东西，可能就是少奶奶的脸吧。外面的世界，比这游戏里要复杂的多，你没见过的话是难以想象的，区别比真情公子的脸和少奶奶的脸大多了。”
“你吓唬我么？这游戏里的玩家杀我几万次，这游戏里的人性都很残酷，大家见面二话不说直接开枪的。”
“唉，真不知道你到了外面怎么办。这里的玩家至少直接开枪，在外面，你根本不知道谁会向你开枪。搞妹大哥，假如你出去了，而外面让你失望的话，你还能回来游戏里么？恐怕你再也回不来了呢”
“你今天怎么了？刻意一些有分量的话？你在搞直播么？”
“不不，我说的是真的，在游戏里，你知道谁是你的队友，谁是敌人，你也知道根据游戏规则，大家都会怎么做，无非相互简单的斗斗心眼。可是在外面，你根本不知道规则是什么，因为有无数种规则和游戏方式。”
“等等，有动静。男的糊涂你先别换衣服了，找障碍物。”
大厅的四角，悄悄出现了四五个穿着黑衣的玩家。这几个玩家弯腰慢慢走近，身上海量细节。光线也和游戏里的光线不一样。
“力反馈服？”搞妹达人说。
“动作很像，默认做不了这样的动作，但是这些人身上的光线是怎么回事？”男的糊涂说。
这些人不像子琪那样有着美丽的外表。正相反，他们身上好像涂了一层粘液一样，光线在身上流动，透过粘液，能看到他们模模糊糊的嘴脸。肯定不是游戏里的阿瓦塔的精度。更像是子琪的那种真人脸上涂了厚厚一层液体。这种液体能起到模糊影像的作用。
这几个人手里各自拿着一颗红色的雷，和游戏里会跑的雷一样。
搞妹开枪打中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血条立刻在屏幕上显现出来，足足有正常血条的三倍那么长。
搞妹丢了一个震撼弹出去把这个人冻住。打光一个弹夹。才减了一半血。
“日，这个人怎么血这么长！？游戏里从没见过。”
突然，搞妹看到一颗红色手雷出现在脚下。
男的糊涂做了一个老日本动画里女孩亮相的动作，比出剪刀手：“对不起了。搞妹哥。“
搞妹死过无数次了，但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过了多久了？他问自己，但是自己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时间的观念好像被破坏了。他失去了时间的参照感。
他四周看看，什么也没有，甚至连黑暗都没有。没有黑，没有白，没有色彩，没有形状。
搞妹低下头想看看自己，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脚没有手，没有身体。
我在哪？我呢？为什么连阿瓦塔都看不到了？
这是死亡么？不对，和玩家聊到死亡的时候，死亡应该是没有意识和认知的，但是自己还在思考。
原来真正的我没有实体呀，连虚拟的实体都没有。搞妹突然意识到，即使在虚拟的游戏里，大家仍然是有着实体的。所有的攻击，交流，互动，伤害，都是在有实体的情况下才有意义。哪怕是虚拟的实体。
比如思考，思考其实不需要实体，感觉也不需要，搞妹突然想到，为什么自己以前觉得有实体是特别自然的事情呢？其实有实体的人，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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