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断头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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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神殿一如既往的清净，柳絮在打扫前院，部分神仙路过瞥见，将他打量一番，长得慈眉善目，斯文又好看，不用半刻就传遍天界，不少男女小仙得消息便想一览芳颜，却不敢无礼，只能在殿外徘徊，待扬兮值班出门或归来，便死缠着问东问西，见不得柳絮不罢休。扬兮无奈，便与柳絮商量，打算在殿上办仙使之间小聚会。
提到聚会，直令柳絮记起絮儿时的离散，又哀又怒，扬兮曾用铜镜感应到他的过去，便取消小聚会念头，假装无知，略自责道：“既然不喜欢聚会就不举办了，但你修得仙躯快一个月了，总要和天界小家伙们打交道，增点仙际关系罢？”
柳絮回神，向扬兮敬礼道：“风神君无需自责，错在絮儿，不该自私，照办罢。”
三日后，北风神殿有些热闹，柳絮待客彬彬有礼，清心寡欲守戒律，增加了好感度，女仙使彻底犯花痴，男仙使则非常热情，把柳絮吓一跳。
聚得差不多，柳絮送客后收拾残局，岂料回到殿堂，用过的茶具及点心盘全已收拾干净，扬兮微笑朝他走来道：“多谢絮儿今日肯赏脸，辛苦了。”
柳絮速敬礼道：“柳絮应多谢风神君才是，收拾了殿堂……”
扬兮为了让他放下仇恨，处处留好印象，但他其实依然不赏脸，为避免被自己的长相影响报仇，让梳妆台的铜镜舔台板了，每日梳妆凭直觉，扬兮从此猜不到他的心思。
柳絮对慈悲面孔下的恶毒心肠感到无奈，沐浴时还是会看见水里的倒影，心里有些矛盾又犹豫甚至出现选择困难，该用什么法子方可让扬兮尝到离散之痛？
沉思之际，浴池附近传怪声，眨眼一道黑影扫过，柳絮原本慵懒半倾躺坐泡着，顿戒备坐正道：“谁？！九重天上鬼鬼祟祟还敢说自己修身养性？”
“何事？！”扬兮闻声而来，护柳絮身边道：“怎么了？”
柳絮指着黑影逃走的方向，将所见道来，扬兮施法寻找黑影气息，未料黑影居然无气无息，这功法叫祛息隐身，偷窥沐浴太低俗，扬兮决定暗中追查到到底。
然而，每隔四、五日，黑影不止窥柳絮沐浴，日常阅读打扫也不放过，因此二人决定引“窥”出洞，未料后来没收获，还平息了，不知究竟是哪位毐仙仰慕柳絮了。
众仙使皆知柳絮清心寡欲守戒律，意志也非常坚定，而柳絮也逐渐对扬兮改观，复仇心开始动摇。
偷窥事件结束不久，竟发生天柳被砍，扬兮还道知，那些仙灵也死了，扬兮初步判断，斩柳和毐仙许是同一仙，因得不到柳絮，便斩柳恐吓。
柳絮震惊无言，心想大概是复仇嗔心给同伴带来的报应，便急速放弃复仇，决定好好修行。
可事件一直没法平息，时隔三个月，必死一株，因此被名为《断头柳案》，还闹上九霄云殿，玉帝好似知道何人却不道破，只是用言语讽刺。
斩柳者专挑中小仙府和公共的天柳，修为必定在中等阶段，且身份自然也低，因此不敢得罪风神以上的神仙，可偷窥柳絮沐浴都得罪了，说不敢只是未知真相。
夜里，柳絮仍为此案烦恼，意识到自己是祸害。
外头仙风不稳，大概被案件影响，或为死去的天柳哀悼，柳絮住在天界，修得仙躯，按理说自是天柳了，可《断头柳案》就是令众仙心寒。
凡间季候风，夜间风大，扬兮通常晚归，今日恰又逢第三个月，柳絮不过百年柳，若遇上斩柳狂，显然不敌，但自弃仇恨，无牵无挂，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安分呆在寝室，夜明珠照亮周遭，原想专心阅读，忽然飘来阵阵香味，眼睛开始睏涩，全身无力，迷迷糊糊见黑影，戴着上半张面罩，且这次就站在眼前，不走了。
柳絮欲与之抗衡，拼尽全力扶书桌站起，既而沿着墙退守门口，企图逃出求救。
黑影跟着他脚步，不慌不忙，犹如晓得猎物逃不过掌心，不如玩会儿。
但柳絮相当坚定且有耐心，黑影终于等不及扑向他，争执半晌，柳絮全身无力被黑影扑倒，黑影竟是男子力道女儿身，令他惊讶愣了，心想若毐仙和斩柳狂是同一家伙，真有些荒唐。
黑影单手捉紧他双腕，他不断挣扎，可惜中毒，力气所剩无几，黑影亮出匕首，边玩弄边笑道：“跟我走罢，只要你跟我离开，拜入我门下，我就不杀你同胞了。”
柳絮涉世不深，只知黑影此番前来是为了谋杀，思虑期间，不忘继续挣扎，黑影俯身，柳絮趁机一膝朝他腹部顿去，成功挣脱，急速爬起朝门口奔，但黑影很快再次把他捉住，压回地上。
慌乱之际，门被推开，扬兮震惊盯着此幕，黑影顿住，柳絮气息紊乱不忘松口气，昏昏欲睡，扬兮抢先回神，瞬移把黑影从柳絮身上挑开，略愤怒与黑影开战，从室内打到室外，柳絮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发丝略凌乱，躺着观战也过瘾。
黑影修为虽在风神之下，但诡计多端，扬兮多翻想摘下他面罩却无果，还失手让他逃了。柳絮见状略失望，想起方才事，瘫在地上的手还有些颤抖。
扬兮奔回屋，把他揽入怀，他顿觉安心，待扬兮提问已无力回答，既而昏睡过去。
翌晨睁目，扬兮趴睡床边，大概守了一夜。他愣了，对昨夜事挥之不去，以为无牵无挂就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却不懂昨夜为何恐慌，心跳气息再次加速，仿佛要窒息，也兴许呼吸声大了些，把扬兮吵醒了。
柳絮不敢直视扬兮，单手遮住无助的双眼，扬兮速捉紧他另一只手，轻拍他肩膀道：“没事了，黑影被赶跑了，以后风神殿都会布上结界，他闯不进来的。”
柳絮保持姿势，胸膛起伏得厉害，吐气声如喘息，时而被气呛住，咳了几下，藏不住慌乱，语气柔弱微带颤抖道：“多谢风神君……”
扬兮视着心疼，强行拿开他挡在双眼的手，既而扑抱道：“真的，我定会守你安好，把伤害过你的家伙们都杀个片甲不留！抱歉，若非我提议办小聚，你也不会招来奇心怪意的家伙，也不会有那样的经历，对不起……”
柳絮愣了，没想到扬兮还有更温柔的一面，日日夜夜值班那么辛苦，报仇雪恨兴许真的错怪他，柳絮这物种本就去向不定，无奈都是命。
被扬兮这么一抱，情绪也逐渐好转，柳絮松口气，坚定道：“风神君无需自责，柳絮认命便是，好好修行，杂念一生即灭，不负仙缘，不负天界，不负风神君的教诲。”
扬兮起开，仍凑得近，笑道：“有你这句话，本神就安心了。”
柳絮第一次和他靠得这般近，胸膛距离几乎无缝，且能感应彼此心跳，扬兮的心跳健壮平稳，柳絮的因闹过情绪，难免快而不规律，脸上还有祛不掉的难过。
扬兮指尖聚灵力，点到柳絮额头道：“今日好生歇着，本神先值班。”
数日后，柳絮不算彻底走出阴影，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给同类带来诸多事端，决定服毒自尽，以死赔罪。
可惜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毒药，却找到了匕首，便换个方式，一刀朝心头刺去，当时可说血流满地，柳絮闭目，痛快而笑，岂料扬兮及时赶回来，留住他一口气，把他救活。
柳絮清醒，痛斥扬兮多管闲事，情绪非常不稳，殃及伤口，扬兮唯把他点晕，既而向玉帝告假，找别的神仙代班，如此方能全心全意照顾他。
扬兮清除他那夜荒唐记忆，谎称心头伤是斩柳狂企图谋杀。
原以为能瞒过，未料扬兮值班后，斩柳狂光天化日再次找上门，由于结界阻挡，便化成白猫在外徘徊，装作求收养，吸引柳絮注意。善良的心有限，但柳絮忘了那场经历，直接上当，走出结界。
白猫将他引至附近偏僻小林，眨眼化黑影，柳絮只记得他是斩柳狂，迅速戒备，黑影袭来，柳絮应战，黑影身手敏捷，躲开所有招数，凑到柳絮耳边道：“那夜真可惜，其实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的。”
柳絮反击，黑影轻易躲开，再道：“怎么？忘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柳絮捂着心头，强忍伤口裂开的阵痛，黑影见他大概无力反击，迅速把他扑于身下，笑道：“哟，这伤怎么了？我记得那夜好像没伤你罢？”
柳絮无法动弹，沉稳淡定：“不正是你伤的吗？想杀我就赶紧动手。”
黑影顿半晌，摁住他双腕的力道不减反增，微点头道：“我明白了，是风神罢？不过忘了就忘罢，你终究决不属于天界！”
这女子如男，而柳絮越是着急，心头血染红衣裳的速度也越快，但目前已无心思在乎疼痛，挣脱要紧。黑影俯身瞬间，他终于想起那夜荒唐谋杀，原想给遭殃的同类自尽赔罪，却被扬兮救回来。
柳絮回神回神，顿觉此举大不妥，堂堂男子不如女，丢脸丢到家。腰被黑影双腿夹紧，没多少空间能挪，柳絮心想向来清心寡欲守戒律，守身不忘修行，却换来此刻报应。
绝望之际，也忘了挣扎，黑影见眼前人终于安分，企图再劝他心甘情愿离开，未料眼前一道白光袭来，黑影急速撤退，逃之夭夭，白光却追着黑影而去。
是扬兮的气息，柳絮愣仰苍穹，越看越走神，僵着不动，仿佛被吓坏了，好在没吃亏，但斩柳狂举动极为恶心。
不知愣多久，心口传来阵痛方回神，捂着伤口小心翼翼坐起，整好衣冠，扶树而起，缓步归殿，竟迷路了，但记忆力很好，扬兮叫他背的地理位置图可算派上用场。
靠着记忆前进，终于看见风神殿，原想坚持独自回去，伤口总作祟，力气流失更快。视线开始模糊，全身无力仰天倒，竟倒在扬兮怀里，顿精神，却不知如何在扬兮面前提及被邀脱离天界一事。
扬兮二话不说抱住他道：“兄弟，没事了，以后别再离开结界，知道吗？即便真有访客，隔着结界说就是了，你也可以和对方说自己出不去啊……”
柳絮脑海一片空白，但扬兮说的都记下了，血腥味扑鼻，柳絮迅速推开扬兮，眨眼咳出血。
扬兮扶他躺下，就地治疗，边道：“这次可别想着自尽，本神花了那么多修为救你，别枉费本神的心意啊……”
他紧闭双目忍痛，没力气回答，却明白扬兮是为他好才删除那夜记忆，未料斩柳狂依然不罢休。
回到风神殿，柳絮安分躺着，闭目养神，但扬兮仍忧他自尽，值班归来不断和他说道，寸步不离，他只能投降，却从此少展笑颜，柔颜寒气，难辨亲近。
心头伤痊愈后，柳絮慢慢了解扬兮性子，发现他对许多事都不会斤斤计较，还蛮有度量，但不能触及底线。
某日，扬兮提及二人初遇往事，柳絮一脸严肃把上天界目的道来。
扬兮顿住，其实早晓他为报仇而来，却装哀伤，苦笑道：“是……是吗？原来我得罪了所有柳絮啊……”
然而，柳絮的坦白，扬兮的反应，令普通的对话飘出了不少猜疑味，仿佛直指扬兮与断头柳案有关。
柳絮无意，扬兮心虚，毕竟之前为了不让柳絮哪日遇见同类时没报仇而为难，真的曾起杀心，庆幸先被斩柳狂抢先。
柳絮不知铜镜玄机，重开铜镜后就没杂念，扬兮甚是安心，但报仇对象转到斩柳狂身上。当时柳絮一听扬兮自责，心软了，摇头道：“风神君没错，只是当时都不认命，错怪风神君，若可以，柳絮在此代所有同类向风神君道歉。”
“无妨……”扬兮把他扶正，笑道：“解开误会便好。”
黑影身份仍是谜，《断头柳案》花了千年无果，身为天柳之一的柳絮，仍提心吊胆，夜里不出门，也算正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提到聚会，直令柳絮记起絮儿时的离散，又哀又怒，扬兮曾用铜镜感应到他的过去，便取消小聚会念头，假装无知，略自责道：“既然不喜欢聚会就不举办了，但你修得仙躯快一个月了，总要和天界小家伙们打交道，增点仙际关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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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毒药，却找到了匕首，便换个方式，一刀朝心头刺去，当时可说血流满地，柳絮闭目，痛快而笑，岂料扬兮及时赶回来，留住他一口气，把他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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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兮清除他那夜荒唐记忆，谎称心头伤是斩柳狂企图谋杀。
原以为能瞒过，未料扬兮值班后，斩柳狂光天化日再次找上门，由于结界阻挡，便化成白猫在外徘徊，装作求收养，吸引柳絮注意。善良的心有限，但柳絮忘了那场经历，直接上当，走出结界。
白猫将他引至附近偏僻小林，眨眼化黑影，柳絮只记得他是斩柳狂，迅速戒备，黑影袭来，柳絮应战，黑影身手敏捷，躲开所有招数，凑到柳絮耳边道：“那夜真可惜，其实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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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柳絮捂着心头，强忍伤口裂开的阵痛，黑影见他大概无力反击，迅速把他扑于身下，笑道：“哟，这伤怎么了？我记得那夜好像没伤你罢？”
柳絮无法动弹，沉稳淡定：“不正是你伤的吗？想杀我就赶紧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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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之际，也忘了挣扎，黑影见眼前人终于安分，企图再劝他心甘情愿离开，未料眼前一道白光袭来，黑影急速撤退，逃之夭夭，白光却追着黑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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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愣多久，心口传来阵痛方回神，捂着伤口小心翼翼坐起，整好衣冠，扶树而起，缓步归殿，竟迷路了，但记忆力很好，扬兮叫他背的地理位置图可算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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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兮扶他躺下，就地治疗，边道：“这次可别想着自尽，本神花了那么多修为救你，别枉费本神的心意啊……”
他紧闭双目忍痛，没力气回答，却明白扬兮是为他好才删除那夜记忆，未料斩柳狂依然不罢休。
回到风神殿，柳絮安分躺着，闭目养神，但扬兮仍忧他自尽，值班归来不断和他说道，寸步不离，他只能投降，却从此少展笑颜，柔颜寒气，难辨亲近。
心头伤痊愈后，柳絮慢慢了解扬兮性子，发现他对许多事都不会斤斤计较，还蛮有度量，但不能触及底线。
某日，扬兮提及二人初遇往事，柳絮一脸严肃把上天界目的道来。
扬兮顿住，其实早晓他为报仇而来，却装哀伤，苦笑道：“是……是吗？原来我得罪了所有柳絮啊……”
然而，柳絮的坦白，扬兮的反应，令普通的对话飘出了不少猜疑味，仿佛直指扬兮与断头柳案有关。
柳絮无意，扬兮心虚，毕竟之前为了不让柳絮哪日遇见同类时没报仇而为难，真的曾起杀心，庆幸先被斩柳狂抢先。
柳絮不知铜镜玄机，重开铜镜后就没杂念，扬兮甚是安心，但报仇对象转到斩柳狂身上。当时柳絮一听扬兮自责，心软了，摇头道：“风神君没错，只是当时都不认命，错怪风神君，若可以，柳絮在此代所有同类向风神君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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