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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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去西疆时并未大张旗鼓，听赵有成说起时，张萱才晓得他已经上路了。
过完冬月，就到年底了。
越是临近新年，她越是忙碌——先前牵好线下好聘的人家，除了几个年龄还小的，有好几对看好了吉日，赶在年前的最后一个月内完婚。
张萱除了给人牵线保媒，还要做三媒六证中的三媒之一。
到大齐朝的第一年最后一个月中，她忙疯了——别的活计，她还可以交给二娃，香叶香芹几人做着。
但人家的婚礼当日，她是有凭信的官媒，必得到场不可，这接连几场婚事，可把她累坏了。
所幸收入不菲，给了她莫大的动力。
到年二十往后，成亲的人家便少了，特别是腊月二十二，皇长子晋王大婚，京中举城欢庆，自然无人敢与晋王殿下同日成婚，怕犯尊者讳。
姚嘉是先一天抬进晋王府的，虽为侧妃，按制，不过是一顶小轿抬进府内便完，到晚上等圆了房，就算礼成了。
晋王明日才正式大婚，如今府内并无当家主母，收拾屋子等事，虽有管事问过晋王该如何办，但他本就不耐姚世忠胁迫，又对姚嘉无感，哪里肯费心安排？不过随意指个院子便罢。
姚家毕竟势大，腊月二十一日，晋王府虽然也是热火朝天，却全在忙活第二日的大婚事宜。
晋王正忙着最后核实一遍宾客名单时，便见管事急急跑来，禀道：“王爷，姚家派人送来了姚侧妃的嫁妆，您看……”
“怎么回事？”晋王皱眉：侧妃叫起来好听，那也是妾室，哪来的嫁妆？
他随着管事到晋王府正门外时，果然见安国公府的仆妇们，抬的抬，挑的挑，上面系了红绸，贴了双喜，排在外头，等着进门。
姚府管事见晋王出来，忙上前拜见，说道：“……我家老爷说，我家四姑娘在家里娇养惯了，怕一时换了新地方睡不安稳，便命小的们将常用的物事送来，还请王爷恕罪！”
晋王气得脸色发青，想要生气，却被身边心腹扯了扯衣袖——是啊，圣旨已经下了，何必在这种小事上又得罪他？
“罢了，”晋王不耐地摆摆手，道:“从西角门进，直接送到她院子里就是。老鲁，你去安排！”
老鲁是晋王府的大管事，闻言忙应下，随即将不情不愿的姚府众人往角门那边引去。
张萱也见到了姚府的十里红妆。
说是十里红妆有些过了，但，虽没十里，也有好几条街。
自从过了二十轻闲下来，她便和香叶一起，帮着张叔张婶置办年货。
别的吃食用具都好说，南城便可买全，张叔和张婶闲暇时早已置备好了，过年的衣裳也每人做了两身，料子是她自己买的。
恒王府也派人送了来，她虽爽快地收了，却没敢用——那些料子都是上好的锦缎绫罗，她们怎么用得上？
虽然恒王不在京中，但她知道他们总会有借口让她退不回去的，还是别费那个劲了。
她今日出来，就是想各处逛逛，买上两件首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虽然自她来到大齐朝，在渭河县时，虽还作女装打扮，却日日担忧命运，哪里有心思打扮自己？
后来到了京城之后，为了生计，她整日一副短打，男不男，女不女，为的是利落方便。
如今要过年了，她摆弄一下首饰匣子，除了当初从渭河县带出来的银簪还有一枝好的，上回去恒王府带了一回，其他的全叫她给揉在一块儿，当银子使了。
现在过年，便想给大家都置办一些。
南城穷人多，西城权贵多，东城便是富人聚居所在，从南城绕过东城，中间偏东些，有个有名的东市，繁华已极，张萱便是想去那里逛逛。
半路上便遇见了姚府送嫁妆的队伍。
抬的抬，挑的挑，还有大件的用车拉了，前头走过去好几条街了，后头还没见尾。
“啧啧啧！”张萱感叹，她一个侧妃如此不低调，不知明日苏令婉这个正妃的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果然，不靠谱并不是一个人不靠谱，而是一家子都不靠谱。
也不知姚府如何才能做到顶级权贵的领头人的。
姚府里也不是全都不靠谱的，如今姚太夫人才摔了茶碗，将下头站着的秦氏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初我让你们不要这样，你们偏要将嘉儿送给人做妾，如今你们还要大张旗鼓地送嫁妆，你们是在打谁的脸？你们以为这样便能将那出身不显的正妃下了脸面，却未想过，晋王殿下的面子上过不过得去？”
秦氏站在下头喏喏地不敢回嘴，却小声嘀咕道：“他面子上怎么过不去？我堂堂国公府的嫡小姐，都给他做侧妃了，怎会过不去？”
“你——”姚太夫人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拿右手食指颤巍巍地指着她，急喘几口，半晌才道：“你给我滚出去——”
不论如何，事已至此，姚太夫人即使发脾气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满城的红妆却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二日晋王大婚，张萱未再出去。
她将前一天买好的几支银簪拿出来，又有几副耳坠，摆出来，向召齐的众人道：“我前天已将账目厘清，咱们钱是赚了些，加上这些日子得的谢媒钱，总共不算少！”
她笑眯眯地将先前写好的纸摊开到众人眼前，又道：“细账都在隔间柜子里，赵有成和我一起盘的账，应当是没差的。这里我简单写了下来，各人的工钱已经发了，这里便是分红了……”
她按先前说好的，每人应得多少，全都写了出来。
除了要分红的，还有赵有成夫妇和二娃：“你们三人虽不算股东，但，咱们既然共苦，自然也要同甘。你们的除了工钱，另有一份年终奖，一并发给你们！”
有钱收，岂有不欢喜的？众人嘴上客气，银子拿的也爽利。
但张叔张婶却让张萱将银子一并收起来：“我老两口也没得存放，咱们亲人家相依为命，还能信不过谁？你且收着，等我们用时，再向你讨要不迟。”
他们这般说，张萱自然没得推，便一并收了。
又道：“从今日起，咱们铺子便要歇年假了，明天小年起，到过上元节，咱们再开张做生意，这大半个月里，咱们好好乐一乐，歇上一歇！”
众人欢呼，连裴金娥都扶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笑了起来。
她如今肚大如萝，行走起来不大方便，平日里除了在院子里帮张婶母干活，甚少外出，只有季德兴时常来帮她安胎。
自上次张萱劝过她之后，她再未提起过姚品这个人，这倒让张萱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竟如此能想得开，一劝便撒手，倒也算是好事。
不过离她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也要开始着手帮她找产婆了。
这些事她不大懂，只能问季德兴。
不知是张萱的错觉还是季德兴天生爱害羞，问他时，居然脸都红了。
他轻咳一声，说道：“她离产期约莫还有四十几日，产婆最好请孟婶子，她的手艺是最好的，只是……为人却有些贪，比别个都贵些……”
张萱点点头，道：“是要请好些的产婆，多给她几两银子就是，不值什么！”这年月医疗条件差，女人生孩子真真儿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手艺好不好，大半能决定女人的后半辈子。
想到此，张萱又道：“界时，还得请你来坐阵，你是大夫，比我们懂得要多些，虽说她向来身子不错，但……”
季德兴忙点点头，道：“张掌柜放心，到时候我瞧瞧，最好能将我师父请来帮看着些！”
其实他已经出师了，现在跟着师父在药堂里当坐堂大夫，平日也十分忙碌，平日肯时常来照拂裴金娥的胎，已是很不容易。
张萱忙感谢道：“那敢情好，我们求之不得呢！”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过年时，赵有成夫妇说要陪养父和香芹爹娘，回了庄子，二娃回了自家。
南城的宅子里便只剩下张叔父老两口，和张萱裴金娥香叶三人，加上还在肚子里揣着的，一家六口，整整齐齐。
用过第一个年夜饭，后头便只是闲着了，他们几人在京中皆无亲眷，除了与街坊们拜年，再无他事。
张萱闲得发慌，便将铺子里这半年的账再理一理，却被张婶母给阻止了，说是在年下，不能干活，否则，将来要劳碌一年。
张萱暗笑她迷信，自己本就是劳碌命，若她不忙活，将来坐吃山空不成？但张婶母是好心，她便只能笑着撩开手。
搬不来账本，她坐在铺子的隔间，烧着恒王府送来的银霜炭，想着明年的生意该怎么做：
铺子开了半年，生意渐趋稳定，因她名气越大，找她保媒的人越来越多，她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连带茶舍的生意也好得不得了，安排人相看时，还得排队，常常一座难求。
虽说在饮食行业，这算是好事，但她的主力是婚介铺子，这样便会给婚介生意带来负责效应。
想来想去，还是要按原来的安排做——开分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过完冬月，就到年底了。
越是临近新年，她越是忙碌——先前牵好线下好聘的人家，除了几个年龄还小的，有好几对看好了吉日，赶在年前的最后一个月内完婚。
张萱除了给人牵线保媒，还要做三媒六证中的三媒之一。
到大齐朝的第一年最后一个月中，她忙疯了——别的活计，她还可以交给二娃，香叶香芹几人做着。
但人家的婚礼当日，她是有凭信的官媒，必得到场不可，这接连几场婚事，可把她累坏了。
所幸收入不菲，给了她莫大的动力。
到年二十往后，成亲的人家便少了，特别是腊月二十二，皇长子晋王大婚，京中举城欢庆，自然无人敢与晋王殿下同日成婚，怕犯尊者讳。
姚嘉是先一天抬进晋王府的，虽为侧妃，按制，不过是一顶小轿抬进府内便完，到晚上等圆了房，就算礼成了。
晋王明日才正式大婚，如今府内并无当家主母，收拾屋子等事，虽有管事问过晋王该如何办，但他本就不耐姚世忠胁迫，又对姚嘉无感，哪里肯费心安排？不过随意指个院子便罢。
姚家毕竟势大，腊月二十一日，晋王府虽然也是热火朝天，却全在忙活第二日的大婚事宜。
晋王正忙着最后核实一遍宾客名单时，便见管事急急跑来，禀道：“王爷，姚家派人送来了姚侧妃的嫁妆，您看……”
“怎么回事？”晋王皱眉：侧妃叫起来好听，那也是妾室，哪来的嫁妆？
他随着管事到晋王府正门外时，果然见安国公府的仆妇们，抬的抬，挑的挑，上面系了红绸，贴了双喜，排在外头，等着进门。
姚府管事见晋王出来，忙上前拜见，说道：“……我家老爷说，我家四姑娘在家里娇养惯了，怕一时换了新地方睡不安稳，便命小的们将常用的物事送来，还请王爷恕罪！”
晋王气得脸色发青，想要生气，却被身边心腹扯了扯衣袖——是啊，圣旨已经下了，何必在这种小事上又得罪他？
“罢了，”晋王不耐地摆摆手，道:“从西角门进，直接送到她院子里就是。老鲁，你去安排！”
老鲁是晋王府的大管事，闻言忙应下，随即将不情不愿的姚府众人往角门那边引去。
张萱也见到了姚府的十里红妆。
说是十里红妆有些过了，但，虽没十里，也有好几条街。
自从过了二十轻闲下来，她便和香叶一起，帮着张叔张婶置办年货。
别的吃食用具都好说，南城便可买全，张叔和张婶闲暇时早已置备好了，过年的衣裳也每人做了两身，料子是她自己买的。
恒王府也派人送了来，她虽爽快地收了，却没敢用——那些料子都是上好的锦缎绫罗，她们怎么用得上？
虽然恒王不在京中，但她知道他们总会有借口让她退不回去的，还是别费那个劲了。
她今日出来，就是想各处逛逛，买上两件首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虽然自她来到大齐朝，在渭河县时，虽还作女装打扮，却日日担忧命运，哪里有心思打扮自己？
后来到了京城之后，为了生计，她整日一副短打，男不男，女不女，为的是利落方便。
如今要过年了，她摆弄一下首饰匣子，除了当初从渭河县带出来的银簪还有一枝好的，上回去恒王府带了一回，其他的全叫她给揉在一块儿，当银子使了。
现在过年，便想给大家都置办一些。
南城穷人多，西城权贵多，东城便是富人聚居所在，从南城绕过东城，中间偏东些，有个有名的东市，繁华已极，张萱便是想去那里逛逛。
半路上便遇见了姚府送嫁妆的队伍。
抬的抬，挑的挑，还有大件的用车拉了，前头走过去好几条街了，后头还没见尾。
“啧啧啧！”张萱感叹，她一个侧妃如此不低调，不知明日苏令婉这个正妃的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果然，不靠谱并不是一个人不靠谱，而是一家子都不靠谱。
也不知姚府如何才能做到顶级权贵的领头人的。
姚府里也不是全都不靠谱的，如今姚太夫人才摔了茶碗，将下头站着的秦氏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初我让你们不要这样，你们偏要将嘉儿送给人做妾，如今你们还要大张旗鼓地送嫁妆，你们是在打谁的脸？你们以为这样便能将那出身不显的正妃下了脸面，却未想过，晋王殿下的面子上过不过得去？”
秦氏站在下头喏喏地不敢回嘴，却小声嘀咕道：“他面子上怎么过不去？我堂堂国公府的嫡小姐，都给他做侧妃了，怎会过不去？”
“你——”姚太夫人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拿右手食指颤巍巍地指着她，急喘几口，半晌才道：“你给我滚出去——”
不论如何，事已至此，姚太夫人即使发脾气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满城的红妆却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二日晋王大婚，张萱未再出去。
她将前一天买好的几支银簪拿出来，又有几副耳坠，摆出来，向召齐的众人道：“我前天已将账目厘清，咱们钱是赚了些，加上这些日子得的谢媒钱，总共不算少！”
她笑眯眯地将先前写好的纸摊开到众人眼前，又道：“细账都在隔间柜子里，赵有成和我一起盘的账，应当是没差的。这里我简单写了下来，各人的工钱已经发了，这里便是分红了……”
她按先前说好的，每人应得多少，全都写了出来。
除了要分红的，还有赵有成夫妇和二娃：“你们三人虽不算股东，但，咱们既然共苦，自然也要同甘。你们的除了工钱，另有一份年终奖，一并发给你们！”
有钱收，岂有不欢喜的？众人嘴上客气，银子拿的也爽利。
但张叔张婶却让张萱将银子一并收起来：“我老两口也没得存放，咱们亲人家相依为命，还能信不过谁？你且收着，等我们用时，再向你讨要不迟。”
他们这般说，张萱自然没得推，便一并收了。
又道：“从今日起，咱们铺子便要歇年假了，明天小年起，到过上元节，咱们再开张做生意，这大半个月里，咱们好好乐一乐，歇上一歇！”
众人欢呼，连裴金娥都扶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笑了起来。
她如今肚大如萝，行走起来不大方便，平日里除了在院子里帮张婶母干活，甚少外出，只有季德兴时常来帮她安胎。
自上次张萱劝过她之后，她再未提起过姚品这个人，这倒让张萱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竟如此能想得开，一劝便撒手，倒也算是好事。
不过离她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也要开始着手帮她找产婆了。
这些事她不大懂，只能问季德兴。
不知是张萱的错觉还是季德兴天生爱害羞，问他时，居然脸都红了。
他轻咳一声，说道：“她离产期约莫还有四十几日，产婆最好请孟婶子，她的手艺是最好的，只是……为人却有些贪，比别个都贵些……”
张萱点点头，道：“是要请好些的产婆，多给她几两银子就是，不值什么！”这年月医疗条件差，女人生孩子真真儿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手艺好不好，大半能决定女人的后半辈子。
想到此，张萱又道：“界时，还得请你来坐阵，你是大夫，比我们懂得要多些，虽说她向来身子不错，但……”
季德兴忙点点头，道：“张掌柜放心，到时候我瞧瞧，最好能将我师父请来帮看着些！”
其实他已经出师了，现在跟着师父在药堂里当坐堂大夫，平日也十分忙碌，平日肯时常来照拂裴金娥的胎，已是很不容易。
张萱忙感谢道：“那敢情好，我们求之不得呢！”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过年时，赵有成夫妇说要陪养父和香芹爹娘，回了庄子，二娃回了自家。
南城的宅子里便只剩下张叔父老两口，和张萱裴金娥香叶三人，加上还在肚子里揣着的，一家六口，整整齐齐。
用过第一个年夜饭，后头便只是闲着了，他们几人在京中皆无亲眷，除了与街坊们拜年，再无他事。
张萱闲得发慌，便将铺子里这半年的账再理一理，却被张婶母给阻止了，说是在年下，不能干活，否则，将来要劳碌一年。
张萱暗笑她迷信，自己本就是劳碌命，若她不忙活，将来坐吃山空不成？但张婶母是好心，她便只能笑着撩开手。
搬不来账本，她坐在铺子的隔间，烧着恒王府送来的银霜炭，想着明年的生意该怎么做：
铺子开了半年，生意渐趋稳定，因她名气越大，找她保媒的人越来越多，她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连带茶舍的生意也好得不得了，安排人相看时，还得排队，常常一座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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