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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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云瑾虽然是被押解进京,押解他的人却是唯他马首是瞻的锦衣卫。

    官员们想想就知道罗云瑾这一路肯定不会吃苦,  缇骑们一定会好吃好喝伺候着他。

    弹劾钱兴的文官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上个月福州府知县得罪采选太监,  太监随便找了个理由诬告知县。锦衣卫奉命将知县逮捕归京,  途中知县患病,锦衣卫故意拖延治疗,知县刚出了福建就病死了。

    监察御史上报此事,  嘉平帝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金乌西坠,  悠扬的钟声响起,晚风拂动檐铃,  晚霞漫天,连绵的琉璃瓦殿顶染了一道道金边。

    官员们陆续出了值房,  下马碑前人声嗡嗡,众人议论纷纷,  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

    孙檀和谢骞同行,马车轧过坑坑洼洼的砖地,驶出宽阔的长街。

    进出过一次诏狱,亲眼看见张公公触壁而死,孙檀的胆子反而变大了,  刚出了宫门就道“不知道罗云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怎么会为民请命他会不会是以此邀名”

    连市井妇人都知道锦衣卫是受太监驱使的鹰爪,罗云瑾被锦衣卫逮捕,  并没有得到文官的丝毫同情。

    谢骞没有说话,  靠在车窗边,  手里拿了把洒金折扇,  轻轻摇着。

    孙檀又道“钱兴和人内外勾结、靡费内帑,令祖父多次弹劾,圣上佯装不知,如今内库都被搬空了,圣上为顾及颜面,没有惩治钱兴,也不知道到底要包庇钱兴到何时内宦阴险,圣上偏偏信任他们,到了这个地步还庇护钱兴”

    谢骞笑了笑,摇了摇扇子。

    钱兴内外交结,用的就是嘉平帝给的本钱。他和人做生意,大肆敛财,中饱私囊,其中有一半好处都进献给了嘉平帝和外戚。嘉平帝贪图享受,一年四季天南海北的鲜货,历代名人字画,古董珍奇,宝石珠玉,域外异物、珍奇异兽、精巧的玩器这些东西都是宦官为他搜罗的。

    因此嘉平帝才会纵容宦官与民争利。

    文官势力膨胀,皇帝稍稍有一点个人爱好就可能被文官群起攻之,只能通过借助宦官来达到纵情享受的目的。

    嘉平帝登基之初被文官管束得很严,后来君臣离心,他干脆不理朝政,渐渐和朝臣对立。在嘉平帝眼中,朝臣将他视作傀儡,只想让他做一个无情无欲、任他们摆弄的圣人,不允许他因为个人私欲影响到朝政,而宦官是他的家奴,对他忠心耿耿,不管个人品德如何,至少不会对他的私事指手画脚,而且身份低微,即使位居高位也不可能威胁皇权。

    所以只要文官弹劾宦官,嘉平帝总是偏袒宦官,文官是外人,宦官是奴才,怎么处置家奴,由他说了算,容不得朝臣置喙。

    身边的文官几乎每天都会长篇大论地痛骂钱兴之流,谢骞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他合起扇子,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问“孙兄,你和张守勤是知交莫逆,张家人有没有和你说过,张守勤和罗云瑾是不是私底下曾有过什么龃龉”

    孙檀一愣,不知道谢骞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张守勤,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张守勤为人豁达,平时很照顾内书堂的小内侍,我不曾听说他和罗云瑾有什么个人恩怨。他爱惜人才,耐心教导那些小宦官,还拿出自己的俸禄给他们买吃的玩的,内书堂的学生都很尊敬他。”

    谢骞摸了摸胡子,淡淡一笑。

    他悄悄查过,没有人知道张守勤和罗云瑾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家人也不知情,罗云瑾宁死都不说出真相,不可能是为了张守勤的名声,他在保护什么人。

    谢骞没敢查得太深,因为他发现张守勤的案子居然牵扯到了东宫。

    曾有文官上疏,要求为一批蒙冤入狱的文官恢复清名,那些后来经过查实证明罪名是被诬告的文官都洗刷了冤屈,唯独张守勤的案子没人敢碰。

    据说东宫发过话,张守勤这辈子都不可能翻案。

    谢骞不寒而栗,立刻召回自己的家仆,不敢继续追查,他虽然轻浮,也聪明识时务,知道有些事不能深究。

    马车驶入小巷子,孙檀下了马车,邀谢骞去家中喝几杯。

    谢骞笑着摇摇手“下次再来叨扰,先帮我存着。”

    他回到家中,管家迎出来,告诉他说谢太傅在书房里写折子,删删改改写了一下午都没出门。

    谢骞道“送些容易克化的汤粥进去,你们劝不来的。”

    连罗云瑾都如实禀报了周家占地的事,谢太傅更不会闲着。钱太后的神龛画像没能挪回奉先殿,他极为不满,翻出之前周家公子打死人命的事,紧咬着周家不放,正好周家占地事发,他连夜修改奏本,估计又痛痛快快骂了周家一顿。

    谢骞不怕祖父得罪周太后。

    虽然眼下司礼监势大,内阁被死死压制,但是文官仍然能克制住外戚,而且本朝后妃出身见识有限,周太后眼界狭隘,蛮横固执,又不得人心,翻不了天。

    第二天谢太傅的折子就递了上去,和以前一样,嘉平帝没有理会。

    内库没钱的事终究还是不胫而走,科道官连番上疏弹劾钱兴,嘉平帝依旧置之不理。

    孙檀义愤填膺,每天下朝之后就拉着谢骞痛骂宦官。

    谢骞敏锐地发觉这一次文官对钱兴的弹劾和以往不同,他们不慌不忙,隔几天上一回奏本,根本不在乎嘉平帝的态度是什么,仿佛只要将奏本送上去就行了。

    不久之后宫中举办赏荷宴,唱滑稽戏的内官直接在嘉平帝面前讽刺钱兴,把民间百姓对钱兴的憎恶惧怕全部编入曲目之中。

    嘉平帝分明听出内官的讥刺之意,一笑而过。

    内官之中互相攻讦以此争夺圣宠的事并不少见,官员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谢骞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等他发现谢太傅也参与到其中、和其他科道官一起联名弹劾钱兴的时候,只能摇头叹息。

    赏荷宴之后,天气愈发炎热。

    一到盛暑天,金兰的胃口就不大好,之前养胖了点,进入伏月之后,又瘦了下来。

    这天她忙完宫务,坐在水阁里赏花吹风。

    宫人过来禀报,说湖广那边贺家的节礼送到了。

    金兰看着眼前莲叶田田、一朵朵菡萏迎风亭亭玉立的景象,正好有些思乡,拿了礼单细看,笑着吩咐小满“许久没吃着家乡口味了,让膳房蒸一道熏鱼,别搁什么香油、芝麻、雪花糖,用热水洗净了上蒸笼蒸熟就行,蘸碟就要点醋。干笋先泡发一夜之后再用温水过一遍,上次送来的干笋发涩。”

    小满笑着应了,捧出一封贺老爷亲笔写的家信。

    金兰看完单子才看信,刚看了一会儿,眉头轻蹙。

    身边几个近侍对望一眼。

    金兰看完信,撂在一边,淡淡地道“湖广那边送来的节礼都收进库房去,就不必抬上来了。”

    小满不敢多问,躬身应是。

    夜里朱瑄回东宫,长廊前静悄悄的,竹丝灯笼罩下一片朦胧晕光。

    小满迎上前,小声说“千岁爷,殿下在暖阁看书睡着了,小的没敢叫醒殿下。”

    朱瑄解开披风,走进内殿,道“不要吵醒她,今天什么时候睡的”

    小满跟在他身后,慢慢地道“殿下晌午的时候还好好的,领着宫女采莲蓬、摘荷叶,说要煮荷叶粥、炸荷花饼吃。外面的人过来禀报说湖广贺家的节礼送来了,殿下很高兴,说想吃家乡的熏鱼,不过等殿下看完湖广那边的信之后,就闷闷的,坐在水阁里发怔。傍晚殿下回来,晚膳也用得少,就喝了一碗莲子汤,然后就去书阁看书,睡了才不到半个时辰。”

    朱瑄皱眉“贺家的信呢”

    莲子汤不扛饿,她暑天胃口不好,白天吃得少,也就晚膳能吃一碗饭,怎么今天只喝一碗莲子汤

    小满回答说“殿下自己收着了。”

    金兰发现朱瑄会偷偷查看她和贺枝玉来往的信件,晾了朱瑄好几天。朱瑄难以忍受她的冷落忽视,这段时间非常老实,虽然仍旧派人监视贺家,但没有私下里截留贺家的信。

    朱瑄叫来扫墨“你去拿贺家的信,小心点。”

    扫墨也不是头一次干这种事了,抱拳应喏,不一会儿就把金兰收在匣子里的信偷了出来。

    朱瑄站在壁灯前,看过贺老爷亲笔写的信,冷笑了一声。

    他走进暖阁。

    屋中灯烛都撤去了,烛光从槅扇透进来,灯影幢幢,里间纱帘高卷,宫女坐在小杌子给金兰扇风,看到朱瑄走进来,忙站起身朝他行礼。

    朱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过宫女手里的扇子,眼神示意她出去。

    金兰靠在凉榻上,侧身而睡,手边一本翻开的书,天气热,身上穿着海天霞的薄衫,底下系浅碧色画裙,裙琚间露出里面的雪青窄腿裤子,薄纱轻薄,即使光线暗沉,也能隐隐约约看见起伏的线条。

    娇艳轻盈香雪腻,仿佛有幽香透过纱衣浸透出来。

    雪香浓,檀晕少,枕上卧枝花好。

    朱瑄坐在榻沿边,垂眸看着金兰,手中蒲苇织扇轻轻摇动。

    他哪里有宫女会伺候人,刚扇了没一会儿金兰就醒了,揉揉眼睛,看到他静静地凝视着自己,轻笑“怎么敢劳动太子殿下为我打扇”

    朱瑄扶她坐起来,摸了摸她的脸,低头亲她,手指捏住她下巴“心情不好”

    金兰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拉下朱瑄的手,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朱瑄觉得她今天格外柔顺,顺势抬腿上了凉榻,俯身抱起她。

    金兰蜷缩成一团,窝在他怀里,小声道“贺家那边来信问我怎么一直没有动静,还说挑了几个家世清白的人”

    贺老爷倒是一片心为她考虑,不止把祝氏当年试过的求子秘方全都随信送了过来,还提醒她早做打算,别让其他人钻了空子。

    朱瑄神色微冷,抬手摸她的头发“以后别看他们的信了。”

    金兰笑了笑“我不是因为这个烦心”

    朱瑄抬起金兰的脸,双眉略皱“那是为了孩子的事”

    金兰仍是摇头,紧紧搂住朱瑄,轻声说“五哥,小的时候,我看到祝氏和姨娘们为了父亲争风吃醋,那时候我就想,以后我长大了,绝不会变成她们那样我敬爱我的丈夫,丈夫也得敬爱我嫁给你的时候,我心想,你要是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假如哪天你不喜欢我了,我就躲着你,随你去风流快活”

    反正她是太子妃,只要她规规矩矩的,依旧能锦衣玉食好好过日子,就像薛娘娘她们那样,每天逛逛园子,看看书,下下棋,自自在在,清清静静。

    入宫之前,枝玉嘱咐过金兰,她可以喜欢太子,但是绝对不能真的把太子当成自己的丈夫,太子是储君,是日后的天子,他的后宫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她要做好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准备。

    金兰进宫的时候不怎么在乎朱瑄。她冷静从容,觉得就算自己对朱瑄动心了也不要紧,她喜欢他,感激他,他对她这么好,她已经满足了,哪天这份感情淡去,她依然会珍藏这份感情,不会歇斯底里地纠缠他,为他伤心痛苦。

    人心易变,既然拦不住,那就好聚好散。

    后来金兰才发现,她的想法有多天真。

    她枕着朱瑄的胸膛,喃喃地道“现在我不那么想了我也会嫉妒,会放不下,每次你拒绝太后的时候,我都很高兴。我一点也不想洒脱,假如哪天真有人把人送进东宫,我才不会大度地安置她们,我要把她们全都送得远远的”

    假如朱瑄不喜欢她了,她不会恨他,但是她会很伤心很难过,她会忍不住想,朱瑄是不是也对其他人这么温柔也会每晚摸摸她们的脚,提醒她们穿上袜子每天早上帮她们掖被角,亲她们的脸记住她们的口味,让膳房做她们喜欢吃的菜

    朱瑄没有说话,凝望金兰许久,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她。

    金兰有点不好意思,咬了咬他的唇,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朱瑄紧紧地抱住她,低头吻她发顶。

    她不知道他听到她说这些,心里有多高兴。

    金兰不喜欢表露自己的感情,那会让她觉得不安全,有种当着人一点点把自己剥光的羞耻感。

    她咳嗽了两声,推开朱瑄坐起来,轻声问“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说的是她一直没动静的事。

    朱瑄知道金兰这是在岔开话题,她从小在嫡母阴影中长大,习惯隐藏自己的心事保护自己,刚才说出那番话,这会儿一定是后悔了。

    就像山林中长大的小兽,天真单纯,又对外人抱着深深的戒备,稍微受点惊吓,就会头也不回地躲进山里。他不能急躁,得好好呵护她,疼爱她,一点一点让她放下心防,不能吓着她。

    他没有戳破,含笑说“不必,这事以后不许再提。”

    金兰无奈地道“我是没什么前朝大臣们会不会拿这事为难你”

    朱瑄给她扣好散乱的薄衫衣襟,拉着她站起来“没人为这事烦我,只要我尽好本分,他们找不到理由抱怨什么。”

    说完,又道,“你就别管这事了,不然我去请太医来给我诊脉”

    金兰知道朱瑄干得出这样的事,赶紧摇他的胳膊“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大张旗鼓让太医给朱瑄请脉,那不是明着告诉世人太医怀疑他不行吗到时候朝堂动荡,东宫麻烦更大。

    朱瑄低笑,沉静的双眸里也盈满笑意,握着金兰的肩,吻她眉心“你别多心,我喜欢现在这样,我想要你多疼我一点。”

    金兰失笑,轻轻嗯一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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