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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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素和一一到达岗位的时候，厨房正低气压。尺素瞄一眼厨师长林晨迪，她靠近张灵灵：“怎么了？”
“17桌客人又投诉了。”
“还是那个人？”
“不然还能有谁呀！”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问题？”
“蛋糕胚太甜了。”
17桌客人是一位美女，长发及腰，鹅蛋脸上时时展现浅笑，笑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酒窝。尺素上个月在外场帮忙时曾经惊鸿一瞥，心中赞叹不已。但是好感只持续到她吃完蛋糕的前一刻，谁也不知道她和厨师长有什么恩怨，只是她每次到来总会和厨师长过不去，而厨师长也一再忍让，让大家的好奇心更加高涨。
尺素想起每次店里出现投诉的时候，张军横就会出现，她瞄了一眼一一，继续小声问道：“这次店长有来吗？”
“怎么可能不来啊！张张老早就已经到了。”
张张是店里给张军横取的外号，每次听都感觉好笑，像是某只宠物的名字。
尺素拉着一一偷偷跑出厨房，一一有些纳闷：“我们干嘛去？”
“去找张军横。”
“找他干嘛？”
“我说你们都好几个月没见过面了，你就不想看看他吗？”
“尺素。”一一拉住还要往前走的尺素，说：“我和他就算见面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尺素喜欢在自己的脸上有这样淡淡的表情，无所畏惧的感觉。但她很怕在身边的人脸上看到平淡如水的表情，尤其是一一，那是一种流逝在指缝间抓不住的感觉。
尺素还想说些什么，一一摇了摇头，还是淡淡的表情：“回去吧！”
回到厨房，厨师长林晨迪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外场服务员递上的纸条。张灵灵悄悄对尺素和一一说：“依我看，我们厨师长和那17桌的客人没那么简单。”
尺素笑了笑，摸了摸张灵灵的发尾，那是一个对于她和言简来说都是无意识的行为。刚开始的时候言简总是会在思考一些问题的时候，摸着尺素的发尾，就像是手中有东西会比较踏实似得。后来不知道某一天，她也变成了这样，但她不同于言简，她偶尔走神时也会摩挲着旁边女生的头发。
她时常想起言简，但她和他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在刚开始实习的时候，受了委屈，想要打电话给言简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她不能再这样依赖他了。
言简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交际圈子，不能围着自己转。更何况他现在远渡重洋是为了追回女友。
她回神，张灵灵还在观摩战场，她转身开始自己的工作。
张军横到厨房的时候，整个厨房都是出于忙碌的状态，只有林晨迪看着那张纸条默默出神。他回头看到张军横进来，问道：“解决了？”
张军横点点头，随即抚头，头疼的样子说：“她这样也不是办法，你们俩真的没可能了？”
林晨迪苦笑：“什么可能！”
张灵灵伸长了耳朵偷听，小声的和尺素分享。尺素注意到张军横走之前还是看了一眼一一。
尺素回到寝室后钻进茴艼的被窝，茴艼瞄了眼将整个身子都埋进被窝的女孩子，问道：“你又受到你们厨房林魔头的摧残了？”
“不是。”她略微抬头瞄了瞄茴艼菱角分明的侧面，问：“你说张军横和一一怎么不像兄妹啊？”
茴艼顿了顿：“你又怎么知道全世界的兄妹是什么样的？难道不能像他们这样的吗？”
“我有眼睛的好吗！”
茴艼笑：“算你还有脑子。他们俩为什么这样肯定是有理由的，不过理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画设计图了，麻烦你从我的被窝里出去，回到你自己的被窝里去！”
尺素撇了撇嘴角，咕哝道：“回去就回去！哼！”
有时候茴艼真的羡慕尺素，在经历了江卞之后，还能保持小孩子似得天真。开心的时候就大笑，买好多好吃的犒劳自己。难过的时候就看电影听音乐，同时也还是买好多好吃的给自己。似乎江卞对她来说，已经是个过客，她回到了最初的自己。
茴艼想到这，看向对床窝回到自己床上的人正在给言简打电话。她笑，言简对她的宠溺明眼人一眼就看穿了，比如此时。她转动脖子，心想有一段时间没看见她和言简通电话感觉好不习惯。
“言简，你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因为大家都有不能让你知道的理由。”
“什么理由？”
言简叹了口气：“你说筱筱出国了，我是不是要跟着出国？”
“你不是出国了吗已经？”
“这就是你问的问题所在了。我和筱筱互相喜欢，因为她出国了而我不想放弃所以我也出国了。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的。”
“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只是你不知道理由罢了，不在一起肯定有不在一起的理由。”言简顿了顿，换话题：“你饭吃了没？”
“吃了。”
“那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没做？”
“什么事情？”
“去看一下今天的衣服洗了没？看一下今天吃外卖的碗洗了没？昨天的书看到哪里了今天继续看。你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做完，何必去操那么闲心呢？”
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尺素果真拿起昨晚未看完的书本继续。
实习期还未结束，一一就已经升职了。四人在寝室大肆庆祝，张灵灵因为工作的缘故与尺素和一一慢慢熟悉，渐渐地连带茴艼也开始熟稔。
张灵灵拿着一块piza，问一一：“我有点好奇你和张军横是什么关系？”
一一回头看见尺素和茴艼也伸长了脖子，笑道；“我和张军横是同父同母的兄妹，我们爸妈在我们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妈妈带走了我，他和爸爸在一起。妈妈其实还没和爸爸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在外面有个男人了，她一离婚就立马带着我和我现在的继父结婚了。我们家本身的条件就不好，离婚后，爸爸天天酗酒也不管张军横，所以他的日子过的很苦。我一直想找他，一直到我高一开学那天我看到他和尺素她们一起玩，我才知道原来他离我这么近。”
张灵灵有些手足无措，尺素和茴艼一脸淡定，寝室有一瞬间的安静，一一笑道：“好了，不聊这个了。换个话题。”
尺素躺在床上，感叹道：“我工作了两个月怎么感觉和工作工作了半年一样。”
茴艼抹着护肤霜，问张灵灵；“你怎么也会留在味知？”
“因为尺素在啊！”
尺素从床上弹起来：“什么叫因为我在啊？”
“这个话题比较私人，我能不能先不说？”
尺素和茴艼面面相觑，尺素耸耸肩膀：“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张军横刚踏进味知，张灵灵探出脑袋，眼珠子转啊转，张军横笑笑，走到她身旁，低声问道：“一一呢？”
“厨房里在做提拉米苏。”
张军横点点头，却不进厨房，往办公室走去。
张灵灵低喃：“什么嘛！问了一一在哪里却不进去找她！怎么回事啊两人！”
尺素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张灵灵在门口自言自语，她轻手轻脚过去。一巴掌打在她的背上，张灵灵跳了起来：“尺素你干嘛啊？”
“你在这里偷懒啊你！”
不远处江卞听见厨房的动静，慢慢抬头，尺素和张灵灵站在厨房门口手舞足蹈聊天，他慢慢展开笑脸。张军横顺着目光看去，笑着说道：“别看了。再看下去人家就发现看过来了。”
江卞笑笑低下头。
“你干嘛不让她知道你来这里吃饭？”
“她看见会不开心。”
“让她最不开心的事情你都已经做过了还怕这个吗！”
江卞放下筷子，看向窗外：“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会走到这一步。其实尺素看见我和华歆手牵手那天，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我就是扶着她走罢了。其实我去解释一下，我和尺素就能和好。但我鬼使神差就是不想去解释。后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但最后你和华歆在一起了是事实。”
“在一起？所谓的在一起不过是他们的传言罢了。”
“但你没否认。”
“那时否认没用了，大家都认为我们是一对，而且我和尺素已经分开了。大家都说我和华歆是一对的，不管我怎么说大家都这么说。”
张军横叹口气，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抬头看向江卞，想说些什么。
江卞忍不住转头看向尺素和张灵灵的位置，但尺素拉着张灵灵进了厨房，两人走了几步就消失在他眼前。
他转头见张军横欲言又止的样子，歪头想掏只烟，看见桌上写着“禁止吸烟”的字样，叹口气开口道：“想说什么？你说吧。”
“我看你不像放开了的样子。”
“没用了，我已经错过了时机。”
“时机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尺素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
江卞低头低喃：“是吗？”
张军横拿起刀叉开始吃东西，不再说些什么。
圣诞节的气氛在到来的前一个星期充斥着整座城市，尺素看着灯红酒绿的马路，叹气：“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在圣诞节出来感受气息！人好多！”
一一吸口奶茶，笑道：“就是要人多才来感受气息，不然出来干嘛！”
尺素回头，想说什么，看到茴艼正凝神看着不远处，顺着视线看去，江卞和华歆站在树下好像是在争吵。
“茴艼。”尺素轻轻喊道：“不关我们的事，不要管。”
茴艼移动脚步，挡住不远处两人的身影，挽住尺素的胳膊笑道：“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这么久过去了，尺素说自己早已放下。茴艼相信她，但她还是不愿意让她再去面对江卞。也许，默笙一一也是同样的想法，宁愿自己看见了也不想让她看见难受。
尺素大四了，言简已经出国一年多了，她终于和言简失去了联系，距离渐渐拨开了他们。茴艼假咳了一声，轻声说道：“我毕业后要出国了。”
尺素慢慢转头，低声问道：“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也是最近决定的事情，然后慢慢准备出国的手续。”茴艼看着尺素情绪低落的样子挽过她的肩膀：“别低落了，我也就去两年进修一下，很快回来的。”
尺素抱住她：“你一定要回来啊！”
实习剩下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茴艼从工作室离职，开始着手准备出国手续。她开始在天气晴朗的下午去学校附近小巷子里的咖啡厅，一呆就是一下午，等到尺素和一一都下班回去的时候，她才起身回学校。
难得有一天尺素和一一两人都休息，三人出去逛街，买完东西后去茴艼常待的咖啡厅喝东西。
三人开门进去的时候错身而过一男生，尺素正在转头和一一说话，并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茴艼习惯性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尺素落座的时候不经意低头发现地上有两张手稿。会知道那是手稿，是因为言简以前经常画的，她蹙起眉头，看上去不像不要的样子，是落在这里的吧。
她抬手招来前台的小姐姐，将画稿给她，不一会儿，一个男生开门进来，尺素下意识回头去看。
张行楚拿回自己的画稿，转头看见尺素，也注意到了她微微惊讶的表情。他转头和前台姐姐打了个招呼：“我说了吧，留电话在这里是有好处的。”
前台的姐姐看起来和他也很熟稔，摆了摆手让他走开，他笑着走到尺素的面前，问道；“嗨！小公主，最近好吗？”
尺素一听到这个称呼便头皮发麻，微微抬头说道：“我挺好的，你能把称呼改一改吗？”
张行楚笑笑：“开玩笑的，言简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起了你。他很想你。”
尺素假装没听见，转头看窗外。张行楚也不追问，对着另两位打完招呼便离开了。
茴艼看着那潇洒的背影，问尺素：“言简的好基友？”
“嗯。”
另一边张行楚拐入小巷子，拿出手机给远在地球另一边的言简打电话：“我见到你说的女骑士了。”
言简一愣，瞬间又领悟：“尺素还好吗？”
张行楚啧一声：“你又知道我见到她了？”
“一般她们不会分开行动的。”言简顿了顿，有了调侃的心思；“女骑士怎么样？”
“挺好的，估计是外冷内热型的，外表很高冷啊。另一个就温柔多了。”张行楚看向天空，该讲的都讲完了，最后才说；“尺素也挺好的。”
言简低低笑。
“就算你不在，她也挺好的。她早就已经有了照顾自己的能力了，可以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他顿了顿：“但是你知道的，这并不代表你对她不重要，她应该也很想你。”
默笙在毕业答辩的前半个月回到杭州，寝室回到最初的样子。一一和尺素也请了假，四人在寝室改毕业论文。
早上九点，默笙跑步回来，将早餐放在桌上，尺素闻到香味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大懒腰。茴艼听到声音也从床上爬起来，低喃说道：“默笙你回来了啊？”
“对啊。你们怎么还没起啊？”
一一也爬起来：“是谁昨天非要三更半夜修改论文的！”
默笙心虚摸摸脑袋：“不到深夜我没有灵感。”
尺素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要先吃口饭，再去面对可恶的论文。”
“尺素，你二稿是不是又被退回来了？”
尺素捂住脑袋：“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毕业典礼那天，尺素收到了信息：毕业快乐。落款人是言简。
尺素回答：“谢谢。”随后就将手机收起来。
不远处上海，张行楚交代完事情，转头看见言简对着楼下叹了口气。张行楚嘲笑道：“你这是活该，谁叫你最近这一年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的。小公主没有不理你算是很好了，还能这么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
言简拨开搭在他肩上的手，回道：“我这人比较奇怪，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对身边的人发脾气。”
张行楚连忙摆摆手：“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张行楚在上海开了一个工作室，言简从加拿大回来就立刻被邀请去他的工作室帮忙。
“你有没有打算将工作室搬到杭州去？”
“你怎么不说搬到温州去！”
“搬到温州。”言简摸了摸下巴：“这当然是最好的了！”
张行楚翻了翻白眼转身离开。
毕业后，茴艼去了加拿大，默笙说珠海还有个约定，她要先回到珠海半年，一一留在杭州，尺素回到温州。
回去之后，她思考了许久，还是找了与西点烘焙相关的工作。早上六点开始上班，晚上五点结束工作。
实习期的第三天，厨房的所有学徒一排站开，老大面对着大家站的笔直：“你们有没有去门口看过自己做的东西？那简直不能叫做面包！就是面粉加黄油做的面粉包！谁的手机？上班时间谁允许你们手机开声音的？”
尺素叹了口气，当着学徒同情的眼神和老大能杀死她的眼神掏出手机，是老妈打来的。她举起手，老大扬了扬眉毛，她赶紧说道；“老大，我家有急事。”
老大挥挥手，尺素当着学徒羡慕的目光离开时她听见老大说道：“你们谁家里有事的？敢举手让我看看！敢举手的明天给我第一个过来打陷！”
大家正襟危站，谁都知道打陷是个体力活，一般都交给新人做的。
尺素到家的时候老妈正拿着手机笑地花枝乱颤，她放下包包，问她：“老妈，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老妈没回答她，只是将手中的手机塞到她手中，手机正在播放一个视频，视频里的女人东张西望着将一块又一块的石头砸向二楼的窗户。
尺素蹙眉，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正站在她的面前，被砸窗户的那户人家她想她知道是谁。她和老妈都曾见过老爸从那里出来。
老妈将手机收回来，笑着对她说：“我把那个女人家的窗户给砸了！我把她家窗户给砸了！”
说话间，身后的门被打开，“砰”地一声被大力关上。尺素还未回头，老爸生气的大嗓门已经在她耳边回响：“你他妈神经病！你去砸别人家窗户干嘛！”
尺素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素颜面容沧桑，头发凌乱，赶着回家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工作服上各种馅料好不精彩。
她盯着自己看，想要微笑一个给自己，但嘴角还未完全上扬，眼泪已经扑哧扑哧落下来。她将房门关上，慢慢换掉衣服，慢慢爬上床，将被子从头盖到脚，捂着嘴巴撕心裂肺地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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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桌客人又投诉了。”
“还是那个人？”
“不然还能有谁呀！”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问题？”
“蛋糕胚太甜了。”
17桌客人是一位美女，长发及腰，鹅蛋脸上时时展现浅笑，笑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酒窝。尺素上个月在外场帮忙时曾经惊鸿一瞥，心中赞叹不已。但是好感只持续到她吃完蛋糕的前一刻，谁也不知道她和厨师长有什么恩怨，只是她每次到来总会和厨师长过不去，而厨师长也一再忍让，让大家的好奇心更加高涨。
尺素想起每次店里出现投诉的时候，张军横就会出现，她瞄了一眼一一，继续小声问道：“这次店长有来吗？”
“怎么可能不来啊！张张老早就已经到了。”
张张是店里给张军横取的外号，每次听都感觉好笑，像是某只宠物的名字。
尺素拉着一一偷偷跑出厨房，一一有些纳闷：“我们干嘛去？”
“去找张军横。”
“找他干嘛？”
“我说你们都好几个月没见过面了，你就不想看看他吗？”
“尺素。”一一拉住还要往前走的尺素，说：“我和他就算见面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尺素喜欢在自己的脸上有这样淡淡的表情，无所畏惧的感觉。但她很怕在身边的人脸上看到平淡如水的表情，尤其是一一，那是一种流逝在指缝间抓不住的感觉。
尺素还想说些什么，一一摇了摇头，还是淡淡的表情：“回去吧！”
回到厨房，厨师长林晨迪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外场服务员递上的纸条。张灵灵悄悄对尺素和一一说：“依我看，我们厨师长和那17桌的客人没那么简单。”
尺素笑了笑，摸了摸张灵灵的发尾，那是一个对于她和言简来说都是无意识的行为。刚开始的时候言简总是会在思考一些问题的时候，摸着尺素的发尾，就像是手中有东西会比较踏实似得。后来不知道某一天，她也变成了这样，但她不同于言简，她偶尔走神时也会摩挲着旁边女生的头发。
她时常想起言简，但她和他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在刚开始实习的时候，受了委屈，想要打电话给言简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她不能再这样依赖他了。
言简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交际圈子，不能围着自己转。更何况他现在远渡重洋是为了追回女友。
她回神，张灵灵还在观摩战场，她转身开始自己的工作。
张军横到厨房的时候，整个厨房都是出于忙碌的状态，只有林晨迪看着那张纸条默默出神。他回头看到张军横进来，问道：“解决了？”
张军横点点头，随即抚头，头疼的样子说：“她这样也不是办法，你们俩真的没可能了？”
林晨迪苦笑：“什么可能！”
张灵灵伸长了耳朵偷听，小声的和尺素分享。尺素注意到张军横走之前还是看了一眼一一。
尺素回到寝室后钻进茴艼的被窝，茴艼瞄了眼将整个身子都埋进被窝的女孩子，问道：“你又受到你们厨房林魔头的摧残了？”
“不是。”她略微抬头瞄了瞄茴艼菱角分明的侧面，问：“你说张军横和一一怎么不像兄妹啊？”
茴艼顿了顿：“你又怎么知道全世界的兄妹是什么样的？难道不能像他们这样的吗？”
“我有眼睛的好吗！”
茴艼笑：“算你还有脑子。他们俩为什么这样肯定是有理由的，不过理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画设计图了，麻烦你从我的被窝里出去，回到你自己的被窝里去！”
尺素撇了撇嘴角，咕哝道：“回去就回去！哼！”
有时候茴艼真的羡慕尺素，在经历了江卞之后，还能保持小孩子似得天真。开心的时候就大笑，买好多好吃的犒劳自己。难过的时候就看电影听音乐，同时也还是买好多好吃的给自己。似乎江卞对她来说，已经是个过客，她回到了最初的自己。
茴艼想到这，看向对床窝回到自己床上的人正在给言简打电话。她笑，言简对她的宠溺明眼人一眼就看穿了，比如此时。她转动脖子，心想有一段时间没看见她和言简通电话感觉好不习惯。
“言简，你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因为大家都有不能让你知道的理由。”
“什么理由？”
言简叹了口气：“你说筱筱出国了，我是不是要跟着出国？”
“你不是出国了吗已经？”
“这就是你问的问题所在了。我和筱筱互相喜欢，因为她出国了而我不想放弃所以我也出国了。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的。”
“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只是你不知道理由罢了，不在一起肯定有不在一起的理由。”言简顿了顿，换话题：“你饭吃了没？”
“吃了。”
“那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没做？”
“什么事情？”
“去看一下今天的衣服洗了没？看一下今天吃外卖的碗洗了没？昨天的书看到哪里了今天继续看。你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做完，何必去操那么闲心呢？”
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尺素果真拿起昨晚未看完的书本继续。
实习期还未结束，一一就已经升职了。四人在寝室大肆庆祝，张灵灵因为工作的缘故与尺素和一一慢慢熟悉，渐渐地连带茴艼也开始熟稔。
张灵灵拿着一块piza，问一一：“我有点好奇你和张军横是什么关系？”
一一回头看见尺素和茴艼也伸长了脖子，笑道；“我和张军横是同父同母的兄妹，我们爸妈在我们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妈妈带走了我，他和爸爸在一起。妈妈其实还没和爸爸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在外面有个男人了，她一离婚就立马带着我和我现在的继父结婚了。我们家本身的条件就不好，离婚后，爸爸天天酗酒也不管张军横，所以他的日子过的很苦。我一直想找他，一直到我高一开学那天我看到他和尺素她们一起玩，我才知道原来他离我这么近。”
张灵灵有些手足无措，尺素和茴艼一脸淡定，寝室有一瞬间的安静，一一笑道：“好了，不聊这个了。换个话题。”
尺素躺在床上，感叹道：“我工作了两个月怎么感觉和工作工作了半年一样。”
茴艼抹着护肤霜，问张灵灵；“你怎么也会留在味知？”
“因为尺素在啊！”
尺素从床上弹起来：“什么叫因为我在啊？”
“这个话题比较私人，我能不能先不说？”
尺素和茴艼面面相觑，尺素耸耸肩膀：“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张军横刚踏进味知，张灵灵探出脑袋，眼珠子转啊转，张军横笑笑，走到她身旁，低声问道：“一一呢？”
“厨房里在做提拉米苏。”
张军横点点头，却不进厨房，往办公室走去。
张灵灵低喃：“什么嘛！问了一一在哪里却不进去找她！怎么回事啊两人！”
尺素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张灵灵在门口自言自语，她轻手轻脚过去。一巴掌打在她的背上，张灵灵跳了起来：“尺素你干嘛啊？”
“你在这里偷懒啊你！”
不远处江卞听见厨房的动静，慢慢抬头，尺素和张灵灵站在厨房门口手舞足蹈聊天，他慢慢展开笑脸。张军横顺着目光看去，笑着说道：“别看了。再看下去人家就发现看过来了。”
江卞笑笑低下头。
“你干嘛不让她知道你来这里吃饭？”
“她看见会不开心。”
“让她最不开心的事情你都已经做过了还怕这个吗！”
江卞放下筷子，看向窗外：“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会走到这一步。其实尺素看见我和华歆手牵手那天，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我就是扶着她走罢了。其实我去解释一下，我和尺素就能和好。但我鬼使神差就是不想去解释。后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但最后你和华歆在一起了是事实。”
“在一起？所谓的在一起不过是他们的传言罢了。”
“但你没否认。”
“那时否认没用了，大家都认为我们是一对，而且我和尺素已经分开了。大家都说我和华歆是一对的，不管我怎么说大家都这么说。”
张军横叹口气，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抬头看向江卞，想说些什么。
江卞忍不住转头看向尺素和张灵灵的位置，但尺素拉着张灵灵进了厨房，两人走了几步就消失在他眼前。
他转头见张军横欲言又止的样子，歪头想掏只烟，看见桌上写着“禁止吸烟”的字样，叹口气开口道：“想说什么？你说吧。”
“我看你不像放开了的样子。”
“没用了，我已经错过了时机。”
“时机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尺素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
江卞低头低喃：“是吗？”
张军横拿起刀叉开始吃东西，不再说些什么。
圣诞节的气氛在到来的前一个星期充斥着整座城市，尺素看着灯红酒绿的马路，叹气：“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在圣诞节出来感受气息！人好多！”
一一吸口奶茶，笑道：“就是要人多才来感受气息，不然出来干嘛！”
尺素回头，想说什么，看到茴艼正凝神看着不远处，顺着视线看去，江卞和华歆站在树下好像是在争吵。
“茴艼。”尺素轻轻喊道：“不关我们的事，不要管。”
茴艼移动脚步，挡住不远处两人的身影，挽住尺素的胳膊笑道：“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这么久过去了，尺素说自己早已放下。茴艼相信她，但她还是不愿意让她再去面对江卞。也许，默笙一一也是同样的想法，宁愿自己看见了也不想让她看见难受。
尺素大四了，言简已经出国一年多了，她终于和言简失去了联系，距离渐渐拨开了他们。茴艼假咳了一声，轻声说道：“我毕业后要出国了。”
尺素慢慢转头，低声问道：“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也是最近决定的事情，然后慢慢准备出国的手续。”茴艼看着尺素情绪低落的样子挽过她的肩膀：“别低落了，我也就去两年进修一下，很快回来的。”
尺素抱住她：“你一定要回来啊！”
实习剩下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茴艼从工作室离职，开始着手准备出国手续。她开始在天气晴朗的下午去学校附近小巷子里的咖啡厅，一呆就是一下午，等到尺素和一一都下班回去的时候，她才起身回学校。
难得有一天尺素和一一两人都休息，三人出去逛街，买完东西后去茴艼常待的咖啡厅喝东西。
三人开门进去的时候错身而过一男生，尺素正在转头和一一说话，并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茴艼习惯性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尺素落座的时候不经意低头发现地上有两张手稿。会知道那是手稿，是因为言简以前经常画的，她蹙起眉头，看上去不像不要的样子，是落在这里的吧。
她抬手招来前台的小姐姐，将画稿给她，不一会儿，一个男生开门进来，尺素下意识回头去看。
张行楚拿回自己的画稿，转头看见尺素，也注意到了她微微惊讶的表情。他转头和前台姐姐打了个招呼：“我说了吧，留电话在这里是有好处的。”
前台的姐姐看起来和他也很熟稔，摆了摆手让他走开，他笑着走到尺素的面前，问道；“嗨！小公主，最近好吗？”
尺素一听到这个称呼便头皮发麻，微微抬头说道：“我挺好的，你能把称呼改一改吗？”
张行楚笑笑：“开玩笑的，言简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起了你。他很想你。”
尺素假装没听见，转头看窗外。张行楚也不追问，对着另两位打完招呼便离开了。
茴艼看着那潇洒的背影，问尺素：“言简的好基友？”
“嗯。”
另一边张行楚拐入小巷子，拿出手机给远在地球另一边的言简打电话：“我见到你说的女骑士了。”
言简一愣，瞬间又领悟：“尺素还好吗？”
张行楚啧一声：“你又知道我见到她了？”
“一般她们不会分开行动的。”言简顿了顿，有了调侃的心思；“女骑士怎么样？”
“挺好的，估计是外冷内热型的，外表很高冷啊。另一个就温柔多了。”张行楚看向天空，该讲的都讲完了，最后才说；“尺素也挺好的。”
言简低低笑。
“就算你不在，她也挺好的。她早就已经有了照顾自己的能力了，可以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他顿了顿：“但是你知道的，这并不代表你对她不重要，她应该也很想你。”
默笙在毕业答辩的前半个月回到杭州，寝室回到最初的样子。一一和尺素也请了假，四人在寝室改毕业论文。
早上九点，默笙跑步回来，将早餐放在桌上，尺素闻到香味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大懒腰。茴艼听到声音也从床上爬起来，低喃说道：“默笙你回来了啊？”
“对啊。你们怎么还没起啊？”
一一也爬起来：“是谁昨天非要三更半夜修改论文的！”
默笙心虚摸摸脑袋：“不到深夜我没有灵感。”
尺素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要先吃口饭，再去面对可恶的论文。”
“尺素，你二稿是不是又被退回来了？”
尺素捂住脑袋：“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毕业典礼那天，尺素收到了信息：毕业快乐。落款人是言简。
尺素回答：“谢谢。”随后就将手机收起来。
不远处上海，张行楚交代完事情，转头看见言简对着楼下叹了口气。张行楚嘲笑道：“你这是活该，谁叫你最近这一年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的。小公主没有不理你算是很好了，还能这么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
言简拨开搭在他肩上的手，回道：“我这人比较奇怪，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对身边的人发脾气。”
张行楚连忙摆摆手：“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张行楚在上海开了一个工作室，言简从加拿大回来就立刻被邀请去他的工作室帮忙。
“你有没有打算将工作室搬到杭州去？”
“你怎么不说搬到温州去！”
“搬到温州。”言简摸了摸下巴：“这当然是最好的了！”
张行楚翻了翻白眼转身离开。
毕业后，茴艼去了加拿大，默笙说珠海还有个约定，她要先回到珠海半年，一一留在杭州，尺素回到温州。
回去之后，她思考了许久，还是找了与西点烘焙相关的工作。早上六点开始上班，晚上五点结束工作。
实习期的第三天，厨房的所有学徒一排站开，老大面对着大家站的笔直：“你们有没有去门口看过自己做的东西？那简直不能叫做面包！就是面粉加黄油做的面粉包！谁的手机？上班时间谁允许你们手机开声音的？”
尺素叹了口气，当着学徒同情的眼神和老大能杀死她的眼神掏出手机，是老妈打来的。她举起手，老大扬了扬眉毛，她赶紧说道；“老大，我家有急事。”
老大挥挥手，尺素当着学徒羡慕的目光离开时她听见老大说道：“你们谁家里有事的？敢举手让我看看！敢举手的明天给我第一个过来打陷！”
大家正襟危站，谁都知道打陷是个体力活，一般都交给新人做的。
尺素到家的时候老妈正拿着手机笑地花枝乱颤，她放下包包，问她：“老妈，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老妈没回答她，只是将手中的手机塞到她手中，手机正在播放一个视频，视频里的女人东张西望着将一块又一块的石头砸向二楼的窗户。
尺素蹙眉，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正站在她的面前，被砸窗户的那户人家她想她知道是谁。她和老妈都曾见过老爸从那里出来。
老妈将手机收回来，笑着对她说：“我把那个女人家的窗户给砸了！我把她家窗户给砸了！”
说话间，身后的门被打开，“砰”地一声被大力关上。尺素还未回头，老爸生气的大嗓门已经在她耳边回响：“你他妈神经病！你去砸别人家窗户干嘛！”
尺素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素颜面容沧桑，头发凌乱，赶着回家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工作服上各种馅料好不精彩。
她盯着自己看，想要微笑一个给自己，但嘴角还未完全上扬，眼泪已经扑哧扑哧落下来。她将房门关上，慢慢换掉衣服，慢慢爬上床，将被子从头盖到脚，捂着嘴巴撕心裂肺地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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