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应天水神》正文 016.九等贱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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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市场的一个角落中，谢婴宁、蒲松龄二人飞快的闪身进入了一间店之中。这样的店在这市场之中十分的常见，一般出售的都是茶水、面点之内的东西，供来往的客商食用。
此刻这店里面还有近半桌椅上坐着人，有的在高谈论阔、有的安静的吃食。
在城西市场这个地方，可以说三流九教皆有，便是蒲松龄与谢婴宁看起来与此地格格不入，仿若是异乡来客一般，也没有人注意他们。
选了一个角落，但是又能够观察窗口的位置坐了下去之后，蒲松龄才招呼店二送了两碗阳春面过来。
两人此刻虽然没有什么吃面的心情，但在这个地方若是没有类似的动作，却会更加的引人注目。
蒲松龄吃了几口面之后，才轻声道：“这家店就是最后蒲扇失窃之处了？”
“是，方才三家都没有任何异样，也不知道这一家是否有什么线索，否则的话只能说我们的猜测都错了，沈大人已经落入北镇抚司手中。”谢婴宁神色难看。
蒲松龄倒是微微摇头，道：“若是沈大人已经落入北镇抚司手中，他们就不会盯着我们不放了。我倒是觉得北镇抚司应该是有所怀疑而已，这样盯着我们，只是单纯的想要更多线索而已。”
谢婴宁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希望这一次运气会好一点。”
蒲松龄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店的内进，那个店二此刻不知道为何，频频向着此处张望。
蒲松龄神色不变，但是却暗中踢了谢婴宁一下，示意她看向那个方向。
谢婴宁看了过去，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店二的异常之处。
“走！过去看看！”
谢婴宁随手抛下了几枚铜子在桌上，而后两人起身，向着内里走去。
那店二神色更加奇怪，此刻加快了脚步，但在他走到柴房的瞬间，谢婴宁的身形却骤然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之处，挡住了其身形。
蒲松龄也是笑眯眯的从后方绕出，令得这店二此刻进退无路。
见到这一幕，这个原本神色就有几分异常的店二此刻神色更是略微有几分苍白，他踟躇片刻后，方道：“两位客官有何指教。”
谢婴宁没有搭话，但是面容却面色更加的冷峻，反而是蒲松龄的脸色平和，此刻盯着店二上下看了几眼，方才淡淡道：“从我们坐在那个位置之后，你就频频观察我们，现在还问我们有何指教？”
那店二轻轻的“哦”了一声，似乎想不到自己的动作居然暴露了，他似乎有几分尴尬，此刻只是道：“两位可是来出售蒲扇的客商？但是怎么看都有几分不太像。”
谢婴宁和蒲松龄对视了一眼，蒲松龄才笑道：“我们两人确实是来出售蒲扇的客商，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那店二轻轻“啊”了一声，一拍脑袋，道：“那便是了，早间有一个老汉给了我半钱银子，说今日会有两个看起来最不像客商的人坐到刚刚那个位置上，而且是出售蒲扇，我原本不太信，想不到还真的等来了你们。”
谢婴宁与蒲松龄对视了一眼，眸子之中微微一亮，随后她方轻声道：“他还说了什么？”
店二似乎有几分迟疑，不过还是咬牙笑道道：“他说你们会给我多半钱银子，来换这封信笺。”
说话间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笺，一看就是崭新的，但是上面有几个油印，只不过没有第一时间递给蒲松龄，而是抓在手里。
蒲松龄取出半钱银子抛了过去，那店二这才笑眯眯的递过了信笺，随后将银子轻轻的咬了一下，一脸欣喜之色，显然今日所得对于他而言是意外之喜。
顺利取过了信笺，蒲、谢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方快步的离开了这家店，来到了市场另外一个阴暗角落处。
谢婴宁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轻声道：“那店二的言语可信吗？”
蒲松龄揉了揉额角，同样是有几分纠结，轻声道：“八成可信，他刚刚眼神飘忽，但是并非是为了其他，而是单纯为了哄骗我们半钱银子而已，而正是这个动作让我确定了他真的是店二，而并非有心人假扮的。”
谢婴宁闻言摇摇头，想不到当了一辈子的捕快，却被一个店二敲诈勒索，她摇头苦笑道：“沈大人已经沦落到半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了么？需要如此行事？”
蒲松龄道：“不是还有我们吗？”
蒲松龄打开了信笺，就见到信笺之上只写了“丙一”两个字。
他看了片刻，看不出任何东西，才将信笺递给了谢婴宁，一脸疑惑。
谢婴宁看了看，方才欣喜的轻轻道：“原来如此，这是我们六扇门在京中准备的数百处秘密住所之一，只不过平日间没有人知道这些住所何在，但有了这两个字，我就能够找到沈大人了。”
蒲松龄微微颔首，却见谢婴宁已经取出一个火折子将那信笺点燃，烧为灰烬。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她才带着蒲松龄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不过三刻之后，两人再度来到了一个院之中，此处距离不久前胡商、佛郎机人争吵身后的仓库不过数十丈之远，街道上甚至还能够看到缇骑的身影，心翼翼的避开了这些缇骑的目光，在街道上绕了片刻后，两人才翻身入院，待到进入了院落中又观察片刻后，两人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看来沈大人也十分明白灯下黑的道理。”蒲松龄笑了一声，想不到绕了一圈之后，两人几乎又回到了原点。
谢婴宁不答，而是轻轻挥手，然后心翼翼的将后进房屋的窗户挑开看了过去。
“叮”的一声，一根扇骨落在了窗户上，但是谢婴宁不惊反喜，轻声道：“沈大人。”
房屋内传出了轻轻的声音，片刻后，才见到有人打开了门户，那人便是沈在。
他见到谢婴宁与蒲松龄的时候似乎也是轻轻的吁了一口气，随后将两人让了进房之后，才心翼翼的再度将门窗关好。
在屋内之处，灯火昏暗。沈在显然已经在这里等待许久了，此刻见到两人出现，方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谢婴宁不等沈在开口，已经轻声道：“沈大人，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沈在倒是没有在意谢婴宁的直接，只是神色凝重的轻声道：“现在钱芳手中有一份圣上亲书的手谕，要我去面圣，一旦我反抗，可视为谋逆。”
谢婴宁神色巨变，想不到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到了这一步。
沈在摇着头笑了笑，道：“此事涉及宫中，圣上没有大张旗鼓的意思，而是让钱芳暗中行事，那么此事就有回旋的余地，只要在遇到钱芳之前，我们能够得到一些有利的证据，那么这无解之局自解。”
蒲松龄皱眉道：“沈大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沈在沉吟半响，方道：“原本此事不应该让你们知道，不过既然只有你们两个来了，那么说明此刻我也没有其他信得过之人了……昨日我去宫中想要查阅当年空印案的卷宗，同时暗中调查宫女失踪一事，但是想不到半个时辰后我就得到消息，圣上不知道从何处得知我在调查宫女失踪一事，他勃然大怒要我去面圣……但圣上既要对我下旨，为何不经过内阁，反而是让锦衣卫的人出面，此事太过奇怪，我不敢贸然去面圣，所以就变成了此刻局面。”
蒲松龄思付许久，他对朝廷的事情没有那么了解，不过此刻还是疑惑道：“会否是钱芳假传圣旨。”
沈在皱眉道：“我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是现在是在应天府中，天子脚下，他钱芳的胆子未必有这么大。但是此事的发生却让我清楚，青楼案与官银案背后定然牵连者众，否则不会我刚刚出手就引来如此大的反应。不过我们眼下虽然落入下风，但只要将此事查清楚，就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谢婴宁神色凝重，蒲松龄毕竟不是朝廷中人，但是她却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严重性。
蒲松龄神色凝重的继续道：“那钱大人有否查到一些关键的东西，若是没有线索的话，我们此刻也没办法有任何动作。”
沈在沉声道：“确实查清楚部分事情了，首先是你说的那个面店二，昨晚我就查到了消息了，据说他突兀的发了一笔横财，无需继续为人做工。他在昨日午后就收拾行囊归乡了，不过我觉得他多半已经被人所灭口，归乡这说法应该是对方利诱的手段罢了。”
“王长峰那面还没有查出其他有用的东西来，但是那水神神像的来路却查清楚了。”
闻言蒲松龄和谢婴宁都是神色凝重，此事才是真的重中之重，水神二字贯连这事件前后。
沈在揉着魅心，轻声道：“这水神之说，源头应该是来自应天府城外50里处的连云渡。据闻近年来那处地方经常有水深作恶，在大雾天会在江中掀起狂风巨浪，过往的商船、渔船等经常莫名失踪，后来听闻为了祭祀水神，那连云渡还修筑了一座水神庙，而我们之前所见的水神神像，便与那连云渡水神庙的的神像一般无二。”
蒲松龄皱眉道：“渡口镇水神庙的神像，却出现在了曾经的朝廷要员府衙之中，且水神诅咒一说众说纷谈……沈大人，此事会否是对方特地放出来的消息，想要引我们自投罗？”
谢婴宁神色微变，没有开口。
倒是沈在微微颔首道：“这个可能性我也曾考虑过，但此事我们所得到的有用线索唯有这个了，去一探的话我等或许会自投罗，但是不去一探，我等则永远没有机会弄清楚此事真相。”
谢婴宁皱眉道：“那沈大人的意思是？”
沈在神色肃然道：“我需要你们两人的协助，因为我已经找不出第三人可以完全的信任，但是此事事关生死，一个不心就是万劫不复，因此你们都可以拒绝我，我也不会因此怪责你们，现在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若是你们不愿的话离开此间之后，就忘了过去一切事情远走高飞吧，除非我能够将此案大白天下，否则的话万万不可归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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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西市场这个地方，可以说三流九教皆有，便是蒲松龄与谢婴宁看起来与此地格格不入，仿若是异乡来客一般，也没有人注意他们。
选了一个角落，但是又能够观察窗口的位置坐了下去之后，蒲松龄才招呼店二送了两碗阳春面过来。
两人此刻虽然没有什么吃面的心情，但在这个地方若是没有类似的动作，却会更加的引人注目。
蒲松龄吃了几口面之后，才轻声道：“这家店就是最后蒲扇失窃之处了？”
“是，方才三家都没有任何异样，也不知道这一家是否有什么线索，否则的话只能说我们的猜测都错了，沈大人已经落入北镇抚司手中。”谢婴宁神色难看。
蒲松龄倒是微微摇头，道：“若是沈大人已经落入北镇抚司手中，他们就不会盯着我们不放了。我倒是觉得北镇抚司应该是有所怀疑而已，这样盯着我们，只是单纯的想要更多线索而已。”
谢婴宁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希望这一次运气会好一点。”
蒲松龄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店的内进，那个店二此刻不知道为何，频频向着此处张望。
蒲松龄神色不变，但是却暗中踢了谢婴宁一下，示意她看向那个方向。
谢婴宁看了过去，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店二的异常之处。
“走！过去看看！”
谢婴宁随手抛下了几枚铜子在桌上，而后两人起身，向着内里走去。
那店二神色更加奇怪，此刻加快了脚步，但在他走到柴房的瞬间，谢婴宁的身形却骤然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之处，挡住了其身形。
蒲松龄也是笑眯眯的从后方绕出，令得这店二此刻进退无路。
见到这一幕，这个原本神色就有几分异常的店二此刻神色更是略微有几分苍白，他踟躇片刻后，方道：“两位客官有何指教。”
谢婴宁没有搭话，但是面容却面色更加的冷峻，反而是蒲松龄的脸色平和，此刻盯着店二上下看了几眼，方才淡淡道：“从我们坐在那个位置之后，你就频频观察我们，现在还问我们有何指教？”
那店二轻轻的“哦”了一声，似乎想不到自己的动作居然暴露了，他似乎有几分尴尬，此刻只是道：“两位可是来出售蒲扇的客商？但是怎么看都有几分不太像。”
谢婴宁和蒲松龄对视了一眼，蒲松龄才笑道：“我们两人确实是来出售蒲扇的客商，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那店二轻轻“啊”了一声，一拍脑袋，道：“那便是了，早间有一个老汉给了我半钱银子，说今日会有两个看起来最不像客商的人坐到刚刚那个位置上，而且是出售蒲扇，我原本不太信，想不到还真的等来了你们。”
谢婴宁与蒲松龄对视了一眼，眸子之中微微一亮，随后她方轻声道：“他还说了什么？”
店二似乎有几分迟疑，不过还是咬牙笑道道：“他说你们会给我多半钱银子，来换这封信笺。”
说话间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笺，一看就是崭新的，但是上面有几个油印，只不过没有第一时间递给蒲松龄，而是抓在手里。
蒲松龄取出半钱银子抛了过去，那店二这才笑眯眯的递过了信笺，随后将银子轻轻的咬了一下，一脸欣喜之色，显然今日所得对于他而言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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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婴宁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轻声道：“那店二的言语可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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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婴宁闻言摇摇头，想不到当了一辈子的捕快，却被一个店二敲诈勒索，她摇头苦笑道：“沈大人已经沦落到半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了么？需要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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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松龄思付许久，他对朝廷的事情没有那么了解，不过此刻还是疑惑道：“会否是钱芳假传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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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婴宁神色凝重，蒲松龄毕竟不是朝廷中人，但是她却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严重性。
蒲松龄神色凝重的继续道：“那钱大人有否查到一些关键的东西，若是没有线索的话，我们此刻也没办法有任何动作。”
沈在沉声道：“确实查清楚部分事情了，首先是你说的那个面店二，昨晚我就查到了消息了，据说他突兀的发了一笔横财，无需继续为人做工。他在昨日午后就收拾行囊归乡了，不过我觉得他多半已经被人所灭口，归乡这说法应该是对方利诱的手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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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蒲松龄和谢婴宁都是神色凝重，此事才是真的重中之重，水神二字贯连这事件前后。
沈在揉着魅心，轻声道：“这水神之说，源头应该是来自应天府城外50里处的连云渡。据闻近年来那处地方经常有水深作恶，在大雾天会在江中掀起狂风巨浪，过往的商船、渔船等经常莫名失踪，后来听闻为了祭祀水神，那连云渡还修筑了一座水神庙，而我们之前所见的水神神像，便与那连云渡水神庙的的神像一般无二。”
蒲松龄皱眉道：“渡口镇水神庙的神像，却出现在了曾经的朝廷要员府衙之中，且水神诅咒一说众说纷谈……沈大人，此事会否是对方特地放出来的消息，想要引我们自投罗？”
谢婴宁神色微变，没有开口。
倒是沈在微微颔首道：“这个可能性我也曾考虑过，但此事我们所得到的有用线索唯有这个了，去一探的话我等或许会自投罗，但是不去一探，我等则永远没有机会弄清楚此事真相。”
谢婴宁皱眉道：“那沈大人的意思是？”
沈在神色肃然道：“我需要你们两人的协助，因为我已经找不出第三人可以完全的信任，但是此事事关生死，一个不心就是万劫不复，因此你们都可以拒绝我，我也不会因此怪责你们，现在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若是你们不愿的话离开此间之后，就忘了过去一切事情远走高飞吧，除非我能够将此案大白天下，否则的话万万不可归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