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一去》正文 第二十三章 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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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阿折做什么？”
封雪阁在两人中间好整以暇问：“又是谁惹谁了？”
江折一脸无奈：“娘子说什么呢，我最近可没招惹他。俞大侠，你说是吧？”他最后一句还是冲着俞长钦说的。
二皮脸。
俞长钦哼了声，转过头去。
封雪阁轻笑一声，带着枣妹走到他面前：“好了，咱们走吧。”
数日后，凉州境内，武威郡凉州城周宅。
周文鄞正坐在家里查阅账簿，面前的案上还搁着厚厚一摞。莲叶本想叫他出去扑蝶玩，在门外看了眼，知情识趣地退下了。她偶有聪慧的时候，全都用在周文鄞身上了。
“大爷，”忽然有人恭敬地在屋外叩门，“外面来了一男一女说要找你，看着不像普通百姓。”
周文鄞犹在核账，是屋里另一人有些不耐地问道：“报了名字吗？”
“这……忘了问了。”仆从一顿，道：“男的穿白衣，很俊，说是十日前与大爷有过一面之缘。女的跟在他旁边，看脸有点像外族人。”
那打着扇的小厮想了想，弯下腰在周文鄞面前道：“大爷，莫不是那姓俞的江湖人？”他倒还有些印象，只是不知那女的是谁。
周文鄞这才抬眼，皱着眉问那仆从：“他们有说什么事吗？”
哎呀，刚刚只顾着看人，什么都忘了问。
仆从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也没说。”
“什么都没说，你还进来禀报？”小厮哼了声：“王管事招你的时候，难道就没说清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吗？”
仆从嗫嗫嚅嚅低头应声。
“罢了。”周文鄞把账簿甩到桌上，揉了揉眉心，道：“请他们去前厅。”
“诶。”小厮把账簿收好，朝仆从道：“还不快去？”
“是，是。”
周文鄞叫小厮回屋拿了件外氅，穿好后悠悠走去前厅，果然见到了一男一女向他抱拳行礼，男的的确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这二人正是在删丹外碰面的俞长钦和封雪阁。他们赶到凉州后定好了宿处就直接到这儿来了，至于江折，则是要留下看着上陵门某几位行迹可疑之人。
“周兄，几日不见，俞某可真的前来叨扰了。”
周文鄞一笑：“说什么叨扰不叨扰，俞兄光临寒舍，倒是让我这蓬荜生辉了。”
他拱手客套，一时视线又转向俞长钦身后：“不知这位姑娘……”
俞长钦立时道：“噢，这位是漠北巾红岭的大娘子。”
那位大娘子便笑语盈盈道：“在下封雪阁，见过周郎君了。”
周文鄞一愣，道：“原来娘子就是无榭弟弟的阿姐啊。”
封雪阁点点头，歉然道：“舍弟顽劣，这几日恐怕给周郎君添了不少麻烦。”
“哪里麻烦了，无榭弟弟快人快语少年豪气，我与他一见如故，说是相见恨晚都不为过。”
封雪阁摇摇头，十分慎重：“我这次来就是专程向周郎君道谢的。无榭被我们宠坏了，不谙世事，若不是周郎君帮衬，他在凉州岂能顺遂？我听长钦说，周郎君是做绸革买卖的？”
周文鄞点点头：“正是。”
封雪阁便道：“绸革正是西域商贾所缺，若日后郎君要去达木干经商，只管报上我巾红岭的名号，可保一路平安。”
达木干沟通西域，金银遍地，可漠北东南盗匪猖獗，商队十之七八会被劫掠，这也是周文鄞一度改道的原因。可若是得了漠北地头蛇的承诺，能畅通无阻地前去达木干……
周文鄞笑了笑：“我并未做什么，娘子不必如此。”
封雪阁话题一转：“不过这次也离家太久了，我阿娘想他得紧，稍后我就得带无榭回漠北去了。”
“咦？”周文鄞一顿，又道：“娘子才来，应是不知道的。无榭弟弟与我妻的旧友褚姑娘，如今已经南下往临兆去了。”
封雪阁点点头，看着竟也不意外，笑了笑：“他怕是躲着我呢。”
喻长钦放下茶盏问：“无榭怎么去临兆了？我上次听他说要去看凉州塔，看成了吗？”
周文鄞微笑道：“那褚姑娘有远亲在临兆，无榭弟弟便护送她过去了。上次他要看的大云寺塔，第二日也看成了。”
“没能与他一同去玩赏，倒有点可惜。”喻长钦听罢颇为遗憾。
两人与周文鄞闲聊一会儿，除了知道封无榭已于五日前离开外，就没探听到其他消息了。
约摸两刻钟后，喻长钦二人告退。周文鄞稍作挽留，但封雪阁有事要做，他也只能约了个登门拜访的大致时间，亲自送他们出门。二人连连谢绝，出周宅后，饶了个圈，沿着河堤回去。
清风西河细杨柳，堤岸近处行人稀，他们便走走停停随口闲聊。
“我想他定是知道什么，却没有说。”
封雪阁点头，问：“褚秀鸾与他的夫人相识，你可有见过他夫人？”
喻长钦哭笑不得：“那可是人家的夫人，你要我怎么见？何况我连褚秀鸾都没有见过。”
封雪阁哈了声：“是我犯傻了。”
俞长钦笑笑，又道：“不过从他夫人那里着手也是个办法，你要改日去找她吗？”
封雪阁叹了口气：“再看吧。眼下最麻烦的，还是潜伏在咱们周边的上陵门众。”
“也是。”俞长钦点点头：“说来上陵门就只有两个能看，那林有匪能稳住自己，这是因为他的性格；丁近能稳住大局，这是因为他的身份。”
封雪阁抬眼看他：“丁近倒还一般，就是那林有匪，平日里虽少言寡语，可明眼人一瞧，便知道他与其余人究竟是有何等的不同。”
“的确是块璞玉。”俞长钦道：“那么，正因他鹤立鸡群，你觉着太过显眼，所以更重视那些普通弟子吗？”
封雪阁摘了片柳叶，边走边道：“在肃州时，我们宿在荒山。当夜曾有人故意引阿折出去。”
喻长钦皱起眉：“哦？”
“那两人交谈中，透露出有个姓褚的女弟子，受了师命前往漠北办事，他们是专程来接应的。照理说大家本该一同回去，可惜路上遇着了巾红岭的人，他们只能留下来周旋。可这最关键的，还是阿折在他们行过的路上意外捡到了个挂绳。”
俞长钦挑眉：“我猜猜，是封无榭的？”
“当然。”
俞长钦笑了：“这什么东西的挂绳啊，你居然也认得出。那些人难道就没想过，若你们没发现要怎么办呢？”
“是家中长辈爱惜，送的一块玉。说来若真没认出，他们或许就会跳出来指着我鼻子聒噪了。”封雪阁耸耸肩：“这一路上，我觉着他们比我还要急迫。所以到后面，我反而不着急了。”
“倒是有点意思。”
“啊，也就那么点吧。”
封雪阁摇摇头，停下脚步，侧身靠着河堤的木栏杆，忽然扬声道：“后面那位，从跃马客栈出来就一路跟着我们，想必不止是顺路吧？”
俞长钦倒是一愣。
从跃马客栈离开时，俞长钦便觉得背后有人窥视，他本以为好友不打算管他，便也当作没觉察到，可这会儿她又点出来……俞长钦望望四周，是了，四周空旷，不易躲藏，原来是要抓人的。
封雪阁话音刚落，远处一个穿蓝衣的人便僵在那儿不动了。
蓝衣人隔着五六丈远，面容隐在垂柳之后，是始终保持这个距离缀着的。俞长钦暗道还挺警惕，可这样听得见他们说什么吗？
他迈步走过去：“以往都说相逢即是缘，那咱们今儿也算特意相逢特意缘了。大家不如出来见见，坦诚相待，也好交个朋友嘛。”
对方见他过来，竟毫无应对之策拔腿就跑。
俞长钦眼一虚，倒是没再走了。身旁一枚柳叶一闪而过，直直没入前人后腰之中。
那蓝衣人暗器入体被冲得匍匐在地。他转过头许是看了他们一眼，纵身跳入河中。西河水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气泡，接着就没影了。
封雪阁慢慢走过来：“他不还手，被发现，就只知道逃。”
“那他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过我们。不过也是，当今一辈，有谁能在我们联手之下全身而退呢。”俞长钦斜她一眼：“可你若真想抓这人，便不会给他机会逃了。何况他居然往水里遁……”
认识他的人应该都知道，龙鳞宫就在海岛上，他们从会跑步开始，就能下河捞鱼了。
封雪阁托着下巴道：“唔，可能他以为你自持身份，不会下水追人？”
俞长钦撇过头：“你这，说不着急就真不着急了？”
封雪阁歪头：“那倒不是，可也不必这么麻烦，回去看看上陵门有多少人在就好了。”
“好吧好吧。”俞长钦不管了，往回走着：“我就跟你回去守株待兔，看是不是真能逮到人。”
逮到是不可能逮到的。知道身份暴露，那人难道真会回客栈等着俞长钦他们找上门来吗？
江折听罢前因后果，为封雪阁倒上了一杯热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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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折一脸无奈：“娘子说什么呢，我最近可没招惹他。俞大侠，你说是吧？”他最后一句还是冲着俞长钦说的。
二皮脸。
俞长钦哼了声，转过头去。
封雪阁轻笑一声，带着枣妹走到他面前：“好了，咱们走吧。”
数日后，凉州境内，武威郡凉州城周宅。
周文鄞正坐在家里查阅账簿，面前的案上还搁着厚厚一摞。莲叶本想叫他出去扑蝶玩，在门外看了眼，知情识趣地退下了。她偶有聪慧的时候，全都用在周文鄞身上了。
“大爷，”忽然有人恭敬地在屋外叩门，“外面来了一男一女说要找你，看着不像普通百姓。”
周文鄞犹在核账，是屋里另一人有些不耐地问道：“报了名字吗？”
“这……忘了问了。”仆从一顿，道：“男的穿白衣，很俊，说是十日前与大爷有过一面之缘。女的跟在他旁边，看脸有点像外族人。”
那打着扇的小厮想了想，弯下腰在周文鄞面前道：“大爷，莫不是那姓俞的江湖人？”他倒还有些印象，只是不知那女的是谁。
周文鄞这才抬眼，皱着眉问那仆从：“他们有说什么事吗？”
哎呀，刚刚只顾着看人，什么都忘了问。
仆从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也没说。”
“什么都没说，你还进来禀报？”小厮哼了声：“王管事招你的时候，难道就没说清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吗？”
仆从嗫嗫嚅嚅低头应声。
“罢了。”周文鄞把账簿甩到桌上，揉了揉眉心，道：“请他们去前厅。”
“诶。”小厮把账簿收好，朝仆从道：“还不快去？”
“是，是。”
周文鄞叫小厮回屋拿了件外氅，穿好后悠悠走去前厅，果然见到了一男一女向他抱拳行礼，男的的确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这二人正是在删丹外碰面的俞长钦和封雪阁。他们赶到凉州后定好了宿处就直接到这儿来了，至于江折，则是要留下看着上陵门某几位行迹可疑之人。
“周兄，几日不见，俞某可真的前来叨扰了。”
周文鄞一笑：“说什么叨扰不叨扰，俞兄光临寒舍，倒是让我这蓬荜生辉了。”
他拱手客套，一时视线又转向俞长钦身后：“不知这位姑娘……”
俞长钦立时道：“噢，这位是漠北巾红岭的大娘子。”
那位大娘子便笑语盈盈道：“在下封雪阁，见过周郎君了。”
周文鄞一愣，道：“原来娘子就是无榭弟弟的阿姐啊。”
封雪阁点点头，歉然道：“舍弟顽劣，这几日恐怕给周郎君添了不少麻烦。”
“哪里麻烦了，无榭弟弟快人快语少年豪气，我与他一见如故，说是相见恨晚都不为过。”
封雪阁摇摇头，十分慎重：“我这次来就是专程向周郎君道谢的。无榭被我们宠坏了，不谙世事，若不是周郎君帮衬，他在凉州岂能顺遂？我听长钦说，周郎君是做绸革买卖的？”
周文鄞点点头：“正是。”
封雪阁便道：“绸革正是西域商贾所缺，若日后郎君要去达木干经商，只管报上我巾红岭的名号，可保一路平安。”
达木干沟通西域，金银遍地，可漠北东南盗匪猖獗，商队十之七八会被劫掠，这也是周文鄞一度改道的原因。可若是得了漠北地头蛇的承诺，能畅通无阻地前去达木干……
周文鄞笑了笑：“我并未做什么，娘子不必如此。”
封雪阁话题一转：“不过这次也离家太久了，我阿娘想他得紧，稍后我就得带无榭回漠北去了。”
“咦？”周文鄞一顿，又道：“娘子才来，应是不知道的。无榭弟弟与我妻的旧友褚姑娘，如今已经南下往临兆去了。”
封雪阁点点头，看着竟也不意外，笑了笑：“他怕是躲着我呢。”
喻长钦放下茶盏问：“无榭怎么去临兆了？我上次听他说要去看凉州塔，看成了吗？”
周文鄞微笑道：“那褚姑娘有远亲在临兆，无榭弟弟便护送她过去了。上次他要看的大云寺塔，第二日也看成了。”
“没能与他一同去玩赏，倒有点可惜。”喻长钦听罢颇为遗憾。
两人与周文鄞闲聊一会儿，除了知道封无榭已于五日前离开外，就没探听到其他消息了。
约摸两刻钟后，喻长钦二人告退。周文鄞稍作挽留，但封雪阁有事要做，他也只能约了个登门拜访的大致时间，亲自送他们出门。二人连连谢绝，出周宅后，饶了个圈，沿着河堤回去。
清风西河细杨柳，堤岸近处行人稀，他们便走走停停随口闲聊。
“我想他定是知道什么，却没有说。”
封雪阁点头，问：“褚秀鸾与他的夫人相识，你可有见过他夫人？”
喻长钦哭笑不得：“那可是人家的夫人，你要我怎么见？何况我连褚秀鸾都没有见过。”
封雪阁哈了声：“是我犯傻了。”
俞长钦笑笑，又道：“不过从他夫人那里着手也是个办法，你要改日去找她吗？”
封雪阁叹了口气：“再看吧。眼下最麻烦的，还是潜伏在咱们周边的上陵门众。”
“也是。”俞长钦点点头：“说来上陵门就只有两个能看，那林有匪能稳住自己，这是因为他的性格；丁近能稳住大局，这是因为他的身份。”
封雪阁抬眼看他：“丁近倒还一般，就是那林有匪，平日里虽少言寡语，可明眼人一瞧，便知道他与其余人究竟是有何等的不同。”
“的确是块璞玉。”俞长钦道：“那么，正因他鹤立鸡群，你觉着太过显眼，所以更重视那些普通弟子吗？”
封雪阁摘了片柳叶，边走边道：“在肃州时，我们宿在荒山。当夜曾有人故意引阿折出去。”
喻长钦皱起眉：“哦？”
“那两人交谈中，透露出有个姓褚的女弟子，受了师命前往漠北办事，他们是专程来接应的。照理说大家本该一同回去，可惜路上遇着了巾红岭的人，他们只能留下来周旋。可这最关键的，还是阿折在他们行过的路上意外捡到了个挂绳。”
俞长钦挑眉：“我猜猜，是封无榭的？”
“当然。”
俞长钦笑了：“这什么东西的挂绳啊，你居然也认得出。那些人难道就没想过，若你们没发现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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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雪阁摇摇头，停下脚步，侧身靠着河堤的木栏杆，忽然扬声道：“后面那位，从跃马客栈出来就一路跟着我们，想必不止是顺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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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雪阁话音刚落，远处一个穿蓝衣的人便僵在那儿不动了。
蓝衣人隔着五六丈远，面容隐在垂柳之后，是始终保持这个距离缀着的。俞长钦暗道还挺警惕，可这样听得见他们说什么吗？
他迈步走过去：“以往都说相逢即是缘，那咱们今儿也算特意相逢特意缘了。大家不如出来见见，坦诚相待，也好交个朋友嘛。”
对方见他过来，竟毫无应对之策拔腿就跑。
俞长钦眼一虚，倒是没再走了。身旁一枚柳叶一闪而过，直直没入前人后腰之中。
那蓝衣人暗器入体被冲得匍匐在地。他转过头许是看了他们一眼，纵身跳入河中。西河水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气泡，接着就没影了。
封雪阁慢慢走过来：“他不还手，被发现，就只知道逃。”
“那他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过我们。不过也是，当今一辈，有谁能在我们联手之下全身而退呢。”俞长钦斜她一眼：“可你若真想抓这人，便不会给他机会逃了。何况他居然往水里遁……”
认识他的人应该都知道，龙鳞宫就在海岛上，他们从会跑步开始，就能下河捞鱼了。
封雪阁托着下巴道：“唔，可能他以为你自持身份，不会下水追人？”
俞长钦撇过头：“你这，说不着急就真不着急了？”
封雪阁歪头：“那倒不是，可也不必这么麻烦，回去看看上陵门有多少人在就好了。”
“好吧好吧。”俞长钦不管了，往回走着：“我就跟你回去守株待兔，看是不是真能逮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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