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灵魂的深冬》正文 04职业介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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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雨花）
穿过一条窄窄的小路，贯穿过去便是职业介绍所。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叫：大道职业介绍所。在一个破旧的楼宇的二楼，歪歪的台阶旋转而上，夹手有一米高的护栏，有两棵老芒果树长在两边，有一点像是什么门前的石狮子，每棵树上靠着两块亚克力的展板，用白纸糊着，白纸上紧紧的写着很多行的字，都是招工的信息。很多人围在那里看，楼梯上挤满了男男女女的青年，有的空着手，有的还背着行囊，有的穿着短袖，有的穿着裙子，有的穿着外套，各种腔调也乱着一团，大家的脸色似乎都很严肃，全是木木的样子。从楼梯上下来的人，手里抓着一个字条，脸色仿佛灿烂一些。
笑一时间也沉重起来，鸡蛋花带来的新鲜愉悦和那个神奇的女人带来的放松一下子被未知的无着落的将来冲洗得一干二净了。笑好像是从一对搂抱着的情侣中间挤上去的。那个男孩子比较凶狠的看他很久，一直到错位过去，那人身子已经到了楼下，头还往上盯着，脖子整整转了个180度了，其实那女孩子也不怎么漂亮的：除了圆圆的脸上三星高照的麻雀雀可以让人记得，估计走在人流中从背后看过去，那个男孩子也辨认不出的。不过那麻雀长得的有些出奇，一粒在右眉梢，紫紫的黑，斜斜的下来中间一粒长在脸颊，淡淡的有一点红晕，排在最下面的却是在右耳垂的轮廓外延，细小而滋润，不是皮肤的颜色，也说不出来是什么颜色了。擦身而过的时候，眼角飘出的一缕星光，那个含义也搞不懂，但是笑搜尽24年的记忆，也找不到那奇异的目光。翻身而上的时候，他也就忘记了。
大道职业介绍所真正的空间是一条细长的走廊，靠窗的一侧挨挨挤挤的摆满了破旧的办公桌，每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白衬衣，红领带，黑着的西装，不知道裤子是什么情况，哪怕就是穿一条短裤，也看不到的，有一点像电视台上的播音员，有男男一起坐的，也有男女一起坐的，没有女女一起坐的。人头的上方挂满了白纸，全是招工启事。大约是某某公司急招：业务员几名，文员几名，司机几名，秘书几名，或者是仓库管理员几名，操作工几名，然后是工资或500，或800，或1500不等；更高级的会写出来公司的名字，那招的就是高级经理，精密主管，企划设计主管，大都是1名，工资2000以上了。还要夜总会招客户经理的，工资3000，但需要面谈的。
刘三笑换过了衬衫，还是不停的出汗，吊起的风扇嗡嗡的叫着，风也很有劲，还是出汗，一点春天的寒意也没有，笑心中才确认，他已经来到了这个南方的城市，有山有水有海还有热烈的春天，故乡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早春的柳树还没有发芽，而这里已经是吹着风扇过日子的季节了。
“嗨，我看你可以去应聘业务员了，这家公司是台资的，待遇不错，包吃住，试用期底薪800元，转正后自己和老板谈，还有业务提成的。过来看看。”是一个女接待对他或者对别人说的。笑不能确认，便挤过人群凑过去。
“我吗？”笑说。
“就是你，什么学历，高中还是大专？有没有就业证？审检证？计划生育证？毕业证我看一下。”连珠炮一般，笑挤到桌前的时候，他也说完了。笑就只听到要毕业证，高中，大专啥的。
“我本科商学毕业，毕业证没有带啊。”
女接待看着他，停了一会，说，“没有毕业证，不行。但是你可以先去面试一下，带着毕业证学位证，其他的证件可以补办。去不去？介绍费200元，你先去交钱，我开介绍信给你去。”
“我没有经验啊。”
“你傻啊，没有经验你不会编吗？就是去买东西，像卖大米一样，不难吧？”女接待帮他出主意了，并且很快撕下一张签过字的纸，塞给笑，“去交钱吧，交完钱把底联拿给我，我开介绍信给你，你和老板联系，约定面试时间，面试不上，我可以免费再介绍两家公司给你的。”
刘三笑觉得只从认识了陈木花，便好像交上了狗屎运，好事不断，哪怕就是三江这个家伙没有找到，好像在这个城市里也可以找个角落留下来了。满心的欢喜起来，似乎又听到了鸡蛋花开的声音，又闻到了扑鼻的芒果花香。
笑挤挤挨挨的去交介绍费，喜悦包裹了身心，汗水消去不少；不知道是谁着急，背后拍了他一下，他往前挤一下，让出一点，但是后背又被拍了几下。他转过脸来，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对他微笑，认不出来是谁。
“不着急的，兄弟。”那人身材不高，身形匀称，鞋子型的脸很步骤正，但是隐隐爆出的青青的胡须，让他看上去很是肃穆。笑不知道说什么，无以应答。
“兄弟，贵姓？哪里人？”
“免贵，刘三笑，河南的。”
“三笑？名字有想法啊。刚来海门吧？”那人似乎没有恶意。“我姓黄，叫黄亭智，江西的。在海门半年多了。今天是周三，人才市场没有开门，才来这里找工作的。去过人才市场吗？”
“我是昨天刚到的，没有去人才市场。今天没事做，就来这里看看机会。”
“来，我们这边说。”黄亭智拉他出来到了下楼的台阶来。这个黄好像有异常的力量，轻而易举的把他拉出来，比进去的时候容易得太多了。
“告诉你吧，这个介绍所，多半都是在骗人的，200元，很贵的。她说的那家台资企业我去过的，他们就是一伙的，一个很小的公司，买蛋糕的，开了三家店，那里需要业务员。每天都在招业务员，全是骗人的。”
“那这个怎么办？”笑很是意外，看着手中的缴费单子，很是尴尬，“我去还给她吧。”
“没事的，装进口袋就行了。没有关系，这种条子他们多的是。”亭智道。刘三笑不知对错，就把那张纸塞进了口袋里。
“其实这边的工作不好找的，台资企业很多，大部分都是工厂，需要的工人多，大部分都是加工出口，很少做国内市场，所以，台资企业的业务员，基本上都是外贸业务员，英语口语需要六级，四级也行，但是得有流利的口语能力。”
“谢谢啊，差点被她骗了。”刘三笑真实感激。本来口袋里就500多元，一下子中介掉200元，他还是心有不甘呢。
“不客气。都是异乡人，知道的就帮一下，也是正常的。我从一家台资企业刚出来，想找一家内资的企业去做事情。可是，海门的内资企业太少了，工作也不好找的。顺利了一下子就找到了工作，不顺利了，几个月也找不到活。海门是个奇怪的城市，本地人创业的太少了，国营企业基本不招人的。刘兄弟，你记我一个传呼，有时间我们联系。”
“好的，希望以后还能碰到你。多向你请教。”
“我有一个同事就是大河陈州的，我们玩的很好，经常在一起喝酒，有机会带你们认识，你们是老乡呢。”
“好啊。那先谢谢你了。刚到海门，能有缘认识你，是我的幸运。本来我有一哥们在这里做的也不错，还没有联系上。”
“是吗？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酒店里。还没有找到房子租。”
“这样啊。不然你先到我那里住一段时间，找到房子再搬走。”黄亭智一脸诚恳。
“这样太麻烦你了，我已经找到房子了，你的号码我记下了，等我找到工作，稳定下来，我请你喝酒。”
“好的，三笑兄弟。找到工作第一个和我联系。”
两个人在路边别过，他看着黄亭智一步步走向公交站，看到他上了一辆双层巴士，车辆开过去了，他还站在路边，直到双层巴士转过弯去，不见了。
海门的白天很热了，海风很大，对过的车站广场一拨拨的人出来，一拨拨的人进去，路边的小店便十分热闹起来。那水果店的水果，除了苹果是刘三笑认识的，其他一个也不认识，红的红，白的白，黄的黄，黑的黑，大的大，小的小，长的长，短的短，圆的圆，扁的扁，甚是多彩斑斓。
他想，要不要买一些水果请那个有趣的女人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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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条窄窄的小路，贯穿过去便是职业介绍所。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叫：大道职业介绍所。在一个破旧的楼宇的二楼，歪歪的台阶旋转而上，夹手有一米高的护栏，有两棵老芒果树长在两边，有一点像是什么门前的石狮子，每棵树上靠着两块亚克力的展板，用白纸糊着，白纸上紧紧的写着很多行的字，都是招工的信息。很多人围在那里看，楼梯上挤满了男男女女的青年，有的空着手，有的还背着行囊，有的穿着短袖，有的穿着裙子，有的穿着外套，各种腔调也乱着一团，大家的脸色似乎都很严肃，全是木木的样子。从楼梯上下来的人，手里抓着一个字条，脸色仿佛灿烂一些。
笑一时间也沉重起来，鸡蛋花带来的新鲜愉悦和那个神奇的女人带来的放松一下子被未知的无着落的将来冲洗得一干二净了。笑好像是从一对搂抱着的情侣中间挤上去的。那个男孩子比较凶狠的看他很久，一直到错位过去，那人身子已经到了楼下，头还往上盯着，脖子整整转了个180度了，其实那女孩子也不怎么漂亮的：除了圆圆的脸上三星高照的麻雀雀可以让人记得，估计走在人流中从背后看过去，那个男孩子也辨认不出的。不过那麻雀长得的有些出奇，一粒在右眉梢，紫紫的黑，斜斜的下来中间一粒长在脸颊，淡淡的有一点红晕，排在最下面的却是在右耳垂的轮廓外延，细小而滋润，不是皮肤的颜色，也说不出来是什么颜色了。擦身而过的时候，眼角飘出的一缕星光，那个含义也搞不懂，但是笑搜尽24年的记忆，也找不到那奇异的目光。翻身而上的时候，他也就忘记了。
大道职业介绍所真正的空间是一条细长的走廊，靠窗的一侧挨挨挤挤的摆满了破旧的办公桌，每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白衬衣，红领带，黑着的西装，不知道裤子是什么情况，哪怕就是穿一条短裤，也看不到的，有一点像电视台上的播音员，有男男一起坐的，也有男女一起坐的，没有女女一起坐的。人头的上方挂满了白纸，全是招工启事。大约是某某公司急招：业务员几名，文员几名，司机几名，秘书几名，或者是仓库管理员几名，操作工几名，然后是工资或500，或800，或1500不等；更高级的会写出来公司的名字，那招的就是高级经理，精密主管，企划设计主管，大都是1名，工资2000以上了。还要夜总会招客户经理的，工资3000，但需要面谈的。
刘三笑换过了衬衫，还是不停的出汗，吊起的风扇嗡嗡的叫着，风也很有劲，还是出汗，一点春天的寒意也没有，笑心中才确认，他已经来到了这个南方的城市，有山有水有海还有热烈的春天，故乡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早春的柳树还没有发芽，而这里已经是吹着风扇过日子的季节了。
“嗨，我看你可以去应聘业务员了，这家公司是台资的，待遇不错，包吃住，试用期底薪800元，转正后自己和老板谈，还有业务提成的。过来看看。”是一个女接待对他或者对别人说的。笑不能确认，便挤过人群凑过去。
“我吗？”笑说。
“就是你，什么学历，高中还是大专？有没有就业证？审检证？计划生育证？毕业证我看一下。”连珠炮一般，笑挤到桌前的时候，他也说完了。笑就只听到要毕业证，高中，大专啥的。
“我本科商学毕业，毕业证没有带啊。”
女接待看着他，停了一会，说，“没有毕业证，不行。但是你可以先去面试一下，带着毕业证学位证，其他的证件可以补办。去不去？介绍费200元，你先去交钱，我开介绍信给你去。”
“我没有经验啊。”
“你傻啊，没有经验你不会编吗？就是去买东西，像卖大米一样，不难吧？”女接待帮他出主意了，并且很快撕下一张签过字的纸，塞给笑，“去交钱吧，交完钱把底联拿给我，我开介绍信给你，你和老板联系，约定面试时间，面试不上，我可以免费再介绍两家公司给你的。”
刘三笑觉得只从认识了陈木花，便好像交上了狗屎运，好事不断，哪怕就是三江这个家伙没有找到，好像在这个城市里也可以找个角落留下来了。满心的欢喜起来，似乎又听到了鸡蛋花开的声音，又闻到了扑鼻的芒果花香。
笑挤挤挨挨的去交介绍费，喜悦包裹了身心，汗水消去不少；不知道是谁着急，背后拍了他一下，他往前挤一下，让出一点，但是后背又被拍了几下。他转过脸来，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对他微笑，认不出来是谁。
“不着急的，兄弟。”那人身材不高，身形匀称，鞋子型的脸很步骤正，但是隐隐爆出的青青的胡须，让他看上去很是肃穆。笑不知道说什么，无以应答。
“兄弟，贵姓？哪里人？”
“免贵，刘三笑，河南的。”
“三笑？名字有想法啊。刚来海门吧？”那人似乎没有恶意。“我姓黄，叫黄亭智，江西的。在海门半年多了。今天是周三，人才市场没有开门，才来这里找工作的。去过人才市场吗？”
“我是昨天刚到的，没有去人才市场。今天没事做，就来这里看看机会。”
“来，我们这边说。”黄亭智拉他出来到了下楼的台阶来。这个黄好像有异常的力量，轻而易举的把他拉出来，比进去的时候容易得太多了。
“告诉你吧，这个介绍所，多半都是在骗人的，200元，很贵的。她说的那家台资企业我去过的，他们就是一伙的，一个很小的公司，买蛋糕的，开了三家店，那里需要业务员。每天都在招业务员，全是骗人的。”
“那这个怎么办？”笑很是意外，看着手中的缴费单子，很是尴尬，“我去还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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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边的工作不好找的，台资企业很多，大部分都是工厂，需要的工人多，大部分都是加工出口，很少做国内市场，所以，台资企业的业务员，基本上都是外贸业务员，英语口语需要六级，四级也行，但是得有流利的口语能力。”
“谢谢啊，差点被她骗了。”刘三笑真实感激。本来口袋里就500多元，一下子中介掉200元，他还是心有不甘呢。
“不客气。都是异乡人，知道的就帮一下，也是正常的。我从一家台资企业刚出来，想找一家内资的企业去做事情。可是，海门的内资企业太少了，工作也不好找的。顺利了一下子就找到了工作，不顺利了，几个月也找不到活。海门是个奇怪的城市，本地人创业的太少了，国营企业基本不招人的。刘兄弟，你记我一个传呼，有时间我们联系。”
“好的，希望以后还能碰到你。多向你请教。”
“我有一个同事就是大河陈州的，我们玩的很好，经常在一起喝酒，有机会带你们认识，你们是老乡呢。”
“好啊。那先谢谢你了。刚到海门，能有缘认识你，是我的幸运。本来我有一哥们在这里做的也不错，还没有联系上。”
“是吗？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酒店里。还没有找到房子租。”
“这样啊。不然你先到我那里住一段时间，找到房子再搬走。”黄亭智一脸诚恳。
“这样太麻烦你了，我已经找到房子了，你的号码我记下了，等我找到工作，稳定下来，我请你喝酒。”
“好的，三笑兄弟。找到工作第一个和我联系。”
两个人在路边别过，他看着黄亭智一步步走向公交站，看到他上了一辆双层巴士，车辆开过去了，他还站在路边，直到双层巴士转过弯去，不见了。
海门的白天很热了，海风很大，对过的车站广场一拨拨的人出来，一拨拨的人进去，路边的小店便十分热闹起来。那水果店的水果，除了苹果是刘三笑认识的，其他一个也不认识，红的红，白的白，黄的黄，黑的黑，大的大，小的小，长的长，短的短，圆的圆，扁的扁，甚是多彩斑斓。
他想，要不要买一些水果请那个有趣的女人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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