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侠情录》正文 第二十一章 凡事都由因缘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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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泊泊，缓缓爬上湿畔，不时浸到羽子萧贴地的侧脸之上，然后又缓缓退却了下去。赤鷩不时立在他的肩头，弯下颈项，用喙轻轻啄着他的胳膊，不时绕匝低飞，呜呜啼鸣，独自哀泣。
女祭闻言大讶，“妹妹，那空中所飞之赤鷩，莫非便是刚才勇斗穷奇之鸟？”
女蔑定睛望去，那鸟艳红如火，绕空低飞盘旋，听其哀啼悲鸣，也不禁心下戚然，端是又喜又忧，道：“果是此鸟无疑，此鸟所飞之处，必见其主，只是其音凄恻，唯恐那小恩人凶多吉少，快…”两人化作飞虹，御风朝赤鷩所在之处冲去。
赤鷩见暗处两道身影突然腾飞而至，大为惊惶，还以为来了什么不速之客，迅飞如疾，便欲发动攻击，及至看清了来者，才知道是友非敌，心才放定，缓住了身形，复落于羽子萧身上，舒翎弯项，一边用颈不停蹭摸着羽子萧的脸庞，一边呜呜低鸣。羽子萧仍是人事不省，左臂紧如箍铁，死死抱住怀中之人，不肯放松。
女祭惴惴蹲下身子，缓缓伸出两根青葱玉指，霎时冷汗夹叠，顺势滴下，待发现黎棠归脉搏微跳，骤而狂喜，转转一瞬，心中惊喜愕怕却是百转千回，交织难定，急忙用玄功取出黎棠归，道：“妹妹，幸先神庇佑，小公主福大命大，恰又是水灵真身，不曾于水中窒息而送了性命，你且看看这位小恩人，他与我族之恩，重若山岳，即便竭尽族力，亦当报答。”说着把右手轻压于她肺部，真气源源不断顺势流入，黎棠归脸色稍转，心肺舒然，焕发生机，一个呕吐，把腹内积水尽数倾吐而出，“嘤咛”一声，醒转过来，慌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他怎么样了？”
此时黑云尽散，月明如照，清辉满山，潭水泠泠，反映生光，逾显明亮。女祭女蔑齐齐道：“九黎遗民女祭、女蔑见过公主陛下！”听得“遗民”二字，黎棠归如遭雷击，脑中嗡然一片混沌，泪水决眶而出，颤声道：“那么说，九黎一族终究还是遭了灭顶之灾，我的九位爹爹，他们…”，说道此处，咽喉如鲠，酸楚有泪，却是说也说不下去了。
“公主殿下，自涿鹿一役，九位族长英勇赴义，无一生还，可恨其他长老权利熏心，背心离德，不仅不思量重整旗鼓，为族长报仇，暗地里更是勾心斗角，肆无忌惮，争权夺势，为所欲为，偌大一个九黎族，被他们搞的分崩离析，各自为政，唯有当年鹰骑一族，始终效命于九黎，奈何势单力孤，不能力挽狂澜，只有眼睁睁看着那些小人各自得势而无可奈何，那些得势的长老更是可恨，拉不得鹰骑一族为其作伥作威，又怕鹰骑一族为他人长势，始终觉得是心腹大患，无时无刻不想除之而后快，可怜他们忠肝义胆，誓死护族，到头来却为被他们保护的族人戕害了十有八九，余下族人，唯有退隐山野荒寒之地，才避过此患，经多年修养生息，才恢复元气，妾身等正是此遗族国主。”女祭好似勾起了久藏于心底的忧思沉忆，如今遇到了故主，再难禁制，满腔倾泄而出，当真是字字含泪，声声泣下，“当年大巫师巫彭料到轩辕黄帝必是终身软禁陛下，况且有熊氏族运正昌，而三才戍土阵至坚至强，想于他的领土内救得陛下脱险，万不可能，若殿下老死阵中，则九黎一族势必颓丧怯志，就此消散族灭，永无翻身之机，大巫师遂舍了性命，使出禁术还魂术，护住陛下青春，以待来机，终于人心不负，救得殿下脱难！”
女蔑愁眉苦脸，俏脸微白，玉容惨淡，汗珠不禁而下，虽然真气滔滔不绝送入羽子萧体内，只是始终如泥牛入海，不见征兆，羽子萧头脑斜搭于左肩，双手瘫软垂地，鼻息之间业已是呼多吸少，宛若死人，女蔑告罪道：“殿下，这位公子失血过多，已是奄奄待死之身，即便神农在世，也是回天无术，妾身愧然！”
黎棠归闻此恶讯，倏地娇躯微颤，花容煞白，颤声道：“他他他就要死了么！”她的思绪宛若又回到了那一刻，又是一年季夏，潭清木华，木叶窸窣，百鸟草虫争鸣纵音，同于此处，又一个人将要因她而牺牲了性命，她懊悔不已，“是我害了你们！”内心满是自责与伤心，“失血过多”，她心中又有了希冀，问道：“是不是我输些血给他，他就有救了？”
女祭慌忙劝阻道：“殿下万万不可，殿下乃千金之躯，如何能不惜自爱，舍身相救，万不可有此想法，况这位公子于我族大恩，何以为报，妾身便是舍却多年修行，如能救他一命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他命息微弱，剑气又伤及了他的五脏六腑，全身经络无一完好，即便妾身等输血相救，也是治标不治本，最多能延缓得半刻死亡，醒来与否尚且是未知之数。”
黎棠归记得他父亲蚩尤对她说过有关血魔真身的种种神妙，她记得于自己冥灵之际，父亲的几滴血魔精血流淌入了体内，于生死边缘救得了自己一命，血魔真身开篇道：“血魔精血乃万血之精，万血之纲纪，生杀之本始，列别藏府，端络经脉，会通六合，各从其经…”黎棠归一时如疯如魔，真身要义纷至涌入神明，反宣内视，将贮藏于十二玄关之中六处的血魔精血逼出，通涌泉，经神阙，过中庭，直达承浆，彼时五内如焚，似比火热，黎棠归只管凝神静志，一意强忍，半柱香过去，方从口中吐出六滴红殷珠圆绿豆般大的精血，“殿下，不可如此，您怎么如此糟蹋自己！”，劝阻不及，六滴精血已鱼贯钻入羽子萧的口唇，与他化作了一体。
黎棠归身子一晃，气血翻涌，损己精血救人性命实在是贻害无穷，更何况她只是初通门径，勉强而为之，后果怎堪设想？虽然强忍站稳，不致晕迷倒地，花容却己变得煞白，浑身冰寒冻骨，犹如身堕雪窟，身子上更是结出层层冰霜，与刚才行法之时的奇热难耐简直天囊之别，女祭看出不妙，忙伸出一手，按住她的命门，以凤之真气压制她体内的寒酷，黎棠归只觉女祭的手微微在那里颤抖不止，渐觉一股热气由命门贯入，通行十二玄关，再由七十二脉周行全身，寒意稍减，半个时辰过去，方觉浑身通泰，舒适无比，寒毒业已被祛除干净。
黎棠归稍有定神，道：“棠归只是一个遗族的公主，本该早早随九黎而死去，埋没于荒土之中，如今九黎已灭，家园已毁，更是时过境迁，连昔日的仇敌也已化灰做尘，只身孤影徒留世间，有何生趣！既然九黎族名存实亡，我这个九黎族的公主便也应该随之消散，恩人虽属九黎遗族，但你我却无君臣之实，万不可再称我为公主，叫我棠归即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请受棠归一拜。”说着轻轻朝二女做了一揖。
女蔑不胜惶恐，道：“公主殿下何出此言，自知种族之间隙，由来已久，自鹰骑一族被他族被逐于南山北海，备尝艰辛，肌肤毁剔，血泪满池，当年若无黎家，使我九黎一族团结成一家，共御外辱，我们族民仍要过那颠沛流离，饥餐露宿的苦日子，虽过百年，仍历历在目，不敢忘却。”
“棠归年幼，尚不知事，父族余荫，岂敢骄恣占有。当年鹰骑一族随我爹爹一路南征北战，英勇杀敌，不可谓不忠勇，然而又有多少族人为此而流血郊野，埋骨荒外，做出的牺牲更堪万岳山石，重不可计！”
女祭道：“殿下离乡已久，必定思怀故土，况且族人知道殿下重莅故地，必定个个欢欣雀跃，喜不自禁，何不随妾身等先回到寒荒之国，见见族民们，以殿下之天纵敏资，必能号召旧部，复我九黎！”
“那他呢？”
“我族世代隐居，暂时不宜接待外客，况他们身份不明，如若是他族之人，一不小心泄露殿下的行径，他族若有异心，则殿下危矣，非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此乃非常之时机，内有异族虎视眈眈，外有鬼国旦息寻仇，不得不防备，这位公子心地淳厚，虽遭苦难，业已因祸得福，转危为安了，它日若有缘，必再报答这位公子厚恩，林中女子，看起来与他关系匪浅，区区鬼术，费不了多大气力，梧桐山非久留之地，我们早作离去为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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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蔑定睛望去，那鸟艳红如火，绕空低飞盘旋，听其哀啼悲鸣，也不禁心下戚然，端是又喜又忧，道：“果是此鸟无疑，此鸟所飞之处，必见其主，只是其音凄恻，唯恐那小恩人凶多吉少，快…”两人化作飞虹，御风朝赤鷩所在之处冲去。
赤鷩见暗处两道身影突然腾飞而至，大为惊惶，还以为来了什么不速之客，迅飞如疾，便欲发动攻击，及至看清了来者，才知道是友非敌，心才放定，缓住了身形，复落于羽子萧身上，舒翎弯项，一边用颈不停蹭摸着羽子萧的脸庞，一边呜呜低鸣。羽子萧仍是人事不省，左臂紧如箍铁，死死抱住怀中之人，不肯放松。
女祭惴惴蹲下身子，缓缓伸出两根青葱玉指，霎时冷汗夹叠，顺势滴下，待发现黎棠归脉搏微跳，骤而狂喜，转转一瞬，心中惊喜愕怕却是百转千回，交织难定，急忙用玄功取出黎棠归，道：“妹妹，幸先神庇佑，小公主福大命大，恰又是水灵真身，不曾于水中窒息而送了性命，你且看看这位小恩人，他与我族之恩，重若山岳，即便竭尽族力，亦当报答。”说着把右手轻压于她肺部，真气源源不断顺势流入，黎棠归脸色稍转，心肺舒然，焕发生机，一个呕吐，把腹内积水尽数倾吐而出，“嘤咛”一声，醒转过来，慌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他怎么样了？”
此时黑云尽散，月明如照，清辉满山，潭水泠泠，反映生光，逾显明亮。女祭女蔑齐齐道：“九黎遗民女祭、女蔑见过公主陛下！”听得“遗民”二字，黎棠归如遭雷击，脑中嗡然一片混沌，泪水决眶而出，颤声道：“那么说，九黎一族终究还是遭了灭顶之灾，我的九位爹爹，他们…”，说道此处，咽喉如鲠，酸楚有泪，却是说也说不下去了。
“公主殿下，自涿鹿一役，九位族长英勇赴义，无一生还，可恨其他长老权利熏心，背心离德，不仅不思量重整旗鼓，为族长报仇，暗地里更是勾心斗角，肆无忌惮，争权夺势，为所欲为，偌大一个九黎族，被他们搞的分崩离析，各自为政，唯有当年鹰骑一族，始终效命于九黎，奈何势单力孤，不能力挽狂澜，只有眼睁睁看着那些小人各自得势而无可奈何，那些得势的长老更是可恨，拉不得鹰骑一族为其作伥作威，又怕鹰骑一族为他人长势，始终觉得是心腹大患，无时无刻不想除之而后快，可怜他们忠肝义胆，誓死护族，到头来却为被他们保护的族人戕害了十有八九，余下族人，唯有退隐山野荒寒之地，才避过此患，经多年修养生息，才恢复元气，妾身等正是此遗族国主。”女祭好似勾起了久藏于心底的忧思沉忆，如今遇到了故主，再难禁制，满腔倾泄而出，当真是字字含泪，声声泣下，“当年大巫师巫彭料到轩辕黄帝必是终身软禁陛下，况且有熊氏族运正昌，而三才戍土阵至坚至强，想于他的领土内救得陛下脱险，万不可能，若殿下老死阵中，则九黎一族势必颓丧怯志，就此消散族灭，永无翻身之机，大巫师遂舍了性命，使出禁术还魂术，护住陛下青春，以待来机，终于人心不负，救得殿下脱难！”
女蔑愁眉苦脸，俏脸微白，玉容惨淡，汗珠不禁而下，虽然真气滔滔不绝送入羽子萧体内，只是始终如泥牛入海，不见征兆，羽子萧头脑斜搭于左肩，双手瘫软垂地，鼻息之间业已是呼多吸少，宛若死人，女蔑告罪道：“殿下，这位公子失血过多，已是奄奄待死之身，即便神农在世，也是回天无术，妾身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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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祭慌忙劝阻道：“殿下万万不可，殿下乃千金之躯，如何能不惜自爱，舍身相救，万不可有此想法，况这位公子于我族大恩，何以为报，妾身便是舍却多年修行，如能救他一命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他命息微弱，剑气又伤及了他的五脏六腑，全身经络无一完好，即便妾身等输血相救，也是治标不治本，最多能延缓得半刻死亡，醒来与否尚且是未知之数。”
黎棠归记得他父亲蚩尤对她说过有关血魔真身的种种神妙，她记得于自己冥灵之际，父亲的几滴血魔精血流淌入了体内，于生死边缘救得了自己一命，血魔真身开篇道：“血魔精血乃万血之精，万血之纲纪，生杀之本始，列别藏府，端络经脉，会通六合，各从其经…”黎棠归一时如疯如魔，真身要义纷至涌入神明，反宣内视，将贮藏于十二玄关之中六处的血魔精血逼出，通涌泉，经神阙，过中庭，直达承浆，彼时五内如焚，似比火热，黎棠归只管凝神静志，一意强忍，半柱香过去，方从口中吐出六滴红殷珠圆绿豆般大的精血，“殿下，不可如此，您怎么如此糟蹋自己！”，劝阻不及，六滴精血已鱼贯钻入羽子萧的口唇，与他化作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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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棠归稍有定神，道：“棠归只是一个遗族的公主，本该早早随九黎而死去，埋没于荒土之中，如今九黎已灭，家园已毁，更是时过境迁，连昔日的仇敌也已化灰做尘，只身孤影徒留世间，有何生趣！既然九黎族名存实亡，我这个九黎族的公主便也应该随之消散，恩人虽属九黎遗族，但你我却无君臣之实，万不可再称我为公主，叫我棠归即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请受棠归一拜。”说着轻轻朝二女做了一揖。
女蔑不胜惶恐，道：“公主殿下何出此言，自知种族之间隙，由来已久，自鹰骑一族被他族被逐于南山北海，备尝艰辛，肌肤毁剔，血泪满池，当年若无黎家，使我九黎一族团结成一家，共御外辱，我们族民仍要过那颠沛流离，饥餐露宿的苦日子，虽过百年，仍历历在目，不敢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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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呢？”
“我族世代隐居，暂时不宜接待外客，况他们身份不明，如若是他族之人，一不小心泄露殿下的行径，他族若有异心，则殿下危矣，非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此乃非常之时机，内有异族虎视眈眈，外有鬼国旦息寻仇，不得不防备，这位公子心地淳厚，虽遭苦难，业已因祸得福，转危为安了，它日若有缘，必再报答这位公子厚恩，林中女子，看起来与他关系匪浅，区区鬼术，费不了多大气力，梧桐山非久留之地，我们早作离去为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