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压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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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候，天最深沉，幽黑一片。
天雷峰北二十里，是天下运通之城，三江交汇之所，通城。武道世界中，越是这种城池，越是有镖局。
通城更是这样，一座城中，大大小小的镖局有二十余家。他们为那些客商押运财宝金银，或者护送家眷，‘通城镖’向来声誉不错。
因为这是四方集散货运的重心，甚至通城连宵禁都没有，日夜时段，都能看见物资货品进出往来。
金风镖局中，总镖主郭坏已经睡了，在睡梦之中，他听到外面有人拍门。
“总镖主，外面有人找你压镖！”
“不去，不去本镖主谁的镖也不接，除非天皇老子来了，不，天皇老子来了也不接！”郭坏有些恼火，在梦中胡言乱语。
“他说，这趟镖你是非接不可的，说是当年的故人来访。”
郭坏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来：“我的故人？是春夜楼的小环，还是如意居的阿如？”
在不满之中，郭坏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向外走去。
“人在哪？”
“就在旁厅，大堂人多眼杂，他们嫌不安全，我就把他们安置在了旁厅。”
郭坏有点心情不畅，到了旁厅，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中的是一男一女，男子蓝衣劲服，相貌俊朗，眼神锐利；女子一身白衣，眉目出色，气质上佳。
郭坏本来有些窝火，但是他原本是浪子，看见美女佳人就没了脾气。他无视于身旁的男子，讪讪地走过去问道：“姑娘是谁，是哪家院子的？我这人平常记性不好，一时想不起来了”
郭坏有些自责，此等佳丽自己偏偏忘了，实在是纵横花海二十多年的自己所不能容忍之过失。
“郭总镖主，你可还记得二十三年前，晴芳楼你遇到的那个人？”白衣女子含笑，轻轻说出一句话，却让郭坏如遭雷击。
二十三年前，晴芳楼
记忆中的画面开始回放，郭坏立刻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原来是小姐你我这几天才听说令尊他已经”
沈玉嫣点点头：“总镖主知道得不差，家父已经仙去了。他时常和我说，如果今后蒙难，武道上的人物，你这位金风镖局的郭总镖头是第一个值得信任的。”
郭坏知道因果之后，对于沈玉嫣已经收敛了欣赏。
“小姐你想要郭某做什么？”
“我要你替我押镖，送往横绝岭三绝府。”沈玉嫣指了指自己，“是活人镖，镖物就是我。”
急匆匆地，一辆马车从金风镖局后院疾驰而出。
郭坏已经易容，变作一个五十多岁的车夫，驾着马车。
当年剑魔沈其才并不是侠客，当然也非邪道。他行事全凭喜好，有的时候兴趣来了，也会做些好事。郭坏当年是有名的江湖浪子，在玉京的晴芳楼和人赌斗输了所有，经脉被挑，沦为龟公一样的人物。沈其才偶然之间和郭坏相识，反倒觉得这个当时坏坏的年轻人挺有趣。
“当时，多亏了沈大侠助我恢复功力，又传了我一套‘春风化雨’的剑法，我才能重拾自信，再立下‘金凤镖局’的名号。”
所以，剑魔沈其才是郭坏的恩人。
“小姐，这位一定是沈公子？”郭坏看见齐然与沈玉嫣隔阂甚少，又年轻，心里便以为齐然是沈其才的儿子。
“不是，这是一位前辈，与家父相识。”沈玉嫣摇摇头。
前辈？上下打量了一下齐然，郭坏心里嘀咕了一下。
“我们最多只得两日时间，按照那六者之约定，两日之内不会去打扰于你。”
“前辈，如果那六人之中有人提前动手呢？”沈玉嫣不无担心地问道。
“恕我直言，你并不知晓破体无形剑的功法秘诀，即使是真的被人掳走，对方也只能是失望而归。”齐然略带戏谑说道，让沈玉嫣也不禁笑了出来。“昨日你之所以要求两日宽限，目的也不过是要以巨石封闭洞府前后，保护剑魔遗体不受侵扰。仔细想来，你的本来计划也是从瀑布处而落，伺机北上。”
沈玉嫣面露苦涩：“面对那六人，除了先父，谁人也不敢说可以全身而退。我不通武道，只是博取那万中之一的机会罢了。”
她不可能在众人面前当众说出自己并不会秘籍的事情，这样只会让那些人直接杀入洞府，翻看剑魔遗体，以求破体无形剑的奥秘。
真是个聪慧的女孩齐然在内心感慨一句，又把自己从苏庆端那得来的‘天香返气丸’取出，递给沈玉嫣。
“前辈，若是那六人提前追击”接过药瓶，沈玉嫣忽然说道，话语之中不无担忧。c
齐然双腿盘坐，眼皮低垂。
“此六人之中，以剑圣傅青冥，剑鬼宇文空为魁首。面对其中任何一人，如果没有两名高手应对，是万万抵挡不下来的。所以，从牵制平衡的角度而言，如果剑圣与剑鬼未曾离开，在场之人谁也不敢先行一步。再者，你所放的巨石虽然伤不到那六位绝顶人物，但是也必定会杀伤掉部分四派弟子。如此一来，他们为你父亲所准备的‘诛魔’大阵也就无从施展，更加逼迫得四派首领要留在原地。”
在齐然的看法中，六人互相制衡，互相牵制，在真正确认沈玉嫣行踪之前，谁也不敢轻易离开。只有当沈玉嫣的行踪被真正泄露之后，或是飞鸽传书，或是另有通讯妙法，才会引来追杀。
现在，就要看看究竟哪一派能够率先发现行踪了齐然心里总结。
“他们若是知道行踪，第一个想法是要如何独吞，所以前几场战斗或许不用担心会面对太多压力”如此思考之中，齐然缓缓运动玄功，让自己体力真气恢复。
“你初学武道，若是一般时刻，我也不会建议你服用丹药，辅助修炼。然而现在事出突然，我便建议你吞服此物。”
沈玉嫣虽不精通武道，却明白武学。她毕竟常年和沈其才一起生活，耳濡目染之下，有着不错的理论底子。况且她的悟性高到吓人，若按照《诸天》的五蕴划分，沈玉嫣的‘慧蕴’在八十五之上。破体无形建剑第三篇共四节，洋洋洒洒七千余字，她只听过两遍，就全部记下。
沈其才虽然并没有传之武道，但是五行八卦，生克变化，沈玉嫣是早早就学过的。在这一点上，她比之来自于现代的齐然更易入门。
“现在无碍，你自己运功，修炼玄冥霜冻剑气。”齐然和沈玉嫣在车内对面而坐，说完此句之后，就投入识海，不再理会。
这几日阴晴不定，齐然和沈玉嫣所承的马车走出去一日就又遇到风雨。
哐啷哐啷马车的轱辘声逐渐小了下来。
“公子小姐，天在下雨，道路泥泞，为安全起见，小老儿想在前方路边客栈稍作休息，等雨过天青，再启程上路。”郭坏和齐然他们约定，在外现在他就是马夫身份，演得十分到位。
如今已经是下午了，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天暗，齐然想了想，就答应下来。
沈玉嫣早换了一声衣服，穿戴孝服而出实在太过显眼，如今就换了一身淡黄素雅的长裙。
客栈曰‘天门’。
淅淅沥沥地，下车之后，齐然让沈玉嫣撑起油纸伞，挡住雨水。
客栈招牌大体还算完整，只是某些地方的木质已经有些发黑，可能是梅雨时候带来的后果之一。
吱吱呀呀，木门的开启发出酸牙的声响，如同陈年的老醋。
齐然一身功力收敛，身上半点未湿，与沈玉嫣齐齐入店。
他的感知一向不错，在入店之后，一瞬间有六道目光直射过来。
两男，四女，分在二桌。
那两男都是客商打扮，燃热齐然却注意到他们身上的衣服太新，并不是经年的样子。四女之中，有一人是小姐打扮，其余三人都是老妈子一样的仆人。
但是，其中两位‘老妈子’脸上表情僵硬，臃肿。
此时，小二哥端着菜肴走过。
下雨天湿，进出的客人多了，就连客栈之中的地板也留有水渍。小二哥走得快，右脚踏在水渍中，重心不稳，呲溜一下，向前扑倒。
刺啦！
菜碟落地，碎成一片一片，连同汁水，看上去有些狼藉。
齐然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只有那两位老妈子脸上始终没有牵动肌肉。
果然是易容的心里有数之后，齐然带着沈玉嫣，和随后而来的老车夫找了一个空桌坐下。
“上菜。”齐然随口吩咐。
不多时，饭菜上齐。
两荤两素，有一桶白饭。店家还附赠了一碟花生，还有一壶热酒，让那些淋了雨的客人可以暖暖身子。
“三位菜色齐全，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刚才倒霉摔倒的小二哥被掌柜的骂了好一通，好在‘职业素养’颇好，现在还能笑脸迎人。
“前辈，稍等”沈玉嫣忽然小声说道。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里面有一枚探针，沈玉嫣用手绢包裹住针尾，以前针放入菜色之中。
“这是‘王蛇血针’，是当年先父与‘金蛇老人’赌斗赢来的。”沈玉嫣小声说道。“据金蛇老人说，这枚探针打造时候混入了王蛇之血，乃是天下探毒之圣物。”
齐然神情古怪：“你虽然武道不通，然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沈玉嫣轻轻吐了吐舌头，难得露出俏皮模样：“这只是先父遗留于我的一些东西，入不得前辈法眼。”
金蛇老人是以毒称道的人物，这枚王蛇血针之下，毒物难掩踪迹。
“这碟小菜有毒”沈玉嫣每次试过之后，都要用烈酒清洗，最后查出其中一碟素菜中有恙。
“甚好，老师傅吃的时候，不要动这一碟。”齐然右手伸出，单把那一碟素菜取出。
既然是剑魔沈其才留于沈玉嫣的宝物，齐然丝毫不担心王蛇血针的‘信誉’，拿开之后，大胆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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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峰北二十里，是天下运通之城，三江交汇之所，通城。武道世界中，越是这种城池，越是有镖局。
通城更是这样，一座城中，大大小小的镖局有二十余家。他们为那些客商押运财宝金银，或者护送家眷，‘通城镖’向来声誉不错。
因为这是四方集散货运的重心，甚至通城连宵禁都没有，日夜时段，都能看见物资货品进出往来。
金风镖局中，总镖主郭坏已经睡了，在睡梦之中，他听到外面有人拍门。
“总镖主，外面有人找你压镖！”
“不去，不去本镖主谁的镖也不接，除非天皇老子来了，不，天皇老子来了也不接！”郭坏有些恼火，在梦中胡言乱语。
“他说，这趟镖你是非接不可的，说是当年的故人来访。”
郭坏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来：“我的故人？是春夜楼的小环，还是如意居的阿如？”
在不满之中，郭坏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向外走去。
“人在哪？”
“就在旁厅，大堂人多眼杂，他们嫌不安全，我就把他们安置在了旁厅。”
郭坏有点心情不畅，到了旁厅，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中的是一男一女，男子蓝衣劲服，相貌俊朗，眼神锐利；女子一身白衣，眉目出色，气质上佳。
郭坏本来有些窝火，但是他原本是浪子，看见美女佳人就没了脾气。他无视于身旁的男子，讪讪地走过去问道：“姑娘是谁，是哪家院子的？我这人平常记性不好，一时想不起来了”
郭坏有些自责，此等佳丽自己偏偏忘了，实在是纵横花海二十多年的自己所不能容忍之过失。
“郭总镖主，你可还记得二十三年前，晴芳楼你遇到的那个人？”白衣女子含笑，轻轻说出一句话，却让郭坏如遭雷击。
二十三年前，晴芳楼
记忆中的画面开始回放，郭坏立刻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原来是小姐你我这几天才听说令尊他已经”
沈玉嫣点点头：“总镖主知道得不差，家父已经仙去了。他时常和我说，如果今后蒙难，武道上的人物，你这位金风镖局的郭总镖头是第一个值得信任的。”
郭坏知道因果之后，对于沈玉嫣已经收敛了欣赏。
“小姐你想要郭某做什么？”
“我要你替我押镖，送往横绝岭三绝府。”沈玉嫣指了指自己，“是活人镖，镖物就是我。”
急匆匆地，一辆马车从金风镖局后院疾驰而出。
郭坏已经易容，变作一个五十多岁的车夫，驾着马车。
当年剑魔沈其才并不是侠客，当然也非邪道。他行事全凭喜好，有的时候兴趣来了，也会做些好事。郭坏当年是有名的江湖浪子，在玉京的晴芳楼和人赌斗输了所有，经脉被挑，沦为龟公一样的人物。沈其才偶然之间和郭坏相识，反倒觉得这个当时坏坏的年轻人挺有趣。
“当时，多亏了沈大侠助我恢复功力，又传了我一套‘春风化雨’的剑法，我才能重拾自信，再立下‘金凤镖局’的名号。”
所以，剑魔沈其才是郭坏的恩人。
“小姐，这位一定是沈公子？”郭坏看见齐然与沈玉嫣隔阂甚少，又年轻，心里便以为齐然是沈其才的儿子。
“不是，这是一位前辈，与家父相识。”沈玉嫣摇摇头。
前辈？上下打量了一下齐然，郭坏心里嘀咕了一下。
“我们最多只得两日时间，按照那六者之约定，两日之内不会去打扰于你。”
“前辈，如果那六人之中有人提前动手呢？”沈玉嫣不无担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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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嫣面露苦涩：“面对那六人，除了先父，谁人也不敢说可以全身而退。我不通武道，只是博取那万中之一的机会罢了。”
她不可能在众人面前当众说出自己并不会秘籍的事情，这样只会让那些人直接杀入洞府，翻看剑魔遗体，以求破体无形剑的奥秘。
真是个聪慧的女孩齐然在内心感慨一句，又把自己从苏庆端那得来的‘天香返气丸’取出，递给沈玉嫣。
“前辈，若是那六人提前追击”接过药瓶，沈玉嫣忽然说道，话语之中不无担忧。c
齐然双腿盘坐，眼皮低垂。
“此六人之中，以剑圣傅青冥，剑鬼宇文空为魁首。面对其中任何一人，如果没有两名高手应对，是万万抵挡不下来的。所以，从牵制平衡的角度而言，如果剑圣与剑鬼未曾离开，在场之人谁也不敢先行一步。再者，你所放的巨石虽然伤不到那六位绝顶人物，但是也必定会杀伤掉部分四派弟子。如此一来，他们为你父亲所准备的‘诛魔’大阵也就无从施展，更加逼迫得四派首领要留在原地。”
在齐然的看法中，六人互相制衡，互相牵制，在真正确认沈玉嫣行踪之前，谁也不敢轻易离开。只有当沈玉嫣的行踪被真正泄露之后，或是飞鸽传书，或是另有通讯妙法，才会引来追杀。
现在，就要看看究竟哪一派能够率先发现行踪了齐然心里总结。
“他们若是知道行踪，第一个想法是要如何独吞，所以前几场战斗或许不用担心会面对太多压力”如此思考之中，齐然缓缓运动玄功，让自己体力真气恢复。
“你初学武道，若是一般时刻，我也不会建议你服用丹药，辅助修炼。然而现在事出突然，我便建议你吞服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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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其中两位‘老妈子’脸上表情僵硬，臃肿。
此时，小二哥端着菜肴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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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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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易容的心里有数之后，齐然带着沈玉嫣，和随后而来的老车夫找了一个空桌坐下。
“上菜。”齐然随口吩咐。
不多时，饭菜上齐。
两荤两素，有一桶白饭。店家还附赠了一碟花生，还有一壶热酒，让那些淋了雨的客人可以暖暖身子。
“三位菜色齐全，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刚才倒霉摔倒的小二哥被掌柜的骂了好一通，好在‘职业素养’颇好，现在还能笑脸迎人。
“前辈，稍等”沈玉嫣忽然小声说道。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里面有一枚探针，沈玉嫣用手绢包裹住针尾，以前针放入菜色之中。
“这是‘王蛇血针’，是当年先父与‘金蛇老人’赌斗赢来的。”沈玉嫣小声说道。“据金蛇老人说，这枚探针打造时候混入了王蛇之血，乃是天下探毒之圣物。”
齐然神情古怪：“你虽然武道不通，然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沈玉嫣轻轻吐了吐舌头，难得露出俏皮模样：“这只是先父遗留于我的一些东西，入不得前辈法眼。”
金蛇老人是以毒称道的人物，这枚王蛇血针之下，毒物难掩踪迹。
“这碟小菜有毒”沈玉嫣每次试过之后，都要用烈酒清洗，最后查出其中一碟素菜中有恙。
“甚好，老师傅吃的时候，不要动这一碟。”齐然右手伸出，单把那一碟素菜取出。
既然是剑魔沈其才留于沈玉嫣的宝物，齐然丝毫不担心王蛇血针的‘信誉’，拿开之后，大胆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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