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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炉时代》正文 第四章 潜龙升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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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而模糊的阳光浮在水面上像碎落的金子,静默的影子沉在河边浅水的中心。

    寒鱼低着头走路,不时踢飞路边散落的石头,双手负在背后,看不出心情好坏的样子。

    “关于以后的事情,你怎么想的”寒秋问道,妹妹的进路问题一直是他家里的心病,作为社会的中上层人群,父母希望这个高序列天赋的女儿能有作为,但是作为文职人员的顶峰就在那里,他们已经用自身来验证过这个事情,但是成为被称为薪火科的战斗编制,又着实是荣耀伴随着巨大的危险的。

    “我已经向行政厅递交了我的申请书。”寒鱼开口答说道。

    “啊?”寒秋吃了一惊,等到他做出反应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正看到寒鱼认真地睁大眼睛盯着他看,眼神里有着寒秋看不懂的光芒。

    “文书工作现在也需要递交申请书吗?哈哈。”寒秋摸着脑袋,艰难的说着无聊的话。

    寒鱼眼神里的光芒一点点褪去了,她重新低着头,踢着小石子往前走,冷笑道:“文书工作是分好的蛋糕,写不写申请书有所谓吗?”

    寒秋试图说点什么,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枯燥乏味的话,“薪火科很危险的。”

    “我不想像你这样。”寒鱼轻声说了一句。

    “什么?”寒秋没有听清她的话。

    “我要成为一个活着有意义的人。我要诛杀恶魔,我要寻找失落的地下城,我要保护无辜的人免受伤害。我要我死去的时候不为活着的时候后悔。”寒鱼盯着寒秋的眼睛,一字一顿。

    良久的沉默。

    “你很有抱负呢。”寒秋艰难地挤出这样的话。如果我是故事的主人公,这样慷慨激昂地发言,应该是由自己来的吧。但是从这篇故事的第一页,主角就已经放弃努力了啊。

    恰好走到一家商店附近,为了不让这诡异的氛围继续发酵,寒秋摆摆手问道,“今晚要吃些什么?”

    “随便。”她心情算不上很好。

    寒秋在商店饶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拿了什么,有些迷茫地结了帐。两人一直也都没有讲话。

    走出商店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一阵巨大的骚动,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黑影就快速的冲了过来,那黑影看到寒秋兄妹俩,明显停顿了一下,而后迅猛地冲进了他们身后地商店。

    “寒秋。”寒鱼吃惊地睁大双眼,转身问道,“那不是?”

    寒秋向她摇了摇头,刚刚黑影冲过来地方向,一队穿着金黄色战甲地战士同样跟了过来。

    “审判团抓捕犯人。所有人让开。”这一队战士直接冲进了商店,伴随着货架倒地地声音和杂乱地撞击声,有人叫道,“她跑到西边去了。”

    审判团的战士立刻向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寒秋,我要去看看。”寒鱼拔腿就要跑。

    寒秋一把把她拽住,低声叫道,“跟过去干嘛,找死吗?”

    “你看到了的。”寒鱼挣开他的书,同样低声叫道,“那是音姬姐姐。”

    眼见寒秋一动不动,寒鱼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快速说道,“音姬姐姐不会是坏人,你不敢去救她,我要去。”

    “胆小鬼。”她抛下这句话,往那边追了过去。

    寒秋叹了一口气,他重新走进商店,和躲在商店的小角落瑟瑟发抖欲哭无泪的老板聊了会天,然后就在商店附近转了起来。

    等到第三次绕过一处围墙的时候,身后一阵风,然后一具沉重的躯体直接压住了他。

    “不许动!”身后的人低声威胁道。

    寒秋趴在地上,向前举起双手。然后右手一转,向身后艰难地做出了一个打招呼的动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犹豫了片刻,身后的人倒在一旁,赫然正是刚刚往西边

    逃去的黑衣人,音姬。

    “那个黑影人明显和你的体格不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寒秋坐起来,扑打身上的泥土。

    “哪里不一样?”音姬露出狐疑的神色,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胸膛。

    “那个不关键,你为什么被审判团的猎狗追着?”

    音姬脸沉了下来,她摇摇头说道,“他们似乎是认为我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刚刚吸引审判团的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他说他是保护我的人,审判团的人应该就是跟着他过来的,审判长认为我父亲带走了珍贵的圣物,将它藏了起来。”

    “你父亲?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他已经死了,所以所有的线索都在我的身上了。”音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他死掉的时候,我才三岁。”

    “你不可能真的躲开审判团的人。”寒秋担忧道,“他们现在找不到你,但是如果打开了天空之眼,你无处遁形的。”

    “那就死吧。”音姬扬起洁白的脖颈,像一只骄傲的天鹅,“反正我一个人,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倔强之极,但是又透露着绝望的悲伤。

    寒秋盯着她的眼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只是化成了一句叹息。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什么。”他头低了下去。

    “你在说什么呢?”音姬干笑了两声,“我可是一根坚强的野草,无论到哪里,我都能活下去的。”

    “快逃吧。”寒秋催促道,“逃出这个城市,躲开了天空之眼,审判团的人根本找不到你,我知道几个穴居人的地点,你在城市外面躲一段时间,他们不可能永远找你。”

    “对啊。”音姬挺起胸膛,笑着说道,“藏他个十年八年,我还是一条好汉。”

    两个人都有意的避开了那个结果,那个血色的结果,历史上被审判团追捕的人,还没有成功脱逃的先例。

    “你怎么出城?”寒秋问道。

    音姬从怀中掏出怀表,摇了摇头,“我要坐船离开,但是刚刚引开审判团的人和黑船约好的时间还没到。”

    “有什么船可以躲开审判团?”寒秋疑惑道,突然他神色一凝,“是水鬼?”

    在所有在来到这个世界上肆虐的恶魔中,大部分智商并不高,总有被人类驯化的,有一部分性情相对温和的甚至参与到普通人类的生活之中,所谓水鬼就是其中一类,它们体格庞大,在水里滑行如同闪电,而且作为恶魔的水上运输兵种,它们可以短暂的在水里前进,但是性情温和也只是相对而言,在人类正式将水鬼列入宠物列表之后,水鬼凶性大发将乘坐的人全部害死的例子很多,而且随着交通工具的不断发展,可供人类选择便单子拉长了,所以水鬼逐渐被正常的水上航行淘汰了。除了黑船。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况且。”音姬拍了拍寒秋的肩膀,“审判团也不是万能的,我大可逃到北方。”

    音姬口中的北方,是指在这座大地上,表面上服从大天使凯尔的统治之下的“其余城市”。这并不难理解,光明和黑暗从来都是共生的,尤其是在那些远离中心又天寒地冻的地方,那里是黑暗滋生的地方,有人以反抗独裁的名义在暗处组建了新的联盟,甚至于随着实力的不断扩大,已然成为了敢于正面反抗审判团的势力。但是对于这些生活在温暖地带的人来说,对于那些城邦,更多的印象就是残暴,鲁莽,无知和罪恶。而且由于距离实在是太遥远,即便有心,大部分人也无能为力到达那里,路上不仅仅是无穷无尽的恶魔在游荡,光是艰难的气候,就已经足够打败大部分试图前往那里的人。

    传说那里的人们甚至以恶魔为食。

    寒秋艰难地笑了笑,他做不出其他的表情,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他印象最深刻的人,音姬可以排到前列,这倒和她的外表无关,最开始认识她的时

    候,她还只是个和流浪儿无异生活在孤儿院的孩子,她生性顽强而脾气恶劣,不为那个老麽麽所喜,而且由于孤儿院的人团结起来排斥她,她经常连饭都吃不饱。但她从不乞讨,零雪是她的同班同学,经常会带一些食物与她一起分享,她从不拒绝零雪,她一度认为零雪以后会和她结婚,所以她憎恨寒秋,认为他抢走了她的新娘,即便是长大之后明白了自己对结婚的误解,她对寒秋的恶感也一直没有消除。话虽如此,她对寒鱼和寒秋的父母印象也一直极好,他们也喜欢这个倔强的小修女。寒秋也不讨厌她,他成长在一个算不上成熟的身体里,年龄却成倍的增加,他不讨厌这个小女孩,面对她的刁难,也一直选择回避和忽视。当然,这种态度令音姬更为愤怒。

    两人从毕业之后,已经很久不曾相见,她是高序列天赋,还是极其罕见的“洞察”,毕业之后本应进入现在追杀她的审判团,但是她突然消失,据传她离开了这座城市去寻找自己的父母。现在一别经年,以往的成见已经可以成为两人调笑的谈资。

    所以寒秋只能苦笑。

    “我该走了。”音姬确认了时间,起身往巷子一边走过去,穿过巷子是一片树林,树林的后面,就是她与别人约定好的地方。

    但是她停住了。

    从巷子的尽头传来的是钢铁与钢铁交加的声音。

    沉顿的脚步声。

    一名全身覆甲的审判团的士兵从巷子的尽头慢慢走了出来。他的盔甲是普通的制式盔甲,颜色却不是常见的黄金色,而且冷酷的苍白色。

    “你哪里都去不了。”

    金属一样的非人声音,像是两块生铁撞击的回响。

    “你这流着肮脏血液的卑贱之人。”

    寒秋用眼神询问音姬,他虽然战斗力低下,但是在学校里两人都是上过战斗科目的,面对这样一个没有武器的对手,并非全无胜算。

    但是音姬拖着寒秋,回头就跑。

    寒秋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气浪直接击在墙上,险些直接晕死过去,音姬同样被击退数步。

    审判者继续走过来,没有任何征兆,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从他身上绽放,他漫步在洁白的圣光之中,行走在巷子里,却像是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

    “快走,我来拖住他。”音姬仓促说道,她双手急速颤动,微红色的光芒从她手心冒出,展成丝线。急切之间,她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过去,一拳击在审判者的面甲上。

    微红色的丝线瞬间缠绕在盔甲上,沿着纹路向里面渗入。这是音姬苦修的技能,带着灼热高温的丝线会瞬间插入敌人的脑袋,审判者没有任何反抗就让音姬得手,这是她意想不到的。强烈的不安瞬间变成了阴影,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将盔甲都烫红了,但是审判者却没有丝毫动作,他缓缓抬起手,将音姬的双手移开,然后毫不费力的将她一脚踢开。

    “蝼蚁。”他嘲笑道,仿佛弹开了蚂蚁。

    “你怎么不走啊。”音姬绝望道,那一脚看似轻飘飘没什么力气,但是剧烈的痛楚让她短时间内无法动弹。寒秋本能地冲过去想要将她抱走,但是依照目前的形势,他只不过是白白送命。

    寒秋背对着她,没有回答她,直接向着审判者冲了过去。音姬这才注意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了一块砖头。

    寒秋冲到审判者面前,灌注了他所有气力的砖头毫无花哨地直接命中审判者的头部,砖头甚至瞬间炸成碎片,审判者的头部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砸到一旁。

    那光芒重新绽放开,寒秋迎面就是这刺眼的光,他还没来得及捂住眼睛,就被同样的一脚直接踢开。不过和音姬不同,非天赋者,也没有经过长久的训练,倒地之后,他直接昏死过去。

    “祈求审批吧。”在灼目的光芒中,审判者高声吟唱。

    音姬拉住昏迷的寒秋,静静地闭目等死。

    “死亡就在眼前。”

    (本章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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