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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天》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神女发愿和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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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冰湖”圣地水晶宫内离开,刘封展翅悬浮在冰湖之上的三百丈处,望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不由一阵出神。黝黑的侧脸表情不断变幻,修长的眉峰下一双眼睛露出一股深邃的光芒,像是缅怀,像是憧憬,又像是暗自感伤或者唏嘘短叹。

    自冰凤闭关的冰寒洞天前离开,刘封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失落。孤独压抑,形单影只,好似这天地间的修仙路上从今往后只剩下刘封一人,独自前行。

    长生难测,仙路没落,这一刻刘封好想化身一名凡人,有着几个狗肉朋友,可以在自己失落难受时温一壶酒、烧几道菜,排遣一下心中的感怀。只是回首来路,抑或是展望前尘,步步杀机的修仙路上,真有把酒饮欢、对影成三人的时刻?

    朋友不可得,红颜不能觅,这一刻刘封就像是长生路上的独行者,越走越是孤独。

    “诶。”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刘封闪烁的双目内,渐渐升腾起道道复杂的光芒。这些光芒明亮了许久,最终又被刘封收回了心中,看了一眼脚下的冰湖,眸光渐渐平静下来。

    “修仙路上求长生,难道真会越走越孤独?百年前在岳阳国涉入修仙界的那一刹,我越来越不清楚这个选择是对是错了。”刘封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着某人倾心交谈,但半空中没有一人在侧。

    似乎是明白刘封所想,也知道刘封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异样,姬妃儿轻柔礼话语不由飘了出来,“不管是对是错,往事都不可能重新来过的。刘封,你应当收起心中的那些伤感,当你的修为越来越高,寿元越来越长时,你会发现,现在的这些孤独和寂寞会越来越淡薄,甚至有可能在某一日,你都不会刻意的想起。”

    “呵呵,难道妖神女也是如此吗?”刘封没顺着话说下去,反而唇角维扬,挂着一丝温和的笑容道:“妖神女生活至今活了多少年?除了姬广神祗外,你家中还有其他亲人吗?”

    “怎么,你好奇本宫的生活?”姬妃儿有些讶异的问了一句,想了想,回道:“本宫在神界生活了三万年,家中有父有母,还有一位弟弟。你问这些做什么?”

    “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刘封想了想,依旧是目光深沉的望着天空。轻声自语道:“你已经三万年岁了,真是比人间世的一个国家寿元都悠长,比修仙宗门的命数都悠久。可是这三万年的修行中,你至少还有家人陪在身边,日后姬广妖神也会给你介绍一位满意的神仙伴侣,让你们双宿双飞,相濡以沫。”

    “你纵是生活成百上千万年的岁月,恐怕也不会感受到孤独和失落的一刻,可是我不同啊。从出生到现在,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起初父母被杀,我为了复仇而学武,在那短短十几年的岁月里,也是我第一次没有感受到孤独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有子涵陪我,那个时候我扬名岳阳国武道界的时候,还会有一人真心的记挂着我,爱慕着我,也被我深深的喜欢着。”

    刘封声音微微一顿,背后的三色风雷翅轻轻拍打间,三色流光呼啸呼啸的升腾起来,流光溢彩,十分美丽,映衬着刘封都置身在一片如梦如雾的幻景中。单手向前微微探出,手心一阵灵光闪动下,刘封身前的虚空里,渐渐凝聚出一名身形窈窕、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少女。

    这少女眉目如画,皮肤白嫩如玉,好似嫩嫩的春笋,淌着诱人无比的晶莹光泽。一双灵动活泼的大眼睛里,狡黠和欢喜的神情栩栩如生,一颦一笑间,完全魅惑天成、令人陶醉不已的模样,简直惊为天人,美的刻骨铭心。

    看着法力凝聚的窈窕少女,刘封心中渐渐被忘怀的过去再次清晰的浮现出来。只是这一刻,刘封除了缅怀、失落和爱慕外,心头的痛苦伤感却轻微了很多。经过百余年的沉淀,刘封似乎有了直面赵子涵的勇气,但这勇气,却令刘封有些难以自已,不知所措。

    “如果我没有执着仇恨,被杀戮蒙蔽了眼睛,或许陪在赵子涵身边的那些时日,我们将会是最幸福和适合的一对情侣。如果在最后我也没有被人发现身份,赵子涵不会因我牵连而死,师尊也不会惨死在其他的武者手中。也许我会和赵子涵在两三年后成婚,然后笑傲江湖,双宿双飞。只可惜这些全都是如果,随着子涵的死,一切都变得不再现实。”

    “子涵死后,我因为宋若萱的缘故,进入仙道途中,为了忘记过去的伤痛而封禁了自己,孤独的修炼着。短短数年时间,我时时刻刻都在为了修炼而修炼,为了忘记过去而努力。直到某一天,我突然发现,忘记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仙路漫漫,我又为何要逃避过去,而且如何能逃避的了呢?”

    刘封的语气有些平静,这种平静像是破而后立的结果,又像是波澜不惊历经了风风雨雨后的沉稳。随着他这番话说出来,虚空中的子涵影子逐渐消失,一阵明灭不定的灵光闪烁下,无数道法力汇聚而来,缓缓聚拢间,再次形成一名少女的身影。

    但见这名少女穿着一身紫色纱裙,凹凸有致的身体在紧身长裙的包裹下,丰满无比,十分诱人,像是成熟桃子般令人心动。黛眉星目,樱唇琼鼻,精致细腻的脸颊好似拥有倾城倾国的容颜,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若天成。

    这少女眸光深深,平静内敛的表情深处,却又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担心和关怀。正是在这道目光的注释下,刘封深沉的表情上难以自已的浮现出一抹笑容。

    “她就是宋若萱吗?很漂亮,难怪你念念不忘。”姬妃儿似是也看到了虚空中的窈窕女少,疑问夹杂着肯定和赞叹的声音不由说了出来。

    “本宫一直想问,当年为何你会跟在宋若萱的身边?当时你只是一名资质非凡的武者,又怎么会和修士有了联系?”

    想起在宋国姑苏城发生的一幕幕,刘封再次笑道:“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当年我刚刚屠杀忘岳阳国武道界的一切凶手,大仇得报,正不知将来的生活如何生存时,路过宋国姑苏城,恰好就遇到了若萱抛绣球招婿的一幕。”

    “当年她被白云仙门一个很有背景而且也很有资质的青年觊觎美色,一直想要将若萱收做伴侣,只是她不答应,被逼无奈,才想到了抛绣球招亲的法子。而我好巧不巧的,就成了那个接住绣球的人。在她的帮助下涉入仙道,是我们做出的交易,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陪她进入白云仙门,成为拉扯别人仇恨的靶子。那个时候,我还沉浸在死去子涵的痛苦中,所以哪怕到了后来,我明明感受到了宋若萱无微不至的情谊时,也不有选择面对。”

    “我这一次在白云仙门修炼了的那么些年,又欠下了另一份人情,我愧对了若萱。若是当年我听从狮爷的吩咐,给若萱一个回答,恐怕我心头的失落都会减少好多。不管我是拒绝还是接受,也要比现在这样生死不知的好上很多。我知道,在我陷入曹瀛的这百年时间里,若萱肯定在白云仙门等着我,甚至还有可能发动着一切力量在寻找着我。”

    其实还有一个猜测,那就是刘封死了。但刘封知道,宋若萱一定不会这么去做。在白云仙门内,刘封还遗留着另一只二级灵兽铁羽云雕。这只灵兽的存在,狮爷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果他见云雕没死,肯定会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说给宋若萱听,那么在这百余年的时间里,宋若萱肯定还在某一处等着自己。

    想到这些事情,刘封在感到淡淡欣慰的同时,又感到一阵自责和难以喘息的压迫。

    “百余年的时间不算很长,等离开曹瀛后,你就能回去见到她了。”这个时候,姬妃儿也唯能如此安慰刘封了。

    刘封听了,微微点头,却也没有表示赞同。宋若萱了解刘封的修炼资质,恐怕这百年时间里,宋若萱对他的担忧没有减少一丝一毫。而修士修仙,讲究心思空明,摒弃一切情感杂念,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任何天之骄子也难以在仙道上取得更大的成功。宋若萱显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在见不到刘封活生生的出现前,她肯定无法做到。

    “子涵、若萱,这都是我挂念最深的两个人。这两人也都是因我的存在,而变得不幸,想起之前的种种,我就有种愧疚的心情。云天秘境内,我重新遇到和子涵长的一模一样的上官镜儿时,我才发现,原来有些事情不必执着,有些事情又不要错过。而当我明白这些时,却再也无法马上回到宋国,回到白云仙门了。”

    “我活了一百多岁,至今感到唯一愧疚的,就是对不起和子涵和若萱。若没有我,恐怕她们要比现在生活的幸福。”

    姬妃儿听着刘封诉说着过去的种种,安静的不言不语。虽然在她进入刘封体内的一刻,在云天秘境苏醒时,她就接收到了许许多多关于刘封生平的经历,但此刻听着原主人将所有的事情都叙说一遍,还是有种新奇和伤感的感觉。这在平生过往的三万年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听着刘封的叙说,再看着刘封脸上收敛为极为平静的表情,姬妃儿心思微微一动,不由询问道:

    “这就是挂念一人的感觉吗?刘封,在见到你之前,本宫以为修仙界内没有情。修士逆天修炼求得长生,这本就是万分艰难的事情,若是再心有挂碍,做不到无情无欲,恐怕仙道一途更是难以登顶。可是从本宫这些年看来,你的形式作为完全不符合一名修士的身份,这于你的长生大道,未免有些不可言了。”

    “长生?以我刘封的资质,从来没幻想过能够登顶长生大道的一天。无论是在岳阳国的武道界,还是进入白云仙门,我只是为了想获得更强一点的自保力而修炼着。然而这些年来,无论我怎么修炼,怎么努力,也发现没有到顶的一天。越是对修士的力量了解的透彻,我越是感觉孤独无力,十分渺,好像任何一个强大的存在都能轻易的抹杀我。”

    刘封再次停顿了一下声音后,沉吟了少顷,苦笑道:“或许这就是我为什么感受到孤独失落的原因吧。人间世中的若萱、此地的涟儿,都成了我最挂念的人。或许在感情上我对若萱要更深一些,可对她俩的责任,我却一样不少。尤其是涟儿的失踪,更让我明白她在我心中的价值。越是明白这种价值,我就愈发的战战兢兢、忐忑不安了。”

    “我不信命!在姬广妖神的帮助下涉入仙道一途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不信天命,更不会臣服于什么虚无缥缈的天道。若非当年有姬广妖神的帮助,我在天道的惩罚下早已灰飞烟灭了,对此我一直很感激。之后又经历了这么多起起伏伏的事情,我才发现我的力量实在有限极了。”

    “我不会再以我的修炼资质为借口,故意逃避了。我要变强,我要变的比现在更强!我有决心在仙道路上继续行走下去,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要为镬取到更加强大的力量而努力。只是在努力的同时,我却不能再留恋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了。强中自有强中手,元神贤人之上还有元婴圣人和真人,这些存在上甚至还有灵界的大修士,我不想再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也不想让我在将来的某一年会为了我的留恋而痛苦。”

    “所以你会这么失落?”姬妃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刘封的回答,想了想,柔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存在,对宋若萱、蓝涟儿并不是一种痛苦的纠缠呢?修士修仙,不会是一帆风顺,中途陨落者十之八九。你确定她们也会如此看你?”

    “她们不会,但我会。本来在子涵的打击下,我不敢轻易涉及感情了。好不容易在云天秘境内考虑清楚,打算回到白云仙门面对若萱,却不想给传送到了方囚笼里。又经过涟儿的事情,我真是经不起如此担惊受怕了。我就是那个危险的源头,所能做的,也就是和她们都保持距离。”

    “可是,会吗?没有你的存在,宋若萱和蓝涟儿就不会出现危险的一天?刘封,本宫感觉你还是害怕了,你害怕再次面对两人的离开,所以你连接受都不敢。你是担心生死离别吧?”

    刘封没有说话,但是姬妃儿这句话无疑是说道了刘封的心里。无论他怎么想,又如何去面对宋若萱、蓝涟儿,甚至也有着一丝牵挂的上官镜儿和冰凤,刘封总是生活在担忧中。在他看来,如果每有强大的实力保护对方安全,那就不要轻易做出任何答复。可是仙道漫漫,一节高似一节,这修炼真有到顶的时候?

    所以刘封禁言了,沉默了,失落了,也感到茫然了。

    姬妃儿似乎感受到了刘封的心情,这个时候她说什么安慰或劝慰的话。任何话在姬妃儿看来,都不如刘封自己能够领悟的重要。看着刘封平凡五官上深沉的表情,感受到刘封复杂的心境,姬妃儿不由畅想起自己的未来。

    将来的某一日,是否也会有名神祗或修士,对自己牵肠挂肚、爱慕欢喜呢?

    正在刘封思考无果的时候,雷蛟传来音讯,妖神女庙已经开辟好,可以过去安置妖神女像了。刘封深吸一口气候,三色风雷翅一闪,就破空声大响的朝着紫霞峰飞了过去。

    来到紫霞峰半山腰,刘封和雷蛟碰头,看着雷蛟修复整洁的妖神女庙,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的表情。

    “将昆仑炉和‘香火本源’祭出来,本宫要施法祈愿,彻底给本宫凝聚信仰之力了。”姬妃儿说完,就见一个三头六臂的三寸高紫檀色雕像自动从刘封的空间袋内飞了出来,于此同时,一道乳白色光华一闪,姬妃儿将下的神魂从刘封体内飞遁出来。

    刘封知道姬妃儿在等这一刻等了百余年,当下也不耽搁,祭出昆仑炉和香火本源后,传讯雷蛟守护在妖神女庙外,然后自己又翻出三牲祭品、香火香烛按照姬妃儿的吩咐布满整个空间时,就见妖神女雕像通体闪烁起紫檀色的光芒,骤然一亮间,再次复制出一个同样大的雕像来。

    从刘封空间袋内飞出的妖神女雕像再次回到刘封身边,而复制出来的雕像则飞到了神龛内。姬妃儿的神魂一闪,附体在神龛内的雕像时,昆仑炉呼啸一声缩安置在了神龛前方,然后一点白光猛然亮了起来,在昆仑炉内烈烈的燃烧着。

    刘封双目微眯,他知道,这是香火本源彻底和昆仑炉这件伪神器联系在了一起。当姬妃儿的神魂彻底和神龛内的雕像融合,且绽放出五光十色的云霞时,没有五官的脸上渐渐生出一双璀璨夺目的明眸。一点朱红樱唇,一道挺翘鼻梁,睫毛袖长细密,脸色灼灼生光。

    也就是在这一刻起,虚空陡然猛地一阵,整个庙宇都笼罩在一片云蒸霞蔚的光芒里,旋即无数呢喃的声音从虚空里横加而来,层层叠加下,竟似带有莫大的法力般,凭空加持在了妖神女庙之上。

    在这些加持的声音纷纷跨越而来时,神庙内的所有香火香烛都开始燃烧了起来,然后一道无比圣洁的气息从神女像上巍然释放,轰隆隆的法力贯穿下,神庙内响起一道似是祝福又像祈愿的轻柔声。带着一股难以描绘的威能,贯穿整片天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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