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眼实录》正文 第35章 顾明与咖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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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之所以不可以永恒，大约正因为回忆不可能始终真实，因为生命就是细胞的不断更新。
顾明从没想过自己开个店今天还会面临这么复杂的一个情况：一是因为林迁的关系，从那一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到现在还很僵硬，常常都是顾明躲在后面的操作室做甜品，林迁在前面吧台操持一切，两个人都尽量避免有什么直接接触的机会，就算是因为前面甜品少了或者是人多需要帮忙了真的见到了，两个人也全部都是公事公办地走流水，事情做完就散，就连笑上一笑，都很勉强；而且林迁最近要去学校接夭夭下自习，所以他每次收拾完东西就都提前走了，但越是这样，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就更盛；而对于这样的诡异氛围平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周叔和偶尔来坐坐的二嗲嗲会觉得有些不适应，今天他们两个下午坐在前面桌子上还聊到的，首先是二嗲嗲探出一直只头来问着吧台里面的林迁，小声道：
“唉？小帅哥，最近你们两个怎么啦？吵架啦？怎么你们两个都怪怪的现在。”
周叔听了也表示认同，他一边敲敲自己的电脑键盘，一边吸着烟点头赞同道：
“我也觉得，怎么小兄弟你最近和你老板吵架了？两个人这两天怪安静的，有点不习惯呢还！”
林迁在吧台里面听到他们的问话之后也是一愣，想了想，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于是只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勉强地低头笑笑说：
“没有啊，没吵架，挺好的，可能是最近开店实在是有点累了吧！”
周叔听到林迁这么说，叼着烟就是一个回头，怀疑的抬头纹都出来了：
“是么？”
二嗲嗲看着这样的林迁，叹着气摇了摇头，小声道：
“不对劲啊不对劲，年轻人啊年轻人！”
林迁听着这两个人的感叹，只能装作没听见，在吧台后面苦苦地笑了一下。
而坐在后面靠门位置的罗悬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这种情况可能是他最乐于见到的了，为什么？因为他也会累的，追求一个人也是一项体力活，而且尤其是你每天能看到你喜欢的人，和她喜欢的人每天黏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时候，谁不需要一点儿强大的体力和心脏来负荷？而就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上天忽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好机会，果然，上天还是眷顾他的，他就说嘛：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从小赢到大的原因可不单单只因为他运气好，而是因为每次运气来了他都能很好地抓住；所以人定胜天，不论如何，这次他赢定了，不论是人还有心！
一晃眼又到了下午，如今虽然是初秋，但是江城的天气一向也不都是非常分明的，所以尽管已经是秋天了，但是夏天的余热未散，晚上的温度又降得十分的厉害，这两天有可能会下几场暴雨，所以就连爱玩如江城人的人们，这两天也是懒得出门，各个都很惜命地窝在了家里。
林迁看着外面吹得猛的风，在店里觉得有些气闷，所以拿了一包烟就出去透了透气。他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抽烟，而是往前面的广场里面走了走，他找了一张石凳坐下就点上了烟，看着头顶上方颜色越来越深沉的天空——像要马上就要压下来将他吞没似的让人害怕，马上，他就有些怀念十米之外的那个小店了；店里现在已经亮起了灯，暖黄的颜色在这样的天气里简直就是对于内心孤独的人的一种救赎，但是他明白，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他低下头，吸了一口烟，不由得想到前两天老林和他说的那个提议：回去上学的事情，然后毕业好好在公司谋个职位。尽管他明白上学对他来说未必有多大实际性的作用，他见过了太多所谓的“知识分子”，也见过了很多成功的“白手起家”，成与不成，其实往往在于自己而已，但是，有些时候那一纸文凭确实还是这个固执偏见世界的一个有效敲门砖，也起码，如果还有那么一天，还有机会的话，让他再一次地站到她的面前和人竞争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地忽然自卑，起码能稍稍再给他一些底气；但是，那时候像顾明这样的女孩子早就不知道做了谁的新娘了吧！尽管如此，他还是开始认真考虑那个提议了。
就在风吹得更猛，甚至飘了几滴雨在他头上，他准备回店里的时候，罗悬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递上了一支烟，问道：
“再来一根？”
林迁刚想摇摇头说不，忽然眼角瞥见了顾明在店里往这边看了一眼，而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接过来了。
罗悬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方向，了然地笑了笑。
罗悬帮他把烟点上，又给自己把烟点上，坐下，吸了一口，问道：
“你和那个叫······就是那个那个高中生，是认真的？”
林迁还在回想顾明刚刚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并没有听清罗悬在说些什么，只是听到他好像说到了夭夭，于是先是摇摇头，后来又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道：
“嗯。”
罗悬也不知道他这个“嗯”字到底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明白，至少现在他是可以安心一整子了。
罗悬伸手接了接不知道从那个方向斜打过来的雨水，看了看几乎已经变成黑色的天空，说道：
“江城今天的风可真的是大啊！我以前在老家都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天气！”
林迁双手往后，撑在石凳上，眯着眼，看不出情绪道：
“可能是你常年在外吧，这种天气，其实还挺正常的，秋天嘛！”
罗悬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是吗？”
林迁也回头看过来，肯定道：
“是啊！”
罗悬看他有些生气的样子，忽然笑了笑，然后摸不着头脑地来了一句：
“不去接你的小女朋友么？”
林迁因为现在吹得越来越大的风，没听清，皱着眉头问道：
“你说什么？”
罗悬转头看着林迁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道：
“我说，你，不去，接，你的，小女朋友，吗？快下雨了！”
林迁听清之后本来还有些疑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话题怎么忽然就转到这上面来了？但是，在他看清了罗悬笑意盈盈的脸上满眼不可拒绝的命令之色后，他忽然就懂了。他看向店里那个时不时就往这边回看的那个身影，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行，明白了！你自己做的选择，你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只是很羡慕和嫉妒罗悬：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能够这样自信地做自己想做的，说自己想说的？而林迁你就始终是那个默默的委屈求全的人呢？
于是林迁狠狠地吸了一口嘴里的烟，扔到地上踩了踩，看向罗悬，笑道：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
说完林迁就往上跑去，插上了车钥匙就往学校的方向开走了。
罗悬看着林迁去了的背影，这才往店里走了回去，就在他进门的后脚，外面的雨就和不要钱似的泼了下来，那气势，都有点让身在里面的顾明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店会不会就在今天被雨压垮了。
顾明和二嗲嗲他们坐在一起，她看着罗悬回来了，自然地就再往后看了看，却发现并没有人跟进来，于是装作随意地问道：
“林迁呢？他去哪儿了？”
罗悬站在吧台边上给自己慢慢地倒了一杯热水，一边喝一边回道：
“他啊，去接他小女朋友了！外面不是下雨了么？”
果然。
顾明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黯了黯，但是她稍后还是扯出一个笑容道：
“是这样啊，可是，他没带伞啊！”
旁边的二嗲嗲忽然有点猥琐地笑道：
“唉，你不懂了吧，这种天气还要什么伞？没有伞才有可能有故事啊！嘿嘿嘿！”
对面的周叔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心领神会地笑了，食指指向二嗲嗲道：
“啊，你个老不正经的！哈哈哈哈！”
顾明坐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笑成一团，心里却痛得更厉害了，她站起身说自己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想上去躺会儿。
旁边两个人也没在意，更没看出她的异常，只是挥挥手和她说：
“去吧去吧！”
靠在吧台喝水的罗悬把这桌的一切都看的、听得一清二楚，每当他看到顾明因为林迁而扯出来的不自然笑容的时候，他就特别想把它扯回去并且摇着她，大声告诉她道：
“别再这么笑了，真的不好看！”
但是此时，他不会这么做，他要让她死心；他要让她痛苦；他要让她绝望；因为只有这样，顾明以后才能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而不带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林迁到了学校门口之后给夭夭发了个消息，问道：下课没，带伞了么？
夭夭很快回过来道：没呢！秃老班拖堂，真是的！对啦，不用伞，刚刚有人说待会儿送我去食堂，今天就不回去吃饭了！
林迁光看着这段文字都知道这个小姑娘此时的愉悦，因为她后面一连给自己发了好几个可爱的动物动图；他想，夭夭说的那个人大概就是那个有一天晚上忽然浑身酒气窜出来、揪着他的领子威胁他，让他对夭夭好的那个男孩子吧！
林迁想着就笑了笑，忽然很是羡慕里面那栋大楼里面那群单纯又可爱的人们！他想了想，回道：行吧，那我先回去了！
夭夭又再次很快地回复道：嗯呐！好的！对了，你和顾明姐姐怎么样？她有没有生气吃醋然后和你挑明啊？那天晚上你追出去了，结果怎么样？
林迁看着这条语气愉快，表情横飞的消息，忽然的，心脏就疼的抽痛了，但是他还是很快回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夭夭看了这条消息之后好像也明白了林迁现在的心情似的，发了一只狗托腮的愁思表情过来，说道：啊？怎么会这样？
林迁看着她的那个狗头，不由感慨：年轻真好！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就连有了什么忧心的事情也是挡不住的活力与可爱：什么事情只要稍稍刺激一下，就会因为青春的肆意和张狂而憋不住地喷涌而出了；但是成人呢，又是不一样，他们就是一群胆小、畏缩又迂回的笨蛋啊！
就在林迁想着发完这条消息就走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兜不住似的，倾盆的大雨瓢泼而至，逼的林迁不由地往学校大门的门沿下躲了躲，他继续发消息给夭夭：外面下雨了，既然你不回去，那我就先走了！
夭夭这才明白林迁等在门口似的，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过来，赶紧阻止道：你在学校门口？别别别，外面雨这么大，你这样骑车走会被淋湿的！这样，你先站在那里，待会儿我和他去接你，我们一起吃食堂！
林迁看着这个消息，心里忽然有点儿暖，但是他还是拒绝道：不了，太麻烦了，而且，三个人怎么一起打两个人的伞？只会让大家都淋湿而已！
夭夭看了这条消息之后，头埋在桌子底下怪自己嘴拙，她迅速地打字辩解道：不是啊，反正你别走！我可以一个人去接你啊，或者他去接你，反正你们也认识！后来，夭夭想了想，还是把这段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她又重新看了看林迁刚刚发给她的那条“雨伞理论”，总觉得他说的，应该不是现在的这件事情吧！所以，她想了想，重新发了一句：那你小心，注意安全！
发出消息之后，秃老班就下课了，而林迁也再没回个消息过来。
夭夭趴在自己六楼的窗口，透过窗外蜂拥推挤的人群，似乎看到了学校门外那个瓢泼的大雨里，一晃而过的红色机车的声影。她想：林迁大概，不，林迁一定很寂寞吧！甚至比她最寂寞的时候还要寂寞！就在夭夭想的入神的时候，有一个人消无声息地靠近了窗口的她，狠狠在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恶狠狠道：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是不是在想那个叫什么林迁的？他从在楼拐角看到她在窗口发呆的那一刻开始，就这么怀疑了。虽然他人脑子里这么想，但是始终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很怕夭夭忽然就这么回头，然后甜甜地回他一个“嗯”字。
但是所幸的是，夭夭没有，她还是回头，甜甜地朝他笑道：
“没有啊，我在等你啊，我还在想待会儿去食堂要吃点什么！”
男生好像是被夭夭这猝不及防的甜笑给袭击到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过来好一会儿，他才有些红着脸，神色紧张、结结巴巴道：
“那······那你还趴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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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小帅哥，最近你们两个怎么啦？吵架啦？怎么你们两个都怪怪的现在。”
周叔听了也表示认同，他一边敲敲自己的电脑键盘，一边吸着烟点头赞同道：
“我也觉得，怎么小兄弟你最近和你老板吵架了？两个人这两天怪安静的，有点不习惯呢还！”
林迁在吧台里面听到他们的问话之后也是一愣，想了想，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于是只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勉强地低头笑笑说：
“没有啊，没吵架，挺好的，可能是最近开店实在是有点累了吧！”
周叔听到林迁这么说，叼着烟就是一个回头，怀疑的抬头纹都出来了：
“是么？”
二嗲嗲看着这样的林迁，叹着气摇了摇头，小声道：
“不对劲啊不对劲，年轻人啊年轻人！”
林迁听着这两个人的感叹，只能装作没听见，在吧台后面苦苦地笑了一下。
而坐在后面靠门位置的罗悬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这种情况可能是他最乐于见到的了，为什么？因为他也会累的，追求一个人也是一项体力活，而且尤其是你每天能看到你喜欢的人，和她喜欢的人每天黏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时候，谁不需要一点儿强大的体力和心脏来负荷？而就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上天忽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好机会，果然，上天还是眷顾他的，他就说嘛：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从小赢到大的原因可不单单只因为他运气好，而是因为每次运气来了他都能很好地抓住；所以人定胜天，不论如何，这次他赢定了，不论是人还有心！
一晃眼又到了下午，如今虽然是初秋，但是江城的天气一向也不都是非常分明的，所以尽管已经是秋天了，但是夏天的余热未散，晚上的温度又降得十分的厉害，这两天有可能会下几场暴雨，所以就连爱玩如江城人的人们，这两天也是懒得出门，各个都很惜命地窝在了家里。
林迁看着外面吹得猛的风，在店里觉得有些气闷，所以拿了一包烟就出去透了透气。他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抽烟，而是往前面的广场里面走了走，他找了一张石凳坐下就点上了烟，看着头顶上方颜色越来越深沉的天空——像要马上就要压下来将他吞没似的让人害怕，马上，他就有些怀念十米之外的那个小店了；店里现在已经亮起了灯，暖黄的颜色在这样的天气里简直就是对于内心孤独的人的一种救赎，但是他明白，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他低下头，吸了一口烟，不由得想到前两天老林和他说的那个提议：回去上学的事情，然后毕业好好在公司谋个职位。尽管他明白上学对他来说未必有多大实际性的作用，他见过了太多所谓的“知识分子”，也见过了很多成功的“白手起家”，成与不成，其实往往在于自己而已，但是，有些时候那一纸文凭确实还是这个固执偏见世界的一个有效敲门砖，也起码，如果还有那么一天，还有机会的话，让他再一次地站到她的面前和人竞争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地忽然自卑，起码能稍稍再给他一些底气；但是，那时候像顾明这样的女孩子早就不知道做了谁的新娘了吧！尽管如此，他还是开始认真考虑那个提议了。
就在风吹得更猛，甚至飘了几滴雨在他头上，他准备回店里的时候，罗悬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递上了一支烟，问道：
“再来一根？”
林迁刚想摇摇头说不，忽然眼角瞥见了顾明在店里往这边看了一眼，而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接过来了。
罗悬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方向，了然地笑了笑。
罗悬帮他把烟点上，又给自己把烟点上，坐下，吸了一口，问道：
“你和那个叫······就是那个那个高中生，是认真的？”
林迁还在回想顾明刚刚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并没有听清罗悬在说些什么，只是听到他好像说到了夭夭，于是先是摇摇头，后来又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道：
“嗯。”
罗悬也不知道他这个“嗯”字到底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明白，至少现在他是可以安心一整子了。
罗悬伸手接了接不知道从那个方向斜打过来的雨水，看了看几乎已经变成黑色的天空，说道：
“江城今天的风可真的是大啊！我以前在老家都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天气！”
林迁双手往后，撑在石凳上，眯着眼，看不出情绪道：
“可能是你常年在外吧，这种天气，其实还挺正常的，秋天嘛！”
罗悬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是吗？”
林迁也回头看过来，肯定道：
“是啊！”
罗悬看他有些生气的样子，忽然笑了笑，然后摸不着头脑地来了一句：
“不去接你的小女朋友么？”
林迁因为现在吹得越来越大的风，没听清，皱着眉头问道：
“你说什么？”
罗悬转头看着林迁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道：
“我说，你，不去，接，你的，小女朋友，吗？快下雨了！”
林迁听清之后本来还有些疑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话题怎么忽然就转到这上面来了？但是，在他看清了罗悬笑意盈盈的脸上满眼不可拒绝的命令之色后，他忽然就懂了。他看向店里那个时不时就往这边回看的那个身影，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行，明白了！你自己做的选择，你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只是很羡慕和嫉妒罗悬：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能够这样自信地做自己想做的，说自己想说的？而林迁你就始终是那个默默的委屈求全的人呢？
于是林迁狠狠地吸了一口嘴里的烟，扔到地上踩了踩，看向罗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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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悬看着林迁去了的背影，这才往店里走了回去，就在他进门的后脚，外面的雨就和不要钱似的泼了下来，那气势，都有点让身在里面的顾明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店会不会就在今天被雨压垮了。
顾明和二嗲嗲他们坐在一起，她看着罗悬回来了，自然地就再往后看了看，却发现并没有人跟进来，于是装作随意地问道：
“林迁呢？他去哪儿了？”
罗悬站在吧台边上给自己慢慢地倒了一杯热水，一边喝一边回道：
“他啊，去接他小女朋友了！外面不是下雨了么？”
果然。
顾明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黯了黯，但是她稍后还是扯出一个笑容道：
“是这样啊，可是，他没带伞啊！”
旁边的二嗲嗲忽然有点猥琐地笑道：
“唉，你不懂了吧，这种天气还要什么伞？没有伞才有可能有故事啊！嘿嘿嘿！”
对面的周叔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心领神会地笑了，食指指向二嗲嗲道：
“啊，你个老不正经的！哈哈哈哈！”
顾明坐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笑成一团，心里却痛得更厉害了，她站起身说自己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想上去躺会儿。
旁边两个人也没在意，更没看出她的异常，只是挥挥手和她说：
“去吧去吧！”
靠在吧台喝水的罗悬把这桌的一切都看的、听得一清二楚，每当他看到顾明因为林迁而扯出来的不自然笑容的时候，他就特别想把它扯回去并且摇着她，大声告诉她道：
“别再这么笑了，真的不好看！”
但是此时，他不会这么做，他要让她死心；他要让她痛苦；他要让她绝望；因为只有这样，顾明以后才能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而不带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林迁到了学校门口之后给夭夭发了个消息，问道：下课没，带伞了么？
夭夭很快回过来道：没呢！秃老班拖堂，真是的！对啦，不用伞，刚刚有人说待会儿送我去食堂，今天就不回去吃饭了！
林迁光看着这段文字都知道这个小姑娘此时的愉悦，因为她后面一连给自己发了好几个可爱的动物动图；他想，夭夭说的那个人大概就是那个有一天晚上忽然浑身酒气窜出来、揪着他的领子威胁他，让他对夭夭好的那个男孩子吧！
林迁想着就笑了笑，忽然很是羡慕里面那栋大楼里面那群单纯又可爱的人们！他想了想，回道：行吧，那我先回去了！
夭夭又再次很快地回复道：嗯呐！好的！对了，你和顾明姐姐怎么样？她有没有生气吃醋然后和你挑明啊？那天晚上你追出去了，结果怎么样？
林迁看着这条语气愉快，表情横飞的消息，忽然的，心脏就疼的抽痛了，但是他还是很快回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夭夭看了这条消息之后好像也明白了林迁现在的心情似的，发了一只狗托腮的愁思表情过来，说道：啊？怎么会这样？
林迁看着她的那个狗头，不由感慨：年轻真好！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就连有了什么忧心的事情也是挡不住的活力与可爱：什么事情只要稍稍刺激一下，就会因为青春的肆意和张狂而憋不住地喷涌而出了；但是成人呢，又是不一样，他们就是一群胆小、畏缩又迂回的笨蛋啊！
就在林迁想着发完这条消息就走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兜不住似的，倾盆的大雨瓢泼而至，逼的林迁不由地往学校大门的门沿下躲了躲，他继续发消息给夭夭：外面下雨了，既然你不回去，那我就先走了！
夭夭这才明白林迁等在门口似的，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过来，赶紧阻止道：你在学校门口？别别别，外面雨这么大，你这样骑车走会被淋湿的！这样，你先站在那里，待会儿我和他去接你，我们一起吃食堂！
林迁看着这个消息，心里忽然有点儿暖，但是他还是拒绝道：不了，太麻烦了，而且，三个人怎么一起打两个人的伞？只会让大家都淋湿而已！
夭夭看了这条消息之后，头埋在桌子底下怪自己嘴拙，她迅速地打字辩解道：不是啊，反正你别走！我可以一个人去接你啊，或者他去接你，反正你们也认识！后来，夭夭想了想，还是把这段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她又重新看了看林迁刚刚发给她的那条“雨伞理论”，总觉得他说的，应该不是现在的这件事情吧！所以，她想了想，重新发了一句：那你小心，注意安全！
发出消息之后，秃老班就下课了，而林迁也再没回个消息过来。
夭夭趴在自己六楼的窗口，透过窗外蜂拥推挤的人群，似乎看到了学校门外那个瓢泼的大雨里，一晃而过的红色机车的声影。她想：林迁大概，不，林迁一定很寂寞吧！甚至比她最寂寞的时候还要寂寞！就在夭夭想的入神的时候，有一个人消无声息地靠近了窗口的她，狠狠在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恶狠狠道：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是不是在想那个叫什么林迁的？他从在楼拐角看到她在窗口发呆的那一刻开始，就这么怀疑了。虽然他人脑子里这么想，但是始终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很怕夭夭忽然就这么回头，然后甜甜地回他一个“嗯”字。
但是所幸的是，夭夭没有，她还是回头，甜甜地朝他笑道：
“没有啊，我在等你啊，我还在想待会儿去食堂要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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