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眼实录》正文 第32章 顾明与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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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长大成人后的惯常态度，也就是见到苦难和不平，扭过脸去以求得眼不见为净。
顾明没想到老顾会这么快和她联系上，或许她想到了，只是潜意识里不想去想、不想去碰面而已，毕竟上次一见老顾的现任妻子就是一次元气大伤，顾明还没从中完全恢复：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今天罗悬和林迁都不在，一个是因为项目有事加急，一个是因为林宜他们家要给林宜他老头子操办一次生日会所以要晚点儿来，正好在这个时段，顾明开店没多久就看见了顾征的车出现在了对街，果然没几分钟后他就进来了。顾明看见他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如果说她以前还愿意试着鼓励自己以试图放过自己放过过去接受顾征的话，那么经历过这一次旧伤重揭的她现在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就是不对顾着表露出自己心里任何的真实情绪。
顾明上前去到了杯水放在顾征的桌前，顾征摘下眼镜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抱着暖了暖手，顾明这才注意到顾征的眼睛旁边有点儿淤青，想来必定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在家大闹了一场，顾明对着顾征指指眼睛这儿，问道：
“没事？”
顾征看她这样才想起来自己这儿还有块伤，第一反应就是把眼镜再戴回去，但是想了想，又放下了，只是垂眼喝着水道：
“没事儿，破了点儿皮而已。”
顾明点了点头，说了个“哦”字，但是想了一会儿顾明还是站起身去后面的临时小药箱里，拿出了一只粉色猪猪创口贴过来，她走到顾征面前道：
“这还是之前我手受伤的时候买的，只有这个颜色了，要不，你还是贴上吧，多少也会好点儿。”
顾征看着顾明手上的粉色猪猪创口贴，神色多少有点儿为难，但是这是顾明给的！女儿给的！还能不收？于是顾征最后还是接过来像是什么好玩意儿似的放在手里摸了好一阵，才说：
“过会儿，我过会儿就贴。”
顾明看他这样也没说什么，只是坐下来继续在电脑上整理她该整理的一些库存数目。
顾征看着顾明这副样子，话都到嘴边转了几圈儿了，但是还是没能说出口，最后，他终于是把一杯水给喝完了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
“明明，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这个店的事情的，前两天何曼她来找过你了吧！”
顾明这才停下自己手上的工作，视线透过大大的眼镜从电脑上看向顾征，面无表情、古井无波道：
“是啊，怎么了？”
顾征看顾明越是这样心里面就越是难受，顾明每每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就说明她是真的生气或者说真的心死了，这样的表情他在她妈刚过世的时候在她脸上看见过一次，还有一次，就是她第一次见完何曼躲在乡下老家的时候了。
“明明，你知道何曼她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所以她和我提了一个条件，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不算苛刻，她···应该也和你说了吧？”
顾征试探地看向顾明并且问道。
顾明看着面前如今这个有些苍老、有些讨好的顾征忽然有些恍如隔世，明明当年他抛弃妈妈、打自己耳光的样子还记忆犹新啊，可是怎么一转眼，所有的人都变了呢？连自己好像也老了，有时候，好像也恨不动了。
她看向顾征鬓角旁多出来的几根白头发，叹了一口气，口气有些松动道：
“她都和我说了，我也答应了，你不用再为难一些什么。”
顾征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像是想要上来拍拍顾明的手似的动了动，最终还是在原处停住了，他欣慰道：
“好好好，这就好，你放心，爸爸······我不会让她再为难你的。”
顾明点点头，看顾征没什么要说的了就继续回头整理她的东西了，顾征看顾明这幅样子也不好再要求些什么，只能想尽办法地找话题：
“唉，对了，林迁他最近在店里怎么样？没说什么么？”
顾明在听到林迁之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有了一点儿情绪，她转脸问道：
“林迁？他挺好的，怎么了啊？什么意思？”
顾征听顾明这么既然这么说了，也就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于是摆摆手道：
“没什么没什么。”
顾明最讨厌人家说话说半句，于是她歪着头看向顾征，投过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征看她执意要问，于是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反正你迟早是要知道的，林迁过不多久应该是要走了，老林想让他继续去读书然后再给他谋个职位。”
顾明好像是因为这个消息是在是来得太突然了，反倒显得十分冷静，但她倒是有点儿好奇：起初要介绍林迁来的也是林迁他爸透过顾征，说他在家闲着反正也是没事儿想来学点东西，可是怎么到最后要让他走的也是他？为什么她顾明始终是那个被安排、被接受二手消息的人呢？
顾明的心里忽然有一股怒火。
“那你当初为什么介绍他来？我好不容易培养了他这么一个帮手现在又毫无征兆地和我说要走？”
顾明的语气有点儿冲，向顾征撒着这股没用的气。
顾征也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啊，当初办事的时候和这个小伙子聊天，他自己提到了你这里，后来我要介绍他来的时候才知道他是老林的儿子的！”
“他自己和你提起的？”
顾明显然抓住了重点。
老顾答道：
“是啊，那时候他来办事处办事在边上排着队，我也在旁边等人，看这小伙子精神气儿不错就随口聊了两句，说到年轻人最近在江城喜欢去哪儿玩的时候，他和我说到了你这里，然后他又说自己最近复员没事情可做，我看你自己一个人很忙也很累就表明身份顺水推舟了。”
顾明听了之后点点头，眼睛瞬间有点儿失神。为什么她怎么努力回想就是记不起她曾经看到过林迁来过店里呢？一般来过店里的人她也都有印象的啊！
“明明，你怎么了？你别担心，这人还不好找么？唉，对了，我听说你这边最近总有一个小伙子出出入入的是谁啊？”
顾征看顾明在走神，于是挥挥手让她回神，并且在提到罗悬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八卦气息。可惜顾明现在一系在林迁的身上，并没有心情去关心老顾语气中的暗示，只是敷衍道：
“没什么，一个朋友而已。”
老顾也不气馁，继续语重心长道：
“朋友嘛，也要多相处相处的，我上次远远看过那个小伙子，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人品家世都靠谱，你啊······”
顾明本来没心情听顾征给她说这些恋爱相处经的，但是顾征这么一说她还是抓住了一个重点，她愤怒道：
“家世？你还知道家世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家世！你还背着我去调查别人了？”
顾明的心中那些过往的、现今的，积攒的愤怒一下子集中爆发：何曼、林迁、罗悬，她再也不想忍受了！顾征的插手管事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也受不了了，于是她的愤怒一下子喷薄而出，她站起身对顾征喊道：
“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林迁也好，罗悬也好你都不要再插手了！管好你自己的家事吧！你知道当初何曼自己一个人去看过我妈吗？她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难道您难道不知道么？我到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你和她所赐！求求你不要再管我了，你要是真的为我好你就多管管何曼吧！”
顾明对着顾征吼出这一切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心力，就连她自己也是，一边吼一边流着眼泪。
顾征听到这些话之后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就连平常坐着也打得直直的腰此时也被这三言两语给压垮了，只听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戴上了桌上的那副墨镜，站起身道：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顾明从没见顾征走得这么仓皇过，她看着顾征离开的背影哭得更凶了。
其实在她吼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有点后悔了，她看着顾征明显受伤的背影心中懊悔又难，她多么想不顾一切不顾后果地伤害一下别人啊，但是她却做不到，为什么别人能轻易伤害自己，自己只说了事实却都不忍心回头看呢？顾明捂着脸不想去面对，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受伤的每次都是她呢？她只是想要一个人平平静静地过她自己的小日子而已，为什么总就不能如愿呢？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偶尔做一次坏人心都会痛？就连······就连林迁都要走了！连林迁都要走了不是么？
顾明想到这里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得不成人形的，要是现在有谁进店一定会被吓一跳的，不过还好，没有人进来。于是顾明只是在哭了一会之后就擦擦眼泪站起身，把她该做的事情做完了。
等到她做完所有的事情，脑子里没有要思考的东西了，刚刚被她搁置在一旁的事情又重新全部回到了她的脑子里：自己刚刚是不是太过了？要不要和顾征发个消息道个歉？可是道歉自己又该说点儿什么呢？还有林迁，他到底什么时候要走？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为什么他要瞒着自己呢？
顾明一脑门子的事情想不明白，但是她知道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所以只能一件一件来，所以她先发了个消息给顾征：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对，是我太冲动了，我最近情绪不太好所以没能控制住自己，对不起，你别放在心上。
顾明看着自己的这一套说辞也觉得是官方了点，但是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措辞来编辑这个道歉，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姆指一不小心按到了发送键，就发送出去了。
顾明叹了一口气：唉，这就是智能手机的不足了，既然都发了，也就随它去。顾明也不再多发点什么别的话，只是盯着顾征那边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也没在编辑状态，就算了。至于林迁，顾明叹了一口气：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能消化这个消息都要给她很长一段时间吧，更不提说他要自此离开的事情了。
顾明有些沮丧地趴在了桌子上，难以想象林迁日后离开的日子，平常在店里呆着没有发现，现在一想，这里其实到处都充斥着林迁的影子：隔板上的书是他收拾的，他说要按照编码分门别类的放好，这样多了少了才好知道，于是顾明店里的书从此之后就真的没再少过；隔板上的小插牌上也有他的粉笔画，他说顾明头发越来越长也不去剪，就这样留长其实也挺好的，只是再也见不到她短头发的样子觉得有点儿可惜，所以那天下午没人的时候他就坐在她对面画了，别说，画上虽然是二次元的样子，但是她的神态还是抓得挺好的；还有旁边花架上的绿萝和多肉，平常也都是林迁在打理，以前顾明总是养一个死一个，自从林迁来了之后，店里的花花草草长得都是枝繁叶茂，只有要修剪的份儿从来没有说哪个是要枯死的；还有还有······还有的东西简直太多了，顾明不知道小半年的时间原来就能让一个原本陌生的人的痕迹充斥整个空间，而她也从慢慢的不习惯和嫌弃、到现在的说上句接下句一个眼神就能表达其意地互相了解对方了，可是现在他要离开了，自己又要要花上多久才能习惯没有他的日子？顾明把头埋在手臂里不愿意去想，她只知道自己是个慢热的人，如果有一天一个亲近的人就这样忽然地离开了她的身边，她应该会花上一辈子去填满这个缺了的漏洞吧！
而且，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好的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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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征看她这样才想起来自己这儿还有块伤，第一反应就是把眼镜再戴回去，但是想了想，又放下了，只是垂眼喝着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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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点了点头，说了个“哦”字，但是想了一会儿顾明还是站起身去后面的临时小药箱里，拿出了一只粉色猪猪创口贴过来，她走到顾征面前道：
“这还是之前我手受伤的时候买的，只有这个颜色了，要不，你还是贴上吧，多少也会好点儿。”
顾征看着顾明手上的粉色猪猪创口贴，神色多少有点儿为难，但是这是顾明给的！女儿给的！还能不收？于是顾征最后还是接过来像是什么好玩意儿似的放在手里摸了好一阵，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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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这才停下自己手上的工作，视线透过大大的眼镜从电脑上看向顾征，面无表情、古井无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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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征看顾明越是这样心里面就越是难受，顾明每每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就说明她是真的生气或者说真的心死了，这样的表情他在她妈刚过世的时候在她脸上看见过一次，还有一次，就是她第一次见完何曼躲在乡下老家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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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点点头，看顾征没什么要说的了就继续回头整理她的东西了，顾征看顾明这幅样子也不好再要求些什么，只能想尽办法地找话题：
“唉，对了，林迁他最近在店里怎么样？没说什么么？”
顾明在听到林迁之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有了一点儿情绪，她转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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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征听顾明这么既然这么说了，也就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于是摆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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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征看她执意要问，于是叹了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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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好像是因为这个消息是在是来得太突然了，反倒显得十分冷静，但她倒是有点儿好奇：起初要介绍林迁来的也是林迁他爸透过顾征，说他在家闲着反正也是没事儿想来学点东西，可是怎么到最后要让他走的也是他？为什么她顾明始终是那个被安排、被接受二手消息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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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从没见顾征走得这么仓皇过，她看着顾征离开的背影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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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有些沮丧地趴在了桌子上，难以想象林迁日后离开的日子，平常在店里呆着没有发现，现在一想，这里其实到处都充斥着林迁的影子：隔板上的书是他收拾的，他说要按照编码分门别类的放好，这样多了少了才好知道，于是顾明店里的书从此之后就真的没再少过；隔板上的小插牌上也有他的粉笔画，他说顾明头发越来越长也不去剪，就这样留长其实也挺好的，只是再也见不到她短头发的样子觉得有点儿可惜，所以那天下午没人的时候他就坐在她对面画了，别说，画上虽然是二次元的样子，但是她的神态还是抓得挺好的；还有旁边花架上的绿萝和多肉，平常也都是林迁在打理，以前顾明总是养一个死一个，自从林迁来了之后，店里的花花草草长得都是枝繁叶茂，只有要修剪的份儿从来没有说哪个是要枯死的；还有还有······还有的东西简直太多了，顾明不知道小半年的时间原来就能让一个原本陌生的人的痕迹充斥整个空间，而她也从慢慢的不习惯和嫌弃、到现在的说上句接下句一个眼神就能表达其意地互相了解对方了，可是现在他要离开了，自己又要要花上多久才能习惯没有他的日子？顾明把头埋在手臂里不愿意去想，她只知道自己是个慢热的人，如果有一天一个亲近的人就这样忽然地离开了她的身边，她应该会花上一辈子去填满这个缺了的漏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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