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此生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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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暴雨中，百里寒川策马狂奔。白衣染得血红，又被雨水打得湿透，好似血水中泡过一般。但手中的易冷剑依然寒芒闪闪，甚至滴血不沾。
程征远的突袭，胡人骑兵的绕后，上官廉统帅的左翼燕军叛变，导致了一个结果燕军崩溃，被分割包围，到处都在乱战。
百里寒川趁乱杀出了重围，却也在暴雨中迷失了方向，他现在心里乱得很，既为无法掌控的局势感到焦虑不安，又担心着水清秋，一个人武功再高，在千军万马之中也是渺小的，除非达到半神的程度，可以近乎无限地以巅峰的状态割草。否则，就算是戮剑生也早晚会被磨死。
比如说百里寒川现在，虽然杀出重围，可是也挂了好几处彩，尤其是内力，更是消耗了大半。
雨幕遮掩了视野，能见度相当的低，连参照物都看不到，又对地形不熟悉百里寒川只能选择向前狂奔，先找个能辨识的地方再说。比如军营，最好是村庄或是山之类的。
1
另一边，水清秋的心更乱。她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燕军大本营被攻陷，百里寒川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家伙可是没什么武功的啊！起码水清秋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傻，不会主动去招惹参战的各方势力，遇到交战地带，她会避开，在边缘寻找百里寒川的踪迹。可是这天气，加上这种混战的场面百里寒川怎么挑了这么一个时候跳进了风暴的中心？
“你可不能死啊！你还要帮我报父母的仇呢！我还要报答你呢！你这么快就死了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1
前边有一个村庄！百里寒川不知飞奔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
他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从容的样子，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在下是路过的旅客，不知”百里寒川突然看到门里的中年妇人吓得脸色惨白。
把自己这身满是血的衣服忘了，百里寒川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过于慌乱了。
“好吧，我实话实说”
“不要杀我们！”中年妇人吓得跪在了地上，百里寒川身上那件血衣太有震慑力了。
“我当然不是来杀你们的！但是来杀你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百里寒川把妇人扶起，一脸的真诚：“齐军，胡人，和燕军齐军正在不远的地方混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闯到这里！他们现在都杀红了眼！看衣服不一样就动手砍人！你现在快带我去找村子里最有权威的人！我行侠仗义这么多年，最见不得的就是无辜百姓受害！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
水清秋知道，自己这样盲目地找百里寒川，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全身被雨淋得湿透，冷得无意识地颤抖着，可是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你到底在哪里？我该怎么找你？”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现：“信中提到白翎义随将在李家庄集结，这是不是说明了，公子筱七他们判断，遇到紧急情况，百里寒川会优先到李家庄寻求帮助？”
她拿出包裹中的小型司南，回想着地图，调转了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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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佑不甘心，但是别无他法，眼看着军队全盘失去了指挥，只好带着亲兵突围。
“张大将军要去哪里啊？”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迎面出现了一支人马，领头的人瘦瘦高高麻杆一样，又说不出的阴鸷之感。
“上官廉！你要干什么！”张士佑沉声大喝。
“当然是葬送掉燕国复国的希望啊！”上官廉疯狂地大笑起来，“我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在秦军的帮助下使燕国覆灭，怎么可能会再让它死灰复燃呢！？”
“难道秦军突然出现在燕都是你放进来的！？燕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不薄！？哈哈哈哈！我周家五代忠烈，到我父亲一辈，却因为一句谗言就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我更名换姓才得以苟且偷生，彻底的抛弃了尊严原则才当上了一个将军我等的，就是复仇啊！”上官廉的表情已经扭曲了，“张士佑，在燕国官场这种无尽黑暗的地方，你是个难得的好人但是你太愚忠了燕国是燕人的燕国，不是燕王的燕国！我相信！大多数燕人已经受够了那个燕王！秦国政治清明！这才是燕人的选择！”
“你胡扯够了么！让燕人给秦人当狗还能有这么多说辞！你确实已经放下了全部的尊严和原则！”张士佑咆哮着，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发现身边只有三十人不到，而上官廉身后起码五百人！
“燕国最后的种子，老燕王的小儿子燕寻在哪里？我知道你一直把他藏在身边！”上官廉问，“拿他的头，可以换你和你手下的命！”
“没门！全军，冲锋！”张士佑拔刀，长啸，带头冲了上去。
“杀！”亲兵们齐齐地跟上了张士佑的步伐。
“杀光。”上官廉笑完了，脸上冷冷的，对手下发出命令后，调转马头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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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都疏散躲起来了，百里寒川自己却找了一个制高点休息起来。
“这里是李家庄西边的无名小村李家庄有少量的东海郡本地军队，民兵基础也不错翻盘就靠他们了只是没注意到我的马受了那么重的伤，已经死了没有马去李家庄就太慢太累了，难以应付突发状况这个村子应该会吸引一些军队的注意，到时候就要抢一匹马了希望别来太多人”
雨势小了一些，百里寒川隐隐看到村子北部有一批人骑着马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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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秋突然感觉座下的白马有些躁动，开始不听指挥了。
“你怎么了？”水清秋停止了用缰绳控制白马。
突然，她座下的白马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嘶鸣了一声，自己转了个弯，向着东北方向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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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们逃出来了。”一个燕军的低级将领对着年轻人道。
“不要叫我公子了燕国已经灭了。”年轻人面色苍白，“周延年，以后叫我燕寻就好。”
“这不好吧，公子。”周延年挠了挠头道。
燕寻知道让他改口有点难，现在也不是折腾这个称呼的时候，便道：“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公子，就先听我的号令吧，把队伍驻扎在村子北部，进村向村民要一些吃的可以，但不要惊扰了他们。另外，把斥候分成三班，轮班倒换，监视村子周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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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波军队出乎百里寒川意料地老实，安安静静地驻扎在村子北部，百里寒川估计这应该是突围出来修整的燕军。
但是此时又有了一波更多的骑兵从东南侧而来。百里寒川心中充满了忧虑村民们在疏散隐藏时，自己是让他们尽量往东跑的，毕竟作为主战场的燕军营地在西边。
这一波新来的军队就不像之前的那一支了，他们在村子里面大闹着，各种翻找折腾。
百里寒川看到有斥候回到了北边打燕军驻扎点，自己便悄悄往东部移动。
离得近了，他也看清了——这帮不讲究的是胡人骑兵。
“别找到村民啊”百里寒川祈祷着要是真找到村民了，自己是救还是不救呢？救吧，可自己现在孤身一人自身也难保。不救吧，心里还过不去。
“说好的铁石心肠功利至上呢？百里寒川这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他们与你没关系。”百里寒川自言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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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怕。”小男孩颤抖着。
中年妇女慌忙地捂住了他的嘴，透过杂物的缝隙，她已经能看到外面那群暴徒的身影了。现在只期望雨声和杂音能掩盖住刚才小男孩的声音。
暴徒们翻箱倒柜地搜寻掠夺着有价值的东西，这里掏两把，那里拽几下，中年妇女透过缝隙看着外面人影来来回回晃动，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人影走近，站在了杂物堆前，开始翻了起来。
中年妇女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个人没翻出来什么东西，走开了。
中年妇女一口气刚缓过来，那个人突然又折返过来，再次翻了起来！杂物一层层变少，扔的满地都是，中年妇女看着渐渐变少的隐蔽物，内心越来越绝望。
马上就要被发现了！
风中传出一声淡淡的叹息。
翻着杂物的人倒了下来，尸体盖住了杂物堆，鲜血淋了中年妇女和小男孩一脸。中年妇女看到穿透了尸体的弩箭箭头，意识到有人救了自己。她透过缝隙，看到了那个站在对面屋顶的显眼的血衣剑客。
血衣剑客猛地踩了一脚瓦片，胡人们的注意都被吸引了：“他在那里！”
血衣剑客飘然离开，隐身于雨夜中。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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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寒川在屋顶上翻来跃去，把胡人们弄得晕头转向，还有好几个落单的被一剑干掉，急的他们哇哇怪叫。
可是真正想怪叫的还是百里寒川，他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
突然间，脚下一滑，百里寒川意识到是自己力气没用够，但却没办法修正了。
他一屁股摔在了小巷积满雨水的小坑里。
苦涩地笑了笑，他用剑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随后赶到的胡人骑兵终于包围了他。
“有谁敢先来领死？”百里寒川扬起了头，虽然在雨水中湿透，血染白衣，狼狈不堪，但神情却高傲而不屑。
几个胡人士兵壮着胆子冲了上来。
百里寒川挥剑，彻骨的寒气再次显威。浑身被雨水包围的士兵冻成了冰坨。
冰裂开了，人也随着冰裂成了好几块。诡异的是没有血液喷涌都冻住了。
一时间胡人士兵都沉默而不敢动了。
百里寒川傲然地立在那里，直到他的身形晃了一晃。
这一晃，胡人士兵重新拾回了勇气：“动手！他已经快不行了！”
易冷剑渐渐失去了光彩。被剑气扫到的士兵身上的冰越来越薄。寒气的致命性已经不在了，只能勉强做到迟缓士兵的动作。
吹毛立断，削铁如泥，杀人不沾血的易冷剑，终于锋利不在，也被染红了，剑上附着的那层霜已经成了血色。
又一名士兵倒了下来，这是这一波进攻中的最后一人。易冷剑割断了他的咽喉，他的马刀也砍伤了百里寒川的左腿。
内力还是耗尽了，寒气没能迟缓这最后一人的行动。易冷剑上覆着的那层霜消失了，血迹在雨水的洗刷下慢慢褪去。
百里寒川倚着墙，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这次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胡人士兵呐喊着，一拥而上。
比之前更强的寒气降临！
足以致死级别的七月流火，清场。
“你还没死透呢吧？”清冷的声音传来。
阴沉的天空下，那一抹白色是如此的耀眼。
女孩的长发和白裙都湿透了，虽然狼狈，却曲线婀娜，容颜更显得倾城绝世。
“你怎么来了？”百里寒川挤出了一丝微笑。
“你还没死透我就会救你出去。”水清秋道。
“抱歉，我死透了，现在正在诈尸，你不用救了。”百里寒川道。
“你说什么胡话？雨下的太大你脑子进水了？”水清秋走过去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百里寒川挣脱了她的手：“带着我，你也出不去的。他们人太多了，你快走吧，等会更多的敌人就来了。”
“我可不想白来这一趟！快跟我走！”水清秋伸出手，想再拉住百里寒川。
百里寒川顺手就把易冷剑递到了水清秋手里。
“你干什么？”
“这就是你一直想找到的易冷剑。我之前一直在骗你，百里寒溪就是我伴生霜魂的状态。”百里寒川道。
水清秋一愣，把易冷插在了地上，又固执地伸出手想拽起百里寒川。
百里寒川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轴，又顺手递到水清秋手里：“这是寒水剑诀。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别再伸手了”
水清秋把卷轴扔在地上，又伸出了手：“我要你跟我走。”
“我友情提示你，虽然我答应要帮你复仇，但咱俩都死在这里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做人要知足，拿着东西自己走吧，别太贪心了。”百里寒川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来救你是为了一把剑？为了一个剑诀？为了你可以帮我复仇的价值？”水清秋怒视着他。
“不是么？”百里寒川扬着脸，看着水清秋脸上的怒火变成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心里却在默念着：生气了吧？委屈了吧？赶紧走啊，赶紧走啊
咦，怎么没反应了？百里寒川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姑娘不是真受刺激了要亲自弄死我吧？
水清秋突然搂住了百里寒川的脖颈，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暴雨的阴冷之中，百里寒川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孩玲珑有致的身体多么柔软多么温暖。
百里寒川的耳边，她轻轻的呢喃着：“想赶我走？我偏不走我就要跟着你此生相随，荼蘼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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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依然在冲刷着一切，但它冲刷不掉的东西却在此刻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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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征远的突袭，胡人骑兵的绕后，上官廉统帅的左翼燕军叛变，导致了一个结果燕军崩溃，被分割包围，到处都在乱战。
百里寒川趁乱杀出了重围，却也在暴雨中迷失了方向，他现在心里乱得很，既为无法掌控的局势感到焦虑不安，又担心着水清秋，一个人武功再高，在千军万马之中也是渺小的，除非达到半神的程度，可以近乎无限地以巅峰的状态割草。否则，就算是戮剑生也早晚会被磨死。
比如说百里寒川现在，虽然杀出重围，可是也挂了好几处彩，尤其是内力，更是消耗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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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水清秋的心更乱。她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燕军大本营被攻陷，百里寒川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家伙可是没什么武功的啊！起码水清秋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傻，不会主动去招惹参战的各方势力，遇到交战地带，她会避开，在边缘寻找百里寒川的踪迹。可是这天气，加上这种混战的场面百里寒川怎么挑了这么一个时候跳进了风暴的中心？
“你可不能死啊！你还要帮我报父母的仇呢！我还要报答你呢！你这么快就死了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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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有一个村庄！百里寒川不知飞奔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
他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从容的样子，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在下是路过的旅客，不知”百里寒川突然看到门里的中年妇人吓得脸色惨白。
把自己这身满是血的衣服忘了，百里寒川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过于慌乱了。
“好吧，我实话实说”
“不要杀我们！”中年妇人吓得跪在了地上，百里寒川身上那件血衣太有震慑力了。
“我当然不是来杀你们的！但是来杀你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百里寒川把妇人扶起，一脸的真诚：“齐军，胡人，和燕军齐军正在不远的地方混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闯到这里！他们现在都杀红了眼！看衣服不一样就动手砍人！你现在快带我去找村子里最有权威的人！我行侠仗义这么多年，最见不得的就是无辜百姓受害！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
水清秋知道，自己这样盲目地找百里寒川，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全身被雨淋得湿透，冷得无意识地颤抖着，可是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你到底在哪里？我该怎么找你？”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现：“信中提到白翎义随将在李家庄集结，这是不是说明了，公子筱七他们判断，遇到紧急情况，百里寒川会优先到李家庄寻求帮助？”
她拿出包裹中的小型司南，回想着地图，调转了马头。
1
张士佑不甘心，但是别无他法，眼看着军队全盘失去了指挥，只好带着亲兵突围。
“张大将军要去哪里啊？”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迎面出现了一支人马，领头的人瘦瘦高高麻杆一样，又说不出的阴鸷之感。
“上官廉！你要干什么！”张士佑沉声大喝。
“当然是葬送掉燕国复国的希望啊！”上官廉疯狂地大笑起来，“我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在秦军的帮助下使燕国覆灭，怎么可能会再让它死灰复燃呢！？”
“难道秦军突然出现在燕都是你放进来的！？燕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不薄！？哈哈哈哈！我周家五代忠烈，到我父亲一辈，却因为一句谗言就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我更名换姓才得以苟且偷生，彻底的抛弃了尊严原则才当上了一个将军我等的，就是复仇啊！”上官廉的表情已经扭曲了，“张士佑，在燕国官场这种无尽黑暗的地方，你是个难得的好人但是你太愚忠了燕国是燕人的燕国，不是燕王的燕国！我相信！大多数燕人已经受够了那个燕王！秦国政治清明！这才是燕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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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都疏散躲起来了，百里寒川自己却找了一个制高点休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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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小了一些，百里寒川隐隐看到村子北部有一批人骑着马进来了。
1
水清秋突然感觉座下的白马有些躁动，开始不听指挥了。
“你怎么了？”水清秋停止了用缰绳控制白马。
突然，她座下的白马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嘶鸣了一声，自己转了个弯，向着东北方向狂奔起来。
1
“公子，我们逃出来了。”一个燕军的低级将领对着年轻人道。
“不要叫我公子了燕国已经灭了。”年轻人面色苍白，“周延年，以后叫我燕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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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寻知道让他改口有点难，现在也不是折腾这个称呼的时候，便道：“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公子，就先听我的号令吧，把队伍驻扎在村子北部，进村向村民要一些吃的可以，但不要惊扰了他们。另外，把斥候分成三班，轮班倒换，监视村子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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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一波军队出乎百里寒川意料地老实，安安静静地驻扎在村子北部，百里寒川估计这应该是突围出来修整的燕军。
但是此时又有了一波更多的骑兵从东南侧而来。百里寒川心中充满了忧虑村民们在疏散隐藏时，自己是让他们尽量往东跑的，毕竟作为主战场的燕军营地在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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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寒川看到有斥候回到了北边打燕军驻扎点，自己便悄悄往东部移动。
离得近了，他也看清了——这帮不讲究的是胡人骑兵。
“别找到村民啊”百里寒川祈祷着要是真找到村民了，自己是救还是不救呢？救吧，可自己现在孤身一人自身也难保。不救吧，心里还过不去。
“说好的铁石心肠功利至上呢？百里寒川这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他们与你没关系。”百里寒川自言自语着。
1
“妈妈我怕。”小男孩颤抖着。
中年妇女慌忙地捂住了他的嘴，透过杂物的缝隙，她已经能看到外面那群暴徒的身影了。现在只期望雨声和杂音能掩盖住刚才小男孩的声音。
暴徒们翻箱倒柜地搜寻掠夺着有价值的东西，这里掏两把，那里拽几下，中年妇女透过缝隙看着外面人影来来回回晃动，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人影走近，站在了杂物堆前，开始翻了起来。
中年妇女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个人没翻出来什么东西，走开了。
中年妇女一口气刚缓过来，那个人突然又折返过来，再次翻了起来！杂物一层层变少，扔的满地都是，中年妇女看着渐渐变少的隐蔽物，内心越来越绝望。
马上就要被发现了！
风中传出一声淡淡的叹息。
翻着杂物的人倒了下来，尸体盖住了杂物堆，鲜血淋了中年妇女和小男孩一脸。中年妇女看到穿透了尸体的弩箭箭头，意识到有人救了自己。她透过缝隙，看到了那个站在对面屋顶的显眼的血衣剑客。
血衣剑客猛地踩了一脚瓦片，胡人们的注意都被吸引了：“他在那里！”
血衣剑客飘然离开，隐身于雨夜中。
“追！”
1
百里寒川在屋顶上翻来跃去，把胡人们弄得晕头转向，还有好几个落单的被一剑干掉，急的他们哇哇怪叫。
可是真正想怪叫的还是百里寒川，他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
突然间，脚下一滑，百里寒川意识到是自己力气没用够，但却没办法修正了。
他一屁股摔在了小巷积满雨水的小坑里。
苦涩地笑了笑，他用剑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随后赶到的胡人骑兵终于包围了他。
“有谁敢先来领死？”百里寒川扬起了头，虽然在雨水中湿透，血染白衣，狼狈不堪，但神情却高傲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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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裂开了，人也随着冰裂成了好几块。诡异的是没有血液喷涌都冻住了。
一时间胡人士兵都沉默而不敢动了。
百里寒川傲然地立在那里，直到他的身形晃了一晃。
这一晃，胡人士兵重新拾回了勇气：“动手！他已经快不行了！”
易冷剑渐渐失去了光彩。被剑气扫到的士兵身上的冰越来越薄。寒气的致命性已经不在了，只能勉强做到迟缓士兵的动作。
吹毛立断，削铁如泥，杀人不沾血的易冷剑，终于锋利不在，也被染红了，剑上附着的那层霜已经成了血色。
又一名士兵倒了下来，这是这一波进攻中的最后一人。易冷剑割断了他的咽喉，他的马刀也砍伤了百里寒川的左腿。
内力还是耗尽了，寒气没能迟缓这最后一人的行动。易冷剑上覆着的那层霜消失了，血迹在雨水的洗刷下慢慢褪去。
百里寒川倚着墙，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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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前更强的寒气降临！
足以致死级别的七月流火，清场。
“你还没死透呢吧？”清冷的声音传来。
阴沉的天空下，那一抹白色是如此的耀眼。
女孩的长发和白裙都湿透了，虽然狼狈，却曲线婀娜，容颜更显得倾城绝世。
“你怎么来了？”百里寒川挤出了一丝微笑。
“你还没死透我就会救你出去。”水清秋道。
“抱歉，我死透了，现在正在诈尸，你不用救了。”百里寒川道。
“你说什么胡话？雨下的太大你脑子进水了？”水清秋走过去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百里寒川挣脱了她的手：“带着我，你也出不去的。他们人太多了，你快走吧，等会更多的敌人就来了。”
“我可不想白来这一趟！快跟我走！”水清秋伸出手，想再拉住百里寒川。
百里寒川顺手就把易冷剑递到了水清秋手里。
“你干什么？”
“这就是你一直想找到的易冷剑。我之前一直在骗你，百里寒溪就是我伴生霜魂的状态。”百里寒川道。
水清秋一愣，把易冷插在了地上，又固执地伸出手想拽起百里寒川。
百里寒川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轴，又顺手递到水清秋手里：“这是寒水剑诀。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别再伸手了”
水清秋把卷轴扔在地上，又伸出了手：“我要你跟我走。”
“我友情提示你，虽然我答应要帮你复仇，但咱俩都死在这里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做人要知足，拿着东西自己走吧，别太贪心了。”百里寒川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来救你是为了一把剑？为了一个剑诀？为了你可以帮我复仇的价值？”水清秋怒视着他。
“不是么？”百里寒川扬着脸，看着水清秋脸上的怒火变成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心里却在默念着：生气了吧？委屈了吧？赶紧走啊，赶紧走啊
咦，怎么没反应了？百里寒川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姑娘不是真受刺激了要亲自弄死我吧？
水清秋突然搂住了百里寒川的脖颈，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暴雨的阴冷之中，百里寒川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孩玲珑有致的身体多么柔软多么温暖。
百里寒川的耳边，她轻轻的呢喃着：“想赶我走？我偏不走我就要跟着你此生相随，荼蘼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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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依然在冲刷着一切，但它冲刷不掉的东西却在此刻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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