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命狱第九章 我参十方书，悟不出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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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道空间通道只剩下一点间隙的时候，顾白只看见长明被数万身影围困。
顾白眼前昏黑，似乎是过了许久，眼前有一点光亮让顾白亟不可待想要从这空间通道之中出去。
从空间通道出去后，顾白自是先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周围一切看起来并无危险暗伏，这倒是让顾白能松一口气。
他全身上下搜寻了个遍，月凰果然还是消失了，至于去哪里他可就不知道了，他倒是希望，只是从空间通道之中跌落，而不是落入印天郡手中，否则想要再抢回来简直难如登天。
在原地等了许久，并未见到长明追上来，顾白在此地等了一天一夜，他知道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否则若是印天郡连这里都找来了，那可真就是走投无路了。
小黑在顾白的怀里奄奄一息，月凰的毒液就算是蝶破境的修士都难以抵抗，小黑此刻还在挣扎之中，不过顾白倒是不担心，小黑头是顾白了，就算是长明只怕也没有这个实力闯入那里并带走月凰，若是如此难不成真的只能弃之不顾了。
顾白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下去，都说南宇河道纵横，到了哪里都不至于找不大河流，只是这一次顾白却是找不到的河水。
越是着急着找到一座大城打探消息，反而越不容易找到，正当正午，尽管周围绿意盎然，却也是热的有些不寻常，眼下周围碧色一片，顾白觉得这颜色仿似千年不变，压抑得很，无论多么明艳动人的东西，没有了陪衬，也就越难以看出它的明媚动人。
似海市蜃楼，周围的绿色变得有些朦胧，顾白本人自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忽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顾白内心大喜，附近应该有河流了。
顾白环顾四周，却是没有看见一条河道。
寻找良久，顾白才早到一条干枯的河道，他顿时失望之至，可刚才那一份凉意并非虚假，怎么就只剩下一条干枯的河道了。
盯着这干枯的河道许久，这干枯的河道上绿草丰盛，若是不细心查看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曾有一条河流流过。
顺着蜿蜒的河道前行，这河道干枯多年，哪里还能有半点水流，但既然此前有活水经过，想必顺着干枯的河道走应该能与其他河道在某一处汇在一处。
走着走着，顾白仿佛听见了背后有河流流淌的声音不断传来，顾白驻足回望，却始终并未看见任何水流在河道之中流淌。
未过许久，这干枯的河道之中竟是有一小股的流水在河床最底部滋润河床。
顾白想着这一定是晨间朝露凝聚未散，只是不等他坐实心中的想法，这一股细小的流水在不断壮大。
那河流翻涌的声响越来越靠近，顾白向身后望去，却是见到一个人影在原有的河岸上行走，而在他身旁的河床却早已被水流淹没，在他步履前行间，与那流水流淌的速度竟是一致的。
顾白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他确信方才那干枯的河道绝不是虚幻，可眼下这干枯的河道竟是在慢慢被河水充盈，实在太奇怪了。
而那个人停下步伐的时候，这河水也就不动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小黑，是我眼睛花了吗。”顾白问了问肩头上还处在昏沉之中的小黑。
小黑耷拉着眼皮朝前看去，也确实看见如同顾白一样的情况。
小黑只是咿咿呀呀叫个不停，但从这咿咿呀呀之中，顾白多少听出了一点兴奋的情绪。
按理说来这若是这河床之中水流再次恢复往日景象，怎么也是将所有的河道注满，可那流水能随时停住，与那个人的步伐完全一致。
此等奇怪的景象，仿似那一条河道的时间与周围的时间并不在同一个时间轴上，顾白不敢轻易上前。
而那个人的眼睛一直望着河流，只是眼神之中空洞，双眼似乎并不是聚焦在河流之上，至于在看些什么，也只有他自己能确定了。
这个人一身宽松的单衣，这一身单衣也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是灰扑扑的，他的身形很单薄，但并不是那种只剩下一副骨架行将朽木的单薄，而是你能十分确信他这单薄的身形之下，势必蕴含着某种力量。
这人的皮相倒是和他一身衣服十分相称，一眼能看出他是饱经风霜的人，倘若这种人行走在人群之中，只会泯然众人矣，但是和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就显得尤为醒目，让人忍住想要听一听那些他曾经的经历。
顾白只是站定不动，而那个人始终没有看顾白一眼，双眼始终盯着河道，仿似从从中找到些什么。
河流缓缓前行，而那个人也已经在顾白身前不远处了，顾白正要开口问路，那个人却是直接盘坐而下，而那流水不在跟他同步在和床上流淌，这一次这河流的时间似乎不在与周围所有区别，河流像是开闸的积水自行沿着河床流淌。
“前辈，敢问此处是何处。”顾白小声问道，语气自然是平和。
然而这个痴痴望着河水的人，没有任何回复，他像是沉浸在另一方世界之中。
“前辈，前辈。”顾白稍稍提高音量。
但这前辈充耳不闻。
等待了片刻，顾白要转身离去，既然能遇见这个前辈，说明在走不久也就能见到人了。
“唉……”
顾白刚转身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老前辈一声叹息，顾白赶紧转身，想详细打探一下此地的情况。
老前辈黯然道：“我参十方书，悟不出前路，吾行万里路，方知此间疾苦，复行十万里路，不知众生疾苦……但求道，无问仙，朝闻道夕可死矣。”
顾白等待许久，终究没有下文，便再次开口问道：“前辈何故发发此感慨，还有不知道前辈可否告知此处是何处。”
然而老前辈依旧没有接顾白的疑问，就这么呆呆的望着河流。
这一等就是到了傍晚时分，云霞浮空，映于河面，景色自是极好。顾白并未急着走，也跟着盘坐下来了，等到了这个时刻。
这期间顾白不曾看开口，他知道无论问多少次，这位前辈终究不会开口，再怎么发问也是枉然。
与印天郡几人一战，顾白已经身心俱疲，就这么静坐许久，听着涓涓细流，很容易就陷入沉睡之中。
而那前辈好像是陷入到了某种冥思之中，顾白只觉得这位前辈生息全部内敛，趋至无有之境，与万物通体，化入天地之中。
强者哪怕是点滴情绪外露都足以扰动他人的心神，致使他人产生共鸣，顾白与这老者一同陷入这种冥思之中。
也不知道这为前辈究竟在参悟什么，顾白顿觉周身被浩渺玄妙的世界包围，自身变得无比渺小，脑海之中反复重复着一个身影。
这个人似乎正是身旁的前辈，前辈坐在暗室之中，这暗室不知大小，只有幽冷的光打在周围，他身前是一张桌案，这桌案上堆满了泛黄的典籍与竹简。
前辈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这一张桌案，时间似乎从来不曾打扰这一片静悄悄的空间，能看见前辈的头发渐渐灰白，外面的世界只怕已经过了十几年，然而前辈只是全神贯注的投入到这枯燥的经卷之中，他周围的经卷典籍越来越多，一丈，两丈，三丈，四丈……
前辈唯有在需要查阅其他典籍的时候才会起身，在他身前是一排排书架，这书架上千乃至上万，总之一眼望不到边界。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书库，虽然是一个书库，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多少人，前辈脚步声在这书库之中都能回响许久。
幽暗的书库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我通明圣宫怎么就把这个痴呆的小子留下，这小子成天就只知道看数千年之前的典籍，他想干什么。”
“不清楚，二十年了，足足二十年了，他在这里待了二十年，除了几个长老能在有限的地方查阅部分典籍，也只有观主才能毫无阻碍的查阅圣宫所有典籍，也也不知道这货哪一点被看上了，竟然能得到应允查阅四大分馆之一。”
“谁知道呢，不过他也真是够耐得住寂寞的，二十年就在这幽暗的书库中。”
……
尽管有人对前辈议论纷纷，但前辈的心始终只在经卷之上。
又是三十年匆匆而过，前辈阅书无数，并且一目十行，甚至是过目不忘，在第三十年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他发现他阅书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一本本经卷想是活了一般，所有的文字都会自动排成一排落入印刻如脑海之中。这一个能力大大提高了前辈的效率。
前辈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尽管是换了个地方，但周围的环境始终不变，除了书还是书。
一日，前辈呆呆的望着幽冷烛光，他厌倦了一刻不停的翻阅典籍，因为他知道数千年前的典籍他基本烂熟于胸，他所求的东西即便是数万年前的典籍也无法详尽的展现给他。
他起身推开了书库的大门，这八十年来他与书为伴，十三岁那一年进入通明圣宫，十五岁进入书库之中，算一算日子，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曾修炼过，也只有凡人的寿命，能有百岁高龄已属万幸，如今九十五岁，也许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刺眼的阳光被一个儒雅的身影挡去了一半。
有人专程来等这位前辈。
前辈先是一愣，随即叩首，“拜见师傅。”
这个背光的中年人面容在光芒中已经看不清真容了，他摇摇头转过身去，“小一，八十年了，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弟子愚钝，未能。”
“八十年，你不修武学，孜孜不倦的沉浸在通明圣宫的经卷之中，却也什么都得不到，可曾后悔。”
“后悔，也不后悔，弟子不求仙，只求详尽知道世间一切，弟子不甘，何为命运，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何能左右人的一生，何以众生不能平等，有人受，有人错。”
“你心有不平，想的终究不是众生的不平，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苦恼之中，并非真正为那些身受不平之人发声。”
“弟子不明白，正因为弟子感同身受，才更明白他们的苦痛。”
“小一，众生疾苦，纵然让你领悟到了世间一切，那又如何，你想解救的不过是你自己，纵然你颠覆了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会有人受苦，你还是没有明白这世间的常态，你所认识的一切都是基于个人眼界与体验所凝练出的感悟。”
“既然终会有人深受苦难，何以就不能是其他人，为何是‘我们’。”
“你已经拥有能改变你自己能力，可你不愿，你想改变的是这个世界，通明圣宫并不适合你，我们只记录这个世界的沧海桑田，不参与到这世界的纷争之中，你与圣宫不同，去吧，去找你道，谁也给不了谁答案，个人之见终究无法心意相通。”
“我背负了通明圣宫那么多的秘辛，师尊愿意放任我离去。”
“就当是通明圣宫给你机缘，珍重。”这一抹身影飘然离去，并未为难这白发苍苍的老者。
“小一”前辈从通明圣宫离开之后，自觉寿命无多，只是不停的迈动步伐，这一路风尘仆仆，并没有准确的目的。
也许是走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更久，但是这有如何呢，谁也不知道。
只是他发现自己却是越活越年轻，像是返老还童一样，最后这一张脸庞定格在三十岁左右，然而他这一双眼睛却早已被岁月洗礼。
连他自己的也百思不得其解，寿命不在是他需要忧虑的问题，既然通明圣宫万千典籍给不了他答案，他便去南宇求取藏空山的道，他又是一路走了百年，在南宇纵横错乱的河流之中不断寻找，只为找到藏空山所在。
寻寻觅觅又是多年，霜华染白发，他又是渐进老去，只是却不曾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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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上下搜寻了个遍，月凰果然还是消失了，至于去哪里他可就不知道了，他倒是希望，只是从空间通道之中跌落，而不是落入印天郡手中，否则想要再抢回来简直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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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环顾四周，却是没有看见一条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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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这干枯的河道许久，这干枯的河道上绿草丰盛，若是不细心查看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曾有一条河流流过。
顺着蜿蜒的河道前行，这河道干枯多年，哪里还能有半点水流，但既然此前有活水经过，想必顺着干枯的河道走应该能与其他河道在某一处汇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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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想着这一定是晨间朝露凝聚未散，只是不等他坐实心中的想法，这一股细小的流水在不断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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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是我眼睛花了吗。”顾白问了问肩头上还处在昏沉之中的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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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这一张桌案，时间似乎从来不曾打扰这一片静悄悄的空间，能看见前辈的头发渐渐灰白，外面的世界只怕已经过了十几年，然而前辈只是全神贯注的投入到这枯燥的经卷之中，他周围的经卷典籍越来越多，一丈，两丈，三丈，四丈……
前辈唯有在需要查阅其他典籍的时候才会起身，在他身前是一排排书架，这书架上千乃至上万，总之一眼望不到边界。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书库，虽然是一个书库，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多少人，前辈脚步声在这书库之中都能回响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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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二十年了，足足二十年了，他在这里待了二十年，除了几个长老能在有限的地方查阅部分典籍，也只有观主才能毫无阻碍的查阅圣宫所有典籍，也也不知道这货哪一点被看上了，竟然能得到应允查阅四大分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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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推开了书库的大门，这八十年来他与书为伴，十三岁那一年进入通明圣宫，十五岁进入书库之中，算一算日子，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曾修炼过，也只有凡人的寿命，能有百岁高龄已属万幸，如今九十五岁，也许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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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先是一愣，随即叩首，“拜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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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愚钝，未能。”
“八十年，你不修武学，孜孜不倦的沉浸在通明圣宫的经卷之中，却也什么都得不到，可曾后悔。”
“后悔，也不后悔，弟子不求仙，只求详尽知道世间一切，弟子不甘，何为命运，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何能左右人的一生，何以众生不能平等，有人受，有人错。”
“你心有不平，想的终究不是众生的不平，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苦恼之中，并非真正为那些身受不平之人发声。”
“弟子不明白，正因为弟子感同身受，才更明白他们的苦痛。”
“小一，众生疾苦，纵然让你领悟到了世间一切，那又如何，你想解救的不过是你自己，纵然你颠覆了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会有人受苦，你还是没有明白这世间的常态，你所认识的一切都是基于个人眼界与体验所凝练出的感悟。”
“既然终会有人深受苦难，何以就不能是其他人，为何是‘我们’。”
“你已经拥有能改变你自己能力，可你不愿，你想改变的是这个世界，通明圣宫并不适合你，我们只记录这个世界的沧海桑田，不参与到这世界的纷争之中，你与圣宫不同，去吧，去找你道，谁也给不了谁答案，个人之见终究无法心意相通。”
“我背负了通明圣宫那么多的秘辛，师尊愿意放任我离去。”
“就当是通明圣宫给你机缘，珍重。”这一抹身影飘然离去，并未为难这白发苍苍的老者。
“小一”前辈从通明圣宫离开之后，自觉寿命无多，只是不停的迈动步伐，这一路风尘仆仆，并没有准确的目的。
也许是走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更久，但是这有如何呢，谁也不知道。
只是他发现自己却是越活越年轻，像是返老还童一样，最后这一张脸庞定格在三十岁左右，然而他这一双眼睛却早已被岁月洗礼。
连他自己的也百思不得其解，寿命不在是他需要忧虑的问题，既然通明圣宫万千典籍给不了他答案，他便去南宇求取藏空山的道，他又是一路走了百年，在南宇纵横错乱的河流之中不断寻找，只为找到藏空山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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