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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深山夜雨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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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一餐饭后,陈恪c云沁同龙小诺告辞,二人又行了几日。估摸着过了这山便是白家村了。陈恪道,沁儿孤身一人住在云栖谷,不如来我们这白家村。这些时日,云沁自是无微不至得照料着自己。除了蒋婆婆,玄素,待自己好的,便是云沁了。在昆仑山遇着巨蛇,在博望峰和方老先生缠斗,自己心中也着实记挂这个小丫头。云沁道,便是跟了恪哥去了天涯海角,也是愿意的。

    二人相视而笑,又挽手朝前方走去,见一群黑衣大汉,正围着一对老夫妇。二人赶紧躲在一棵槐树后。云沁道,同恪哥一起,倒是常常会遇着人打架。说完又抿嘴而笑,但又恐被那黑衣男子觉察了去,便也不再言语。

    那为首的黑衣汉子,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外罩一间青色长衫,手持长剑,对中间那两人道,我那几个徒儿,可是二位杀得。他的语气颇为严厉,如同戏台上的官老爷审讯犯人。中间那两位老人,男的极其邋遢,女的确是一副艳丽的打扮。正是那日在白家村为难楚孤竹的老夫妇。

    那老妇人咳了咳,道,老婆子和老头子行走江湖,杀的人多了,不知你那徒儿姓甚名谁。你说是我二人,那便是我二人杀的罢。你倒是将你那几个徒儿的画像临摹下来,我两也好仔细对比,看看是何年何月杀的。那黑衣男子怒吼道,逝者为大,容不得尔等如此放肆。他的长剑上刻有轩辕二字,想必这位就是轩辕剑黄柏松。他口中的徒儿,自是那日的柳州五侠。

    黄柏松的长剑便直朝这二人刺来,他这剑足足有二寸宽,力道刚劲,那老夫妇二人闪了下身,立上了枝头。这一剑直劈在了一棵大树上,树干登时被砍成了两截,树冠子倒在路上,占了半条道。据说江湖中能躲过轩辕剑的高手,寥寥无几。除了云鹤天,便也找不到几个。而云鹤天已隐居江湖十数载,想来这老夫妇必是个中高手。

    那老翁嬉皮笑脸得道,轩辕重剑,倒是有些名头。你说我二人杀了你徒儿,你那徒儿,是有五个来着吧。他掐指算着,道,如若是他五人对我二人,便是以五敌二,岂非大大的不敬。那如若五人打二人,又打不过,想是你这徒儿,只学了些皮毛道罢。那老妇人也道,我看,这是他这个师傅。留了好几手,只教了那些徒儿一招半吧。他二人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顾及黄柏松掌门人的颜面。

    黄柏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天诛地灭,我对徒儿们,向来是倾囊相授,容不得你们如此无礼。飞起,直冲那老翁刺去。老翁持一把梨花木帛布尺,尺剑相碰,老翁道,我这老伙计,怕是抵不过这轩辕重剑了。他使出一招嫘祖请蚕,左手又亮出一把帛布尺,一个回旋,左腿直朝黄柏松胸口踢去。黄柏松长剑又去攻他左腿,老翁趁机双尺夹住了这柄重剑。老妇人道,方才这招啊,这位猿猴先生的剑,差点就将你砍成二截了。她故意将轩辕说成猿猴。

    老翁道,如若真成了两截,你便怎样啊。老妇人噗嗤一笑道,如果你真成了两截,我便将这黄口小儿剁成四截。话音未落,一枚缝衣针便从老妇人的袖口飞出,黄柏松左手一记轩辕掌打在针尾上,缝衣针嗖得扎中了一块石头,几声咔咔响,这块巨石裂成了数块小石子。陈恪道,这老婆婆的功力如此深厚,这软绵绵的缝衣针也能变得如利刃一般。

    此刻,轩辕门那十余名弟子,纷纷持剑跃起朝那老夫妇围攻来。杀声不断,老妇人频频飞出缝衣针,又被弟子们的重剑挡去,眼见洒了一地的针尾,针尖。老翁的双尺又牢牢挡着那轩辕重剑,重剑往东,双尺便往东,如此战了二十来回,重剑硬是伤不到老翁,黄柏松恨的牙齿咯咯响。老翁却如同顽童一般,道,后生好功力,爷爷见识了。

    轩辕弟子中,一人吹响了口哨,周遭林间,瞬时人影晃动,是这弟子喊来了其余帮众。

    老妇人方才是一枚接着一枚发针,听得哨声,一下子发出了一片针雨。竟在每柄重剑的中间都穿出了一个小洞,先前的十余名弟子中,即可倒下五c六人。

    陈恪跃将出去,将云沁口授的武功,施了一遍,却只用了五六分力。林中后来的四十余位弟子,还未冲到老夫妇跟前,发梢竟都便被削去了数寸。冲得快的,削得越多。

    陈恪定住,抱拳道,黄掌门,你那五位徒儿不是这二位前辈杀害的。听得此话,黄柏松收住剑气,道,那是何人所为。门下得意弟子一下被尽数杀去,搁谁身上都是痛心。黄柏松恨不得将这仇家给千刀万剐。

    陈恪道,前几日,他一个日字还未说出,云沁忙抢前一步道,是那桑国武士。心中却暗道,真是个傻哥哥。云沁又解释道,我和恪哥那日经过鸣渊,亲耳听那桑国武士讲的。黄柏松道,什么桑国武士,他的重剑击在石上,噼里啪啦,竟然击出了一阵火花,陈恪,云沁,还有那老翁和夫人,无不震惊,皆屏息望着那一串龙飞凤舞的火花。江湖中人,使剑的高手不少,但像黄柏松这样,能击碎巨石,吉出火花的却没见过第二个。但看他这一力道,却似只是轻轻带过,身影也未见移动。

    众人未回过神来,黄柏松道,我看你这小娃娃,多半是这两个老妖怪的帮手。他转换锋芒,又朝陈恪刺来。江湖中人,不论黑道白道,均是纷纷要和他老夫妇二人,撇清关系的,唯恐污了自家门风。今日这少年,却主动上前解释,黄柏松料想,这二人定是那老夫妇的徒弟。

    只是黄柏松纳闷,这少侠使的怎么是行云流水。

    他那些被削去头发的众弟子齐声喝彩,都道好。

    陈恪这行云流水却不过学了三层,还未达到处之泰然的境地。只觉中府穴处一阵巨痛,是被刺出了一道一寸的血口,鲜血直涌。云沁忙持木剑,一个轻功,往黄柏松左肩削去。黄柏松是个中高手,岂是那么容易中招,身形轻闪,木剑刺了个空。老妇人二人齐齐腾起,抓起恪,云,二人的肩膀,施展轻功,朝南疾驰。老妇道,那黄老儿是决计追不上的。

    四人约行了半日,到了一处仙境般的地方,是那漓州的漓江。此处是漓江的流觞之所,农人也称呼为溪,云雾缭绕,碧水盈盈,青山高耸入云。溪面上是三三两两的渔人,用那大嘴鸬鹚捕些溪鱼。

    四人在一处宅院前停下,门口是两个大大的石狮子,朱漆大门,牌匾上悬着漓江雅庐。入得院内,是几进房子。老夫妇道,少侠,请进。方才,老妇人已用寒州张啸桐的岁暮天寒掌封住了这伤口,少侠此处静养几日。陈恪这一路,原来是这老婆婆封住了这伤口,只是她是何时为我封的伤口,我竟未有一丝发觉。

    漓江雅庐建在山脚下,门前溪流环绕,周遭鸟鸣阵阵,倒也是个雅致的小院。云沁想起,黄柏松曾称呼他们二人为天诛地灭,想必这闹得江湖人心惶惶便是这两位老夫妇了。这天诛地灭自不是他们的真名,是江湖中人给的称呼,管那老翁叫天诛,管那老妇人叫地灭。云沁道,天前辈,地前辈。那老夫妇,却笑道,小姑娘喊我们是天前辈,地前辈,我们便是姓天,姓地了。

    天诛道,那姓黄的小儿,让人觉着好生聒噪。他功夫不差,徒弟们却是一个不如一个,那柳州五侠,定是浪的虚名。地灭引二人到了一处方室,正中悬着嫘祖绣像,针法细致,神采奕奕,笑容端庄,是那绣中的上品。天诛放下帷帐,邀陈恪盘腿打坐,口中念到,握固静思神,人行缥缈处,剑气如霜,静摩中府。。。云沁明了,这是上好的疗功心经,便在帷帐外静心等候。地灭又寻了二个白瓷瓶子出来,道,这大瓶子的药丸给少侠服下,小瓶子的药丸子,碾碎覆在那伤口处罢。

    约莫一个时辰,只听帷帐中哈哈大笑,陈恪道,多谢前辈。晚辈陈恪谢过。这伤口倒是不疼了。天诛道,恪儿复些药草,半月便可痊愈了。老妇人掀起帷帐,云沁随她入内,陈恪半截衣袖拖在肩后,伤口早已结了痂。云沁从小瓶子中取了二颗药丸,用药杵捣碎,又用纱巾沾着,轻轻给那陈恪敷上。

    待吃罢晚饭,天诛将那东边左手的厢房给了陈恪,又将东边右手的厢房给了云沁。这厢房在一个小院中,廊下是一池碧水,映着那点点星星,隐约可见水中的鱼儿。陈恪将云沁揽在怀中,道,沁儿,为何不与那黄柏松道明真相。云沁道,我的傻恪哥,柳州五侠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其实武功平平,之前陈庄主邀他五人入了那西溪花朝节,他五人却越发放肆,也越发沾沾自喜了。殊不知,江湖中人,不过仰着黄柏松的名头,不愿招惹他五人罢了。黄柏松收的这徒儿,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人。楚家姐弟杀了他五人,许是他五人挑衅也未可知。而那黄柏松又以为是天诛地灭所为,想来他们和楚家姐弟并无宿仇,也许并不识得他姐弟二人。

    陈恪道,待伤好后,我们便回青州白家村去。种些草药,过怡然的日子。云沁心中所所想,尽是那悠闲的农家时光。青山绿水环绕,不是神仙也胜似神仙。

    第二日起,陈恪都按着天诛给的静安咒疗伤,静安咒原属楼兰国孔雀王朝,是疗伤的上乘心法。陈恪每每修习一次,每次领悟的境界却皆是不同的。天诛道,这正是这静安咒的法门所在

    如此这般,过去了十余日。这一日,恪云二人拿了背篓,往在溪里捡些鱼虾。溪水清浅,只需将背篓斜斜置在溪中,不到片刻,便会有小鱼小虾游入。二人自是欢喜得很。抬眼望去,稍远处溪上,晾着些纸伞,一片姹紫嫣红的颜色,与这青翠恬淡的山景倒也极为相称。纸伞在风中微微轻颤,如同明丽的女子盈盈立在溪上。此处又远远近近传来一些歌声,伴着鸬鹚鸟的鸣叫,漓江便是如同那流动的画卷一般。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待唱到,佳人难再得时,恪云二人见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撑着一柄桃花纸伞,在浅浅的溪中仰头望着那晾着的伞。梨花襦裙,只簪了一枝珍珠发簪。少女回头朝恪云二人嫣然一笑,她年纪比云沁小些,淡淡的柳叶眉,一对浅浅的梨涡,又自顾唱着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她的声音婉转动听,伴着激起的朵朵水花,真如那山水画中盈盈走出的绝色佳人,佳人难再得。

    忽得,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人声鼎沸,三十余个彪形大汉持兵刃跨在青骢马上,正往此处奔来。这些来人来手中的刀啊,剑啊,一通砍杀,将这晾着的直伞撕砍得破碎。陈恪一个轻功跃起,将那小姑娘从溪中带至河边。那小姑娘朝陈恪微微笑着,道,多谢少侠。待二人落地,云沁忙又扶了那姑娘。这闯入的汉子是疾驰而来的,若避闪不及时,那姑娘恐成为马下冤魂。

    云沁望着这不速之客,人人都是短打扮。人群中,杀了天诛地灭的喊声,此起彼伏。陈恪想着这些必是冲着寻仇来了。不由将那柄木剑持在手中,将云沁和那姑娘护在了身后。漓江雅庐中早已有两个身影从檐上跃起,稳稳得立于溪中。正是天诛地灭。地灭朝那骑马的汉子道,你们这些小儿,竟也找到此处来了。话音未落,数枚缝衣针便从她的袖中飞出,如闪电般打在了马腿上。马儿一阵哀嚎,倒下了十数匹,连带将那马背上的汉子们也摔了下来。瞬间,溪面上人仰马翻,受了惊吓的马儿,又在溪中乱闯,绊倒了其他马儿,也有马儿乘乱跃上溪面,朝那密林中逃去的。天诛早已出掌,朝那人群中袭去中掌的几个汉子,只觉伤口隐隐有些发凉,五章六腑有着若有若无的疼痛。

    这三十余个汉子与天诛地灭拼死相杀,将这平静的溪面搅得混混浊浊。天诛对那地灭道,老太婆,使些缝衣针罢,这些小儿,老朽实在懒得对付。地灭袖中飞出更多的缝衣针,朝那些飞闯过来的汉子刺去,针针命中。片刻功夫,这剩余的二十余骑,也皆被地灭掀翻在地。天诛一个腾起,道,恪儿,你带着云沁,我二人带着心儿,速速离开。天诛c地面,陈恪三人遂施展起轻功,朝那山的深处疾驰而去。恪云此刻,方才得知,这小姑娘唤作苏心儿,是那天诛地灭的乡邻。

    云沁回头望向漓江雅庐,却见那庄子在熊熊大火中,渐次坍塌。

    约莫半个时辰不到,五人便行到了高山深处。此处山中景色旖旎,云雾缭绕,竹木繁茂。待几人到得一个洞前,方才停下。这山洞掩在一片密林后,拨开那林木,一方巨石上刻着,明月洞三字。入得洞内,地势开阔,正中地上垫了数块巨石,石上倒是平平整整。心儿道,段伯伯,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你们啊。

    听得心儿唤天诛为段伯伯,恪云二人明了,原来天诛姓段。天诛道,皆是些聒噪之人。云沁道,那些人会追上来吗。地灭只顾对着那洞中的一池绿水,理着发髻,轻描淡写道,此处山中多洞穴,料得这些黄口小儿也不会找到这儿来。

    如此一番折腾,众人皆早已饥肠辘辘。陈恪便同天诛,出洞寻些野味。

    山中这个时节,万物郁郁葱葱,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就收获颇丰。

    待二人回传明月洞,便将猎来的山鸡串在长木上,生火烤着,就些野果。

    心儿挽着那云沁的手道,沁姐姐,如若你和恪哥哥成婚,我,便是也要来,喝个喜酒。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云沁不仅羞红了脸。天诛道,择日不如撞日,老太婆,你给沁儿量好尺寸。我老头子要给沁儿做身嫁衣,地灭自是欢喜,拉着沁儿到了水潭边。欢欢喜喜得用手量着她的肩,腰。道,沁儿这身段,可这是婷婷袅袅,我年轻时啊

    天诛打断道,老太婆,你又要说你年轻时,你可是十里八乡第一美人啊,见了我做的衣裳,便是心眼儿掉到了针眼儿里,严丝合缝,天作之合。

    众人均被逗乐了。

    心儿道,段大娘,可别只顾着新娘子,忘了新郎。

    待得黄昏,天诛对众人道,这山中,自是不能久留的,待天黑了,我们便下山。

    心儿只比那云沁小二岁,二人这一日相处,说些女儿家的话,倒也投缘。心儿对这山中地形颇为熟悉,几人转了几转,便到了一处宅院前。天诛地灭道,我二人不便久留了,告辞。一个轻功疾驰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中。心儿道,恪哥哥,沁姐姐,你们不如今夜就住在我家吧。恪云二人方才明了,此处宅子正是心儿家中。

    她轻轻推开木门,喊声,阿爸,阿妈,心儿回来了。这宅院灰砖厅堂,灰砖地面,左右两处厢房,中间一处正房。屋檐下悬着数盏麻纱灯笼,忽明忽暗的烛火,映着院中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的纸伞。院中石凳上坐着一男一女二人,正细细得削着竹篾子。那妇人边削边唱,故乡阑珊夜色,我点着水灯,悄悄将珍珠放在阿嬷的窗下。

    心儿轻轻盈盈,搂住了妇人的肩头。妇人抬头朝她笑了笑,我的心儿回来了。他二人,正是心儿的阿爸阿妈,苏先生和苏夫人,二人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和蔼可亲。苏先生将竹篾子码得整整齐齐,抬头望见恪云。她二人忙上前作揖,又自抱了家门,苏先生望向云沁,略一迟疑,随即又道,二位今晚暂且先在寒舍歇息。他一袭灰色长衫,帽上镶嵌一方青玉,鬓角却有了些许了华发。举止文雅,谦逊温良,对心儿尽是慈爱。全然不似寻常伞匠,却似青州城内的秀才先生般说话斯斯文文,彬彬有礼。陈恪忙道,是我们叨扰先生了。

    苏先生摆手道,我们乡野人家,没有先生长,先生短的,叫我苏伯伯。恪云二人便齐齐道,苏伯伯,苏阿娘好。心儿阿妈着凌霄色儒裙,翠绿披肩,发髻上是和心儿一样的珍珠发簪。她笑盈盈得应和二人,便又转身去拾掇晚饭。

    苏先生邀恪云二人入座,这里全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心儿给众人盏上酒,玲珑的白瓷杯中隐隐透着清香。陈恪闻了下,不似白家村的米酒,粗躁乏味,也不似西溪山庄的陈娘子,闻一下就让人流连忘返。这酒清雅贤淡,似空谷幽兰,盈盈绽放如世外仙姝,品一下便似入沐春风般赏心悦目。心儿道,这是阿娘教我做的,光是这个桂花就整整收集了一个秋。。。她的眼眸晶亮亮的,定是有了这美酿而依然喜悦。这个y头,苏先生笑道。他的宽袖衣衫不经间碰着了瓷杯,几滴芳香滴在了云沁的木剑上。

    苏先生忙道,我真是老了,忙差心儿寻丝帕来。云沁用衣角拭去,道,不碍事的。今日这木剑也算是品尝了苏伯伯家的美酒了。众人又一番欢笑。

    心儿甚是好奇云沁的木剑,道,沁姐姐,为何这把剑是木的。江湖中人,有佩铁剑,玉剑,却鲜有人佩木剑。云沁道,这剑是家父一世交赞存我家的,那位伯伯云游四方,却了无音讯。我持剑远游,寻思着我若遇着他,也好归还。这番由来,陈恪从未层听云沁谈起,他一直以为,这把木剑定是沁儿父亲留给他的。

    苏夫人此时已备好饭菜,招呼心儿将溪鱼,时令蔬菜,鲜果,置在青石台面上。这些菜肴均盛在白瓷碗碟中,苏夫人道,你段伯伯呢?心儿一一给众人皆知夹了菜,道,段伯伯往寒州去了。

    苏夫人道,今日有好些短打扮的外人,在此处嚷嚷着要寻天诛地灭。我们乡民便糊弄他们上山,又引他们入了石阵。

    原来这漓州素以奇石怪林称著,鬼斧神工。昔年本高祖皇帝正是在此处大败流寇。这些人入了石阵,没个天绝技是出不来得。且这石林中寸草不生,不走飞禽野兽,他们些莽夫啊,若过天出得石阵,定是饥肠辘辘磕头求饶。说到此处,众人无不哈哈大笑。到时啊,叶家舅舅差人绑了他们送官,一个拐子的罪名就足够流放数千里了。

    陈恪心中好奇,今日这些鲁莽之辈,便是再来几十号人,也决计是伤不了天诛地灭的。他定是厌恶这些鼠辈扰了乡邻的清净,方才隐藏去的。想到此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心儿又欢快得道,今日亏得这位恪哥哥和云姐姐,要不,女儿也要被他们的马蹄给踩着了。

    苏先生和苏妇人忙得连声道谢,众人相谈甚欢。至子时,苏先生方引陈恪睡了那厢房。云沁同那心儿往心儿的闺房中睡。

    心儿拉着云沁穿过一座小小的假山,一座二层小阁楼立在一片合欢花中。是漓州随处可见的姑娘楼。推开木门,牙床上悬着绣花帐子。几案上陈着些画好的伞面,仙鹤,兰花,漓江山水,各式图案,画得惟妙惟肖。想这心儿必是那心灵手巧的姑娘。

    沁儿拾起一张扇面,杏花微雨,“岁岁青女伴瑶台,何必人间云天渡”云沁轻轻吟着扇面上的诗。心儿道,小时候,阿爸经常给我讲嫦娥奔和后羿的故事。嫦娥坐在那月宫的瑶台,凡间的后羿时刻思念他,四处寻找云天渡,去往天宫,寻找嫦娥。

    她二人同枕一席,如姐妹一般说着心事。

    第二日,恪云二人告辞离去,心儿直直送了他们几里地,方才回转。云沁回头,只见心儿撑伞立在落花中,微风细雨,无尽落寞。这一日的相处,云沁明了,这姑娘,是挂念着恪哥呢。她朝那心儿挥了挥手,又对着她微微笑笑。算作告别。

    恪云行了几日,方才到得白家村。云沁见此处村庄,皆是木屋,各色野花遍野。几条溪流从村中流过,河上是数座木桥。陈恪挽着云沁的手,到得溪边,在那写着药字的木屋前,推开木条连缀的大门,正中一个不大的天井,种满了三七,当归之类的药材。天井那头,是几间木房子,顶上覆着茅草。这处小院被收拾得齐齐整整,井井有条。陈恪猜定是那蒋婆婆帮着照料,果然,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是恪儿回来了吗。蒋婆婆从那药草中直起身来,缓缓朝二人行来,她约莫六十岁的年纪,花白头发,酱紫色粗布衣裙,只在脑后挽了个圆髻,簪着一枚老银簪。见了陈恪和云沁,眉开眼笑,心中自是十分欢喜。陈恪便将这几日的遭遇,一五一十得说与那蒋婆婆听了。

    云沁早就从陈恪口中得知,那蒋婆婆年轻是也是个美人,许了人家,只是未及过门,夫婿便去世了。他那夫婿,是家中独子,但是与蒋婆婆却从未谋过面。后来,夫家公婆相继过世,蒋婆婆守着望门寡,年年岁岁,竟也到了这年岁。蒋婆婆对陈恪是极好的,陈恪那些衣裳,皆是蒋婆婆缝制的。师傅不在家中,陈恪的饮食起居,也全承蒋婆婆照料。

    当下,蒋婆婆便收拾了一处房间,给云沁住下。白家村,虽比不上云栖谷那世外桃源,却也有一番农家的乐趣。农人怡然自得,云沁心中不免又挂念那楚辞,暗自道,他说要往福州去,不知何时方能遇着。这一十二年,他是如何过来的。他喊楚孤竹姐姐,想来是被这楚家收养,不知这楚家位于何处。他白衣胜雪,武功又如此出类拔萃,楚家待他肯定是甚好的。只是为何不肯与我相认啊。也许弟弟当时不过四岁孩童,许是记不清那些往事了。十二年前那一幕幕往事,便又跃上了云沁的心头。

    那时,云沁带着云浩,直往北朝那云栖谷去。二人饿了就捡些路上的剩菜剩饭果腹,一路走来,姐弟二人灰头土脸,被地保驱赶,被那富户的孩童欺负,晚上冷了,也是寻个破庙,盖些稻草将就,竟落得如乞丐一般。偶有路人丢弃的馒头,云沁都擦干净了给了弟弟,自己偷偷饿了好几天。

    这一日晚上,二人终于到了那渡口,云沁想起娘说的,坐了木船,顺流而下,半日便能到云栖谷了。云沁将外衣脱下,盖在弟弟身上,寻到一处客栈,躲在远处,看那客栈关了门,城中禁了夜,二人才蹑手蹑脚得到了这客栈门口。拾起客栈门前顶门的木板,和弟弟合衣躺在那门板上。云沁对着云浩道,明日,我们便能到云栖谷了。又用手捧了一捧溪水,给弟弟擦洗了脸,道,浩儿,快睡吧。云浩扑闪着大眼睛,她唱些歌谣,迷迷糊糊中,二人便也睡着了。

    第二日,云沁是被那客栈小二的开门声唤醒的,只是门板上,再也无弟弟了,只剩那件破衣裳。她哭喊着云浩,云浩,却无人回应。伤心得只傻傻得站那门口,她只是以为弟弟淘气跑去玩儿了,马上便会回来。小二见门口站了个小叫花,便持了那扫帚出来赶她,嘴里念着,小叫花子,赶紧走吧,待得掌柜的来了,是要挨些板子的。幸得李奶奶那日来着渡口采办,看见云沁手腕上那块玉牌,认出她来,才带着云沁回了云栖谷。后来,李奶奶和云沁,在这城中来回寻,又着那写字先生,描了云浩的画像,求着各家店铺老板,多帮忙留意,但是却再也未遇着云浩了。这些年,这段往事,云沁每每回忆起,皆是肝肠寸断。

    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一个青衣僧人的身影在天井中一闪一闪。是那难渡。陈恪和云沁双双出得屋来,难渡见了云沁,道,小阿恪,几日不见,你倒是真的把这媳妇讨回家了。难渡又上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陈家娘子,小僧这厢有礼了。难渡行事举止,全无出家人的样子,但他与陈恪从小认识,这一路走来,云沁只听陈恪道,难渡为人侠肝义胆,正是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主儿。云沁回个礼道,什么陈家娘子,我和恪哥,还没。。。难渡抢白道,还没成亲是吧,好说好说。小阿恪啊,你师傅有七八年不曾回转了吧,我看择日不如撞日,速速选个好日子,好让小僧也沾沾喜气。难道你师傅十年,二十年不回转,你便是等得头发都白了,也让那沁儿空等着吧。他说话快人快语,云沁道,难渡师傅说笑了,我只求在恪哥身边,照料他罢。

    难渡道,这武林中马上又有一件大喜事了,西溪山庄的姝女侠要嫁那沈家三公子,估摸过几日,西溪山庄便要往此处送请帖。陈恪道,师傅与西溪山庄并无交情啊。难渡道,小阿恪啊,你有所不知,玄老头是他家老太爷的至交,这喜酒啊,那小儿定会来邀请的。也是,玄老头古怪得很,连你这徒儿都不曾相告。”

    陈恪素来了解,师傅沉默寡言,除了伺候这药草,从不爱言语。他甚至连师傅的生辰都不曾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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