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岁月有痕 第191章 有女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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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人们是几天以后才发现水寒竟然带着老婆孩子住在杨老磨家里。
最早知道这事的是沈岁眼的老婆。她干活的时候多数都是和杨老磨在一起的，她发现杨老磨身上有了变化。
杨老磨突然变得干净了，衣服虽然还是以前那些旧衣服，但是打上了很细密的补丁，也洗得干干净净。
脖子和手也洗得干净了，到人跟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股异味。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惊讶的变化，大家都知道，杨老磨是个光棍，虽然有两个哥哥，但哥哥嫂子都是从来不管他的。
沈岁眼老婆是个有名的闲话轱辘，三套两问地，才知道水寒一家竟然住在他家里！
有沈岁眼老婆这样的一个人，没有几天，关于水寒一家的故事便在范家川传开了，毕竟肖家虽然是单门独户，但肖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人们关注的对象。
人们都知道，改莲把娇娇赶走了，因为娇娇已经不能生了。张八月的比喻也成了经典：娇娇是地已经伤了，坐不住果了。
后面的故事基本没有别的版本，只有一点点小小的出入也是正常的。
但是水寒还是接来了娇娇，即使不生都不休妻；改莲坚决要赶走娇娇，水寒就带着老婆孩子出来了。
故事的梗概就是这样。水寒成了当年的程二少，人们舆论上无一例外地站在了水寒的一边，虽然多少还是有一些同情肖家老两口的。
改莲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人们都没有明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那是一种很复杂的表情。即便是解放妈，都似乎带着某种意思了。
那天水寒最后住到了哪里，他的家里人并不知道。可是当第二天娇娇带着音音到了场院门的时候，改莲过来什么话都没有说，把音音抱过来就走了。
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婆媳不再说话，但在交接音音上却保持着一种默契。音音便在妈妈和奶奶之间传递着，妈妈到队里上工，奶奶继续在家里带她。
有时候水寒会去爹妈家把音音抱走，也是很少说话的。有的时候他们夫妻忙了，音音便和奶奶姑姑住在一起，晚上也不会哭。
解放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那是一个早晨的时候，花儿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
解放妈高兴地直搓手，眼泪叭叭地掉在地上。她把小家伙收拾整齐以后，说解放呀，花儿真是长了个旺夫相，你看，你都儿女双全了。
解放走出家门，想找水寒给他说一声，顺便给孩子起个名。都走出了好远，却又寻思水寒现在这个境地，实在不想拿这个事去刺激他，便又转身回来了。
海海已经跑得很稳当了，就像小时候的解放一样，长得还挺结实。
他已经知道跟着奶奶去串门，和周围的小伙伴们玩。
解放妈心里不藏话，没有半天，能宣传到的地方都宣传到了，解放又生了一个女儿，这真是一件让他们多么高兴的事情。
水寒和娇娇也听到了，虽然杨老磨家住得离解放家远一点，但消息却是没有翅膀的鸟，速度快得你都想不到它能到达多远的地方。
娇娇和水寒还是像往常一样恩爱，似乎昨天才刚刚结婚。
可是他们依然没有孩子，尤其当解放第二个孩子降生后，对娇娇的打击可想而知。
肖子铭和合作倒是来过这个院子几回，肖子铭让水寒和娇娇搬回去住，水寒都拒绝了。
肖子铭坐在他们住的屋子里，才发现娇娇把这个破旧的屋子收拾得很是温馨。
娇娇是个好媳妇，肖子铭从心里夸着。可是，她却不生了！
肖子铭在夜里经常整宿得睡不着。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想生孙子这件事。
对于他来说，有一个后代把血脉延续下去，是一件最重要的事，从心里来说，这和生命一样重要。
可是他也了解自己的儿子，其实他挺赞赏儿子的，一个男人有情有义，总归是值得人敬佩的。
可是，水寒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自己将没有后代！在水寒心里，还有继羽的孩子也是他老肖的孙子。可是他又哪里知道，我的孙子必须由你肖水寒来生！
每当想到自己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在心里苦笑着，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里。李凤山呀李凤山，你难道就这样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吗？
他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院，坐在这个炕上。他以前也来过这个院子，这个屋子，他才发现，自从水寒两口子来了以后，这个破旧的院落有了很大的变化。
杨老磨都变得干净了，人们在说杨老磨的时候，总会提到都是因为水寒一家的到来才让他改变的。
杨老磨也开始洗脚了，屋子收拾得整齐，那种让人窒息的异味也没有了。这个人见人嫌的老光棍成天见人笑嘻嘻地，在他心里，娇娇就像仙女一样，他爱看。
他没有想到仙女有一天会住到他家来。他希望就这样一直住在他家，真要走了，他还舍不得呢！
他不知道的是，肖家父子已经在商量水寒以后咋办，长期住在一个光棍家已经让肖书记老两口抬不起头了。
娇娇给公公端来了一茶缸热水。水寒坐在一个凳子上，听着爹说话。
“水寒，一直住这里不行，你又不想搬回去住，咱们得再想个法子。”爹说。
娇娇一听这话心里就清楚了，公公这次来，并不是劝他们回去的，而是想别的法子。
在娇娇心里，公公就像一棵大树一样，庇护着他的儿女。她听说了很多公公的故事，他是神秘却又是让人崇敬的。
在娇娇的心里，想不出什么伟大之类的词，但对公公，她是十二分尊重的。
“爹，我想让您能不能帮我一点，我另外拾掇一院地方，您也知道，娇娇这个情况，”水寒顿了顿，“但我们得活人不是？不孝的名声这辈子我背着，我知道对不起您和我妈，但我没有办法。”
娇娇站在他身后，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听清楚了，水寒这是向爹借钱，要重新建院起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我是肖家的罪人呀！她都想说，水寒，让我走吧，一个不生养的女人不值得！
她等着公公说话呢，他老人家会说什么？自己的命运就在这父子两个人的嘴里，婆婆她终究做不了肖家的主！
公公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说水寒，这些钱够了，地方你找近点，爹来看你们的时候也方便些。
“爹！”娇娇突然跪在肖子铭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公公竟然是送钱来的！娇娇已经有所感觉，从婆婆的话语中，似乎继羽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只有水寒生了的孙子才是爹的。
可是今天爹却支持了水寒在外面建屋，也就是说，对自己不生养他竟然不问了！爹这是把自己留下了，也许他心里也是无奈的。
就连自己的娘家都有了思想准备，只要水寒说一声，随时准备让她回家。一个不生养的女人，本来就是有负于夫家的。
肖子铭说，娇娇，起来吧。好好过日子，这些钱就够你们用了。家里还有些木料，我给葛木匠说了，再过几天就给你们打柜子，地方就放在杨老磨这屋，给合作顺便也把陪嫁柜子给打了。
肖子铭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又说了一句，这钱的事，别给你妈和合作说，你们两个知道就行了。
水寒把爹送到大门口的时候，往远处一看，发现一个身影急急地闪了一下，他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的妈！
妈也在那个地方看着这个家呢！水寒的心里突然十分难受，眼睛就有些发潮。可是他心里是坚定的，爹妈的老院子，他可能这辈子是回不去了。
爹给的钱让他们惊讶。别说建一院地方和打柜子了，这些钱的数目都是很宽裕的。
爹哪来的钱两口子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可是他们需要钱，这一点是迫在眉睫的。
杨老磨家的厨房收拾出来了，做为葛木匠打柜子的地方，也成了他晚上休息的去处。
合作一有空就来这个院子里，她没有什么具体事情，要么来抱音音，要么来送音音，或者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来晃荡一圈。
葛木匠正在干活，弄得满头的汗珠。这是合作第一次见到这个被人们称为“南方扁头”的人。
合作仔细看了看这个人，发现他并没有像人们所说的，头扁身子短，可见范家川人埋汰人有多狠。
合作帮着嫂子做了一会饭，做饭在嫂子的屋里。她牵着音音看葛木匠干活。
音音对木匠手里的东西特别好奇，什么都想摸一下。
这个木匠脾气极好，他耐心地等音音摸完才去干活。
合作就很是不好意思，说耽误你干活了，葛木匠。
南方木匠就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说不碍事不碍事，反正我们做活是按件算的，不是按时间算的。
合作被他逗笑了，说那也得抓紧，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你不回家呀？
木匠的眼睛就暗淡了下去，说不回家也行，我们南方人不讲究过年。说完以后埋头干活，再也没有说第二句话。
合作依然经常来，闲了的时候就和木匠说说话。当有一天她快走出院子的时候，一回头，发现木匠站在后面看她。
她的心瞬间乱了！她从来没有在心里把哪个男人放在心里过，比如蒋小拴，在她的心里，就像个哥哥一样，可是这个南方人，却在无意识间，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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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知道这事的是沈岁眼的老婆。她干活的时候多数都是和杨老磨在一起的，她发现杨老磨身上有了变化。
杨老磨突然变得干净了，衣服虽然还是以前那些旧衣服，但是打上了很细密的补丁，也洗得干干净净。
脖子和手也洗得干净了，到人跟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股异味。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惊讶的变化，大家都知道，杨老磨是个光棍，虽然有两个哥哥，但哥哥嫂子都是从来不管他的。
沈岁眼老婆是个有名的闲话轱辘，三套两问地，才知道水寒一家竟然住在他家里！
有沈岁眼老婆这样的一个人，没有几天，关于水寒一家的故事便在范家川传开了，毕竟肖家虽然是单门独户，但肖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人们关注的对象。
人们都知道，改莲把娇娇赶走了，因为娇娇已经不能生了。张八月的比喻也成了经典：娇娇是地已经伤了，坐不住果了。
后面的故事基本没有别的版本，只有一点点小小的出入也是正常的。
但是水寒还是接来了娇娇，即使不生都不休妻；改莲坚决要赶走娇娇，水寒就带着老婆孩子出来了。
故事的梗概就是这样。水寒成了当年的程二少，人们舆论上无一例外地站在了水寒的一边，虽然多少还是有一些同情肖家老两口的。
改莲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人们都没有明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那是一种很复杂的表情。即便是解放妈，都似乎带着某种意思了。
那天水寒最后住到了哪里，他的家里人并不知道。可是当第二天娇娇带着音音到了场院门的时候，改莲过来什么话都没有说，把音音抱过来就走了。
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婆媳不再说话，但在交接音音上却保持着一种默契。音音便在妈妈和奶奶之间传递着，妈妈到队里上工，奶奶继续在家里带她。
有时候水寒会去爹妈家把音音抱走，也是很少说话的。有的时候他们夫妻忙了，音音便和奶奶姑姑住在一起，晚上也不会哭。
解放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那是一个早晨的时候，花儿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
解放妈高兴地直搓手，眼泪叭叭地掉在地上。她把小家伙收拾整齐以后，说解放呀，花儿真是长了个旺夫相，你看，你都儿女双全了。
解放走出家门，想找水寒给他说一声，顺便给孩子起个名。都走出了好远，却又寻思水寒现在这个境地，实在不想拿这个事去刺激他，便又转身回来了。
海海已经跑得很稳当了，就像小时候的解放一样，长得还挺结实。
他已经知道跟着奶奶去串门，和周围的小伙伴们玩。
解放妈心里不藏话，没有半天，能宣传到的地方都宣传到了，解放又生了一个女儿，这真是一件让他们多么高兴的事情。
水寒和娇娇也听到了，虽然杨老磨家住得离解放家远一点，但消息却是没有翅膀的鸟，速度快得你都想不到它能到达多远的地方。
娇娇和水寒还是像往常一样恩爱，似乎昨天才刚刚结婚。
可是他们依然没有孩子，尤其当解放第二个孩子降生后，对娇娇的打击可想而知。
肖子铭和合作倒是来过这个院子几回，肖子铭让水寒和娇娇搬回去住，水寒都拒绝了。
肖子铭坐在他们住的屋子里，才发现娇娇把这个破旧的屋子收拾得很是温馨。
娇娇是个好媳妇，肖子铭从心里夸着。可是，她却不生了！
肖子铭在夜里经常整宿得睡不着。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想生孙子这件事。
对于他来说，有一个后代把血脉延续下去，是一件最重要的事，从心里来说，这和生命一样重要。
可是他也了解自己的儿子，其实他挺赞赏儿子的，一个男人有情有义，总归是值得人敬佩的。
可是，水寒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自己将没有后代！在水寒心里，还有继羽的孩子也是他老肖的孙子。可是他又哪里知道，我的孙子必须由你肖水寒来生！
每当想到自己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在心里苦笑着，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里。李凤山呀李凤山，你难道就这样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吗？
他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院，坐在这个炕上。他以前也来过这个院子，这个屋子，他才发现，自从水寒两口子来了以后，这个破旧的院落有了很大的变化。
杨老磨都变得干净了，人们在说杨老磨的时候，总会提到都是因为水寒一家的到来才让他改变的。
杨老磨也开始洗脚了，屋子收拾得整齐，那种让人窒息的异味也没有了。这个人见人嫌的老光棍成天见人笑嘻嘻地，在他心里，娇娇就像仙女一样，他爱看。
他没有想到仙女有一天会住到他家来。他希望就这样一直住在他家，真要走了，他还舍不得呢！
他不知道的是，肖家父子已经在商量水寒以后咋办，长期住在一个光棍家已经让肖书记老两口抬不起头了。
娇娇给公公端来了一茶缸热水。水寒坐在一个凳子上，听着爹说话。
“水寒，一直住这里不行，你又不想搬回去住，咱们得再想个法子。”爹说。
娇娇一听这话心里就清楚了，公公这次来，并不是劝他们回去的，而是想别的法子。
在娇娇心里，公公就像一棵大树一样，庇护着他的儿女。她听说了很多公公的故事，他是神秘却又是让人崇敬的。
在娇娇的心里，想不出什么伟大之类的词，但对公公，她是十二分尊重的。
“爹，我想让您能不能帮我一点，我另外拾掇一院地方，您也知道，娇娇这个情况，”水寒顿了顿，“但我们得活人不是？不孝的名声这辈子我背着，我知道对不起您和我妈，但我没有办法。”
娇娇站在他身后，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听清楚了，水寒这是向爹借钱，要重新建院起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我是肖家的罪人呀！她都想说，水寒，让我走吧，一个不生养的女人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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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说水寒，这些钱够了，地方你找近点，爹来看你们的时候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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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铭说，娇娇，起来吧。好好过日子，这些钱就够你们用了。家里还有些木料，我给葛木匠说了，再过几天就给你们打柜子，地方就放在杨老磨这屋，给合作顺便也把陪嫁柜子给打了。
肖子铭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又说了一句，这钱的事，别给你妈和合作说，你们两个知道就行了。
水寒把爹送到大门口的时候，往远处一看，发现一个身影急急地闪了一下，他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的妈！
妈也在那个地方看着这个家呢！水寒的心里突然十分难受，眼睛就有些发潮。可是他心里是坚定的，爹妈的老院子，他可能这辈子是回不去了。
爹给的钱让他们惊讶。别说建一院地方和打柜子了，这些钱的数目都是很宽裕的。
爹哪来的钱两口子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可是他们需要钱，这一点是迫在眉睫的。
杨老磨家的厨房收拾出来了，做为葛木匠打柜子的地方，也成了他晚上休息的去处。
合作一有空就来这个院子里，她没有什么具体事情，要么来抱音音，要么来送音音，或者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来晃荡一圈。
葛木匠正在干活，弄得满头的汗珠。这是合作第一次见到这个被人们称为“南方扁头”的人。
合作仔细看了看这个人，发现他并没有像人们所说的，头扁身子短，可见范家川人埋汰人有多狠。
合作帮着嫂子做了一会饭，做饭在嫂子的屋里。她牵着音音看葛木匠干活。
音音对木匠手里的东西特别好奇，什么都想摸一下。
这个木匠脾气极好，他耐心地等音音摸完才去干活。
合作就很是不好意思，说耽误你干活了，葛木匠。
南方木匠就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说不碍事不碍事，反正我们做活是按件算的，不是按时间算的。
合作被他逗笑了，说那也得抓紧，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你不回家呀？
木匠的眼睛就暗淡了下去，说不回家也行，我们南方人不讲究过年。说完以后埋头干活，再也没有说第二句话。
合作依然经常来，闲了的时候就和木匠说说话。当有一天她快走出院子的时候，一回头，发现木匠站在后面看她。
她的心瞬间乱了！她从来没有在心里把哪个男人放在心里过，比如蒋小拴，在她的心里，就像个哥哥一样，可是这个南方人，却在无意识间，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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