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岁月有痕 第177章 夜搜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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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跟着蒋小拴跑得气喘吁吁的，小拴身体没有水寒好，实在跑不动了，说水寒你是急着投胎去呢，我可是跑不动了。
水寒就停了下来，说你一下子说得十万火急，跑得快了又说是急着投胎，你这张臭嘴除了喷粪也没什么好话。
小拴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你是急着回来搂你新娘子睡觉呢，我也不逗你了，范家今晚上准备算计你那个干姐姐呢。小拴一旦正经起来，嘴头上倒是挺利索的，一会儿就把自己偷听来的一股脑说了个清楚。
水寒皱起了眉头，说那我们还真的抓紧去找我丹青姐，搞封建迷信可是大罪名。我姐就是有个当公安局局长的舅舅，也是帮不了她的。
丹青一家都已经睡下了，院子里各屋都没有灯光。沈照禄的两个儿子成家后都很团结，娶的媳妇又都很孝顺，所以就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没有分家。这在范家川都已经传为佳话了。
沈家大门上和其他庄稼人一样，挡着一道葵花杆子编的篱笆。小拴边用手抬着，嘴里还骂着，这个沈丑丑，他妈的这门都比别人家的重。
水寒偷笑着没吭声。沈照禄做事精细，编的门比别人家的厚，能不重吗？
丹青搂着敏聪睡得迷迷糊糊，弟弟水寒结婚她忙了好几天。睡梦中都听着弟弟喊姐呢！
丑丑睡得没有那么沉，他好像听到耳边有人在叫“姐，姐”的，好像就在窗根。他睁眼一看，窗外还真有黑影。
范家川把丹青叫姐的，只有肖家三个孩子。他认真辨别了一下，用手推着老婆:丹青丹青，醒醒，水寒好像在外面叫你呢！
丹青醒了。一想今天是弟弟的大喜日子，他这会了跑这来找自己，肯定是有急事。丹青一边答应着，一边套上了衣服。丑丑跳下炕，把门给打开了。
丑丑感觉屋子里进来了两个人，还在想着这是水寒和谁呢，这么晚了来家里干什么。
水寒说:“姐，你家里是不是有幅画呢，画着观音，其实是你？”丹青一时无法理顺这个头绪，弟弟大半夜的跑来问这个干什么？
但她知道这个弟弟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事。深夜来找肯定有急事，说:“有呢，就在我的箱子里。”水寒说姐，赶紧取出来给我拿走，别的以后再说。说不上今天晚上还是明天范家就有人找你的麻烦来了。不管谁问，都说没有这回事，快点拿给我。
丹青摸索着打开箱子，丑丑在地上站着也不点灯。他问水寒，还有一个是谁？水寒说是小拴，范家给我姐的画找麻烦，也是小拴搞来的情报。
村里现在天气好的时候，也有公社和县上的电影队来放电影，村里的小孩都知道把两张废纸当情报，学着电影里东躲西藏地送情报呢。
丹青把画递给了水寒。水寒也不啰嗦，卷成一个筒带着小拴迅速离去了。
“哎呀，这真像电影上演的，紧张的很。”丑丑爬上炕，躺下说。
丹青听出了他话里调侃的味道，说你别阴阳怪气的，水寒如果不是听到什么话，今晚上这入洞房的人都来找咱们，你有良心没？丹青说完还不解气，摸准方向把沈丑丑踹了一脚。
丑丑就笑着说，肖家把你这干女儿真好，和亲的就没区别。我感觉水寒把你比双全还亲。我就是纳闷他和蒋小拴到底听到啥了？
丹青说你刚才咋不点灯？丑丑说想着你没穿整齐么。又自言自语说，他们到底听到啥了？一幅画有那么紧张吗？
两口子都没有睡着，还沉浸在刚才的事中。院子里突然嘈杂了起来，好像进来了好多人。有一道亮光在他们的窗户上扫了两下。他们认得，那是村部的汽灯。
这盏灯的出现意味着村部的人来了！村部是谁？范家！刚才水寒就说是范家来找他们的麻烦的！
丹青紧紧地攥住了丑丑的手。黑暗中丑丑回应了她。他们终于明白，水寒和小拴让他们躲过了一劫！水寒！我的弟弟！丹青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来人是范新甲带着他的队伍。这支队伍的骨干以范氏子弟为主，还有少数杂姓人员为主。从解放以来范家川就有类似队伍的存在，只不过人员一直在变动和补充罢了。但有一点没有变，这支队伍的领导人一直是范家人。最早是范老四，后来是范新科，再后来就是范新甲了。
范新甲为自己想到的这个既可以整坏沈照禄又能占丹青便宜的主意自鸣得意，而且顺带着能收拾肖疤脸，谁让他在丹青面前像个亲爹一样？
本来依他的意思，从酒桌上站起来就到沈家捉他个现行搞封建迷信，手里有赃，让那个丹青跪着求老子！
可是有个谋士不同意，说这事没有村部支持，出了意外怎么办？沈照禄再牛，在范家川他斗不过咱，别忘了县公安局有个孟局长，丹青可是他亲外甥女！
“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我们拿不到东西呢？沈岁眼也只是说他老婆看到过，万一错了呢？”谋士说。
此话有理！范新甲带着他的人马不停蹄地来找大哥范新科。村部是谁？不就是我大哥范新科吗？我这是给村部汇报去呢！
范新科这时也没有睡，今天水寒结婚，他直到晚上才回来。村部的几个人非缠着他喝酒，现在头还晕着呢！虽然说他和肖子铭心里面不对付，但表面的文章但做足了。今天是人家肖家娶媳妇，全范家川的人都看着呢。
他听了好一会才听懂了弟弟的意思。破除封建迷信以来，村里的山神庙都让弟弟带的人给推倒了神像，有些木料都让附近的农民给偷偷抬走了。庙里除了抬棺材用的杠子外，一片狼籍。
他根本不相信弟弟说他夜查沈家的那套说辞，他也知道混帐弟弟这么做的目的之一，肯定和丹青有关系。
可是他也清楚这事如果搞成了，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从自己的爹当村部领导的时候，对沈照禄一直都没有整出个名堂。这次如果把这顶帽子给安到他的儿媳妇头上，不信他不服软;肖子铭和自己一直是表面应付，在范家川抢了多少本该属于范家的风头？更绝的是，消息的来源是沈岁眼，那可是沈照禄的堂弟，也是沈得文的侄子！
好，大好事！范大队长看到了这事竟然能有这么大的牵涉面，为什么不做？到时候就要惊得他周武郑王都不得安生！
范新甲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想着哥哥总是这么犹豫不决的，都能把人急死。
“你们说的这事吧，又没个准。可破除封建迷信，是政治任务，是大事，村部又不能不管，”范大队长斟酌着自己的措辞，“你们去查的时候，查到了就说是给我说了，查不到就推给沈岁眼，反正你们也喝大了，对不？”
“明白！”范新甲一干人自然明白大哥的意思。兵贵神速，他们马上冲着丹青家而来。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请示范大队长的当口，蒋小拴和肖水寒也没有闲着，他们已经提前把他们要的东西给拿走了。
当这支队伍进了院子的时候，沈照禄趴在窗户上已经看见了。前面进来了两个人，他也看到了。
他做的那个篱笆门，只要有人抬动，他就会捕捉到一种声音。那两个人他认出来了，是水寒和小拴。水寒那个走路姿势他认得准，他知道只要有水寒在，他就相信对他家是有利的。只是这个时候偷偷来找丹青，为了什么事？绝对不是小事，他了解肖家这个老二，是个只咬人不出声的狗。
他们又出去了，还抬着关好了篱笆门。本来还想着明天怎么问一下丑丑两口子，水寒深更半夜到家里干啥来了，第二拨人又到了。
这拨人即使不这么乍乍呼呼，他也知道是范家的人来了。范家川就那么一盏汽灯，三岁小孩都知道，那个只有村部有，金贵着呢。
就像看到水寒就知道对自己家没有害处一样，一看到范家来人，沈照禄知道，绝无好事。他们站到了丹青门口，这两拨人到底为了什么事？难道和儿媳丹青有关？
婆娘颤抖着用手抓他，说话都打着颤音：他爹，这是咋了？深更半夜来这么多人，他们是找丑丑的麻烦来的吧？婆娘并不知道这是今天晚上这个院子来的第二拨人。沈照禄经常趴窗户上看，她也习惯了。
沈照禄边穿衣服说，我出去看看，我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范新甲指使人拍着丹青的房门，嘴里嚷嚷着开门开门。在这静寂的夜里，这声音太响亮了，敏聪吓得大哭了起来，敏政一个劲问爹，怎么了？谁来了？
丑丑问，你们是谁？深更半夜砸我家门干什么？土匪吗？
范新甲说少啰嗦，我们是村部的。你老婆手里有封建迷信的东西，我们要进来检查一下。
沈照禄站在自己的门口听着，二儿子来到了他的身边。儿子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告诉爹，我在。
什么封建迷信？父子俩都听着莫名其妙。儿媳妇怎么和封建迷信挂上钩了？丹青在里边哭骂着:“范家川是你们范家一家的吗？半夜到我屋查什么封建迷信？你们欺负我们沈家还嫌不够呀？不开！明天我就到城里报案去！”
范新甲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就仗着有个当公安局局长的舅舅吗？小四儿，把门给我抬了，往出翻！”
这种门都是农村俗话说的“转轴门”，两个小伙子从两边一抬，整个就卸下来了。
汽灯照到了炕上，两个孩子的哭声显得更加凄厉。二儿子问沈照禄:“爹，宰羊的刀子呢？”沈照禄说，门后面水缸后头，摸的时候小心手。
炕上的沈丑丑两口子都穿着衣服，两个孩子睁着惊恐的大眼睛，哭着。强光打来刺得四个人都睁不开眼。
来的人己经开始翻了，丹青的嫁妆箱子首当其冲。他们把炕上的人赶了下来，炕席都卷了起来，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到。
范新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丑丑说范新甲，找什么呢？是你们范家家谱还是哪个先人的生辰八字不见了？也犯不着在我们家炕上找呀！
范新甲铁青着脸不吭声，他知道自己这会硬气不起来。丑丑弟弟从后面挤了过来说:“哥，别和他废话，今天说不清楚，我问一下范新甲几个牙口了？爹的宰羊刀子快得很，今天正好试试。”丑丑弟弟也是个狠角，性格和他爹像，不像他哥脾气好。他手里拿着的刀子并不长，但看得出来，磨得很锋利。汽灯一照，闪着蓝莹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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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就停了下来，说你一下子说得十万火急，跑得快了又说是急着投胎，你这张臭嘴除了喷粪也没什么好话。
小拴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你是急着回来搂你新娘子睡觉呢，我也不逗你了，范家今晚上准备算计你那个干姐姐呢。小拴一旦正经起来，嘴头上倒是挺利索的，一会儿就把自己偷听来的一股脑说了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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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一家都已经睡下了，院子里各屋都没有灯光。沈照禄的两个儿子成家后都很团结，娶的媳妇又都很孝顺，所以就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没有分家。这在范家川都已经传为佳话了。
沈家大门上和其他庄稼人一样，挡着一道葵花杆子编的篱笆。小拴边用手抬着，嘴里还骂着，这个沈丑丑，他妈的这门都比别人家的重。
水寒偷笑着没吭声。沈照禄做事精细，编的门比别人家的厚，能不重吗？
丹青搂着敏聪睡得迷迷糊糊，弟弟水寒结婚她忙了好几天。睡梦中都听着弟弟喊姐呢！
丑丑睡得没有那么沉，他好像听到耳边有人在叫“姐，姐”的，好像就在窗根。他睁眼一看，窗外还真有黑影。
范家川把丹青叫姐的，只有肖家三个孩子。他认真辨别了一下，用手推着老婆:丹青丹青，醒醒，水寒好像在外面叫你呢！
丹青醒了。一想今天是弟弟的大喜日子，他这会了跑这来找自己，肯定是有急事。丹青一边答应着，一边套上了衣服。丑丑跳下炕，把门给打开了。
丑丑感觉屋子里进来了两个人，还在想着这是水寒和谁呢，这么晚了来家里干什么。
水寒说:“姐，你家里是不是有幅画呢，画着观音，其实是你？”丹青一时无法理顺这个头绪，弟弟大半夜的跑来问这个干什么？
但她知道这个弟弟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事。深夜来找肯定有急事，说:“有呢，就在我的箱子里。”水寒说姐，赶紧取出来给我拿走，别的以后再说。说不上今天晚上还是明天范家就有人找你的麻烦来了。不管谁问，都说没有这回事，快点拿给我。
丹青摸索着打开箱子，丑丑在地上站着也不点灯。他问水寒，还有一个是谁？水寒说是小拴，范家给我姐的画找麻烦，也是小拴搞来的情报。
村里现在天气好的时候，也有公社和县上的电影队来放电影，村里的小孩都知道把两张废纸当情报，学着电影里东躲西藏地送情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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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子都没有睡着，还沉浸在刚才的事中。院子里突然嘈杂了起来，好像进来了好多人。有一道亮光在他们的窗户上扫了两下。他们认得，那是村部的汽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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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紧紧地攥住了丑丑的手。黑暗中丑丑回应了她。他们终于明白，水寒和小拴让他们躲过了一劫！水寒！我的弟弟！丹青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来人是范新甲带着他的队伍。这支队伍的骨干以范氏子弟为主，还有少数杂姓人员为主。从解放以来范家川就有类似队伍的存在，只不过人员一直在变动和补充罢了。但有一点没有变，这支队伍的领导人一直是范家人。最早是范老四，后来是范新科，再后来就是范新甲了。
范新甲为自己想到的这个既可以整坏沈照禄又能占丹青便宜的主意自鸣得意，而且顺带着能收拾肖疤脸，谁让他在丹青面前像个亲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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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新甲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想着哥哥总是这么犹豫不决的，都能把人急死。
“你们说的这事吧，又没个准。可破除封建迷信，是政治任务，是大事，村部又不能不管，”范大队长斟酌着自己的措辞，“你们去查的时候，查到了就说是给我说了，查不到就推给沈岁眼，反正你们也喝大了，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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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新甲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就仗着有个当公安局局长的舅舅吗？小四儿，把门给我抬了，往出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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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灯照到了炕上，两个孩子的哭声显得更加凄厉。二儿子问沈照禄:“爹，宰羊的刀子呢？”沈照禄说，门后面水缸后头，摸的时候小心手。
炕上的沈丑丑两口子都穿着衣服，两个孩子睁着惊恐的大眼睛，哭着。强光打来刺得四个人都睁不开眼。
来的人己经开始翻了，丹青的嫁妆箱子首当其冲。他们把炕上的人赶了下来，炕席都卷了起来，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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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新甲铁青着脸不吭声，他知道自己这会硬气不起来。丑丑弟弟从后面挤了过来说:“哥，别和他废话，今天说不清楚，我问一下范新甲几个牙口了？爹的宰羊刀子快得很，今天正好试试。”丑丑弟弟也是个狠角，性格和他爹像，不像他哥脾气好。他手里拿着的刀子并不长，但看得出来，磨得很锋利。汽灯一照，闪着蓝莹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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