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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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通知景伦第二天早上五点钟去祭台等戏。景伦头一回参与这么隆重的戏份，不敢怠慢，回去后复习了好几遍场次和流程。
龙章说要出去飞一圈。景伦提醒他不要吓到路人。龙章鄙夷道：“放肆！本座又不是鬼！凡人若有幸见到本座飞天，应该跪拜才是。”
可不得不说，龙章适应得很快。景伦稍微解释几句，他就明白了各种交通规则，也认得回家的路，完全不需要景伦担心。
景伦送他出门后，倒头就睡。他睡觉很沉，一觉睡到凌晨4点钟，忙蹦下床。客厅里，龙章已经等在那了。
“今天很重要，你抓紧时间。”
龙章不知从哪薅来一件牛仔外套，内长外短，非常混搭。
“你的衣服有点小，凑合穿。”
景伦呆在原地，该从哪里问起，是问“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还是问，“我的衣服你从哪里拿的？”
他眨了眨大眼睛，果断放弃了思考，冲进卫生间去洗漱。
祭台周围已经围满了工作人员。道具组更是从凌晨3,4点就过来了。虽说有不少戏份可以抠像合成，但是实拍更为震撼。总导演李江是老牌导演，不想砸口碑，无论如何也要实拍这么一场祭天的戏，来烘托整体故事的厚重感。
景伦跑到演员制片那去报道。制片把他丢给服化，半个小时后‘男主角’青帝出现了。这场戏有一百多个群演同时配合演出，副导演张艺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流程和机位，就是想确保早点拍完。
不过一百来人，人多嘴杂，群演的素质层次不齐，现场也是颇为混乱。所幸文替景伦很有状态，步态平稳潇洒，颇有王者风范，从背影看几乎没有破绽。
远景的时候需要分多个角度，所有人都必须直直站立，供灯光摄像多方取景，以便后面剪辑特效。景伦一动不动，站得笔直，流程非常顺利。
男主角的冕服很贵重，如果沾染了汗液洗起来非常麻烦。再者，陈志瀚也不会穿有汗臭味的戏服，所以景伦的后背塞进了好几条毛巾用来吸汗，以防弄脏戏服。
龙章远远地站在某棵树上远观，看着景伦被呼来喝去，心道，这凡人若是那心比天高的狗皇帝。可比杀了他还解恨。
不过在确定之前，龙章还是不想把事情做绝，还是对这凡人好一点吧。他微微吹了一口气，景伦便觉周围刮过一阵凉风，十分舒适，后背的闷热感也消散了。
别看张艺又胖又矮，貌不惊人。其实还是有几分本领。取景的角度和分寸都颇有美学。这场戏拍摄进度比预计要快，张艺又趁机拍了几组空镜以备后期剪辑。直到下午一点钟，大家才得以放饭休息。
“小景啊，表现很不错。蛮稳的。”张艺拍了拍景伦的肩膀说道：“这段日子你辛苦一点，既然是瀚哥看中了你，你就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拍好戏。”
“谢谢张导。”景伦正在补妆，不方便说话，含糊地应了两声。
张艺仔细看了看他的戏装，觉得挺惊艳的，就用手机拍了几张存着。
文替这行并不好干，不仅要跟组拍摄，还要协助和其他演员对台词，没有休息时间。剧组行程紧张，女主角是新人，需要提前酝酿感情。陈志瀚不可能一遍遍跟她排练，所以这活就落在了景伦头上。
聂冰倩台词背的磕磕巴巴，总要旁人提醒。不过她还算努力，愿意多排练。男二号何朗只能背一句拍一句，非常耽误拍摄进度。时不时还请假去参加综艺节目走穴。导演对他颇有微词，不过他明摆着是资方塞进来的人，有恃无恐。
不过据说聂冰倩刚入组时就是这种偷懒的画风，因为被陈志瀚黑脸提醒过才改正。
陈志瀚严格是公认的娱乐八卦，网上传言他仗着戏好名气大，遇到不满意的对手戏演员都是直接训斥，甚至连导演都不给面子。因为这种花边新闻被几个偶像明星的粉丝炮轰过，直言他是没前途的老男人云云。
景伦背台词比聂冰倩厉害得多，他不仅背下了青帝刘昊矍的台词，连女主角敌国公主叶汐的台词都随口就来。
“你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自己。”景伦一字一句地说起自己的台词：“你属于你的祖国。回去吧，你的国家在等你。他日我们再相见，就是敌人。”
“”聂冰倩眨了眨眼睛，下一句台词她又忘了，看了眼本子才想起来——“刘昊矍，就当我从未认识过你。”
聂冰倩跺了跺脚：“这台词真不是人说的。别别扭扭的。”
景伦尴尬地笑了笑。
聂冰倩瞄了一眼景伦的台本说道：“你这台本上画的五颜六色的，你又不演。”
景伦不好意思地说：“嗯，可是我要负责帮你们对戏啊，总得找找角色感觉。”周围人来人往，有些嘈杂。场务正在布置场景，灯光正在调整打光角度。
聂冰倩说道：“那你给我说说这刘昊矍是什么心态？他怎么看待叶汐的？”
景伦犹豫了一下，简单说道：“刘昊矍是一国之君，最看重的自然是国家和子民。虽然叶汐公主是他的挚爱，但是身份有别，不能在一起。与其彼此折磨，倒不如当断则断。刘昊矍看似绝情，实则是尊重叶汐公主，将她与自己放在对等的位置。叶汐日后会成为女王登基，两人既是心意相通的爱人，又是互相为敌的君主，这种复杂的心情实在微妙。这部戏独特的地方在与刘昊矍不是恋爱脑，他很清醒也很冷酷。叶汐公主爱上他，虽然会伤透心，但这又是刘昊矍充满魅力的地方。”
“听你这么说，刘昊矍是值得叶汐倾心相许的？”
景伦笃定道：“我觉得是吧，反正我挺喜欢这个男主的。”
聂冰倩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好像感同身受。
实拍的时候，聂冰倩憋不出眼泪，还是靠眼药水完成了任务。
之后女主常常会派助理送点零食水果犒劳景伦。小姑娘虽然是小有名气，但不摆明星架子，还算亲切。
另一个男二号何朗则是神出鬼没，见到工作人员统统冷脸，拍戏也马马虎虎，纯粹是拿自己当少爷。
同人不同命，都是运气。
景伦这样跟着剧组连轴转的日子持续了近三个月，直到杀青。由此也认识了不少剧组里的人，积累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人脉。
当然最主要的是陈志瀚本人留了他的联系方式。
这是挺奇怪的一件事。
陈志瀚的助理曲珊珊特意来问过景伦的生日，之后陈志瀚就问他要了联系方式，还提醒景伦时刻注意联络，有什么难处可以给曲珊珊打电话。
难道真的是看中他勤劳踏实肯干的优秀品质？当然不可能。
龙章这段时间白天会跟着景伦一起去拍戏，不过他什么事都不用做，就是坐在树上观察剧组的人。他对拍戏这件事的认知是从无到有，任何过程都要学习。
龙章阅人无数，他说道：“整个剧组，你需要打通关系的只有三个人。陈志瀚，张艺，赵一雷。这三人日后说不定会帮到你，至于其他人，不用浪费时间。”
“那你知道瀚哥为什么要留我联系方式吗？是不是因为我表现得好？”
“嗯？我梦里跟他说过了。要找一个子水之人，旺他。”龙章仿佛神棍一样捏了捏手指道，“就在你们见面那天，我托梦于他，说此人已经出现，还是男子。不是你能是谁？”
景伦歪着头，他万没想到千年龙神竟然玩封建迷信，蛊惑人心。
龙章胸有成竹道：“凡人都有贪欲，只要抓住这点，都有破绽。这段日子你也够辛苦，接下来就是等他们来找你。”
杀青之后，天气走向冬天。景伦跟着剧组一起吃了散伙饭，大家便收拾铺盖各奔东西了。张艺要回上海谈新项目，坦言已经为景伦定好了一个小角色。景伦没当回事，这种空口承诺，他听过太多了，没有一次兑现的。
赵一雷继续留下干群头，几个大明星早就坐了飞机赶行程，连杀青宴都没去。
景伦一时非常空虚，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他窝在家里当了几天咸鱼，忽然有一天，久未发声的工作微信群里炸了。
一篇标题为：《<天问>的男主角戏装疑似曝光》的微博开始被转发，照片中身穿冕服的男子分明就是景伦。
这种拍在三个月以前的照片被放出来，显然是宣发在刻意偷跑物料吸引眼球。不过底下的评论非常有意思。
有夸景伦长得英俊好看的，也有骂他想红想疯了，甚至有粉丝把景伦的脸p掉换成了陈志瀚的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景伦哭笑不得，他就是个龙套演员，借他个胆也不敢踩着陈志瀚上位。这些粉丝也太看得起他了。景伦没有微博，根本不在乎被粉丝说几句闲话。
龙章看他对着一面镜子聚精会神，说道：“这小镜子里很有趣吗？”
景伦放下手机，嗯了一声，说道：“我也给你买一个吧，这东西很管用。”他说着凑过来，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
龙章看着小屏幕里露出自己的脸，说道：“真是镜子？”
“不是，这是照相机。”景伦说着靠过来，按下了拍摄键盘，“刚刚拍照了。”
龙章拿过手机，学着景伦的手势一步步滑动相册。照片大多是一些自拍或者是剧组的场面，也有不少龙章的偷拍照。不过龙章不是在高处站着就是在动，照片都比较模糊动态。
龙章像个老年人似的把手机拿得很远，滑动的动作非常慢。景伦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边上看他滑动。
忽然龙章楞了一下，盯着画面不再动弹。
景伦好奇地凑过去看，说道：“啊，这就是那天我试穿的戏服，你没看到。第二天你也没近距离看到。怎么样，好看吧？”
画面上的景伦正在行礼，他肩平腰细，面色沉静祥和，有一双水墨勾勒出来的乌黑眼眸。这样的人该走进画卷之中，亦或是回到历史。
龙章脸色阴沉地捏紧手机，几乎要把手机屏幕捏碎了，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这图上有什么吗？”景伦顿时紧张起来，龙章的表情俨然是见了鬼。
正这时仓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景伦吓了一跳，屏幕上写着“刘叔”。
龙章松开手，把手机丢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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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章说要出去飞一圈。景伦提醒他不要吓到路人。龙章鄙夷道：“放肆！本座又不是鬼！凡人若有幸见到本座飞天，应该跪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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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伦送他出门后，倒头就睡。他睡觉很沉，一觉睡到凌晨4点钟，忙蹦下床。客厅里，龙章已经等在那了。
“今天很重要，你抓紧时间。”
龙章不知从哪薅来一件牛仔外套，内长外短，非常混搭。
“你的衣服有点小，凑合穿。”
景伦呆在原地，该从哪里问起，是问“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还是问，“我的衣服你从哪里拿的？”
他眨了眨大眼睛，果断放弃了思考，冲进卫生间去洗漱。
祭台周围已经围满了工作人员。道具组更是从凌晨3,4点就过来了。虽说有不少戏份可以抠像合成，但是实拍更为震撼。总导演李江是老牌导演，不想砸口碑，无论如何也要实拍这么一场祭天的戏，来烘托整体故事的厚重感。
景伦跑到演员制片那去报道。制片把他丢给服化，半个小时后‘男主角’青帝出现了。这场戏有一百多个群演同时配合演出，副导演张艺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流程和机位，就是想确保早点拍完。
不过一百来人，人多嘴杂，群演的素质层次不齐，现场也是颇为混乱。所幸文替景伦很有状态，步态平稳潇洒，颇有王者风范，从背影看几乎没有破绽。
远景的时候需要分多个角度，所有人都必须直直站立，供灯光摄像多方取景，以便后面剪辑特效。景伦一动不动，站得笔直，流程非常顺利。
男主角的冕服很贵重，如果沾染了汗液洗起来非常麻烦。再者，陈志瀚也不会穿有汗臭味的戏服，所以景伦的后背塞进了好几条毛巾用来吸汗，以防弄脏戏服。
龙章远远地站在某棵树上远观，看着景伦被呼来喝去，心道，这凡人若是那心比天高的狗皇帝。可比杀了他还解恨。
不过在确定之前，龙章还是不想把事情做绝，还是对这凡人好一点吧。他微微吹了一口气，景伦便觉周围刮过一阵凉风，十分舒适，后背的闷热感也消散了。
别看张艺又胖又矮，貌不惊人。其实还是有几分本领。取景的角度和分寸都颇有美学。这场戏拍摄进度比预计要快，张艺又趁机拍了几组空镜以备后期剪辑。直到下午一点钟，大家才得以放饭休息。
“小景啊，表现很不错。蛮稳的。”张艺拍了拍景伦的肩膀说道：“这段日子你辛苦一点，既然是瀚哥看中了你，你就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拍好戏。”
“谢谢张导。”景伦正在补妆，不方便说话，含糊地应了两声。
张艺仔细看了看他的戏装，觉得挺惊艳的，就用手机拍了几张存着。
文替这行并不好干，不仅要跟组拍摄，还要协助和其他演员对台词，没有休息时间。剧组行程紧张，女主角是新人，需要提前酝酿感情。陈志瀚不可能一遍遍跟她排练，所以这活就落在了景伦头上。
聂冰倩台词背的磕磕巴巴，总要旁人提醒。不过她还算努力，愿意多排练。男二号何朗只能背一句拍一句，非常耽误拍摄进度。时不时还请假去参加综艺节目走穴。导演对他颇有微词，不过他明摆着是资方塞进来的人，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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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伦背台词比聂冰倩厉害得多，他不仅背下了青帝刘昊矍的台词，连女主角敌国公主叶汐的台词都随口就来。
“你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自己。”景伦一字一句地说起自己的台词：“你属于你的祖国。回去吧，你的国家在等你。他日我们再相见，就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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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冰倩跺了跺脚：“这台词真不是人说的。别别扭扭的。”
景伦尴尬地笑了笑。
聂冰倩瞄了一眼景伦的台本说道：“你这台本上画的五颜六色的，你又不演。”
景伦不好意思地说：“嗯，可是我要负责帮你们对戏啊，总得找找角色感觉。”周围人来人往，有些嘈杂。场务正在布置场景，灯光正在调整打光角度。
聂冰倩说道：“那你给我说说这刘昊矍是什么心态？他怎么看待叶汐的？”
景伦犹豫了一下，简单说道：“刘昊矍是一国之君，最看重的自然是国家和子民。虽然叶汐公主是他的挚爱，但是身份有别，不能在一起。与其彼此折磨，倒不如当断则断。刘昊矍看似绝情，实则是尊重叶汐公主，将她与自己放在对等的位置。叶汐日后会成为女王登基，两人既是心意相通的爱人，又是互相为敌的君主，这种复杂的心情实在微妙。这部戏独特的地方在与刘昊矍不是恋爱脑，他很清醒也很冷酷。叶汐公主爱上他，虽然会伤透心，但这又是刘昊矍充满魅力的地方。”
“听你这么说，刘昊矍是值得叶汐倾心相许的？”
景伦笃定道：“我觉得是吧，反正我挺喜欢这个男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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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拍的时候，聂冰倩憋不出眼泪，还是靠眼药水完成了任务。
之后女主常常会派助理送点零食水果犒劳景伦。小姑娘虽然是小有名气，但不摆明星架子，还算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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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伦这样跟着剧组连轴转的日子持续了近三个月，直到杀青。由此也认识了不少剧组里的人，积累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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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章看他对着一面镜子聚精会神，说道：“这小镜子里很有趣吗？”
景伦放下手机，嗯了一声，说道：“我也给你买一个吧，这东西很管用。”他说着凑过来，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
龙章看着小屏幕里露出自己的脸，说道：“真是镜子？”
“不是，这是照相机。”景伦说着靠过来，按下了拍摄键盘，“刚刚拍照了。”
龙章拿过手机，学着景伦的手势一步步滑动相册。照片大多是一些自拍或者是剧组的场面，也有不少龙章的偷拍照。不过龙章不是在高处站着就是在动，照片都比较模糊动态。
龙章像个老年人似的把手机拿得很远，滑动的动作非常慢。景伦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边上看他滑动。
忽然龙章楞了一下，盯着画面不再动弹。
景伦好奇地凑过去看，说道：“啊，这就是那天我试穿的戏服，你没看到。第二天你也没近距离看到。怎么样，好看吧？”
画面上的景伦正在行礼，他肩平腰细，面色沉静祥和，有一双水墨勾勒出来的乌黑眼眸。这样的人该走进画卷之中，亦或是回到历史。
龙章脸色阴沉地捏紧手机，几乎要把手机屏幕捏碎了，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这图上有什么吗？”景伦顿时紧张起来，龙章的表情俨然是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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