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再访门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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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起了大雾，整个广宁市犹如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微凉的空气随着半开的窗户飘进室内，睡梦中的王瑾瑶把毛毯拉高了点，盖过了她的肩膀。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叫声，把李然唤醒了过来，他本就是个很容易被惊醒的人。他缓缓撑开眼，发现此时已天亮。窗外鸟叫声不止，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法动。王瑾瑶不动他也动不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反正也不会口渴，不会内急，而且他就喜欢这静静躺着的感觉，以前是人身时他就常常在醒来后躺着发呆。
看着窗外的大雾，他想到以前在老家时，最爱的就是躺着闻着那早晨的第一口清新的空气，于是他发现一个问题，现在成了零界行者，能看能听，但是似乎失去了嗅觉和味觉。想到这他感到有些烦恼，心说，如果我真的想闻到气味尝到味道呢？比如说在外办案时，还是需要一些嗅觉和味觉的，以及一些其他身体上的知觉，难道这些都要动用心魄神力吗？听着王瑾瑶的呼吸声，李然自说道：“这些都等她醒了再做尝试吧，估计以后这种事情还有很多。”说罢又回到发呆中，胡思乱想起其他事情来。
时间来到了6点半，闹钟响了，王瑾瑶醒了过来，她倒是个利索的人，没有在床上拖一秒钟，便翻身起了床。其实她还是愿意赖一下床的，只是她伸手没有在床头暗格里摸到自己的配枪，便立即跳起到了客厅，幸好在跨包里看到了枪。她觉得自己非常的不应该，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种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她揉了揉前额，去到了洗手间。梳洗完毕，她回到卧室，脱掉睡袍丢在床边，从衣柜里拿出一双肉色绒丝长袜，一件浅蓝色条纹女式寸衫和另一套深蓝色制服，她习惯每天都换衣服，头天穿过的第二天都不会穿，她每个季节都有三套制服，不担心没有换洗的。
她站在衣柜上的衣装镜前，看着自己，脸上有一些憔悴，头感到有些痛，她回忆着昨天晚上，总觉得自己哪里有些不对劲，连枪都忘记放好，心里念道：‘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吧。’窗外吹进一阵风来，王瑾瑶冷得一抖，赶紧开始穿衣服。
这头李然却没回过味来，他盯着镜中王瑾瑶的身体，那种无法名状的感觉又来了，一如头天晚上，而完全把进行感官知觉尝试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王瑾瑶快速穿好衣服，整理完毕，坐到梳妆台，扎了一个马尾，简单地化了一下妆便出了卧室。她把茶几上的案卷叠好装入档案袋后放回了自己那个黑色挎包，拿起挎包走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个面包一瓶牛奶，在门口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高跟鞋穿好就出门了。李然感叹道：“女人上班都是这种雷厉风行的状态吗，还真叫爽利。”
在等电梯的间歇，李然观察了下楼道，是一梯两户的结构，隔壁住户门外的鞋柜上面没有一双鞋，看样子是很久都没人住了。
王瑾瑶下到负一层，进入车内，依旧是一套熟练的动作，迅速把车开出了地下车库。此时太阳刚刚爬了出来，大雾还没有被抹去，路上能见度不高。因为广宁市并不是什么大城市，而此刻7点还不到，所以路上车并不多。虽然车速没办法提上去，但是一路交通顺畅，王瑾瑶只开了约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车开到广宁市公安局，王瑾瑶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绕到右侧门进到了位于警局综合大楼右侧的刑警队办公楼。这个侧门是专门为刑警队开的，因为会抓到一些重大刑事罪犯的缘故，没必要开警车从正门经过，惊动到其他部门同事。
王瑾瑶下车，与门口警卫室的老张微笑致意，便径直进到了楼内。她发现办公室已经到了两个人，一个坐在靠近门口办公桌的，是抓住东门案凶犯的警员魏西，而另一个坐在办公室内侧靠后的，是老警员马顺明。
“早上好，马爷，早上好，魏警官，你们来的好早呀。”王瑾瑶是有些惊讶，因为平常都是她第一个到警局的。
“哟，小王来了呀，我听他们说你每天早上都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我想我怎么着也不能落后一个女的啊，所以今天就也早点来了。”魏西一脸眯笑搭着王瑾瑶的话，语气油腻，笑容谄媚。
王瑾瑶只是眼神的余光扫过魏西，没有停留一秒钟，她很讨厌这种小男人的语气，笑了笑没有搭他的话。李然听到这个魏西，便转眼看了看他，说道：“这人长得不丑，就是不太会说话，而且笑起来有点逗。”
王瑾瑶双脚快步往自己那张位于办公室中部偏后，挨着马顺明的办公桌走去，她打完招呼，双眼只是看着马顺明，马顺明也抬起头来朝王瑾瑶微笑点了点头示意，便又继续低头看他的报纸去了，他桌上摆着一台张开的笔记本电脑，那屏幕是黑的，应当是许久没动，进入了黑屏状态。
魏西扭头看见马顺明和王瑾瑶两人的眼神交流，而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心里立时有些恼火，说道：“是啊，我说今天应该是我第一个到的吧，没想到马爷倒是比我还早，我爸差不多马爷这个岁数，他就常常跟我说，年纪大一点，觉就少一点，还真是。”语气中明显揶揄的意思，是在讥讽马顺明年龄大。
听到这话，王瑾瑶觉得很不舒服，她只是听其他同事说起过，魏西不是正经警校毕业，只是混了两年交警的临时协警，但是因为是局里曹副局长的外甥，凭着这层关系，后来调到了刑警队。魏西这人自认为自己聪明过人，是个办案天才，所以一直都不服大家说马顺明是广宁市刑警第一人，常常出言讥讽，尤其是抓住了东门案凶犯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幸好马顺明是个随和的人，也从来不跟魏西计较。不过魏西也只敢在新人王瑾瑶和马顺明面前说话这么嚣张，他并不敢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他知道大家都不对付他，只是碍于他与刘副局长的关系，都没与他有过什么正面冲突。
王瑾瑶听到别人说的关于魏西的闲话都没有当过真，虽然魏西常在她面前献殷勤，她也不怎么搭理，但她并不能说自己十分讨厌此人，因为她觉得那些身后话都过于八卦，可信度不高。但是今天听到魏西说的，王瑾瑶心说这人说话真够难听刻薄的，对自己说话油嘴滑舌也就罢了，没想到对马顺明也是如此，从此留下个心眼。
这边李然也是惊讶道：“这个人不光说话难听，怎么整个感觉傻啦吧唧的，阴阳怪气。”他看着马顺明，只见马顺明仿佛无动于衷，只是看着他的报纸，口中平静地说道：“我晚上睡得早，就起的早了。”语气和缓。李然心想，此时牛峰已经附身了马顺明吧，难道这股冷静是牛峰在控制吗，可惜与牛峰互相看不见。
突然李然想到牛峰是不是能听到自己呢？便用力朝马顺明喊道：“喂，牛峰，你怎么样？”没有任何反应，马顺明依然低头看着报纸。
其实牛峰当然是早已附身在了马顺明身上了，他也目睹了这一小段插曲，但是牛峰并没有做出任何控制马顺明的事。一般的小事牛峰都不会出手的，除非万不得已。牛峰只是看着王瑾瑶，猜测着昨天晚上李然在干什么，心想李然这多年的光棍肯定十分不适应，闹出了不少尴尬，心里想着李然那副呆样就想笑。
8点快到了，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同事。因为最近一个月市里都没什么大事，很多人都到外地支援去了，到办公室来的人并不多。大家互相打招呼致意，唯独是魏西一脸傲慢，而马顺明依旧是点头微笑示意。马顺明看了看手表，8点差5分，他纸叠好放在一边，点亮笔记本电脑，在邮箱页面的刷新按钮处点了一下，刷新完毕，他点开收件箱看了下，没有收到新邮件。
马顺明心说：“可能是快要毕业了，在忙着准备，没时间看邮件吧。”他表情似乎有些失落，合上电脑，放进了抽屉，然后对着王瑾瑶说：“小王，东门案的档案你看了吗，准备一下，等下我们就去一趟门头沟，顺道你把档案还给档案室吧。”
“好的马爷，那案卷我看了，等下就去还。”王瑾瑶看着马顺明，点了点头。
桌子有一些乱，马顺明麻利地收拾了一阵，桌面当即就变得格外整洁了，一如他那有些烦恼的心情，收拾收拾马上就重回了宁静。他站起身来，看了眼王瑾瑶，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便说道：“小王，走吧。”
“唉”王瑾瑶应了一声，拿起挎包便跟着马顺明往外走。她认为今天去门头沟就不会再回警局了，就带上了自己的所有随身物品。她路过杨可涵的桌子时，看到人不在位子，又张眼左右看了看，也不在办公室。
警员许志刚与汪兵站在门口聊着天，看见马顺明两人走过来，赶紧让开道说，“马爷，出去办事啊？”
“是的，出去办点事。”马顺明应了句。王瑾瑶朝二人微笑示意。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
刑警队所有人都知道王瑾瑶由马顺明带的，是刑警队长刘建平的意思，加上马顺明在警队的威望，大家都不会说什么。马顺明去外办事不会有任何人说半句话，包括警队里的领导。
而魏西却不识时务地在背后说道：“现在市里太平的很，需要他们出去干嘛，游山玩水吧。”
许志刚两人听到这怪声怪气的一句话，便斜眼看了下魏西，暗笑着走到了楼道里，汪兵说道：“你瞧他那个酸样，走狗屎运给他抓了个人，真当自己是神探了。”
许志刚接话道：“可不是，虽然抓的是个傻子，你发现没有，有时候我看到他看小王的眼神，那猥琐的模样，真够恶心的，那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说实话我从没见过一个男的能那么看着一个女的，真叫我开了眼界。”两人噗嗤一声在那里笑了起来。
这头马顺明开着自己那两老吉普车带着王瑾瑶正往门头沟驶去，王瑾瑶坐在副驾驶上，东门案的档案已经还回了档案室，此时她手里拿着一个蓝色封皮的记事本，时不时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王瑾瑶摇开了车窗，让风打在脸上，她还在想要不要问清楚此行的目的，不问，自己又实在想不到，问的话，又怕马顺明认为她根本就没仔细看案卷。
可李然在一旁是坐不住了，他也是在思考着与王瑾瑶差不多的问题，“我们去这个门头沟干什么，王警官其实也不知道吧，为什么她不问呢？”
当在王瑾瑶摇摆不定，而李然也是满肚子疑惑准备运起那心魄之力开问时，马顺明先开口了，他好像知道王瑾瑶的心里想什么似的。其实这只是马顺明长期做刑警的经验，有时候他就是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在某个时间可能在想着什么。
“这个东门案已经结案了，凶手已经被执行死刑，没有任何疑义，这个凶手段俊早已背着几条人命，并且东门案发时他也确实在现场，但为什么我想再去一次门头沟，因为我心中还一些疑问。”马顺明顿了顿，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眼神尖锐，“凶手当时声称人不是他杀的，我知道每个疑犯都会做类似的狡辩，但是当时我在审讯现场看到这一幕，我后来想起来，那种想要辩解的表情不像是在狡辩，不像是装出来的，虽然犯罪证据确凿。”
王瑾瑶在一旁皱着眉头沉思着，点了点头，她知道这种情况，当疑犯确实是被按上了本不属于他犯的罪行时，他会从最心底做出本能反驳，而这种状态很难演出来。
“那种表情稍纵即逝，他马上就伏罪了。”马顺明接着说道：“顺着推断，我不得不猜测此人的性格，他是一个混不吝，亡命徒，东门案前已经背了两条人命，不管东门案的罪名在不在他身上，他都是死，其实在他心里，被抓的那一瞬间他就认命了，那种反驳只是出于他下意识的本能行为。”
“马爷，按照这个推断，是不是说此案凶手会另有其人呢？”王瑾瑶转过头来看着马顺明。
“是的，但是都是建立在我的推测上，没有任何依据，后来没找到其他线索，我就把这个问题搁置在一旁了，没有去管它，而且这件案子是魏警官审的，他立了大功，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完，马顺明笑了笑，他想到自己其实是近一个月在警队无所事事，便又重新查了些资料，重新整理了一次东门案的思路，而果然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这才又把这案子再次拿出来回顾。他们出门时魏西说的确实没错，广宁市已经挺久没有发生重大刑事案件了。
马顺明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我们市里都没出过什么大事，这是好事，每个人都安安心心的生活，工作，我也是闲来无事又看了看东门案的案卷，发现了两个问题，第一，这男性死者黄建昌，他的死亡姿势有点怪异，他坐在床上，双腿伸直，双手弯曲放在大腿上，这个姿势像是人为故意把尸体摆好的，这个叫段俊的凶手不应该会刻意去给死者摆出这样一个姿势。第二个问题是，凶手说人不是他杀的，说自己当时喝醉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杀了人，而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一旁眉头紧锁的王瑾瑶听完马顺明的判断，闭了闭眼，表情显得有些懊悔，说道：“对不起，马爷，你让我看案卷时，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两个问题。”
听到王瑾瑶这话，马爷心中一惊，赶忙说道：“没有的事，怎么要道歉呢小王，你没有注意到很正常，这两个问题必须根据我凶手另有其人的判断才能看得出，比如凶手说他喝醉了，只有我们假设凶手另有其人，他喝醉了不记得案件经过这说法才站得住脚，我们也才能再推断出，是不是其他人在他喝醉时诱使他做了什么事？”
“明白了”
“门头沟是男性死者的老家，希望能在那边找到什么，也希望这次出门能让你学到一些东西。”
王瑾瑶没有接话，微笑着朝马顺明点了下头，做肯定状。
李然听完两人的谈话，心里很是欣慰，他觉得这两人都是很谦虚的人，性格很合得来，看来牛峰确实是会看人，马顺明是个完美的人选，本想调侃牛峰两句，只是两人近在咫尺，却无法进行交流，李然心中一阵失望。
这头马顺明与王瑾瑶又闲聊了几句，而车子已经开出了城。在国道上开了十几分钟，前方道路右侧出现了一条岔路，路旁边立着一个路牌，王瑾瑶念道：“前方右转十公里到达门头沟，原来门头沟离着广宁市挺近的。”
马顺明的吉普车没做停留，他熟练地转动方向盘，直接右转上了那条岔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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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清脆的鸟叫声，把李然唤醒了过来，他本就是个很容易被惊醒的人。他缓缓撑开眼，发现此时已天亮。窗外鸟叫声不止，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法动。王瑾瑶不动他也动不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反正也不会口渴，不会内急，而且他就喜欢这静静躺着的感觉，以前是人身时他就常常在醒来后躺着发呆。
看着窗外的大雾，他想到以前在老家时，最爱的就是躺着闻着那早晨的第一口清新的空气，于是他发现一个问题，现在成了零界行者，能看能听，但是似乎失去了嗅觉和味觉。想到这他感到有些烦恼，心说，如果我真的想闻到气味尝到味道呢？比如说在外办案时，还是需要一些嗅觉和味觉的，以及一些其他身体上的知觉，难道这些都要动用心魄神力吗？听着王瑾瑶的呼吸声，李然自说道：“这些都等她醒了再做尝试吧，估计以后这种事情还有很多。”说罢又回到发呆中，胡思乱想起其他事情来。
时间来到了6点半，闹钟响了，王瑾瑶醒了过来，她倒是个利索的人，没有在床上拖一秒钟，便翻身起了床。其实她还是愿意赖一下床的，只是她伸手没有在床头暗格里摸到自己的配枪，便立即跳起到了客厅，幸好在跨包里看到了枪。她觉得自己非常的不应该，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种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她揉了揉前额，去到了洗手间。梳洗完毕，她回到卧室，脱掉睡袍丢在床边，从衣柜里拿出一双肉色绒丝长袜，一件浅蓝色条纹女式寸衫和另一套深蓝色制服，她习惯每天都换衣服，头天穿过的第二天都不会穿，她每个季节都有三套制服，不担心没有换洗的。
她站在衣柜上的衣装镜前，看着自己，脸上有一些憔悴，头感到有些痛，她回忆着昨天晚上，总觉得自己哪里有些不对劲，连枪都忘记放好，心里念道：‘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吧。’窗外吹进一阵风来，王瑾瑶冷得一抖，赶紧开始穿衣服。
这头李然却没回过味来，他盯着镜中王瑾瑶的身体，那种无法名状的感觉又来了，一如头天晚上，而完全把进行感官知觉尝试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王瑾瑶快速穿好衣服，整理完毕，坐到梳妆台，扎了一个马尾，简单地化了一下妆便出了卧室。她把茶几上的案卷叠好装入档案袋后放回了自己那个黑色挎包，拿起挎包走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个面包一瓶牛奶，在门口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高跟鞋穿好就出门了。李然感叹道：“女人上班都是这种雷厉风行的状态吗，还真叫爽利。”
在等电梯的间歇，李然观察了下楼道，是一梯两户的结构，隔壁住户门外的鞋柜上面没有一双鞋，看样子是很久都没人住了。
王瑾瑶下到负一层，进入车内，依旧是一套熟练的动作，迅速把车开出了地下车库。此时太阳刚刚爬了出来，大雾还没有被抹去，路上能见度不高。因为广宁市并不是什么大城市，而此刻7点还不到，所以路上车并不多。虽然车速没办法提上去，但是一路交通顺畅，王瑾瑶只开了约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车开到广宁市公安局，王瑾瑶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绕到右侧门进到了位于警局综合大楼右侧的刑警队办公楼。这个侧门是专门为刑警队开的，因为会抓到一些重大刑事罪犯的缘故，没必要开警车从正门经过，惊动到其他部门同事。
王瑾瑶下车，与门口警卫室的老张微笑致意，便径直进到了楼内。她发现办公室已经到了两个人，一个坐在靠近门口办公桌的，是抓住东门案凶犯的警员魏西，而另一个坐在办公室内侧靠后的，是老警员马顺明。
“早上好，马爷，早上好，魏警官，你们来的好早呀。”王瑾瑶是有些惊讶，因为平常都是她第一个到警局的。
“哟，小王来了呀，我听他们说你每天早上都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我想我怎么着也不能落后一个女的啊，所以今天就也早点来了。”魏西一脸眯笑搭着王瑾瑶的话，语气油腻，笑容谄媚。
王瑾瑶只是眼神的余光扫过魏西，没有停留一秒钟，她很讨厌这种小男人的语气，笑了笑没有搭他的话。李然听到这个魏西，便转眼看了看他，说道：“这人长得不丑，就是不太会说话，而且笑起来有点逗。”
王瑾瑶双脚快步往自己那张位于办公室中部偏后，挨着马顺明的办公桌走去，她打完招呼，双眼只是看着马顺明，马顺明也抬起头来朝王瑾瑶微笑点了点头示意，便又继续低头看他的报纸去了，他桌上摆着一台张开的笔记本电脑，那屏幕是黑的，应当是许久没动，进入了黑屏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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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王瑾瑶觉得很不舒服，她只是听其他同事说起过，魏西不是正经警校毕业，只是混了两年交警的临时协警，但是因为是局里曹副局长的外甥，凭着这层关系，后来调到了刑警队。魏西这人自认为自己聪明过人，是个办案天才，所以一直都不服大家说马顺明是广宁市刑警第一人，常常出言讥讽，尤其是抓住了东门案凶犯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幸好马顺明是个随和的人，也从来不跟魏西计较。不过魏西也只敢在新人王瑾瑶和马顺明面前说话这么嚣张，他并不敢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他知道大家都不对付他，只是碍于他与刘副局长的关系，都没与他有过什么正面冲突。
王瑾瑶听到别人说的关于魏西的闲话都没有当过真，虽然魏西常在她面前献殷勤，她也不怎么搭理，但她并不能说自己十分讨厌此人，因为她觉得那些身后话都过于八卦，可信度不高。但是今天听到魏西说的，王瑾瑶心说这人说话真够难听刻薄的，对自己说话油嘴滑舌也就罢了，没想到对马顺明也是如此，从此留下个心眼。
这边李然也是惊讶道：“这个人不光说话难听，怎么整个感觉傻啦吧唧的，阴阳怪气。”他看着马顺明，只见马顺明仿佛无动于衷，只是看着他的报纸，口中平静地说道：“我晚上睡得早，就起的早了。”语气和缓。李然心想，此时牛峰已经附身了马顺明吧，难道这股冷静是牛峰在控制吗，可惜与牛峰互相看不见。
突然李然想到牛峰是不是能听到自己呢？便用力朝马顺明喊道：“喂，牛峰，你怎么样？”没有任何反应，马顺明依然低头看着报纸。
其实牛峰当然是早已附身在了马顺明身上了，他也目睹了这一小段插曲，但是牛峰并没有做出任何控制马顺明的事。一般的小事牛峰都不会出手的，除非万不得已。牛峰只是看着王瑾瑶，猜测着昨天晚上李然在干什么，心想李然这多年的光棍肯定十分不适应，闹出了不少尴尬，心里想着李然那副呆样就想笑。
8点快到了，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同事。因为最近一个月市里都没什么大事，很多人都到外地支援去了，到办公室来的人并不多。大家互相打招呼致意，唯独是魏西一脸傲慢，而马顺明依旧是点头微笑示意。马顺明看了看手表，8点差5分，他纸叠好放在一边，点亮笔记本电脑，在邮箱页面的刷新按钮处点了一下，刷新完毕，他点开收件箱看了下，没有收到新邮件。
马顺明心说：“可能是快要毕业了，在忙着准备，没时间看邮件吧。”他表情似乎有些失落，合上电脑，放进了抽屉，然后对着王瑾瑶说：“小王，东门案的档案你看了吗，准备一下，等下我们就去一趟门头沟，顺道你把档案还给档案室吧。”
“好的马爷，那案卷我看了，等下就去还。”王瑾瑶看着马顺明，点了点头。
桌子有一些乱，马顺明麻利地收拾了一阵，桌面当即就变得格外整洁了，一如他那有些烦恼的心情，收拾收拾马上就重回了宁静。他站起身来，看了眼王瑾瑶，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便说道：“小王，走吧。”
“唉”王瑾瑶应了一声，拿起挎包便跟着马顺明往外走。她认为今天去门头沟就不会再回警局了，就带上了自己的所有随身物品。她路过杨可涵的桌子时，看到人不在位子，又张眼左右看了看，也不在办公室。
警员许志刚与汪兵站在门口聊着天，看见马顺明两人走过来，赶紧让开道说，“马爷，出去办事啊？”
“是的，出去办点事。”马顺明应了句。王瑾瑶朝二人微笑示意。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
刑警队所有人都知道王瑾瑶由马顺明带的，是刑警队长刘建平的意思，加上马顺明在警队的威望，大家都不会说什么。马顺明去外办事不会有任何人说半句话，包括警队里的领导。
而魏西却不识时务地在背后说道：“现在市里太平的很，需要他们出去干嘛，游山玩水吧。”
许志刚两人听到这怪声怪气的一句话，便斜眼看了下魏西，暗笑着走到了楼道里，汪兵说道：“你瞧他那个酸样，走狗屎运给他抓了个人，真当自己是神探了。”
许志刚接话道：“可不是，虽然抓的是个傻子，你发现没有，有时候我看到他看小王的眼神，那猥琐的模样，真够恶心的，那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说实话我从没见过一个男的能那么看着一个女的，真叫我开了眼界。”两人噗嗤一声在那里笑了起来。
这头马顺明开着自己那两老吉普车带着王瑾瑶正往门头沟驶去，王瑾瑶坐在副驾驶上，东门案的档案已经还回了档案室，此时她手里拿着一个蓝色封皮的记事本，时不时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王瑾瑶摇开了车窗，让风打在脸上，她还在想要不要问清楚此行的目的，不问，自己又实在想不到，问的话，又怕马顺明认为她根本就没仔细看案卷。
可李然在一旁是坐不住了，他也是在思考着与王瑾瑶差不多的问题，“我们去这个门头沟干什么，王警官其实也不知道吧，为什么她不问呢？”
当在王瑾瑶摇摆不定，而李然也是满肚子疑惑准备运起那心魄之力开问时，马顺明先开口了，他好像知道王瑾瑶的心里想什么似的。其实这只是马顺明长期做刑警的经验，有时候他就是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在某个时间可能在想着什么。
“这个东门案已经结案了，凶手已经被执行死刑，没有任何疑义，这个凶手段俊早已背着几条人命，并且东门案发时他也确实在现场，但为什么我想再去一次门头沟，因为我心中还一些疑问。”马顺明顿了顿，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眼神尖锐，“凶手当时声称人不是他杀的，我知道每个疑犯都会做类似的狡辩，但是当时我在审讯现场看到这一幕，我后来想起来，那种想要辩解的表情不像是在狡辩，不像是装出来的，虽然犯罪证据确凿。”
王瑾瑶在一旁皱着眉头沉思着，点了点头，她知道这种情况，当疑犯确实是被按上了本不属于他犯的罪行时，他会从最心底做出本能反驳，而这种状态很难演出来。
“那种表情稍纵即逝，他马上就伏罪了。”马顺明接着说道：“顺着推断，我不得不猜测此人的性格，他是一个混不吝，亡命徒，东门案前已经背了两条人命，不管东门案的罪名在不在他身上，他都是死，其实在他心里，被抓的那一瞬间他就认命了，那种反驳只是出于他下意识的本能行为。”
“马爷，按照这个推断，是不是说此案凶手会另有其人呢？”王瑾瑶转过头来看着马顺明。
“是的，但是都是建立在我的推测上，没有任何依据，后来没找到其他线索，我就把这个问题搁置在一旁了，没有去管它，而且这件案子是魏警官审的，他立了大功，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完，马顺明笑了笑，他想到自己其实是近一个月在警队无所事事，便又重新查了些资料，重新整理了一次东门案的思路，而果然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这才又把这案子再次拿出来回顾。他们出门时魏西说的确实没错，广宁市已经挺久没有发生重大刑事案件了。
马顺明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我们市里都没出过什么大事，这是好事，每个人都安安心心的生活，工作，我也是闲来无事又看了看东门案的案卷，发现了两个问题，第一，这男性死者黄建昌，他的死亡姿势有点怪异，他坐在床上，双腿伸直，双手弯曲放在大腿上，这个姿势像是人为故意把尸体摆好的，这个叫段俊的凶手不应该会刻意去给死者摆出这样一个姿势。第二个问题是，凶手说人不是他杀的，说自己当时喝醉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杀了人，而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一旁眉头紧锁的王瑾瑶听完马顺明的判断，闭了闭眼，表情显得有些懊悔，说道：“对不起，马爷，你让我看案卷时，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两个问题。”
听到王瑾瑶这话，马爷心中一惊，赶忙说道：“没有的事，怎么要道歉呢小王，你没有注意到很正常，这两个问题必须根据我凶手另有其人的判断才能看得出，比如凶手说他喝醉了，只有我们假设凶手另有其人，他喝醉了不记得案件经过这说法才站得住脚，我们也才能再推断出，是不是其他人在他喝醉时诱使他做了什么事？”
“明白了”
“门头沟是男性死者的老家，希望能在那边找到什么，也希望这次出门能让你学到一些东西。”
王瑾瑶没有接话，微笑着朝马顺明点了下头，做肯定状。
李然听完两人的谈话，心里很是欣慰，他觉得这两人都是很谦虚的人，性格很合得来，看来牛峰确实是会看人，马顺明是个完美的人选，本想调侃牛峰两句，只是两人近在咫尺，却无法进行交流，李然心中一阵失望。
这头马顺明与王瑾瑶又闲聊了几句，而车子已经开出了城。在国道上开了十几分钟，前方道路右侧出现了一条岔路，路旁边立着一个路牌，王瑾瑶念道：“前方右转十公里到达门头沟，原来门头沟离着广宁市挺近的。”
马顺明的吉普车没做停留，他熟练地转动方向盘，直接右转上了那条岔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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