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马真抗战（四）

    海子说：糟啦，我的手！他咬牙忍着痛，撕下衣袋捂住血，说：“真糟糕，小鬼子来得快，我们出不去了！”

    “拼了！好歹拼他个鱼死网破，打死几个够本”宝宝儿一探头，鬼子密集的枪弹又把他压回来。傍边的土坑有炮弹落下来，炸得泥土乱飞。鬼子动用了小山炮。

    马真心一横，他想，也值！比“罗亭”还值。他的脑海立刻浮现出旧俄罗斯小说《罗亭》那个难忘的“画面”。奇怪的天才作家屠格涅夫笔下多愁善感c正直的知识分子罗亭没有倒在失败的爱情上，他含着泪坚强地走出苦恋的藩篱

    当时，赞叹之余，令马真困惑的是屠格涅夫居然让罗亭选择了“死”。罗亭千里迢迢走向了血流成河的战场。马真当时掩卷而思他不理解文坛巨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构思？为什么要安排这样意外的结局？

    现在他懂了。和海子c宝宝儿战斗在一起，他终于悟出了小说巨匠的艺术匠心。天才的屠格涅夫是要多角度c深层次塑造俄罗斯爱国知识分子形象，所以赋予了罗亭“大爱”；罗亭是“高尚的爱国者”。作为英勇的战士，最后他倒在捍卫祖国的战场上。

    马真勇士般站起来向宝宝儿伸出了手。

    他想，注定不能找到好玉和她团聚，但是找到了光荣的死。他可以面对面地拼杀侵略者，为祖国献身。他向宝宝儿要了最后的那颗手榴弹，准备着和鬼子同归于尽。

    鬼子兵组队成散兵状扇形包围过来，宝宝儿和海子用老步枪撂倒了十几个鬼子；但有倭寇传统性格的鬼子兵仍然野兽般向前猛扑。已经没有子弹了，鬼子挺着枪围拢来，怪叫：“抓活的，然后死了c死了的”马真和宝宝儿c海子背靠背站起来，他举起手榴弹说：“我们就用这颗手榴弹为祖国牺牲！”但海子一把夺过手榴弹，说：“慢，我们投降”

    马真愤怒地瞥瞥海子痛得扭曲的脸。但这一瞬他也看见了反剪着手，衣服被狼犬撕扯成碎片，一瘸一拐蹒跚而行的瘦高个马紫相和一个满面是血的女人。在雪亮的探照灯光下，他（她）们被一队鬼子兵推推搡搡地押上前面的巡逻艇。

    他明白过来，海子想救马紫相他们

    马真他们全部被关押在无锡城边靠湖的一个临时“监狱”里。马紫相沉痛地告诉他们，这次遭遇战牺牲了赶来援救的二十多个抗日同志。他为自己当时报仇心切贸然开火，过早暴露了自己感到非常后悔。他没有和鬼子同归于尽甘愿被俘，只是为了要救出李招娣。

    海子告诉马真，马紫相和李招娣过去都是无锡石桥皮鞋厂的工人。去年十一月底日寇屠杀无锡人民的时候，他一家四口被杀。老娘砍了脑袋，妻子被奸后杀，他活着只是为了杀鬼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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