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路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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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诚实是绅士的品格，但这也未免诚实过头了，不知道如果给队友们听见他们会作何感想。
好像是一眼看透了她的想法，叶山爽朗地笑起来“他们才不会在意啦，男人的友谊比女孩子之间的简单多了。”
清野爱知有点想反驳“话是这么说，但是”
“想要让自己站在更重要的位置，被人关注认可，不是只要变得更强就行了吗。”双手叠在脑后，自由地伸展着无处安置的长腿，表情也是理所当然的轻松。
一直嬉皮笑脸着，突然说出这么励志的格言正经三秒钟，他的形象立刻变得高大严肃了。
“不管在哪里，弱者都是不会被同情的。关系好是一回事，但实力相差悬殊也是事实。追逐比自己更强大的人难道不是动物的本能吗。”
眼前这位人类毫不犹豫把自己类比成动物并且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才好了。而且在清野爱知同学的认知中，“本能”这种东西的存在非常玄学。
起码对她而言，“竞争”的概念在她脑内一直非常模糊，这多半也是受了家庭教育的影响，她从来都活得很佛系。
和“努力奋斗挥洒青春的汗水”这样的常规人设格格不入，她的人生信条向来是“得过且过”和“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竞技运动从根本上不能让她产生兴趣当然，她毕竟是青春期的少女，如果运动选手特别帅的话，可能会有例外。
但对于其他一些人，比如叶山，似乎追求更快更强镌刻在基因里。
比起赢本身，他似乎更会享受与强者对抗的刺激和压迫感，肾上腺素剧烈分泌导致心跳加速体温升高。那是捕猎者的本能。
这样渴望强者的人，会对什么样的人怀有期待呢。
应该一定是在赛场上最耀眼的人吧。
啊，当然不是指吊车尾的人气偶像，虽然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耀眼。
帝光的6号，从比赛哨声吹响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场上的王者。每次进球都完美无可挑剔，即使外行也能看得出来；个人得分遥遥领先，甚至在第二节比赛就和自己的队友拉出了两位数的差距。
这样的人不过去了什么样的球队，都没人能遮挡他的光芒吧。
她自顾点点头“虽然看起来像不良，实际却是个非常优秀的选手呢，被传说中的洛山看中也无可厚非。”
叶山花了些时间评估这段评语，“不良”
“黑着脸不说话站在别人背后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会冒冷汗呢。”她伸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额头，就算知道对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但过于深刻的第一印象真的让她一时半会还忘不掉。她的嘴角抽抽，“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那么高大的人，会觉得有压力也是正常的吧。”
“高大”叶山的表情难以形容，“我已经分辨不出来这是不是某种特殊的修辞了。”
“难道不是吗应该身高接近两米了吧”
“哈”
“叶山前辈。”事到如今，发现事情似乎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挑眉摸下巴，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那位神秘的未来队友，不是6号吗”
“噗哈哈哈哈哈”
前辈一点都不含蓄，“狂野型的选手每个队应该有一个就够了吧。”
“等等所以真的不是6号”
“那个不能透露太多啦，在官宣之前剧透可是会让监督和教练很伤脑筋的。”
“诶”
“哔”
哨声吹响，比赛结束，双方整队鞠躬，比分让人想哭。
直到最后，清野爱知也没猜出那位值得让叶山那么在意的超强选手究竟是谁。
不过她倒是没什么执念。反正迟早会知道的，人生啊，还是留一些短暂的悬念比较有趣。
为了看今天的比赛，她缺席了补习班，同时她觉得这次缺席很值得。虽然不能和后援会资深成员相提并论，但她自认为经过短暂的相处和交谈，叶山前辈凭人格魅力让自己成功从路人转路粉。
明菜少女很安慰终于有人吃下了她的安利，于是飞快认可了清野爱知的粉籍。
比赛的结果是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分差之大却又是意料之外。
现役篮球部部长三年级的得分后卫冢本君基本全程没得分，觉得生无可恋，左右手分别勾着队里大小前锋的脖子，作视死如归状“混蛋啊”
在学校大门口仰天长啸，这一声好像倾诉了他的郁闷与不甘。
吼一嗓子不够，他继续深吸一口气，发出了真心的呼唤
“饿死了好想吃烤肉”
“可是零用钱已经用光了打工的工资还没有发”
这时候有人小声提醒“这学期不是还有最后一笔经费嘛”
大岛同学跟着附和“如果不够的话不是还有叶山”
立刻，冢本部长腰不酸腿不疼心情也不郁闷了，甚至不小心有些开朗过头了，拍拍胸口振臂一呼“吃烤肉去可爱的女孩子们也一起来吧”
全员金鱼，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把输了比赛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个佛系球队打从一开始是怎么招纳到叶山这样一位选手的，答案估计会是未解之谜了。
久违的重逢叶山当然出席，于是应援的女孩子们也纷纷表示会加入，一场慰劳宴立刻变成了联谊会。
这样的场合，让清野爱知有点小紧张。她自认为社交方面还ok，但突然间和这么多初次见面的人一起吃肉唱歌，无论如何都会让人压力略大。
她怂怂地往边上让了半步“那个，因为等会有别的安排，所以我就不去了，大家玩得尽兴。”
“冢本会请客哦”叶山指着刚输了比赛的可怜部长，义正言辞。
“我没这么说过吧喂”
冢本试图反抗，然而意见被驳回不予采纳。
“如果是时间晚交通不方便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是这个问题，今天真的”拒绝的话总是不太好说出口，尤其当对方是刚被她认可是个可靠的好人的叶山。
叶山的眼睛写满了真诚，她一边想着该怎么婉拒一边内心又没谱地动摇起来。
偶尔去参加一次学校的活动有益身心健康，虽然紧张，但勇于突破自己总不是件坏事。现在回家家里又没人，再说爸妈也会鼓励自己多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吧。
越想越偏离自己最初的念头，马上就要点头大喊“请带上我”，然而，眼角余光无意中扫过一个背影，让她正要点头的动作一滞。
那个身影
不就是昨天那个
就算记性再怎么不好，这张侧脸和完美身材她都不会这么快忘记。
她看起来动作灵敏神情愉悦，显然昨天的一场事故没有给她带来负面影响这当然是好事，但作为事发后第一时间逃离现场的当事人，这种过于轻松的状态让人实在不能不好奇。
而且现在反过头来想，就算她是因为胆小怕事才逃跑，但从清野爱知摔倒到被路过的西野和田中发现，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
能够跟犯人前后脚离开现场，真是训练有素。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迅速做出权衡，她对叶山和他的同伴们一鞠躬“抱歉”然后转身用一个轻度伤患能够达到的最高速度跟上了那个女孩。
女孩穿着帝光的制服，和几个朋友一起来看比赛，她们一起走到岔路口就分开了，她和朋友们道别之后就停在路边拿出手机，好像是在传简讯，之后便合上手机张望周围。
好像是约了人。
清野爱知和她的距离缩短到十几米，刚想开口叫声“同学”，对方却已经先一步等到了前来赴约的人，朝他挥着手跑过去。
“祥吾是玲子她们非要拉着我来，抱歉让你久等了”
清野爱知用力眨眨眼。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于是揉了揉眼睛，再使劲睁开，结果还是一样。
女孩亲密地挽上“男友”的手臂，“还好因为对手实在太弱，比赛比预期的提前结束了。”
昨天还是恶霸，如今转眼就变成霸道男友人设，抽出被女孩拉着的胳膊直接搂住对方的肩膀，不屑和嘲讽的表情还是熟悉的味道“那个几人打得不错吧。”
“嘛，怎么能和祥吾比，那个黄濑君好像完全不是首发的水平呢。”
她说得理所当然，他倒是照单全收笑得邪性又得意，揉了揉女孩的头顶“喂，要去游戏厅吗”
“要去”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按照清野爱知此人的性格与体型，多半不是会主动寻仇的类型。
如果她没看到这些，说不定一周过后淤青消退膝盖消肿她就当做无事发生。但现在，忍一时是忍不了了。
就像她知道自己百分百打不过不良也做不了英雄，但不能坐视不管女孩被“欺负”；
同样，如果她现在不为自己站出来，她就捍卫不了自己内心世界的秩序。
“给我站住”
这一嗓子，震得她自己后脑勺疼。刹那间时光逆流画面倒悬，似乎又回到了一切的。
英雄的定义是什么。
他们回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清野爱知，双方面面相觑。
在人生的第十五年，她第四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问归问，这次，她不在乎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真麻烦啊，怎么又是你。”瞬间变了一副面孔，眉峰一挑，唇间溢出的每个音节都暗示着他的不满。
清野爱知不怂，直着脖子面向对方“这问题应该我问你吧不对，是你，这位同学。”
虽然都是恩怨，但她决定从根源起一件一件解决“难道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被当众指名，女孩仿佛被吓了一下，换上了那副熟悉的可怜小绵羊的模样，侧身躲在不良少年身后，“诶，和朋友们闹别扭为什么要和不认识的人解释。”语气很是理所应当。
啊，不行。
气得胸口痛。
不良少年尤觉不足，冷笑着说道“之前就说过了，不要多管闲事，现在还不明白吗。”
啊啊，马上就要超过承受极限了。
这么说谁能明白啊混蛋。
“闹别扭管闲事为什么昨天不能说清楚不管事前还是事后，都有很多机会吧。利用别人的好心就这么心安理得吗”
这个时候，推她摔了一跤已经不算大事了，毕竟犯人本身可能不是故意的。与之相比分明那个利用别人的人，才更不能原谅。
这么简单的道理，女孩显然没懂。
她的手指绕着长发，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就是摔破皮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清野爱知自认为是个讲道理的人，对方这么一般的三观她听了都忍不住想笑。
“只受了皮外伤是我命大，如果运气不好骨折了呢脑震荡了呢也打算一声不吭逃跑吗受害人受伤不重难道可以是你没有丝毫愧疚的理由吗”
不良上前一步，眉头紧锁“你这家伙，这种语气真是让人不爽啊。”
“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才更让人不爽吧。”一时气愤战胜了理智，即使知道对方不好招惹并且已经在被激怒的边缘她也不在乎，“怎么，你还敢动手吗”
“你”
他敢。
他真敢。
他抬手似乎马上就要有动作，一个充满笑意却又凌厉的声音打断了他。
是叶山。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过来，但几乎是立刻，清野爱知悄悄松了口气。
万幸
虽然内心是硬气的，但伤还没好透，如果二次伤害可能结果会不太妙。
“算了吧，同学。”叶山笑眯眯地说，同时不动声色站到她身前，高大的身材像一座屏障一样完全将她的视线与对面隔绝开来。
“切，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语气依然凶狠，但气势显然因为叶山的出现而弱了一截。女孩拽拽他的衣角，他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叶山当然也不会认输，歪歪头，笑意不减“我说，算了，同学。”
他稍作停顿“在学校门口欺负我的后辈，因为今天心情不错所以不想计较，让你抓紧时间快点滚开，难道你没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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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实是绅士的品格，但这也未免诚实过头了，不知道如果给队友们听见他们会作何感想。
好像是一眼看透了她的想法，叶山爽朗地笑起来“他们才不会在意啦，男人的友谊比女孩子之间的简单多了。”
清野爱知有点想反驳“话是这么说，但是”
“想要让自己站在更重要的位置，被人关注认可，不是只要变得更强就行了吗。”双手叠在脑后，自由地伸展着无处安置的长腿，表情也是理所当然的轻松。
一直嬉皮笑脸着，突然说出这么励志的格言正经三秒钟，他的形象立刻变得高大严肃了。
“不管在哪里，弱者都是不会被同情的。关系好是一回事，但实力相差悬殊也是事实。追逐比自己更强大的人难道不是动物的本能吗。”
眼前这位人类毫不犹豫把自己类比成动物并且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才好了。而且在清野爱知同学的认知中，“本能”这种东西的存在非常玄学。
起码对她而言，“竞争”的概念在她脑内一直非常模糊，这多半也是受了家庭教育的影响，她从来都活得很佛系。
和“努力奋斗挥洒青春的汗水”这样的常规人设格格不入，她的人生信条向来是“得过且过”和“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竞技运动从根本上不能让她产生兴趣当然，她毕竟是青春期的少女，如果运动选手特别帅的话，可能会有例外。
但对于其他一些人，比如叶山，似乎追求更快更强镌刻在基因里。
比起赢本身，他似乎更会享受与强者对抗的刺激和压迫感，肾上腺素剧烈分泌导致心跳加速体温升高。那是捕猎者的本能。
这样渴望强者的人，会对什么样的人怀有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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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不过去了什么样的球队，都没人能遮挡他的光芒吧。
她自顾点点头“虽然看起来像不良，实际却是个非常优秀的选手呢，被传说中的洛山看中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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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叶山的表情难以形容，“我已经分辨不出来这是不是某种特殊的修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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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一点都不含蓄，“狂野型的选手每个队应该有一个就够了吧。”
“等等所以真的不是6号”
“那个不能透露太多啦，在官宣之前剧透可是会让监督和教练很伤脑筋的。”
“诶”
“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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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清野爱知也没猜出那位值得让叶山那么在意的超强选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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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迅速做出权衡，她对叶山和他的同伴们一鞠躬“抱歉”然后转身用一个轻度伤患能够达到的最高速度跟上了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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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知道自己百分百打不过不良也做不了英雄，但不能坐视不管女孩被“欺负”；
同样，如果她现在不为自己站出来，她就捍卫不了自己内心世界的秩序。
“给我站住”
这一嗓子，震得她自己后脑勺疼。刹那间时光逆流画面倒悬，似乎又回到了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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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清野爱知，双方面面相觑。
在人生的第十五年，她第四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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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野爱知不怂，直着脖子面向对方“这问题应该我问你吧不对，是你，这位同学。”
虽然都是恩怨，但她决定从根源起一件一件解决“难道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被当众指名，女孩仿佛被吓了一下，换上了那副熟悉的可怜小绵羊的模样，侧身躲在不良少年身后，“诶，和朋友们闹别扭为什么要和不认识的人解释。”语气很是理所应当。
啊，不行。
气得胸口痛。
不良少年尤觉不足，冷笑着说道“之前就说过了，不要多管闲事，现在还不明白吗。”
啊啊，马上就要超过承受极限了。
这么说谁能明白啊混蛋。
“闹别扭管闲事为什么昨天不能说清楚不管事前还是事后，都有很多机会吧。利用别人的好心就这么心安理得吗”
这个时候，推她摔了一跤已经不算大事了，毕竟犯人本身可能不是故意的。与之相比分明那个利用别人的人，才更不能原谅。
这么简单的道理，女孩显然没懂。
她的手指绕着长发，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就是摔破皮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清野爱知自认为是个讲道理的人，对方这么一般的三观她听了都忍不住想笑。
“只受了皮外伤是我命大，如果运气不好骨折了呢脑震荡了呢也打算一声不吭逃跑吗受害人受伤不重难道可以是你没有丝毫愧疚的理由吗”
不良上前一步，眉头紧锁“你这家伙，这种语气真是让人不爽啊。”
“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才更让人不爽吧。”一时气愤战胜了理智，即使知道对方不好招惹并且已经在被激怒的边缘她也不在乎，“怎么，你还敢动手吗”
“你”
他敢。
他真敢。
他抬手似乎马上就要有动作，一个充满笑意却又凌厉的声音打断了他。
是叶山。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过来，但几乎是立刻，清野爱知悄悄松了口气。
万幸
虽然内心是硬气的，但伤还没好透，如果二次伤害可能结果会不太妙。
“算了吧，同学。”叶山笑眯眯地说，同时不动声色站到她身前，高大的身材像一座屏障一样完全将她的视线与对面隔绝开来。
“切，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语气依然凶狠，但气势显然因为叶山的出现而弱了一截。女孩拽拽他的衣角，他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叶山当然也不会认输，歪歪头，笑意不减“我说，算了，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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