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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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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下午,陈爸爸进到家门,气氛诡异得有点恐怖,忍不住哆嗦起来,没错啊!难道进错门啦!

    客厅空无一人,平时吵吵闹闹的现象离奇得不见踪影,自家媳妇也罕见的消失,以往听到自己进门都是第一时间蹦出来,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还有两个孩子呢,都不在家吗?

    这时陈奶奶从楼上下来,看到儿子脸上变幻莫测,“ 回来啦。”

    “ 妈,她们都出去了吗?”听到声音,一时回神。

    “ 在家呢,中午孩子们吃完饭就回了房间,有一件事倒是奇了,你老婆中午没出来吃饭。”

    “ 喔,我知道啦!”

    听完这话,突然恍然大悟,原来猫腻在这,自家老婆应该又是做了什么坏事,惹到其中一个女儿,不敢出来啦!还真是长不大,皮一下很开心吗,老是去逗孩子,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

    深知自家媳妇性子的陈爸爸也只能一笑而过,一会又要做和事佬,谁叫自己宠老婆呢。

    陈爸爸连哄带骗的才把老婆从房间里弄出来,又叫上两个女儿,一家人往酒店出发。

    陈妈妈战战兢兢的躲在陈爸爸身后,难道自己看错啦,怎么大宝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没有想撕她的冲动。

    陈子言感觉有道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也不点破,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去,只见自家老妈突然吓了一跳,像鹌鹑一样缩在老爸后面。很好,现在知道怕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陈诗语在旁边捂着嘴偷笑,没有硝烟的战争呀!老姐终于要奋起反抗,作为老姐的铁粉,默默支持就好。

    陈爸爸一看阵势,就知道老婆惹了大女儿,别看大女儿平时温顺得很,内里腹黑着呢。只求别殃及池鱼就行,其他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去吧!

    到达酒店,陈爸爸去停车。陈妈妈一下车,没走几步,双脚发软,差点就跌倒,该死,早知道中午吃饭了,这会血糖低,头脑有点懵。

    一只手搀扶住她,“ 哟!小心着些,大过年摔倒了可不吉利喔。”

    进入眼帘的是陈子言皮笑肉不笑的脸,“ 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扶。”不能让这死孩子看不起,逞强的说道。

    “ 喔。”

    陈子言二话不说的松开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陈妈妈心里那个恨啊!自己精心准备的新衣服啊!啊!

    陈诗语跟陈奶奶在一旁憋住笑,冷眼看着,两人都没想过要去帮一把。

    陈诗语:哈哈,终于能看她妈出糗的样子,好玩。

    陈奶奶:母女的恩怨自己解决,我老人家爱莫能助。

    “ 呀,老妈,地上凉,赶紧起来。”陈子言也不好太过分,一会被老爸看到不好,只能把她老妈从地上捞起。

    “ 陈子言,你给我等着。”陈妈妈咬牙的说道,之后头也不回的往酒店走去。

    陈子言在原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

    “ 老姐,大仇得报的心情不错吧!”

    “ 还行。”

    酒店大堂里,容叔一家都等着,长辈互相寒暄着,陈诗语一会就不见了,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出现。

    一个穿着红色毛呢外套的女孩子走到陈子言面前,淡淡的笑容,带着些许羞涩,脸蛋红彤彤的。

    “ 子言,还记得我吗?”

    “ 萱萱。”

    陈子言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跟记忆中一样熟悉的脸庞。今天只顾着生气,差点都忘了这个陪伴着她整个童年的小伙伴,该是好几年没见了吧!

    小时候两家人是邻居,陈子言很喜欢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小妹妹,整天带着她跟陈诗语到处捣蛋,渐渐的感情越来越好。

    五年前容叔生意做大,去隔壁市定居,之后她们就没见过面,从此也断了联系。偶尔也会记起这个软软糯糯,一见她就脸红的小妹妹。

    她还记得那天要走的时候,小萱哭成泪人,拉着自己手不放,最后还是容叔强硬的把她抱上车。

    转眼间,那个小哭包长大了,变成个一个小美女。

    容静萱笑容绽开,重逢的喜悦充彻心间。

    岁月如梭,我们依旧。

    有一种感情叫青梅,虽不曾联系,却是童年最宝贵的财富。

    依旧温暖柔和的笑容,跟记忆中重叠,“ 好久不见啦!”

    “ 是啊!”

    “ 子言在哪里上大学?今年我也要高考喔。”

    “ a大。”

    相较于陈子言那边热闹的气氛不同,封沫涵的年夜饭就显得冷冷清清的,吃完饭就回房跟陈子言发起信息,也只有这个人才是自己内心温暖的存在。

    晚上,回到家的陈子言心情好到爆,特别是她妈在饭桌上好几次吃瘪就笑翻了。

    除夕夜,窗外的爆竹声此起彼伏,预示着新的一年的交替,今年她遇到了想要过一辈子的人,希望这份感情能长长久久。

    “ 宝贝,新年快乐!”

    “ 新年快乐!”封沫涵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跟陈子言聊着天,今年终于有个人陪自己过年,即使人不在身边。

    两人腻腻歪歪的聊了一个小时才不舍的挂断电话。

    手机里一条条的过年祝福短信,陈子言一一回复了。

    当看到一条没有备注姓名的手机号时:言言,新年快乐!

    陈子言愣了一会,这个曾经烂熟的号码又重新勾起她的记忆,她怎么会有自己的号码。突然给她发短信,又是怎么一回事,出于礼貌,给她回了过去。过去就过去吧!不必深究,反正此生都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集,放下手机,和周公约会去。

    年初四,封家

    “ 涵涵,我年初七要回去上班,这段时间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那边交接完工作我就回来。”

    封妍慵懒的摊在沙发上,难得跟妹妹得了空,能好好聊聊。

    这几天那些亲戚听说她爸回来后,陆续都过来拜年,至于目的可想而知。

    “ 嗯,知道了。”封沫涵闷闷的答道,又要走了。

    封爸爸的出现,打断了姐妹俩的谈话,封沫涵自她爸回来后都没给过好脸色,即使是过年,话也少得可怜。

    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呆在房间里,每次封爸爸问起什么,都是含糊带过,仿佛陌生人一般。

    “ 我先回房了。”

    “ 涵涵,爸爸有话跟你说,来我书房。”封爸爸看到女儿对她的排斥,连跟他呆在一个地方都不肯。深深的叹了口气,再不说清楚,女儿都该记恨他一辈子。

    “ 我没话跟你说。”

    “ 是关于你妈妈的事。”

    封沫涵听到这句话,终于停下脚步,耷拉着头尾随着他爸进书房。

    封妍脸上终于露出这几天最会心的微笑,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希望爸爸能好好的把事情解决,把妹妹心中那根刺拔掉,从此皆大欢喜。

    书房里,封沫涵静静的站着。自从跟她妈离婚后,第一次从她爸爸口中提起妈妈,恐惧,不安。

    封爸爸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把东西取出来,轻轻的叹了口气,在一旁的沙发坐下。

    封沫涵接过她爸递过来的相框,里面是一个娴静不失优雅的年轻女人,不解的问道,“ 这是~”

    “ 她是你妈妈。”

    一句话震得封沫涵愣住,脑袋嗡嗡作响,她妈妈怎么会是照片上的这个。迷茫的望着封爸爸,只见他爸眼眶微红,“ 我妈妈不是跟你离婚了吗?”

    “ 那个女人是你的后妈。”

    “ 怎么会。”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把她震得粉碎。那个狠心离开,不再回来的人是后妈。她曾疑惑为什么她能走得如此彻底,今天终于真相大白。

    她记得小时候,妈妈对她虽然很好,但也没有特别亲近,对她总是有所保留。

    那个人是后妈的话,那她妈妈呢,去了哪,爸爸为什么会娶后妈,到底发生什么事,脑子被这大量的信息填满,不知所措。

    双手颤抖着,有点难以置信,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爸。

    封爸爸拉住她的手,“ 孩子,坐下,爸爸给你讲个故事。”

    封沫涵在他身旁坐下,她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见她爸说,“ 你的妈妈叫黎淑芳,是一个温柔美好的人。我庆幸我这辈子能遇到她,哪怕当时你爷爷奶奶反对,我们还是排除万难的在一起了。”

    回忆起往事,封爸爸的眼泪夺眶而出,轻轻拭去后,继续说道,“ 婚后我们一直都很恩爱,也许是上天嫉妒我们吧!在你出生的时候,难产出血,最后撒手离去。”

    封沫涵听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原来她的妈妈在她出生的时候就走了。

    艰难的问出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爸爸为什么要隐瞒她,后来娶了这个后妈又是为了什么,不是很爱妈妈吗?

    “ 你妈妈是一名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她很爱你们,那时你刚出生,你姐姐也才七岁。”

    封爸爸说到这里也已经泪流满面,心好像被撕开一样,就犹如把还没愈合的伤疤又掀开般疼痛。

    封沫涵抽过一张纸巾,帮她爸拭去泪水,有什么比心爱之人的离去还更痛苦。自己的眼泪也啪啪的往下掉,一滴滴的砸在封爸爸的手背上。

    封爸爸被此刻的温情包裹着,有多久了,没有感受到来自女儿的贴心,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 我记得那时你妈拉着我的手,要我保证,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如果可以,不要让你知道自己的妈妈不在人世,她不想你伤心。那时我说什么也不肯,怎么可以呢。”

    “ 她说,自己从小没有感受过母爱,她不希望你也是,哪怕你有爸爸,毕竟不完整。”

    “ 最后在她弥留之际,我忍痛答应了,我不能让她有顾虑,有遗憾的走。”

    封妈妈走后的一段时间里,封爸爸陷入一段很长的内心挣扎。当看到嗷嗷待哺的小女儿和整天问他妈妈去哪里的大女儿,终究是不忍心。

    在封沫涵一岁的时候,接受了家里的安排,跟那个女人结婚。结婚前,他和那个女人订了一份协议,就是不会再有孩子,没想到那个女人也答应了。婚后的确如他想的一样,那个女人对他的女儿视如己出。

    本来以为能这样过一辈子,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也挺好,这个秘密也不会被戳破。他很感激她,一直的包容和对孩子付出的爱,也渐渐的卸下心房,对那个女人越来越好,就当是对她不能拥有孩子的一种弥补。

    直到封沫涵上初中的时候,一切都变了,那个女人不再满足现状,想要孩子,两个人也为此吵了无数次,甚至过了两年就提出离婚,就再也没回来过。

    他不后悔,而更多的是对女儿的亏欠,他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女儿的质问,所以他选择缩进壳子里,逃了。

    今天说出来,如释重负。

    芳儿,答应你事我做到了,只是咱们的女儿会原谅我吗?

    封沫涵流着泪听完,时隔多年,抱住自己的爸爸,哽咽的说,“ 爸,对不起。”

    她知道他爸这些年一定很痛苦,今天选择说出来,大概是想要得到自己的理解吧!也想弥补这些年的愧疚。

    “ 好孩子,别哭,你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呢!这些年是爸爸不对,没有早告诉你。”封爸爸拍着女儿的背柔声的安慰着。

    从小就是这个厚实的肩膀给她一切安全感,为她遮风挡雨。这些年自己对他的态度恶劣,他依旧包容。

    “ 爸爸,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知道你怕我伤心,宁愿自己痛苦也要对我隐瞒。我现在长大了,我懂。”

    “ 是啊,我的小公主长大咯!要操心也是男朋友操心。”封爸爸不想气氛太过沉重,逝者已逝,一切都留在记忆深处吧。

    “ 爸,你说什么嘛。”封沫涵被他爸的打趣弄得面红耳赤,小女孩的娇羞显漏无疑。

    “ 看来我家涵涵有情况,是哪家的小帅哥。”

    “ 没有呢,爸,能说多点妈妈的事给我听吗?”

    “ 好。”

    书房里一片温馨,封妍在门外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她怕妹妹钻牛角尖,不肯原谅她爸。果然还是血脉相连,父女没有隔夜仇,说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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