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往日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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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了你！”
“何酒酒你闪开！”
顾向城看着那个男人，忽然猛地压低身子。他长腿微屈，向后踏了一步，随即侧身在空中一个翻转，闪电般踏在了那个斜倒在货架上的巨大木箱上。
“妈呀”
何酒酒之前一听他让自己跑，躲得那叫一个贼快。等她扭过头，看清楚他的下一步的动作之后，惊得差点丢掉下巴。
那个男人原本已经朝他的正前扑来，却被他这么一闪，给搞得有一瞬间的懵逼，随即愤怒地转过身子，朝正踏上货架的顾向城砍去。
“找死。”
她似乎听见他不屑地轻轻笑了，漫不经心地说道。
下一秒，何酒酒就看见顾向城在空中一个飞踢先打掉了那把菜刀，然后干净利落地踹在男人的胸口，把那个男的连人带雨衣，一起钉在了不远处的墙上。
“咳，咳咳！”
远处尘土飞扬，她听见那人身上几声清脆的咔咔声响起，随即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听声音，怕是断了几根肋骨。
“原本还以为你是冲着何酒酒来的，还想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顾向城从货架上走下来，慢悠悠地说着，歪着身子踢了踢沾满灰尘的鞋尖。
他微眯起眼睛脱了外套，把它搭在了架子上。之后松了松脖子，抬手扯开了衬衫的前两个扣子，低低地笑笑，无框眼镜上反射出了一片冷光。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我也用不着客气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哈哈哈哈顾向城”
从那具支离破碎的躯体里发出了类似于拉破风箱的呼哧呼哧声，男人艰难地站了起来，嘿嘿地笑着。
“哈哈你这个怪物
我告诉你千沼孤儿院死去的几十条人命我今天就是代他们来的！”
“千沼？”
顾向城皱了下眉，似乎没想到这个名词会再次出现，“你是！”
“哈哈哈”
他忽然猛地揭下自己的雨衣兜帽，疯狂地大笑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瞧瞧我这张脸当年烧了孤儿院的那场大火是不是特别开心啊？！”
“别看！”
在看到那张被火烧到扭曲变形的狰狞面孔时，他几乎想也没想，一把抱住还在那里发呆的何酒酒，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会做噩梦。”
“你喜欢她？”
男人忽然不笑了，窗外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看清了他的面孔。
他的左眼眶空荡荡的，左脸几乎被烧的只剩下了裸露的骨头。狰狞丑陋的暗红色伤疤一直从额头漫延到了右脸上，只剩下一只泛白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
“顾向城你居然会喜欢上别人？
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你是什么东西啊居然还会爱人？！”
“闭嘴。”
顾向城原本背对着那人，听了这话扭头瞪了他一眼，“再说一句，你今天就别想走着出去。”
“哈哈哈在喜欢的人面前被揭伤口怎么样啊？！”
他笑得更为疯狂，“该不会戳到你痛处了吧哈哈那要不要我再”
“喂，我说那边的神经病。”
何酒酒被人捂着眼睛耳朵却依旧不闲，她听了一会儿辨明位置之后，转了个身子悠然开口，“对，说的就是你，你个神经病。”
“哎，你放手啦怕什么，我说过怂他了吗？”
她轻轻地对着顾向城说道，然后拿下了他的手，笑了笑。
“我从来都不害怕他的，何酒酒”
他想要伸手去摸女孩的头发，却忽然停住了，叹息着喃喃道，“我怕的是你”
“终有一日会离开，对不对？”
何酒酒仰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伸手抚开了他皱着的眉心，轻声开口，“以后别总是皱眉了多笑笑，你温温柔柔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的。
呐呐，我捡回来的动物又乖又好看，还那么护短我怎么舍得丢掉呢？”
“当然，也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她从顾向城身后走出，厉声说道，弯下腰捡起了一根从货架上掉落的棒球棍。
“我说你个神经病，疯子长得像个鬼似的怪物。”
她踩着高跟鞋踏过一地狼藉，拎着棒球棍随手甩开了几处障碍物，原封不动地把那几个词还了回去。
“妈的，长得没别人帅就在这里瞎逼逼叨我什么时候问过你这些了？需要你给我科普别人的私事？
搞反了好不好明明是我喜欢他，他碰巧也喜欢我而已。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怕是连脑子和身体也一起丧尸化了。”
何酒酒冷着脸一边踢开路障，一边疯狂毒舌，她杵着那根棍子站在他面前，活像一只被激怒的恶魔。
“真是可怜啊哈哈”
男人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却还是咧开几乎看不出模样的嘴角看着她。
“你被他给骗了那种连我们都厌恶的东西是永远不会爱上人的。”
“他不是东西，他是人。”
她穆然开口，“我不管千沼孤儿院当年发生过什么，让你们对他有那么大的怨气。
我只知道，这世上谁都不容易不管是唐砚儿，你，顾向城，还是那些据说早已逝去的孩子们。
不管是谁都有权利活着，所以不管是谁都有权利去爱上别人。”
“你又知道什么？！”他愤怒地大喊着，“唐砚儿那个蠢货，当年就不应该把他给放出来！
本来大家就已经活得很不容易了这个疯子居然又把黑帮给招了过来，你知道那些人有多恐怖吗？
活不能活，死不能死我告诉你，千沼当年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把这种被推来推去的扫把星给接过来！”
“你们经历的顾向城也经历了，他有说过一句吗？！”
何酒酒“咚”地一声把棍子砸在了他耳侧的墙上，原本一直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了，蹲下身子恶狠狠地看着他。
“早就想说了你，还有唐砚儿都是怎么回事？
那位女演员还好，现在你这又算什么？自怨自艾，非得在一群受害者里也分个高低优劣才好？
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就一定要找一个比自己还惨，更可怜的人去恨才会开心对不对？
够了吧那场火灾我之后自然会听他解释，轮不到你多嘴！”
“我就是恨他怎么了？！
原本我已经要被领养了呢，那么漂亮的叔叔阿姨真让我开心啊。
可笑，我原本就不比他差，都是因为那场大火，我什么都没有了，连脸都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哈哈要不是蒲公那个女老板找到我，我都不知道他现在顾向城你凭什么过得这么好？你就应该死在那场火里！”
“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我更讨厌你了怎么办？
算了，跟你聊也聊完了，最后说一句。”
她高高地举起棒球棍，酒红色的风衣在身后猎猎飞舞。
“恐怖故事告诉我们反派死于话多！”
她咣当一声把棍子砸了下去，正中他额头上，那人当即就晕了过去。
——
“完了，我回头肯定要做噩梦了。”
何酒酒松了口气，揉了揉眼睛扔下棍子，把它踢去了一遍。
然后她找了一捆绳子半拖半拉地抱了过来，扭头对身后说道。
“你别愣着啊，过来帮个忙我可不想他一会儿清醒过来再搞一个反杀。”
“我刚刚报了警，李队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
顾向城走了过来，把头埋在何酒酒肩上从背后抱住了她，“对不起”
“我让你别愣着，不是让你抱我的！”
她有点发窘，揉着脑袋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这才郁闷地吐了口气，“这次破例，话说你怎么总是喜欢从背后抱人啊怪难为情的。”
“千沼孤儿院的火灾，是院长放的。”
他得了允诺之后更加不想松手了，闷声开口道，“那家孤儿院的院长为了获得暴利，背着当地的黑帮，在私底下和别人进行人体器官的买卖，用的是孤儿们被虐待致死的尸体结果因为我的某些原因，被他们发现了。”
“啊！”
何酒酒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吓得出了声，“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早之前就已经习惯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他们认为，反正也是没什么人要的孩子，所以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那些人很聪明，因为瘦弱的孩子死后是卖不到好价钱的，但又不想多在我们身上增加开销，于是在仅有的那点饭菜里下了药，是某种慢性的精神毒素，只吃一次死不了的那种。
所以第一批死去的那些孩子们，大多是身体健康的男孩子，他们比女孩和瘦弱的男生更有力气可以抢到食物，又因为是争夺食物的胜利者，所以经常会被员工故意打骂，还都是打在那种致命的地方，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第二批死去的，是挨饿受虐致死的孩子们。
我曾经亲眼看见过那些人把一个和我同龄，饿了三天的男生扔在雪地里活活冻死，然后被抬走拖去地下室活生生解剖”
“一群畜牲！”
她又惊又怒地骂道，想想那种场景就忍不住脊背发凉，“幸亏你从那里逃出来了，不然我都不敢想象那种环境里，你要怎么活下去。”
“但其实和死也差不多了。”
顾向城苦笑着叹气，松开了她，走过去把那个男人给绑了起来。
“我一开始就发现了，所以那个时候为了不受药物的影响，一直背着他们偷偷洗胃。
结果被他们发现之后单独关了起来，最后搞到胃部大出血，连口水都喝不下去。
要不是后来我发现他们是背着当地的黑帮进行的，然后刻意把这件事捅了出去这点他说的对，我确实把黑帮招了过来。
所以那场黑吃黑做得极为惨烈，整个孤儿院大半的人都死了，逃出来的部分人又几乎全被黑帮给抓去，或培养或直接杀死，尸体依旧用作器官贩卖。
真正躲过那场劫难的，恐怕连十个人都不到。
“你刚刚说神经毒素，所以你在酒店房间遇袭时吸入的那种药物，也是从这个渠道来的？”何酒酒问。
“很可能是。”他点了点头，“许湄他们既然能找到他，怕是对当时的事也有点了解。”
“那种药物是不是对人的思维有影响？”
她看着已经被五花大绑晕过去的男人，“唐砚儿和这个人对你的态度都有点儿嗯，疯狂。
所以我猜，会不会跟当时的药物有关？”
“我离开之后没有找到那种药，不过那个孤儿院最后剩下的人都疯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何酒酒的肩，准备朝楼上走去，“一半是因为药物，一半是因为大火和之前的虐待。
走吧，别想了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已经不想再扯上你了。”
“可是”
“砰砰！”
“什么声音？！”
两声突如其来的枪响打断了何酒酒的问话，顾向城和她同时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愣住了，
“是何绍航，他手里有枪！”
他首先反应过来朝楼上狂奔而去，几步踏上五楼的空地，面容不善地站在那里。
“血，是血”
地上两滩鲜红的血迹在黑暗中格外醒目，何酒酒脸色惨白地看着那里，然后没等顾向城进一步拦住，就奋不顾身地冲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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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酒酒你闪开！”
顾向城看着那个男人，忽然猛地压低身子。他长腿微屈，向后踏了一步，随即侧身在空中一个翻转，闪电般踏在了那个斜倒在货架上的巨大木箱上。
“妈呀”
何酒酒之前一听他让自己跑，躲得那叫一个贼快。等她扭过头，看清楚他的下一步的动作之后，惊得差点丢掉下巴。
那个男人原本已经朝他的正前扑来，却被他这么一闪，给搞得有一瞬间的懵逼，随即愤怒地转过身子，朝正踏上货架的顾向城砍去。
“找死。”
她似乎听见他不屑地轻轻笑了，漫不经心地说道。
下一秒，何酒酒就看见顾向城在空中一个飞踢先打掉了那把菜刀，然后干净利落地踹在男人的胸口，把那个男的连人带雨衣，一起钉在了不远处的墙上。
“咳，咳咳！”
远处尘土飞扬，她听见那人身上几声清脆的咔咔声响起，随即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听声音，怕是断了几根肋骨。
“原本还以为你是冲着何酒酒来的，还想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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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我也用不着客气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哈哈哈哈顾向城”
从那具支离破碎的躯体里发出了类似于拉破风箱的呼哧呼哧声，男人艰难地站了起来，嘿嘿地笑着。
“哈哈你这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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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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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
在看到那张被火烧到扭曲变形的狰狞面孔时，他几乎想也没想，一把抱住还在那里发呆的何酒酒，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会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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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向城你居然会喜欢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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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酒酒被人捂着眼睛耳朵却依旧不闲，她听了一会儿辨明位置之后，转了个身子悠然开口，“对，说的就是你，你个神经病。”
“哎，你放手啦怕什么，我说过怂他了吗？”
她轻轻地对着顾向城说道，然后拿下了他的手，笑了笑。
“我从来都不害怕他的，何酒酒”
他想要伸手去摸女孩的头发，却忽然停住了，叹息着喃喃道，“我怕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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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都有权利活着，所以不管是谁都有权利去爱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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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报了警，李队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
顾向城走了过来，把头埋在何酒酒肩上从背后抱住了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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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批死去的，是挨饿受虐致死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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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惊又怒地骂道，想想那种场景就忍不住脊背发凉，“幸亏你从那里逃出来了，不然我都不敢想象那种环境里，你要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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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后来我发现他们是背着当地的黑帮进行的，然后刻意把这件事捅了出去这点他说的对，我确实把黑帮招了过来。
所以那场黑吃黑做得极为惨烈，整个孤儿院大半的人都死了，逃出来的部分人又几乎全被黑帮给抓去，或培养或直接杀死，尸体依旧用作器官贩卖。
真正躲过那场劫难的，恐怕连十个人都不到。
“你刚刚说神经毒素，所以你在酒店房间遇袭时吸入的那种药物，也是从这个渠道来的？”何酒酒问。
“很可能是。”他点了点头，“许湄他们既然能找到他，怕是对当时的事也有点了解。”
“那种药物是不是对人的思维有影响？”
她看着已经被五花大绑晕过去的男人，“唐砚儿和这个人对你的态度都有点儿嗯，疯狂。
所以我猜，会不会跟当时的药物有关？”
“我离开之后没有找到那种药，不过那个孤儿院最后剩下的人都疯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何酒酒的肩，准备朝楼上走去，“一半是因为药物，一半是因为大火和之前的虐待。
走吧，别想了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已经不想再扯上你了。”
“可是”
“砰砰！”
“什么声音？！”
两声突如其来的枪响打断了何酒酒的问话，顾向城和她同时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愣住了，
“是何绍航，他手里有枪！”
他首先反应过来朝楼上狂奔而去，几步踏上五楼的空地，面容不善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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