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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笤帚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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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人管清理扫大街用的叫扫帚,家里家外扫炕扫地的叫笤帚。这个故事讲的是笤帚精,不是扫帚精,不知道为啥村里笤帚成精的多,扫帚成精的就几乎没有。最与之相近的应该是扫把精,可还不是扫帚精。我想如果扫帚也像笤帚有灵有性,一定不喜欢自己让人误会成扫把精。它虽然是上天星宿,而且每隔几十年就有次下凡的机会,可这扫把精实在是不招人待见,谁见了谁倒霉。

    我小时候是很怕见到笤帚的,我们那里这东西还有个别名叫笤帚疙瘩。每次回家看到家大人沉着脸让我去把笤帚疙瘩拿来,我就知道破案了,十有八九要挨顿揍。记忆里孩子不听话,家大人根本就不跟你唠叨,而且现在提倡的所谓说服教育,根本就不如用笤帚疙瘩好使。疼痛是有记忆的,它时刻警示你什么事情不该做。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且知道自己不该做什么,这就是戒律的重要性。

    不打不成才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我们老祖宗还有句话叫棍棒底下出孝子,一代代人用实际行动不断重复检验,事实证明它几乎已经接近真理。至于家庭暴力和这种笤帚疙瘩教育是有本质区别的,前者给孩子造成严重的身心伤害;后者强化戒律对孩子的约束,适时使用有益孩子的身心。

    我想七八十年代的人小时候都让父母打过。这种打不带着仇恨,不能用棒子,不能用铁锹,虽然有些脾气暴躁的家大人见孩子就搂不住火,手里有啥就拿啥招呼,但那毕竟是极少数。要是都那样就真成家庭暴力了。打孩子一根笤帚疙瘩足够了,这玩意柔中带刚,打屁股上打不坏,打完了疼好久还长记性。是每个家庭c每个父母管教孩子的最佳选择。

    提起笤帚疙瘩我就会想起狗子叔,因为村里的笤帚疙瘩多半都是他绑的。他绑的笤帚疙瘩结实耐用,打孩子好几年都打不坏,不像城里买来的打一顿,疙瘩头就打折了。

    我小时候跟爷爷长大,恨透了狗子叔卖给爷爷的笤帚疙瘩,背地里总叫他老狗子。其实狗子叔不老,比我爸还年轻几岁,可两个人站一起就像两辈人,看他的样子和我爷爷差不多。爷爷不让我叫他老狗子,要叫狗子叔,我就不。爷爷摇头叹息说,狗子叔人好,可好人没好命,老天爷啥时候睁眼呐!

    改革开放后村里大多数人都外出务工或上学,留守在村里的人越来越少。在这为数不多的人中有六名五保户,其中就有狗子叔。他也随大溜进城打过工,没走远,就是省城的某个建筑工地。村里有人在那里包小工程,年年回村招人。

    狗子叔进城没多久就让工头撵回来了,说他太笨干活太磨叽,怎么教都学不会,自己想咋干就咋干。他从工地搬出来那天到我家借宿,我爸很热情,又是好酒又是好菜,还让我把房间腾出来给他住。看着狗子叔满身是泥,蓬头垢面,尼龙袜子还漏大母脚趾头,臭味呼呼的,心里就一百个不乐意。刚想说话就看我爸的手去摸笤帚疙瘩,赶紧识趣地躲妹妹屋去。

    我妈端来热水让他先洗脚,又找出我爸的衣服让他换上,指着我房间的门说今晚就住那。狗子叔紧张地摆摆手,说不用了,他睡过道里就行,让娃睡踏实明天好上学。

    看来他也不太傻,看出我烦他,知道自己只配在那地方睡。无论我爸我妈怎么劝就是不听,坚持要在我家打地铺。最好没办法只好多给他拿了一条毯子,还把卫生间的灯打开,告诉他半夜撒尿去亮灯的地方就行。

    狗子叔千恩万谢感动的快哭出来,我从心眼里更瞧不起他了。如果不是他最后说门外还关着一条小狗,能不能放进屋来,我可能一句话也不会和他说。当时我爸同意了,我妈却很犹豫。我妈最不喜欢带毛的动物,说一看到就浑身痒痒。我在妹妹房间里再也按捺不住了,冲出来蹦着高说:“快放进来,快放进来,小狗要冻死了!”

    我妈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狗子叔说这条狗是工地那些人偷来的,准备找时间打牙祭。这些日子他和狗混熟了,知道自己走后这条狗肯定没救了,就拿出打工的钱把它买下来。我爸说那些钱去狗市能买两条大狗,还是杀好拾掇干净拿回家直接能下锅。

    我爸问狗子叔工地活累啊?咋还让人开出来了呢?

    狗子叔不太想说,吭哧半天,最后在我爸追问下没办法才说出来。他说那些活不累,比农村种地强多了,还拿现钱。可那些人干活瞎搞,砌墙抹灰都是糊弄,用脚一踹就倒。还有那钢筋,用个什么机器像抻面条似的两头扯,细得像手指头,太坑人了。自己就想给他们干个样瞅瞅,这活应该咋干,没想到干了没几天就让人撵出来了。我爸摇头叹息说,狗子兄弟太实诚,这年头实诚人吃不开。

    狗子叔走了很久屋里还是有股牲口棚里的味,我妈说是狗身上的味。我觉得不是,就是狗子叔不讲卫生身上带的味。狗子叔走了很久我都对他买的那条狗念念不忘,一直吵着也买一天,让我妈拿笤帚疙瘩打一顿再也不提这茬了。

    狗子是村里人对他固定的称呼,厚道些的会带上辈分称他狗子哥c狗子叔,不讲究的就直接喊他死狗子c傻狗子。他在村里过了几十年都习惯了,这些人的脾气秉性狗子叔都清清楚楚,也从不和那些调笑他的人计较,只是下次再遇到就少和那些人打交道。狗子叔岁数不大,可衰老的很快,我爸觉得自己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却在考虑自己身后事。虽然他还是耳聪目明c牙齿整齐,可对自己的信心就大不如从前了。

    前些年村里有人去城里串亲戚,在亲戚家学了包治百病的神功,回村来挨家挨户度人开慧治病。还在村头小礼堂做带功报告,号召大家练功,年轻的能美容养颜,年老的能强身健体。而且如果长期坚持还能开发特异功能,不吃饭光喝水就活下半辈子。狗子叔心动了也跟着练,村里敲猪匠成了他的带功导师,天天坚持五点钟就起床站河边采气。他练得很认真,别人采气采一遍就回家了,他要采三遍,说自己年龄大了身子虚,要多采点要不不够用。

    有年夏天气温一度高达三十八九度,村里接连几个老人没熬不过去。狗子叔参加完他们的葬礼,开始担心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他无儿无女不想死了还没人知道,就自己在屋子里安排后事。暑假我爸送我去爷爷家,那时候我每年都要去住上个把月。不是孝顺,主要是父母嫌我太淘丢远点,眼不见心不烦,妹妹他们就从没送去过。

    每天早上我都能看到狗子叔带着那条狗穿过村干道,看到我总是停下来打个招呼。那条狗我还记得,只是它不记得我,只要我想靠前就呲牙。狗子叔每天都一个样,脖子上搭条白毛巾,淘汰的旧武警军服洗的发白。即使天再热也穿着长裤,裤腿一如既往的掖在袜子里,看起来人显得傻了吧唧的。

    一天下午,狗子叔顶着烈日找上门来,像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爷爷问他咋的了?狗子叔欲言又止,一幅有口难言的样子。我知道这是他的惯用伎俩,就是为了开口求人做铺垫。爷爷让狗子叔别墨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能帮上忙就肯定帮忙。

    狗子叔期期艾艾的张口:“叔啊,这天儿太热了,我这几天喘不上来气,是不是快死了?”

    爷爷让他气乐了:“咋的,找我给你打幡去啊?”

    “不是,不是,”狗子叔忙说:“我就是求您明天早晨到我屋看看,我还活没活着——要是我死了,您就张罗乡亲们把我发送了。电视机后盖里有我存的点钱,应该够请大家伙喝顿酒。”

    爷爷看狗子叔啥事也没有,就是天热的有点打蔫,谁都那样,就笑着让他快滚。小兔崽子没大没小,少的找老的托付后事,脑袋让驴踢了?还嘱咐狗子叔没事儿别瞎琢磨,什么死呀活呀的,太晦气。回家少晒太阳,晚上电风扇别吹头。爷爷还说狗子叔身子骨铁着呢,比自己强,还不知道谁送谁呢。

    狗子叔让爷爷骂得傻乐,可乐过之后走的时候,又变成那副忧心忡忡c愁眉不展的样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爷爷吩咐我把碗刷了,然后独自出门去了狗子叔家。别看他昨天那么说,其实心里也是挺担心的。狗子叔的房子在村头最边儿上,都快出村顶到老榆树上了。据说过去这树上闹鬼,老王头不敢再住就搬走了,空了几十年没想到狗子叔住了进去。快到地方的时候,远远就看到狗子叔正坐在门口老榆树下,端着一大碗棒子面粥吸溜呢。看到爷爷没好气地撞门走进来,惶恐地站起来问:“您吃了吗?”

    “没呢!”爷爷说:“等着拿你电视机里的钱吃顿好的呢!”

    “要不我去小卖部买点啥,叔,您在这凑合一口?”狗子叔红着脸说。

    “别特么废话”爷爷说:“以后有这事少特么找我,晦气。我比你爸还大三岁呢!还得过来看你这个兔崽子穿没穿鞋。”

    回家的路上爷爷拐个弯去了村卫生所,嘱咐小护士没事儿去给狗子叔检查检查,别真有啥毛病,钱冲爷爷要。小护士痛快答应了,爷爷这才放下心回家。回到家爷爷一天都不爱搭理人,自个坐屋里看着墙发呆。我问爷爷这是咋的了,爷爷就喟叹起来:“狗子是个好孩子,人也干净勤快,没干过啥坏事,以后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我听了就顺嘴答应。

    狗子叔叫我爷爷叔,其实他爸比我爷爷小,这么叫显得年轻,人爱听。其实我们俩家没有亲戚。狗子叔不是没有亲人,他的亲哥哥在村里盖了三间大瓦房,有一双儿女。大的是姑娘,嫁给邻村倒山货的;小的是儿子就在本村,整天游手好闲。他的亲姐姐搬去了城里,可村里的户口还占着,每年都带着孩子回村种点地。按说他有家有亲人不该这么落魄,可他偏偏就是这个命。

    狗子叔小时候发烧烧糊涂了,脑子不是太清醒。年轻的时爹妈倾尽所有,给他搭葛了一门亲事,谁知道新娘子临过门变卦了,嫌狗子叔长得老相快赶上她爹了,死活不过门。两家人打得跟热窑似的彩礼钱才抢回一半,狗子叔因为这事上房摔了一跤,在家里躺了半年才好。后来狗子叔爹妈相继去世,抢回来那点彩礼钱都花光了,他也就再也没说上媳妇。

    再后来有年秋收,狗子叔和哥哥姐姐闹别扭,关系就彻底完了。那年阴雨连天,家家户户收庄稼都缺人,打光棍的狗子叔成了人见人爱的香饽饽。外甥女抢先一步把狗子叔抢到手,领到自己家择花生;侄子这边也缺人,让狗子叔先去自己家干。外甥女拦着不让,啥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她家活还没干完呢,不能去别家。最后两家人吵起来让狗子叔拿主意,谁关系更近就去谁家。狗子叔只好说手头活干完就立马去帮侄子家。

    树大分枝,有家都有嫌隙,面和心不和。因为这事儿外甥女和侄子起了争执,你对我错,我错你对,三言两语间就从红脸到骂街,最后发展到大打出手。侄子让外甥女把脸挠了,怒气冲冲的回家找他爸告状。临走时对狗子叔说,让他掂量下好歹,以后他老了靠谁养活。狗子叔亲哥哥找来说狗子叔胳膊肘往外拐,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在节骨眼上拎不清哪头轻哪头重!还说外甥狗喂饱了就走,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其实狗子叔他哥气的是,自家的玉米和花生都泡烂了,不贱卖就全砸手里边。

    狗子叔觉得理亏谁也不帮,就埋头干活,寻思着快干完了跟哥哥走。没想到他们吵来吵去最后吵到狗子叔身上,狗子叔忍不下这口气就回了几句嘴,说这事要怪就怪哥哥家晚了一步,没先和他打招呼去家里干活。再说了,粮食烂了也不能怪他啊,得找老天爷,咋就算他头上了呢。

    这下坏了,狗子叔因为这事里外不是人。侄子走在路上迎面碰见亲叔叔,直接用鼻孔瞧人,哼一声就算打招呼。或者干脆骂骂咧咧的擦身而过,后来狗子叔哥哥意外去世了,两家就再不来往。外甥女也瞧着狗子叔不顺眼,嫌他吃的多干的少,领家来就是赔本赚吆喝,净听人说她家嫌话了,说什么她们对狗子叔好是另有所图。狗子叔到死都没想明白,自己帮人怎么还帮出仇来了呢?

    从那以后狗子叔就自己一个人过,他那个屋连鬼都不愿意上门。

    狗子叔他爹活着的时候和爷爷关系好,爷爷是看着他长起来的。平日里爷爷看狗子叔一个人过日子,就时常去溜达溜达,看看有什么缺的就从家给拿点。有年春天,狗子叔在地里锄草让雨浇湿了,回家躺炕上就发烧说话话,以为听听就能过去。没想到第二天严重了,人躺炕上起不来身。爷爷知道了赶紧用板车拉着他去医院,给他送饭又喂他吃药,连续挂了几天点滴才好。

    那几天我妈正好休息,就来爷爷家看我,顺便捎几件衣服。看狗子叔吃不下喝不下,心里不落忍,就特意煮了几天烂面条给他送去。病愈后狗子叔就把爷爷家当自己家,把我妈当亲嫂子,走动的更勤了。没事就坐院子里陪爷爷说话,絮絮叨叨的扯些狗屁倒灶的嫌话,爷爷也乐得家里添口人热闹,没事就总招他上家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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