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云山雾罩案中有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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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现场追思
经过几次的改扩建，成都的双流国际机场已经成为整个西南地区最大的国际机场，这里每天起落航班三百余次，密集时，每分钟起落三架次。
作为西南最大的进出港，成都双流国际机场具有较好的基础条件，城市快速通道非常畅通、多条城市公交线路来往频繁，能够保证进出港旅客的交通需求。
机场贵宾楼休息室里，省公安厅肖金龙副厅长一行人正耐心地饮茶侯着。
“肖厅长，你说今天我们要接待的领导会是谁呢？”省公安厅政治部部长郝俊彥问。
肖金龙没有回答。他也觉得这次接待任务来得蹊跷。
“能让肖厅长亲自出面接待的人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省公安厅组织部部长覃明亮说。
“我想也是。”省公安厅办公室主任龚爱国说。
“部里的反应也真够快的，立即就有领导来了，是不是门缝里瞧人，把我们四川公安都看扁了啊？”小个子省公安厅刑侦部副部长马雪山带着明显情绪地说。
别看马雪山个子矮小，他可是全省有名的推图专家，经他手侦办的省级大案、要案不下十多个。推图作业就是根据现场的实际情况制作出来的地图，准确地推算出罪犯的实施步骤、袭击目标、使用的工具、作案的人数、进出方向等等，从而制定出周全的追捕策略。
就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时，肖金龙也在想这新来的领导会是谁的问题。
就在两小时前，他接到公安/部人事训练局朱/德南局长的电话，要他做好领导的接待工作。当他问朱局长时，没想到朱局长一通大笑说：“这位到川的领导，你们都认识。”
来自北京，我们都认识的人，这人会是谁呢？
“肖厅长，飞机开始降落，我们是在这等还是到机场里面接？”马雪山问。
“走，到机场里面接。”肖金龙说。
专机稳稳地停在大楼旁，舱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肖金龙面前。
孙钟源一跨出舱门就高兴地喊了起来。“哈哈，肖厅长，一别三年，咱们又见面了！”
“是小孙啊？！”在肖金龙的惊讶中还带有一丝的怀疑：他就是今晚搞排场要接待的领导？但随着孙钟源的坚实脚步，他们还是走进了贵宾休息室，毕竟他对孙钟源太熟悉了。
“怎么？成都市被你们占领三年了，你们就不欢迎我回来啦？”孙钟源一落坐就调侃地说。
“哪儿话？你到北京才三年，就学得一口的京官腔，难得啊！我们怎敢不欢迎啊？！已经是羡慕嫉妒恨了。”肖金龙说。
“是吗？你们这些人就会说些宽人心的话，你们是早把我给丢到爪洼国去了吧。三年了，除了春节一个电话，平日可能想都想不起来了。”孙钟源说。
“他是哪位？”马雪山轻声地问龚爱国。
“就是五年前侦破云南银行抢劫案的孙钟源！”龚爱国轻轻地告诉马雪山。
“他是不是很神很了不起啊？”马雪山轻声地说。
“小心你说话，不说你不会死！”龚爱国轻轻地告诉马雪山。
“朱局长，这么晚了，应你安排，打搅你休息了，怎么，你还没睡，辛苦了！我已经到达成都市，正和肖金龙在一起，什么？好，你等一等。肖厅长，你接下朱/德南的电话。”孙钟源拨通了朱/德南的电话并把电话交给了肖金龙。
“朱局长，你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了嘛，干嘛用小孙的电话啊？什么？孙钟源任重案组组长？好，我明白，全力支持部里的决定！是！全力支持孙组长的工作！好的，一会就宣布。孙组长，你来继续接听。”肖金龙结过电话后，将手机还给了孙钟源。
“朱局长，你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我的文件包里，就是那个加封印的文件袋？好的，我一会就交到肖金龙手中。好，再见！”孙钟源说。
孙钟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保险箱，从中找出一份加了公安/部封印的文件袋递给了肖金龙。
“肖厅长，这是朱/德南要我转交你的文件，请查收。”孙钟源说。
肖金龙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两张公安/部的任命书。
“覃部长，你来签收文件。”肖金龙说。
省厅组织部部长覃明亮立即到肖金龙面前，郑重收下两份任命文件放入自己的包里。
也就在同时，孙钟源与覃明亮的手机响了，孙钟源一听就知道是公安/部发来邮件的信息提示，他没理会。
覃明亮打开手机一看，是公安/部发来邮件的信息提示，他进入邮箱，接收了邮件，打开邮件一看，是与刚才的两份纸质任命文件相同。这就正式确立了孙钟源入川的事实。
“各位同事，请你们先回避一下，我要和肖金龙进行一次沟通。”孙钟源说。
待众人退出后，孙钟源与肖金龙交流了工作安排、组织构架、办公场地、日常生活、装备设施等问题。
然后与众人一同乘车前往市区。
红星路中段是一条典型的文化街，这里不仅聚集了省文联、省作协、省报业集团等一大批文化事业单位，同时还聚集了四川文学杂志社、四川日报、成都晚报、成都商报、华西都市报、天府早报等重量级发行单位。
成都商报是一家深受成都百姓喜爱的纸质新闻媒体，报社初创于九十年代中期，与当时的成都晚报相比较，成都商报简直就是晚辈中的晚辈。然而，经过十多年的发展，成都商报一举登顶，不仅成功挤走了同时代的竞争对手蜀报与商务早报，而且还战胜了名噪一时的其他师兄师妹，成了官办第一大报。
“凌总编，印刷厂打来电话说，那边已经将其他版面都印刷完了，问第一版什么时候开机印刷？第一版原定为本地的两条新闻，一条是银行大爆炸，另一条是我市发生两起离奇军车交通肇事案。”值班编辑史文清说。
“让他们别急，你没看我正准备打电话请示吗？我也正想和市委宣传部的柯部长商量此事。”凌成涛说。
“喂，柯部长您好！银行——”凌成涛说。
“我们的一版可以发啦？哦，好的，我执行，我立刻打电话问一问。好，挂啦！”凌成涛说。
“是市公安局栗战文部长吗？我成都商报的凌成涛。”凌成涛说。
“凌总编啊，你是来请示银行爆炸案是否可以上第一版吧？”栗战文问。
“是，是。”凌成涛说。
“局里领导有指示，在现在案情尚不明朗下，公安机关要做到不打草惊蛇，在宣传上不夸大其词，目的要不明确。这三点你在宣传上可要好好地把握啊。根据市委扩大会议的指示进行，要多宣传正面的东西，重点是弘扬正气，你们可以多宣传李朝东的英雄事迹，让市民过上一个快乐、祥和的国庆佳节。”栗战文说。
“好，保证按您的要求重新安排。”凌成涛说。
一放下电话，凌成涛立刻叫来忙东忙西的史文清：“将一版的标题换了，文章以李朝东为主。”
史文清说：“是！立即更换！”
如果不改造，原来的江汉路与一条普通小街小巷没有什么两样，但江汉路却是一条令人动魄的地方。这里一直有一个名字叫北较场，北较场再向北，有一个佛教胜地“文殊院”。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居然在北较场附近建起了一个让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文殊院”。在民国时期，北较场是黄埔军校的办学场地，后改名为中央军校，现在是成都军区总部所在地。与成都军区总部一街之隔的就是成都市公安局。
令国强的办公室在市公安局在东五楼，此时虽然已是深夜，但里面依然坐着许多的人，十多个人一个个地正襟危坐，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有的在喝茶、有的在吸烟、有的在看报、有的在沉思，可谁也没有发声。
成都市的夜晚很宁静，特别是今天。
窗外一声轻微的刹车声随着微风飘了进来。
“终于到了，咱们一块去迎接吧。”令国强说。
众人刚到楼下，门厅大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一个步伐坚定、身材雄武的人就进入了众人的眼里。
“孙钟源？！”令国强既惊讶又惊奇地说。
“老令，你还是那样年青啊！真是羡慕死我了啊！”孙钟源大步上前，握着令国强的手说：“家里还好吧？嫂子好吗？咱那侄儿长高没啊？”
“都好。都好啊！你这一走就是三年，是把成都市忘干净了吧？”令国强说：“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是来抢吃的了。”孙钟源说。
“这本就是你的正事，哪来的抢吃一说啊。”肖金龙这时才走上前来说。
“哟，肖厅长也到了，欢迎！欢迎！请到楼上坐。”令国强热情地邀请肖金龙和孙钟源进入他的办公室。
“你先安排其他人员到会议室，我、你、孙钟源一起先碰头。去安排一下。”肖金龙低声告诉令国强。
“是！”令国强抢先上楼，然后对众人说：“各位请到会议室等候，我们一会就过来开会。”
肖金龙与孙钟源笑着看到大家进到会议室后，就一同到令国强的办公室。
一进令国强办公室，肖金龙就把门关上，然后就对令国强说：“昨天发生的爆炸案，省市和中央都非常重视，部里知道情况后，第一时间给我们派出办案干员，就是孙钟源。公安/部的任命文件一会在会上由我来宣读。孙钟源，我们大家都太熟悉了，你们以前也共事过，部里已经任命孙钟源同志为重案侦破组组长，全权督导大案。现就以下事项要与你令局长先行沟通。一是孙钟源办公场地。二是组建什么机构。三是人员配置与来源。四是经费与装备来源。五是日常生活。”
令国强就上述五项与肖金龙和孙钟源进行了坦诚的有效的沟通，令国强说：“孙钟源今晚先安排住在局里的招待所。我们市局全力支持部里和省厅的工作，竭尽所能地为办案组提供fu务。”
门外传来两声：“报告！”“报告！”
“进来！”肖金龙说。
大门一推，进来两名大汉。
“哟，是冷风和海涛啊。”肖金龙说。
“冷风和程海涛向领导报道！请领导安排任务！”冷风说。
“来得好快啊。”肖金龙说。
“必须的！”冷风说。
“好，走，我们开会去！”孙钟源说。
会议室里人们都在议论着空降归来的孙钟源。
“孙钟源到底有多厉害啊？与重庆的打黑英雄相比，谁更上一层楼呢？”马雪山一说话就提出一个尖锐问题，一下就把大伙给吸到一起。
围绕这一话题，他们开始了各抒己见的大辩论。
“凌总编，第一版的文章换成这一组文章怎么样？”值班编辑史文清问。
凌成涛接过报样一看：
银行爆炸！
——造成死伤人
配图：消防官兵灭火照片
本报讯：昨天下午：分，在我市晋阳路五大花园中国银行成都市分行五大花园分理处发生重大爆炸案。造成人死伤。成都市委书记第一时间作出迅速布置。在我市公安、武警、消防官兵的共同努力下，成功扑灭爆炸现场的熊熊大火。我市医疗机构在接警后快速赶到案发现场，妥善抢救伤员。据统计，爆炸造成人当场死亡，人负伤。其中两人因抢救无效死亡。此次爆炸共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五亿元。
城市英雄！
——孤身抢救人
配图：廖书记与英雄见面照片
本报讯：在昨天下午发生在我市五大花园的银行爆炸案中，有一位青年站了出来，他叫李朝东。李朝东不仅是第一个报警者，还是第一个现场救援者。他不顾个人安危，投身火海，成功救出名受伤群众，是这次爆炸事件中救人最多的救援者。成都市委书记亲临爆炸现场，他握着李朝东的手说：“你是成都市的大英雄，我为成都市有你而骄傲！”
英雄母亲！
——感动蓉城千万人
配图：赵老太太收到核桃后与小朋友的对话照片
“奶奶，这是我妈妈让我做的，她说不要我收钱，这是我们全家祝福英雄早日康复的一份情意。”小女孩说。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明天我让我家朝东把钱给你送过去。”赵老太太说。
这是这个不幸的夜晚中最值得回味的成都市精神！
“好！就这一组文章了。”凌成涛说。
“一号机正式开机，起印！”史文清对着对讲机发出指令。
正当大伙的议论进行得热火朝天时，肖金龙、孙钟源、令国强一行推门而入。议论声嘎然而止，纷纷寻找自己的牌席位。
当众人落坐后，肖金龙从桌上的公文夹里取出两份文件，他环视在坐的每一位后说：“现在，我宣布公安/部的任命书”。
“任命孙钟源同志为公安/部重大刑事案件工作组驻外特派员，正厅级。”
“为加速侦破成都市银行爆炸案，公安/部特成立重案侦破组，任命孙钟源同志为重案侦破组组长，坐镇成都市，统领全案。任命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局长陶明亮和经济犯罪侦查局局长申树权任侦破组的副组长，坐镇北京，两地资源互相共享。”
“上述两项任命宣布完毕！”肖金龙说。
“同志们，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昨天下午在咱成都市发生的银行爆炸案，损失之惨重、教训之深刻，省市领导都高度重视，经省市请求，公安/部批准，已经组建了由孙钟源同志为核心的重案侦破组。经省厅与市局研究报公安/部备案后，现决定在成都市设立独立机构重大案件办公室。下面请省公安厅组织部部长覃明亮宣读机构名单。”肖金龙说。
覃明亮拿起文件大声宣读：“重大案件办公室主任孙钟源，副主任肖金龙、副主任令国强。经重大案件办公室批准，调宜宾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耿彥波同志、（“到！”耿彥波立即起身。）乐山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宗四明同志、（“到！”宗四明立即起身。）南充市公安局副局长程海涛同志、（“到！”程海涛立即起身。）广元市公安局副局长冷风同志（“到！”冷风立即起身。）进入新组建的重大案件办公室工作。（“是！”四人回答完毕后立即坐下。）四川省公安厅”
“市局的人员安排由令国强另行宣布。为确保各组的正常运行，我只强调各组所需的警员，均由组长从市局抽取，市局在人员的补充方面应给予支持。办公室的经费开支由省厅额外划拔，办公场地设在浣花溪别墅区a-号。”肖金龙说。
“经市局研究后决定调武侯区公安分局副局长仉龙云、（“到！”仉龙云立即起身。）龙泉驿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长方烨（“到！”方烨立即起身。）入新组建的重大案件办公室工作。（“是！”两人回答完毕后立即坐下。）”令国强说。
“重大案件办公室设立调查组，组长马雪山；设立刑侦组，组长宗四明；设立技术取样鉴定组，组长程海涛；设立车辆装备后勤组，组长仉龙云；设立信息资料联络组，组长方烨；设立机动组，组长冷风。”令国强说。
耿彥波起身问：“哪我在办公室做什么？”
“你是孙钟源的助手，协助孙钟源做好具体工作。”肖金龙说。
耿彥波小声地嘀咕说：“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做那有什么意思啊。”
“耿队长是不是觉得委屈了？”令国强笑着问。
“下面请令局长介绍案情。”孙钟源不予理会地说。
“截止到目前，爆炸案共有以下情况浮出水面：
、案件发生后，经市委和市政府行文至成都军区后，成都军区立即召集了相关单位与负责人开会。会后，成都军区将会议结果提供给省委、省政府。目前，就我市昨天发生的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处置过程中出现的共同人物，从军区提供的情况来看，成都军区后勤部里是没有刘子民这名干部战士的。而事实上，从昨天上午和下午在我市发生的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来看，刘子民在每一起交通肇事案发后都能及时出现，而他在处理每起交通肇事案时都相当认真，可以说是维护了部队的整体形象，维护了地方百姓的实际利益。从单一的案件看，他是最没有理由回避事件的人，但是军区各相关领导都对刘子民闻所未闻，这是一起非常离奇的军车交通肇事案。
、军区方面还提供了以下方面的情况，昨天在我市发生的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的军人服装基本一致，上午使用的车牌是军区后勤部机动科苏志祥的，下午使用的车牌是军区后勤部陈光烈副司令员的，军区后勤部许多部门和战士都提供了这两人不在场的证明材料，我们交管部门也没有发现或收集到这两人当时在事发现场的证明材料。因而，军区方面认为，这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好像是与银行爆炸案有直接的关系。
、通过初步的痕迹鉴定，目前市交管部门对苏志祥和陈光烈停放在军区后勤部的两辆车都进行了鉴定，已经确认这两部车不是事发现场的肇事车。
4、昨天的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是否可以并案侦查，目前还缺乏足够的依据，如果并案，那么交通肇事的目的是什么？仇杀？情杀？报复？抢劫？
、目前的难点有：实施爆炸的人是谁？银行分理处的宗政有富现在在哪里？罪犯的犯罪动机是什么？银行回收的.亿元现金去了哪里？银行的其他工作人员在哪里？爆炸地点是否有其他的直接证人？
、刘子民是谁？他与银行爆炸案是否存在直接的联系？介绍完毕，请孙钟源，哦是请孙主任指示。”令国强说。
“说的非常好。材料准备的也很充分！”孙钟源对成都市有令国强这样的公安局长感到一丝欣慰。
“我来补充一些。”补充什么呢？孙钟源心想，自己可是刚到成都市，什么情况都还没有调查的人，但赶鸭子上架，总得要有些说辞的。他就将在飞机上能考虑到的问题都一一阐述。
“我以为，重点应该是查找.亿元现金的去向！这.亿元现金是企业的财产、是人民的财产、是国家的财产！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与财产安全，是我们公安机关的神圣职责！”孙钟源坚定说。
“要找到这.亿元现金，就必须先找出运钞车的去向，这么一个大家伙，肯定不会从天上来再到天上去，一定会在人间留下一点点不易令人察觉到的蛛丝马迹，这应该会是我们的侦破方向！”孙钟源说。
“要侦破银行爆炸案，就必须将该分理处的领导宗政有富给找出来，因为只有他才能知道更多的实际情况。所以要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先找到宗政有富！”孙钟源说。
“从两起交通肇事案来看，刘子民都出现了，而且都是能够及时地出现，这会是恰巧偶遇还是事先安排？”孙钟源站起来边走边沉思边说。
“第一次恰巧及时赶到，我们可以作为偶遇对待，可第二次仍然还是恰巧及时赶到，天底下就又这么奇特的事情发生吗？我以为这就称不上是偶遇了！”孙钟源站在窗边望着夜色下的灯光说。
“刘子民是被事故现场的人民群众公认的好人，可就是这么一好人，他对两起交通肇事案的司机都没有按部队的规定带回处理，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以为是为了阻止群众报案，惊动部队参与调查，影响他们的行动。对！只有这一条理由可以成立！”孙钟源回到座位前坐下说。
“同时军区也否认刘子民的存在，那么对刘子民的做法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做了好事不留名，另一种则是他想制造假像、制造阴谋。”孙钟源分析说：“而我更倾向于刘子民是基于制造假像、制造阴谋之结论。理由就是下午的车祸发生地，清水河。”
“清水河的车祸？”令国强似乎还没有及时理解。
“清水河一旦发生重大交通事故，必然会造成大片地区的交通混乱，我们就必然会向那里增派警力以疏解交通压力。而一旦增派警力，就必然会造成某一区域的安全防范减弱。那么这一区域是哪里呢？必然就是晋阳路片区。而五大花园正好就属于晋阳路片区，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五大花园的中国银行遭到爆炸。”孙钟源解释说。
“对啊！看来下午的军车交通肇事案已经可以成为银行爆炸案的第一线索与侦破方向了。”肖金龙说。
“因而，我认为，可以将这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并案侦查，全力追查刘子民！如果他是好人，查出就给予奖励，如果他是坏人，就必须让他受到法律应有的惩治！”孙钟源说。
“命令：运钞车的追查由马雪山负责，刘子民的追查由宗四明负责。宗政有富的追查由方烨负责。”孙钟源严肃地说。
“是！”三人起身回答。
“关于军区后勤部机动科苏志祥和陈光烈副司令员是否在交通肇事现场，我们可以向军区调取两人的照片并交案发地现场目击证人予以辨认。”孙钟源说。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仉龙云去完成，怎么样？”令国强问。
“可以。”孙钟源说。
“由于爆炸案从发生到现在，时间过去了许久，很多的痕迹可能都消失了，但只要有痕迹，我们就是花再大的代价都要找出来！”孙钟源说。
“我同意孙钟源主任对案情的总结分析和对工作的计划安排。”肖金龙打心眼底佩服孙钟源的工作能力。
“大伙对刚才的工作安排还有什么异议没有？”令国强问。
大伙都没有吱声。
马雪山也没有声音。他在想：这些材料我也看到过，可我怎么就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呢？
“时间太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孙钟源说。
“冯医师，病人的颅内大量出血，需要立即手术！”郑成诚医师急冲冲地来到早已被汗水浸.透衣背的冯振天面前，急冲冲地说。
今年多岁的冯振天是四川省著名的脑外科专家，**党员，年的手术台经验是他引以为傲的财富。冯医师看着神情紧张的老助手，他就知道病人的情况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但他依然平稳地对解芳兰下令说：“迅速将病人送上手术台！”
他边走边问郑成诚：“你的工作情况准备的怎样了？”
郑成诚说：“手术台已经清理完毕，器械准备完毕，设备运转正常，氧气量充足并到位，药品到位，人员到位。”
冯医师说：“病人需要的血浆准备的怎样？”
郑成诚说：“病人正在验血型，已经通知血库人员将各型血液的量准备好了，一旦病人的血型确定就立即提供。”
冯医师说：“立即给病人做术前麻醉。”
郑成诚说：“好，我立即去完成。”
一直没有说话的解芳兰护士长关切地问：“冯医师，你今天还能上手术台吗？”
解芳兰知道这一上手术台只少都需要站上一个小时，可从昨天到今天冯医师都已经在手术台前站了十六个小时了。
冯医师：“救人要紧，现在不是计较个人身体的时候了。”
“可你也得要坚持下去啊！？”解芳兰说。
“你就不管这些，你马上去血库提血，千万不要耽误了。”冯医师边走边说。
“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解芳兰说。
冯振天是没有听到解芳兰在说些什么，因为他已经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前，所有的医护人员都静悄悄地紧张地看着大门，两只耳朵仔细地捕捉并辨别每一个细小轻微的声音，他们是在等待着冯振天的到来。
躺在病g上的伤者已经不再叫唤和挣扎了，除了心脏还在轻轻地跳动外，一切都和睡着了是一样的。大大的氧气罩戴在鼻子上，把满是血迹的脸捂住了。监测仪表的数据或线条都在随着脑电波的变化而变化，生命的各项特征正在逐步消失。
冯振天在手术室门前碰到了急冲冲的郑成诚。
“血检出来没有？”冯振天问。
“出来了。”郑成诚说。
“血浆提出来了吗？”冯振天问。
“来了。马上到！”郑成诚说。
“去，让他们快一点！”冯振天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地说。
冯振天的心里知道郑成诚已经是相当累了，但此时他是不能有任何的松懈啊。这是一个关键时期，此时对郑成诚的松懈，就等于放弃病人的生命啊——这不是他冯振天的为人和工作作风！
跟随冯振天年的郑成诚也是一位经验相当丰富、在学术界颇有声望的知名专家。虽然他没有亲手做过一例手术，但眼尖、脑活的他对冯振天的一招一式都铭记于心。他对每一例病例都有细致的记录并能从中鉴赏出优劣，他以此发表在各类学术期刊的论文和文章是数不胜数，早已轰动中外，被多家权威医学院聘为客座教授。
尽管郑成诚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生硬的冯振天，但是此时的他并没有计较冯振天的态度，反而对他的敬业精神油然生敬。
“冯医师来了！”手术台前的医护人员都一个一个地在用眼神传递着喜悦之情，因为冯振天的出现，就代表着病人的康愈。
换好术前服的冯振天走进了手术间，他向大家做了一个手势，鼓励大家继续工作。同样地，医护人员也向他做了一个手势，表示全力尽心地支持冯医师的工作。
冯振天来到病g前看了看病人术前的病况记录和救治情况后，他认真地检查起病人的身体和脑部受伤情况。
解芳兰满脸是汗水地推着车子进来了，郑成诚跟在她的身后。
冯振天没有顾及解芳兰的劳累，没有顾及郑成诚的劳累就说：“开始工作！”
命令简短而有力！
医护人员迅速工作起来。
解芳兰利索地取出血浆，吊瓶、插管、上针。
郑成诚立即来到了冯振天的身边，向医护人员下达一个又一个简短、有效、准确的程序命令。
一场与死神赛跑的较量开始了。
当还带有余温的成都商报被送到位于二环路清水河大桥成都商报分发点时，报纸的分发人员都惊呆了。
醒目的标题，震撼的文字，悲怆的画面，处处都触目惊心！
送报员东郭先锋问：“你们说这会是真的吗？”
送报员伯道银也问：“这是发生在我们成都市的吗？”
当他们再往下看时，干红梅和花展姿又是一阵惊呼：“啊？！就发生在五大花园！”
菅自珍问：“什么？五大花园？太恐怖了吧！”
东郭先锋说：“我们组就是投放五大花园的啊！”
干红梅说：“这太残忍了吧？！”
伯道银说：“李朝东？城市英雄！太厉害了！”
东郭先锋说：“还有大新闻，你们看——离奇车祸！车祸就发生在清水河大桥？”
花展姿说：“天啊，这么神奇的事都让我们遇上了啊！”
菅自珍说：“今天肯定又是一个故事版本满天飞的日子了！”
东郭先锋说：“今天在五大花园要举行追思会活动？时间是早上点？大伙去参加吗？”
大伙说：“去！肯定去悼念！”
花展姿说：“还有十点要在天府广场举行签名活动。去不去啊？”
大伙说：“去！”
东郭先锋说：“那我们赶快把报纸发下去，让父老乡亲都早一点知道消息吧。”
自昨晚十点开始，爆炸现场就陆陆续续地有人前来祭奠亡灵，甚至有人还点燃了长明灯，为逝者照亮前往天堂的路，为他们找到来世的门。
当黎明破晓、寒意未消，中央花园的大娘、大妈们就在各自的家中开始了忙碌。他们有的熬粥、有的煎饼、有的榨汁，趁着众人未醒，将自己亲手做好的早餐一一送到了爆炸现场，送到站岗的武警官兵手中。
杨邵琪是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在爆炸现场搭设祭奠灵堂的，这个名为“追思灵堂”不仅可以摆放他姐姐的灵位，还为其他来现场祭奠者都预留了已逝亲友的灵位。
灵堂布置得非常庄重、肃穆，正中是一大大的金边黑色的“奠”，两侧是灵位台。前面是烛香案，案前是贡台，台上搁置三牲祭品。贡台前是三主祭，后设六祭。主祭两侧是音箱，喇叭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哀乐。
低沉、凝重的哀乐回荡在爆炸现场。
与此同时，五大花园农贸市场也响起低沉、凝重的哀乐。
一大早，芶益辉就在自家的摊位前立起了两块黑底白字的广告牌，一块写上：“沉痛哀悼，全场半价。”另一块写上：“凡痛失亲人者，免费领取鸡鸭。”
一时间，相邻的、相对的生意人都自觉地树起了各自表达心情的亲情牌。狡猾的生意人！
坐在贵宾侯机室的乔治&#;布琅没有忙于虚于应付的迎来送往程序，他正通过翻译欧阳红艳今天的成都商报。
今年岁的乔治&#;布琅是国际人道主义援救组织的总干事，他是应成都市红十字会的邀请，前来参加活动的嘉宾。
当他听欧阳红艳读到银行爆炸案死亡人数人，看到英雄母亲与小朋友对话的图片，听到今天将有一场追思会活动在爆炸现场举行时，他对助手说：“我出生时，遇上了残酷的二次大战，我目睹了枪林弹雨，我经历了炮火消烟，千万条生命倒在枪口下，因而，我们憎恨战争！一个个援救组织由此应运而生，我们的组织也是其中一个。多年了，我们的目的没有改变，那就是对受难者实行人道主义救援。而今天，我们正遇上了，难道我们一点点都不做，就走吗？这不是我们的宗旨，更不是我们的目的。中国是一个友好的国家，中国的人民是爱好和平的人民，我们要为中国人民做一点事、要表达我们的心意。我要暂时终止行程，至少要参加完这场平民追思、看到城市英雄、看到英雄母亲后再返回。你得去通知接待方，告诉他们我们留下的理由。他们认可或者不认可，我们都得留下。还要知会美国领事馆、日本领事馆、德国公使馆，告之我们的安排。”
乔治&#;布琅的助手带着翻译欧阳红艳找到还在忙于送行的成都市政府外事办副主任颜蜀峰了，颜蜀峰听了乔治&#;布琅助手的陈述后，立即拨打柯华章的电话通报情况，柯华章说允许乔治&#;布琅。
乔治&#;布琅的助手很快回来，她说：“中国方面同意了我们的请求，美国领事馆李四微领事、日本领事馆忠义孝直领事、德国公使馆唐纳德公使表示参与追思等活动。他们的车正等着我们回城去。”
自接到乔治&#;布琅和美国领事馆李四微领事、日本领事馆忠义孝直领事、德国公使馆唐纳德公使将要参加五大花园的追思消息后，柯华章就忙开了。
柯华章首先就给市委秘书长沈家富打电话：“沈秘书长，立即停止廖书记今天的其他活动，安排廖书记出席今天上午点举行的五大花园活动。什么？廖书记昨晚就安排出席了？噢，还有一新情况，乔治&#;布琅和美国领事馆李四微领事、日本领事馆忠义孝直领事、德国公使馆唐纳德公使也将参加活动，到时，廖书记要接见哦。”
然后柯华章给会展中心的迟曼芸经理打电话：“会展中心迟曼芸经理吗？对，说的就是五大花园，什么？你们已经开始在搭设了？太好了！另外再安排一组人去搭设一个大大的休息接待室，有国际友人要出席。对，要多准备一些鲜花、水果，对，对。好，立即行动！”
然后柯华章又拨通了市宗教委田文化主任的电话：“是宗教委的田文化主任吗？请你们宗教委立即安排十二名僧人带齐装备，前往五大花园参加追思会活动，早就出发了？嗯，对，对，是超度亡魂。你现在就去？好！”
最后柯华章又拨通了市公安局令国强局长的电话：“令局长，立即对五大花园实施安全警戒，增派人员。什么？孙钟源到了？好，好，太好了！立即安排孙钟源出席追思会活动。什么？不讲话？嗯，好的，不安排讲话。记住，要按接待国际友人的标准实施安全保卫工作。”
孙钟源回来了。柯华章太熟悉孙钟源了。有孙钟源在，看来的侦破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了。
只休息了两小时，孙钟源就醒了，他到卫生间冲了一把冷水澡，出了卫生间，耿彥波就守在门边。
“你醒了？”孙钟源问。
“你在里边的动作那么大，不醒不就成死猪了。”耿彥波笑着说。
“哦，是我影响你休息了？”孙钟源问。
“不，不是。这个时候也该醒了。”耿彥波说。
“要做到随时都醒着啊。”孙钟源说。
“嗯。”耿彥波说。
“进去洗一洗吧，清醒一下。”孙钟源说。
“好的。”耿彥波说。
耿彥波就走进卫生间也像模像样地洗了冷水澡。他其实是想跟孙钟源商量，给他安排具体的实事做一做，他不想做这种伺^候人的事，但一听孙钟源的问话，又感觉确实是有很多东西要去努力学习，所以就不敢提出自己的想法了。
耿彥波走出卫生间，就看到孙钟源和令国强正在客厅查看文件。他就立即走了上前，拿起桌上的文件就看了起来。
“令主任，这都是些什么文件啊？”耿彥波问。
“这是刚刚收到的，全部是有关银行爆炸案信息反馈的内容。截止目前指挥中心报送的最新材料，共条。这是市长热线送来的最新材料，共条，这是公安fu务热线送来的最新材料，共4条。”令国强回答说。
“好啊！效率蛮高的嘛！”耿彥波说。
令国强放下已经看过的材料对孙钟源说：“这是我特意安排的。”
“你都看过了？有什么新情况吗？”孙钟源边看边问。
“孙主任，起g没有？”肖金龙在门外敲着门问道。
“都是刚到的，还没来得及看就送来了。”令国强边说边起身去开门。
肖金龙把两大包食物往桌上一放，说：“哟，你们起的都很早的嘛，来，大伙都吃点吧，填填肚子。”
“哟，有早餐享用，怎么少得了我们分享啊？”宗四明、程海涛和冷风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直接扑向了桌上的食物。
“你们喊了方烨、仉龙云吗？”孙钟源问。
“他们都在路上，很快就到。”肖金龙说。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都来看看文件吧。看有什么新情况。”孙钟源说。
令国强将材料一一发给在坐的每一位手上，然后坐回原位一张一条地对群众举报的材料进行浏览。
“孙主任，看宗政有富出现了！”冷风说。
“是吗？我看看，你立即和宗政有富取得联系！”令国强说。
“好的。”冷风说。
记录原稿
“我叫宗政有富，是被炸银行分理处的主任，我是今天早上：看成视新闻重播时知道消息的，请你们告诉我具体的情况。”宗政有富说。
“你的联系方式。”接警员说。
“4”宗政有富说。
“住址？”接警员说。
“成都市成华区猛追湾路同心大厦楼a座”宗政有富说。
“好，我会让人马上与你取得联系。”接警员说。
记录时间：年月日凌晨：4分
记录原稿结束
“孙主任，宗政有富出现了！”令国强说：“我还以为他出事了。”
“太好啦！”孙钟源说。
“孙主任，我已和宗政有富联系上了，他说他现在成华区公安分局刑大。”冷风说。
“肖厅长，你立即通知方烨，你们一起去成华区公安分局刑大看看宗政有富。”孙钟源说。
“行，马上就去。”肖金龙说：“要带他回来吗？”
“可以。但要注意他的安全。”孙钟源说：“有情况随时联系。”
“明白。”肖金龙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肖厅长，你吃完早餐再走啊。”令国强说。
“不了，人多粥少，你们都还不够吃的。”留下一片爽朗的笑声，人就出门了。
“在北京啊，我早就怀念着成都市的美味早餐了。一起来吃吧。”孙钟源说。
“令局，办公场地的装修是由谁来负责啊？”冷风问。
“是我。”程海涛说。
“抓紧干！”孙钟源说。
经过会展中心的迟曼芸与杨邵琪协商，原来的追思灵堂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更加大气的追思灵台。
灵台背景是黑底白字的主标题
——沉痛哀悼遇难同胞
台上中央是一演讲台
前台是名遇难者的灵位牌。
台下两侧是支香烛台，中间是贡品和香火坛。
株松柏环绕会场。花炮区、鞭炮区、接待区、焚香区、播放区都一一设置好了。
先行到达的十二位慈眉善目的老僧人都齐集台下前沿席地坐下，他们木鱼一敲，普渡经文便超越了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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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次的改扩建，成都的双流国际机场已经成为整个西南地区最大的国际机场，这里每天起落航班三百余次，密集时，每分钟起落三架次。
作为西南最大的进出港，成都双流国际机场具有较好的基础条件，城市快速通道非常畅通、多条城市公交线路来往频繁，能够保证进出港旅客的交通需求。
机场贵宾楼休息室里，省公安厅肖金龙副厅长一行人正耐心地饮茶侯着。
“肖厅长，你说今天我们要接待的领导会是谁呢？”省公安厅政治部部长郝俊彥问。
肖金龙没有回答。他也觉得这次接待任务来得蹊跷。
“能让肖厅长亲自出面接待的人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省公安厅组织部部长覃明亮说。
“我想也是。”省公安厅办公室主任龚爱国说。
“部里的反应也真够快的，立即就有领导来了，是不是门缝里瞧人，把我们四川公安都看扁了啊？”小个子省公安厅刑侦部副部长马雪山带着明显情绪地说。
别看马雪山个子矮小，他可是全省有名的推图专家，经他手侦办的省级大案、要案不下十多个。推图作业就是根据现场的实际情况制作出来的地图，准确地推算出罪犯的实施步骤、袭击目标、使用的工具、作案的人数、进出方向等等，从而制定出周全的追捕策略。
就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时，肖金龙也在想这新来的领导会是谁的问题。
就在两小时前，他接到公安/部人事训练局朱/德南局长的电话，要他做好领导的接待工作。当他问朱局长时，没想到朱局长一通大笑说：“这位到川的领导，你们都认识。”
来自北京，我们都认识的人，这人会是谁呢？
“肖厅长，飞机开始降落，我们是在这等还是到机场里面接？”马雪山问。
“走，到机场里面接。”肖金龙说。
专机稳稳地停在大楼旁，舱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肖金龙面前。
孙钟源一跨出舱门就高兴地喊了起来。“哈哈，肖厅长，一别三年，咱们又见面了！”
“是小孙啊？！”在肖金龙的惊讶中还带有一丝的怀疑：他就是今晚搞排场要接待的领导？但随着孙钟源的坚实脚步，他们还是走进了贵宾休息室，毕竟他对孙钟源太熟悉了。
“怎么？成都市被你们占领三年了，你们就不欢迎我回来啦？”孙钟源一落坐就调侃地说。
“哪儿话？你到北京才三年，就学得一口的京官腔，难得啊！我们怎敢不欢迎啊？！已经是羡慕嫉妒恨了。”肖金龙说。
“是吗？你们这些人就会说些宽人心的话，你们是早把我给丢到爪洼国去了吧。三年了，除了春节一个电话，平日可能想都想不起来了。”孙钟源说。
“他是哪位？”马雪山轻声地问龚爱国。
“就是五年前侦破云南银行抢劫案的孙钟源！”龚爱国轻轻地告诉马雪山。
“他是不是很神很了不起啊？”马雪山轻声地说。
“小心你说话，不说你不会死！”龚爱国轻轻地告诉马雪山。
“朱局长，这么晚了，应你安排，打搅你休息了，怎么，你还没睡，辛苦了！我已经到达成都市，正和肖金龙在一起，什么？好，你等一等。肖厅长，你接下朱/德南的电话。”孙钟源拨通了朱/德南的电话并把电话交给了肖金龙。
“朱局长，你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了嘛，干嘛用小孙的电话啊？什么？孙钟源任重案组组长？好，我明白，全力支持部里的决定！是！全力支持孙组长的工作！好的，一会就宣布。孙组长，你来继续接听。”肖金龙结过电话后，将手机还给了孙钟源。
“朱局长，你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我的文件包里，就是那个加封印的文件袋？好的，我一会就交到肖金龙手中。好，再见！”孙钟源说。
孙钟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保险箱，从中找出一份加了公安/部封印的文件袋递给了肖金龙。
“肖厅长，这是朱/德南要我转交你的文件，请查收。”孙钟源说。
肖金龙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两张公安/部的任命书。
“覃部长，你来签收文件。”肖金龙说。
省厅组织部部长覃明亮立即到肖金龙面前，郑重收下两份任命文件放入自己的包里。
也就在同时，孙钟源与覃明亮的手机响了，孙钟源一听就知道是公安/部发来邮件的信息提示，他没理会。
覃明亮打开手机一看，是公安/部发来邮件的信息提示，他进入邮箱，接收了邮件，打开邮件一看，是与刚才的两份纸质任命文件相同。这就正式确立了孙钟源入川的事实。
“各位同事，请你们先回避一下，我要和肖金龙进行一次沟通。”孙钟源说。
待众人退出后，孙钟源与肖金龙交流了工作安排、组织构架、办公场地、日常生活、装备设施等问题。
然后与众人一同乘车前往市区。
红星路中段是一条典型的文化街，这里不仅聚集了省文联、省作协、省报业集团等一大批文化事业单位，同时还聚集了四川文学杂志社、四川日报、成都晚报、成都商报、华西都市报、天府早报等重量级发行单位。
成都商报是一家深受成都百姓喜爱的纸质新闻媒体，报社初创于九十年代中期，与当时的成都晚报相比较，成都商报简直就是晚辈中的晚辈。然而，经过十多年的发展，成都商报一举登顶，不仅成功挤走了同时代的竞争对手蜀报与商务早报，而且还战胜了名噪一时的其他师兄师妹，成了官办第一大报。
“凌总编，印刷厂打来电话说，那边已经将其他版面都印刷完了，问第一版什么时候开机印刷？第一版原定为本地的两条新闻，一条是银行大爆炸，另一条是我市发生两起离奇军车交通肇事案。”值班编辑史文清说。
“让他们别急，你没看我正准备打电话请示吗？我也正想和市委宣传部的柯部长商量此事。”凌成涛说。
“喂，柯部长您好！银行——”凌成涛说。
“我们的一版可以发啦？哦，好的，我执行，我立刻打电话问一问。好，挂啦！”凌成涛说。
“是市公安局栗战文部长吗？我成都商报的凌成涛。”凌成涛说。
“凌总编啊，你是来请示银行爆炸案是否可以上第一版吧？”栗战文问。
“是，是。”凌成涛说。
“局里领导有指示，在现在案情尚不明朗下，公安机关要做到不打草惊蛇，在宣传上不夸大其词，目的要不明确。这三点你在宣传上可要好好地把握啊。根据市委扩大会议的指示进行，要多宣传正面的东西，重点是弘扬正气，你们可以多宣传李朝东的英雄事迹，让市民过上一个快乐、祥和的国庆佳节。”栗战文说。
“好，保证按您的要求重新安排。”凌成涛说。
一放下电话，凌成涛立刻叫来忙东忙西的史文清：“将一版的标题换了，文章以李朝东为主。”
史文清说：“是！立即更换！”
如果不改造，原来的江汉路与一条普通小街小巷没有什么两样，但江汉路却是一条令人动魄的地方。这里一直有一个名字叫北较场，北较场再向北，有一个佛教胜地“文殊院”。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居然在北较场附近建起了一个让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文殊院”。在民国时期，北较场是黄埔军校的办学场地，后改名为中央军校，现在是成都军区总部所在地。与成都军区总部一街之隔的就是成都市公安局。
令国强的办公室在市公安局在东五楼，此时虽然已是深夜，但里面依然坐着许多的人，十多个人一个个地正襟危坐，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有的在喝茶、有的在吸烟、有的在看报、有的在沉思，可谁也没有发声。
成都市的夜晚很宁静，特别是今天。
窗外一声轻微的刹车声随着微风飘了进来。
“终于到了，咱们一块去迎接吧。”令国强说。
众人刚到楼下，门厅大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一个步伐坚定、身材雄武的人就进入了众人的眼里。
“孙钟源？！”令国强既惊讶又惊奇地说。
“老令，你还是那样年青啊！真是羡慕死我了啊！”孙钟源大步上前，握着令国强的手说：“家里还好吧？嫂子好吗？咱那侄儿长高没啊？”
“都好。都好啊！你这一走就是三年，是把成都市忘干净了吧？”令国强说：“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是来抢吃的了。”孙钟源说。
“这本就是你的正事，哪来的抢吃一说啊。”肖金龙这时才走上前来说。
“哟，肖厅长也到了，欢迎！欢迎！请到楼上坐。”令国强热情地邀请肖金龙和孙钟源进入他的办公室。
“你先安排其他人员到会议室，我、你、孙钟源一起先碰头。去安排一下。”肖金龙低声告诉令国强。
“是！”令国强抢先上楼，然后对众人说：“各位请到会议室等候，我们一会就过来开会。”
肖金龙与孙钟源笑着看到大家进到会议室后，就一同到令国强的办公室。
一进令国强办公室，肖金龙就把门关上，然后就对令国强说：“昨天发生的爆炸案，省市和中央都非常重视，部里知道情况后，第一时间给我们派出办案干员，就是孙钟源。公安/部的任命文件一会在会上由我来宣读。孙钟源，我们大家都太熟悉了，你们以前也共事过，部里已经任命孙钟源同志为重案侦破组组长，全权督导大案。现就以下事项要与你令局长先行沟通。一是孙钟源办公场地。二是组建什么机构。三是人员配置与来源。四是经费与装备来源。五是日常生活。”
令国强就上述五项与肖金龙和孙钟源进行了坦诚的有效的沟通，令国强说：“孙钟源今晚先安排住在局里的招待所。我们市局全力支持部里和省厅的工作，竭尽所能地为办案组提供fu务。”
门外传来两声：“报告！”“报告！”
“进来！”肖金龙说。
大门一推，进来两名大汉。
“哟，是冷风和海涛啊。”肖金龙说。
“冷风和程海涛向领导报道！请领导安排任务！”冷风说。
“来得好快啊。”肖金龙说。
“必须的！”冷风说。
“好，走，我们开会去！”孙钟源说。
会议室里人们都在议论着空降归来的孙钟源。
“孙钟源到底有多厉害啊？与重庆的打黑英雄相比，谁更上一层楼呢？”马雪山一说话就提出一个尖锐问题，一下就把大伙给吸到一起。
围绕这一话题，他们开始了各抒己见的大辩论。
“凌总编，第一版的文章换成这一组文章怎么样？”值班编辑史文清问。
凌成涛接过报样一看：
银行爆炸！
——造成死伤人
配图：消防官兵灭火照片
本报讯：昨天下午：分，在我市晋阳路五大花园中国银行成都市分行五大花园分理处发生重大爆炸案。造成人死伤。成都市委书记第一时间作出迅速布置。在我市公安、武警、消防官兵的共同努力下，成功扑灭爆炸现场的熊熊大火。我市医疗机构在接警后快速赶到案发现场，妥善抢救伤员。据统计，爆炸造成人当场死亡，人负伤。其中两人因抢救无效死亡。此次爆炸共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五亿元。
城市英雄！
——孤身抢救人
配图：廖书记与英雄见面照片
本报讯：在昨天下午发生在我市五大花园的银行爆炸案中，有一位青年站了出来，他叫李朝东。李朝东不仅是第一个报警者，还是第一个现场救援者。他不顾个人安危，投身火海，成功救出名受伤群众，是这次爆炸事件中救人最多的救援者。成都市委书记亲临爆炸现场，他握着李朝东的手说：“你是成都市的大英雄，我为成都市有你而骄傲！”
英雄母亲！
——感动蓉城千万人
配图：赵老太太收到核桃后与小朋友的对话照片
“奶奶，这是我妈妈让我做的，她说不要我收钱，这是我们全家祝福英雄早日康复的一份情意。”小女孩说。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明天我让我家朝东把钱给你送过去。”赵老太太说。
这是这个不幸的夜晚中最值得回味的成都市精神！
“好！就这一组文章了。”凌成涛说。
“一号机正式开机，起印！”史文清对着对讲机发出指令。
正当大伙的议论进行得热火朝天时，肖金龙、孙钟源、令国强一行推门而入。议论声嘎然而止，纷纷寻找自己的牌席位。
当众人落坐后，肖金龙从桌上的公文夹里取出两份文件，他环视在坐的每一位后说：“现在，我宣布公安/部的任命书”。
“任命孙钟源同志为公安/部重大刑事案件工作组驻外特派员，正厅级。”
“为加速侦破成都市银行爆炸案，公安/部特成立重案侦破组，任命孙钟源同志为重案侦破组组长，坐镇成都市，统领全案。任命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局长陶明亮和经济犯罪侦查局局长申树权任侦破组的副组长，坐镇北京，两地资源互相共享。”
“上述两项任命宣布完毕！”肖金龙说。
“同志们，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昨天下午在咱成都市发生的银行爆炸案，损失之惨重、教训之深刻，省市领导都高度重视，经省市请求，公安/部批准，已经组建了由孙钟源同志为核心的重案侦破组。经省厅与市局研究报公安/部备案后，现决定在成都市设立独立机构重大案件办公室。下面请省公安厅组织部部长覃明亮宣读机构名单。”肖金龙说。
覃明亮拿起文件大声宣读：“重大案件办公室主任孙钟源，副主任肖金龙、副主任令国强。经重大案件办公室批准，调宜宾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耿彥波同志、（“到！”耿彥波立即起身。）乐山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宗四明同志、（“到！”宗四明立即起身。）南充市公安局副局长程海涛同志、（“到！”程海涛立即起身。）广元市公安局副局长冷风同志（“到！”冷风立即起身。）进入新组建的重大案件办公室工作。（“是！”四人回答完毕后立即坐下。）四川省公安厅”
“市局的人员安排由令国强另行宣布。为确保各组的正常运行，我只强调各组所需的警员，均由组长从市局抽取，市局在人员的补充方面应给予支持。办公室的经费开支由省厅额外划拔，办公场地设在浣花溪别墅区a-号。”肖金龙说。
“经市局研究后决定调武侯区公安分局副局长仉龙云、（“到！”仉龙云立即起身。）龙泉驿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长方烨（“到！”方烨立即起身。）入新组建的重大案件办公室工作。（“是！”两人回答完毕后立即坐下。）”令国强说。
“重大案件办公室设立调查组，组长马雪山；设立刑侦组，组长宗四明；设立技术取样鉴定组，组长程海涛；设立车辆装备后勤组，组长仉龙云；设立信息资料联络组，组长方烨；设立机动组，组长冷风。”令国强说。
耿彥波起身问：“哪我在办公室做什么？”
“你是孙钟源的助手，协助孙钟源做好具体工作。”肖金龙说。
耿彥波小声地嘀咕说：“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做那有什么意思啊。”
“耿队长是不是觉得委屈了？”令国强笑着问。
“下面请令局长介绍案情。”孙钟源不予理会地说。
“截止到目前，爆炸案共有以下情况浮出水面：
、案件发生后，经市委和市政府行文至成都军区后，成都军区立即召集了相关单位与负责人开会。会后，成都军区将会议结果提供给省委、省政府。目前，就我市昨天发生的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处置过程中出现的共同人物，从军区提供的情况来看，成都军区后勤部里是没有刘子民这名干部战士的。而事实上，从昨天上午和下午在我市发生的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来看，刘子民在每一起交通肇事案发后都能及时出现，而他在处理每起交通肇事案时都相当认真，可以说是维护了部队的整体形象，维护了地方百姓的实际利益。从单一的案件看，他是最没有理由回避事件的人，但是军区各相关领导都对刘子民闻所未闻，这是一起非常离奇的军车交通肇事案。
、军区方面还提供了以下方面的情况，昨天在我市发生的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的军人服装基本一致，上午使用的车牌是军区后勤部机动科苏志祥的，下午使用的车牌是军区后勤部陈光烈副司令员的，军区后勤部许多部门和战士都提供了这两人不在场的证明材料，我们交管部门也没有发现或收集到这两人当时在事发现场的证明材料。因而，军区方面认为，这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好像是与银行爆炸案有直接的关系。
、通过初步的痕迹鉴定，目前市交管部门对苏志祥和陈光烈停放在军区后勤部的两辆车都进行了鉴定，已经确认这两部车不是事发现场的肇事车。
4、昨天的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是否可以并案侦查，目前还缺乏足够的依据，如果并案，那么交通肇事的目的是什么？仇杀？情杀？报复？抢劫？
、目前的难点有：实施爆炸的人是谁？银行分理处的宗政有富现在在哪里？罪犯的犯罪动机是什么？银行回收的.亿元现金去了哪里？银行的其他工作人员在哪里？爆炸地点是否有其他的直接证人？
、刘子民是谁？他与银行爆炸案是否存在直接的联系？介绍完毕，请孙钟源，哦是请孙主任指示。”令国强说。
“说的非常好。材料准备的也很充分！”孙钟源对成都市有令国强这样的公安局长感到一丝欣慰。
“我来补充一些。”补充什么呢？孙钟源心想，自己可是刚到成都市，什么情况都还没有调查的人，但赶鸭子上架，总得要有些说辞的。他就将在飞机上能考虑到的问题都一一阐述。
“我以为，重点应该是查找.亿元现金的去向！这.亿元现金是企业的财产、是人民的财产、是国家的财产！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与财产安全，是我们公安机关的神圣职责！”孙钟源坚定说。
“要找到这.亿元现金，就必须先找出运钞车的去向，这么一个大家伙，肯定不会从天上来再到天上去，一定会在人间留下一点点不易令人察觉到的蛛丝马迹，这应该会是我们的侦破方向！”孙钟源说。
“要侦破银行爆炸案，就必须将该分理处的领导宗政有富给找出来，因为只有他才能知道更多的实际情况。所以要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先找到宗政有富！”孙钟源说。
“从两起交通肇事案来看，刘子民都出现了，而且都是能够及时地出现，这会是恰巧偶遇还是事先安排？”孙钟源站起来边走边沉思边说。
“第一次恰巧及时赶到，我们可以作为偶遇对待，可第二次仍然还是恰巧及时赶到，天底下就又这么奇特的事情发生吗？我以为这就称不上是偶遇了！”孙钟源站在窗边望着夜色下的灯光说。
“刘子民是被事故现场的人民群众公认的好人，可就是这么一好人，他对两起交通肇事案的司机都没有按部队的规定带回处理，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以为是为了阻止群众报案，惊动部队参与调查，影响他们的行动。对！只有这一条理由可以成立！”孙钟源回到座位前坐下说。
“同时军区也否认刘子民的存在，那么对刘子民的做法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做了好事不留名，另一种则是他想制造假像、制造阴谋。”孙钟源分析说：“而我更倾向于刘子民是基于制造假像、制造阴谋之结论。理由就是下午的车祸发生地，清水河。”
“清水河的车祸？”令国强似乎还没有及时理解。
“清水河一旦发生重大交通事故，必然会造成大片地区的交通混乱，我们就必然会向那里增派警力以疏解交通压力。而一旦增派警力，就必然会造成某一区域的安全防范减弱。那么这一区域是哪里呢？必然就是晋阳路片区。而五大花园正好就属于晋阳路片区，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五大花园的中国银行遭到爆炸。”孙钟源解释说。
“对啊！看来下午的军车交通肇事案已经可以成为银行爆炸案的第一线索与侦破方向了。”肖金龙说。
“因而，我认为，可以将这两起军车交通肇事案并案侦查，全力追查刘子民！如果他是好人，查出就给予奖励，如果他是坏人，就必须让他受到法律应有的惩治！”孙钟源说。
“命令：运钞车的追查由马雪山负责，刘子民的追查由宗四明负责。宗政有富的追查由方烨负责。”孙钟源严肃地说。
“是！”三人起身回答。
“关于军区后勤部机动科苏志祥和陈光烈副司令员是否在交通肇事现场，我们可以向军区调取两人的照片并交案发地现场目击证人予以辨认。”孙钟源说。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仉龙云去完成，怎么样？”令国强问。
“可以。”孙钟源说。
“由于爆炸案从发生到现在，时间过去了许久，很多的痕迹可能都消失了，但只要有痕迹，我们就是花再大的代价都要找出来！”孙钟源说。
“我同意孙钟源主任对案情的总结分析和对工作的计划安排。”肖金龙打心眼底佩服孙钟源的工作能力。
“大伙对刚才的工作安排还有什么异议没有？”令国强问。
大伙都没有吱声。
马雪山也没有声音。他在想：这些材料我也看到过，可我怎么就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呢？
“时间太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孙钟源说。
“冯医师，病人的颅内大量出血，需要立即手术！”郑成诚医师急冲冲地来到早已被汗水浸.透衣背的冯振天面前，急冲冲地说。
今年多岁的冯振天是四川省著名的脑外科专家，**党员，年的手术台经验是他引以为傲的财富。冯医师看着神情紧张的老助手，他就知道病人的情况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但他依然平稳地对解芳兰下令说：“迅速将病人送上手术台！”
他边走边问郑成诚：“你的工作情况准备的怎样了？”
郑成诚说：“手术台已经清理完毕，器械准备完毕，设备运转正常，氧气量充足并到位，药品到位，人员到位。”
冯医师说：“病人需要的血浆准备的怎样？”
郑成诚说：“病人正在验血型，已经通知血库人员将各型血液的量准备好了，一旦病人的血型确定就立即提供。”
冯医师说：“立即给病人做术前麻醉。”
郑成诚说：“好，我立即去完成。”
一直没有说话的解芳兰护士长关切地问：“冯医师，你今天还能上手术台吗？”
解芳兰知道这一上手术台只少都需要站上一个小时，可从昨天到今天冯医师都已经在手术台前站了十六个小时了。
冯医师：“救人要紧，现在不是计较个人身体的时候了。”
“可你也得要坚持下去啊！？”解芳兰说。
“你就不管这些，你马上去血库提血，千万不要耽误了。”冯医师边走边说。
“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解芳兰说。
冯振天是没有听到解芳兰在说些什么，因为他已经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前，所有的医护人员都静悄悄地紧张地看着大门，两只耳朵仔细地捕捉并辨别每一个细小轻微的声音，他们是在等待着冯振天的到来。
躺在病g上的伤者已经不再叫唤和挣扎了，除了心脏还在轻轻地跳动外，一切都和睡着了是一样的。大大的氧气罩戴在鼻子上，把满是血迹的脸捂住了。监测仪表的数据或线条都在随着脑电波的变化而变化，生命的各项特征正在逐步消失。
冯振天在手术室门前碰到了急冲冲的郑成诚。
“血检出来没有？”冯振天问。
“出来了。”郑成诚说。
“血浆提出来了吗？”冯振天问。
“来了。马上到！”郑成诚说。
“去，让他们快一点！”冯振天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地说。
冯振天的心里知道郑成诚已经是相当累了，但此时他是不能有任何的松懈啊。这是一个关键时期，此时对郑成诚的松懈，就等于放弃病人的生命啊——这不是他冯振天的为人和工作作风！
跟随冯振天年的郑成诚也是一位经验相当丰富、在学术界颇有声望的知名专家。虽然他没有亲手做过一例手术，但眼尖、脑活的他对冯振天的一招一式都铭记于心。他对每一例病例都有细致的记录并能从中鉴赏出优劣，他以此发表在各类学术期刊的论文和文章是数不胜数，早已轰动中外，被多家权威医学院聘为客座教授。
尽管郑成诚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生硬的冯振天，但是此时的他并没有计较冯振天的态度，反而对他的敬业精神油然生敬。
“冯医师来了！”手术台前的医护人员都一个一个地在用眼神传递着喜悦之情，因为冯振天的出现，就代表着病人的康愈。
换好术前服的冯振天走进了手术间，他向大家做了一个手势，鼓励大家继续工作。同样地，医护人员也向他做了一个手势，表示全力尽心地支持冯医师的工作。
冯振天来到病g前看了看病人术前的病况记录和救治情况后，他认真地检查起病人的身体和脑部受伤情况。
解芳兰满脸是汗水地推着车子进来了，郑成诚跟在她的身后。
冯振天没有顾及解芳兰的劳累，没有顾及郑成诚的劳累就说：“开始工作！”
命令简短而有力！
医护人员迅速工作起来。
解芳兰利索地取出血浆，吊瓶、插管、上针。
郑成诚立即来到了冯振天的身边，向医护人员下达一个又一个简短、有效、准确的程序命令。
一场与死神赛跑的较量开始了。
当还带有余温的成都商报被送到位于二环路清水河大桥成都商报分发点时，报纸的分发人员都惊呆了。
醒目的标题，震撼的文字，悲怆的画面，处处都触目惊心！
送报员东郭先锋问：“你们说这会是真的吗？”
送报员伯道银也问：“这是发生在我们成都市的吗？”
当他们再往下看时，干红梅和花展姿又是一阵惊呼：“啊？！就发生在五大花园！”
菅自珍问：“什么？五大花园？太恐怖了吧！”
东郭先锋说：“我们组就是投放五大花园的啊！”
干红梅说：“这太残忍了吧？！”
伯道银说：“李朝东？城市英雄！太厉害了！”
东郭先锋说：“还有大新闻，你们看——离奇车祸！车祸就发生在清水河大桥？”
花展姿说：“天啊，这么神奇的事都让我们遇上了啊！”
菅自珍说：“今天肯定又是一个故事版本满天飞的日子了！”
东郭先锋说：“今天在五大花园要举行追思会活动？时间是早上点？大伙去参加吗？”
大伙说：“去！肯定去悼念！”
花展姿说：“还有十点要在天府广场举行签名活动。去不去啊？”
大伙说：“去！”
东郭先锋说：“那我们赶快把报纸发下去，让父老乡亲都早一点知道消息吧。”
自昨晚十点开始，爆炸现场就陆陆续续地有人前来祭奠亡灵，甚至有人还点燃了长明灯，为逝者照亮前往天堂的路，为他们找到来世的门。
当黎明破晓、寒意未消，中央花园的大娘、大妈们就在各自的家中开始了忙碌。他们有的熬粥、有的煎饼、有的榨汁，趁着众人未醒，将自己亲手做好的早餐一一送到了爆炸现场，送到站岗的武警官兵手中。
杨邵琪是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在爆炸现场搭设祭奠灵堂的，这个名为“追思灵堂”不仅可以摆放他姐姐的灵位，还为其他来现场祭奠者都预留了已逝亲友的灵位。
灵堂布置得非常庄重、肃穆，正中是一大大的金边黑色的“奠”，两侧是灵位台。前面是烛香案，案前是贡台，台上搁置三牲祭品。贡台前是三主祭，后设六祭。主祭两侧是音箱，喇叭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哀乐。
低沉、凝重的哀乐回荡在爆炸现场。
与此同时，五大花园农贸市场也响起低沉、凝重的哀乐。
一大早，芶益辉就在自家的摊位前立起了两块黑底白字的广告牌，一块写上：“沉痛哀悼，全场半价。”另一块写上：“凡痛失亲人者，免费领取鸡鸭。”
一时间，相邻的、相对的生意人都自觉地树起了各自表达心情的亲情牌。狡猾的生意人！
坐在贵宾侯机室的乔治&#;布琅没有忙于虚于应付的迎来送往程序，他正通过翻译欧阳红艳今天的成都商报。
今年岁的乔治&#;布琅是国际人道主义援救组织的总干事，他是应成都市红十字会的邀请，前来参加活动的嘉宾。
当他听欧阳红艳读到银行爆炸案死亡人数人，看到英雄母亲与小朋友对话的图片，听到今天将有一场追思会活动在爆炸现场举行时，他对助手说：“我出生时，遇上了残酷的二次大战，我目睹了枪林弹雨，我经历了炮火消烟，千万条生命倒在枪口下，因而，我们憎恨战争！一个个援救组织由此应运而生，我们的组织也是其中一个。多年了，我们的目的没有改变，那就是对受难者实行人道主义救援。而今天，我们正遇上了，难道我们一点点都不做，就走吗？这不是我们的宗旨，更不是我们的目的。中国是一个友好的国家，中国的人民是爱好和平的人民，我们要为中国人民做一点事、要表达我们的心意。我要暂时终止行程，至少要参加完这场平民追思、看到城市英雄、看到英雄母亲后再返回。你得去通知接待方，告诉他们我们留下的理由。他们认可或者不认可，我们都得留下。还要知会美国领事馆、日本领事馆、德国公使馆，告之我们的安排。”
乔治&#;布琅的助手带着翻译欧阳红艳找到还在忙于送行的成都市政府外事办副主任颜蜀峰了，颜蜀峰听了乔治&#;布琅助手的陈述后，立即拨打柯华章的电话通报情况，柯华章说允许乔治&#;布琅。
乔治&#;布琅的助手很快回来，她说：“中国方面同意了我们的请求，美国领事馆李四微领事、日本领事馆忠义孝直领事、德国公使馆唐纳德公使表示参与追思等活动。他们的车正等着我们回城去。”
自接到乔治&#;布琅和美国领事馆李四微领事、日本领事馆忠义孝直领事、德国公使馆唐纳德公使将要参加五大花园的追思消息后，柯华章就忙开了。
柯华章首先就给市委秘书长沈家富打电话：“沈秘书长，立即停止廖书记今天的其他活动，安排廖书记出席今天上午点举行的五大花园活动。什么？廖书记昨晚就安排出席了？噢，还有一新情况，乔治&#;布琅和美国领事馆李四微领事、日本领事馆忠义孝直领事、德国公使馆唐纳德公使也将参加活动，到时，廖书记要接见哦。”
然后柯华章给会展中心的迟曼芸经理打电话：“会展中心迟曼芸经理吗？对，说的就是五大花园，什么？你们已经开始在搭设了？太好了！另外再安排一组人去搭设一个大大的休息接待室，有国际友人要出席。对，要多准备一些鲜花、水果，对，对。好，立即行动！”
然后柯华章又拨通了市宗教委田文化主任的电话：“是宗教委的田文化主任吗？请你们宗教委立即安排十二名僧人带齐装备，前往五大花园参加追思会活动，早就出发了？嗯，对，对，是超度亡魂。你现在就去？好！”
最后柯华章又拨通了市公安局令国强局长的电话：“令局长，立即对五大花园实施安全警戒，增派人员。什么？孙钟源到了？好，好，太好了！立即安排孙钟源出席追思会活动。什么？不讲话？嗯，好的，不安排讲话。记住，要按接待国际友人的标准实施安全保卫工作。”
孙钟源回来了。柯华章太熟悉孙钟源了。有孙钟源在，看来的侦破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了。
只休息了两小时，孙钟源就醒了，他到卫生间冲了一把冷水澡，出了卫生间，耿彥波就守在门边。
“你醒了？”孙钟源问。
“你在里边的动作那么大，不醒不就成死猪了。”耿彥波笑着说。
“哦，是我影响你休息了？”孙钟源问。
“不，不是。这个时候也该醒了。”耿彥波说。
“要做到随时都醒着啊。”孙钟源说。
“嗯。”耿彥波说。
“进去洗一洗吧，清醒一下。”孙钟源说。
“好的。”耿彥波说。
耿彥波就走进卫生间也像模像样地洗了冷水澡。他其实是想跟孙钟源商量，给他安排具体的实事做一做，他不想做这种伺^候人的事，但一听孙钟源的问话，又感觉确实是有很多东西要去努力学习，所以就不敢提出自己的想法了。
耿彥波走出卫生间，就看到孙钟源和令国强正在客厅查看文件。他就立即走了上前，拿起桌上的文件就看了起来。
“令主任，这都是些什么文件啊？”耿彥波问。
“这是刚刚收到的，全部是有关银行爆炸案信息反馈的内容。截止目前指挥中心报送的最新材料，共条。这是市长热线送来的最新材料，共条，这是公安fu务热线送来的最新材料，共4条。”令国强回答说。
“好啊！效率蛮高的嘛！”耿彥波说。
令国强放下已经看过的材料对孙钟源说：“这是我特意安排的。”
“你都看过了？有什么新情况吗？”孙钟源边看边问。
“孙主任，起g没有？”肖金龙在门外敲着门问道。
“都是刚到的，还没来得及看就送来了。”令国强边说边起身去开门。
肖金龙把两大包食物往桌上一放，说：“哟，你们起的都很早的嘛，来，大伙都吃点吧，填填肚子。”
“哟，有早餐享用，怎么少得了我们分享啊？”宗四明、程海涛和冷风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直接扑向了桌上的食物。
“你们喊了方烨、仉龙云吗？”孙钟源问。
“他们都在路上，很快就到。”肖金龙说。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都来看看文件吧。看有什么新情况。”孙钟源说。
令国强将材料一一发给在坐的每一位手上，然后坐回原位一张一条地对群众举报的材料进行浏览。
“孙主任，看宗政有富出现了！”冷风说。
“是吗？我看看，你立即和宗政有富取得联系！”令国强说。
“好的。”冷风说。
记录原稿
“我叫宗政有富，是被炸银行分理处的主任，我是今天早上：看成视新闻重播时知道消息的，请你们告诉我具体的情况。”宗政有富说。
“你的联系方式。”接警员说。
“4”宗政有富说。
“住址？”接警员说。
“成都市成华区猛追湾路同心大厦楼a座”宗政有富说。
“好，我会让人马上与你取得联系。”接警员说。
记录时间：年月日凌晨：4分
记录原稿结束
“孙主任，宗政有富出现了！”令国强说：“我还以为他出事了。”
“太好啦！”孙钟源说。
“孙主任，我已和宗政有富联系上了，他说他现在成华区公安分局刑大。”冷风说。
“肖厅长，你立即通知方烨，你们一起去成华区公安分局刑大看看宗政有富。”孙钟源说。
“行，马上就去。”肖金龙说：“要带他回来吗？”
“可以。但要注意他的安全。”孙钟源说：“有情况随时联系。”
“明白。”肖金龙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肖厅长，你吃完早餐再走啊。”令国强说。
“不了，人多粥少，你们都还不够吃的。”留下一片爽朗的笑声，人就出门了。
“在北京啊，我早就怀念着成都市的美味早餐了。一起来吃吧。”孙钟源说。
“令局，办公场地的装修是由谁来负责啊？”冷风问。
“是我。”程海涛说。
“抓紧干！”孙钟源说。
经过会展中心的迟曼芸与杨邵琪协商，原来的追思灵堂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更加大气的追思灵台。
灵台背景是黑底白字的主标题
——沉痛哀悼遇难同胞
台上中央是一演讲台
前台是名遇难者的灵位牌。
台下两侧是支香烛台，中间是贡品和香火坛。
株松柏环绕会场。花炮区、鞭炮区、接待区、焚香区、播放区都一一设置好了。
先行到达的十二位慈眉善目的老僧人都齐集台下前沿席地坐下，他们木鱼一敲，普渡经文便超越了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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