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一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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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温韵的声音不大，不像林谨那样带着明显的情绪，却轻飘飘的四两拨千斤，两三句话就把矛头转了回来，直指问题要点。
“一件衣服散开了，难道不是先怀疑做工吗，为什么要先去认为是有人扯了它呢，而且当时台上只有许越城，许越城在这种时候扯孟嘉楠的衣服干什么呢，目标也太明显了吧。”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衣服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做的，有问题也是我们三个一起出的问题，而且系带方式也是林谨提出的，林谨你应该更清楚，除了被扯开这种带子确实是不会无缘无故自己散开的。”
刘印卿也急了起来，眉毛高抬，语速快了起来，情绪明显也激动了起来。
“衣服确实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那如果是衣服有什么问题我们三个就一起解决，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是不是衣服的问题，就先去怀疑同台的演员，也太奇怪了吧。”
林谨直直回答刘印卿，字句有力，没有半分退让。
“是啊，难道不是先应该搞清楚衣服本身出了什么问题，再去看外力因素吗。”曾温韵也附和着，看着刘印卿。
刘印卿咬着牙，“曾温韵，你跟我是一个专业的，但是我不但比你多读一年，我还是大一从服装设计转过来的，从大一到现在做过的衣服碰过的布料你跟林谨加起来到三十岁都穿不完。我打的版绝对不会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只可能是那个系带，你也不用一直护着林谨，非要说本身问题。”
刘印卿看向林谨，也是一字一句，“系带方式是你提出的，你应该比我清楚，是不是有人扯。”
“你一个大二的，有什么好质疑大四的，刘印卿说了没问题就是不会有问题，她说的没什么错，没有外力衣服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散了。”周纪跟着笑一声，看着林谨。
“什么时候小师妹都这么凶了。”
曾温韵冷冷的瞟他一眼，站在林谨身边，看到他甚至拿出了年纪阅历来压人，也没怯场。
“大二怎么了，我们林谨是吴教授指明点姓要保研的人，系带是她提出的又怎么了，轮不到你一个表演系的来拿年级质疑她的专业，你先关心关心自己的演技吧，没有系带刘印卿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去拆扣子给你做这身袍子。”
女生伶牙俐齿，冷笑一声，重新看向刘印卿。
“师姐，你别说我护着林谨，我也没护着她，只是陈述事实，要说护着难道不是师姐你护着苏晴吗。”
“你跟苏晴都是大四的，两个高年级应该是直接负责人吧，尺寸是林谨来化妆间量的，那么久的时间，难道你们就都等着她回去才继续开工吗，你到现在都一直说系带设计问题，林谨清不清楚，你是打版人，苏晴就是缝合人吧。”
曾温韵的目光甚至算得上是咄咄逼人。
但她说的确实没错，虽然缝合是苏晴跟林谨一起做的，但林谨后来去量腰围了，孟嘉楠那件红袍就是苏晴独自缝的。
而且上台前一直改的人也是苏晴跟刘印卿，着实跟林谨没什么关系。
但是好像牵扯上苏晴的事，刘印卿都太过护短，反而生出了欲盖弥彰的味道。
她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反应过来。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是许越城扯的了，我只说有外力作用。说不定是舞台上有什么东西绊住了，比如那方桌子上的钉子之类的。”
情急之下，她这么一讲，倒是又惹得何风眠那边几个道具师不高兴了。
“什么叫做舞台上有东西啊，你们服装师在房间里舒舒服服的裁裁布料，我们几个又是去借屏风又是去抬桌子，你知道从商业街抬这么个桌子到小礼堂有多费劲吗？你动动嘴皮子就要把自己服装出的问题扯到我们道具上来？”
一个叫做霍圆的男生抱着手，率先嚷嚷了起来，满脸的不爽。
“服装出问题了就老老实实跟嘉楠道个歉，嘉楠人那么好，又不会为难你。”
他留着个平头，配上那不屑的语气，颇有几分痞气，气氛一下子就充满了火药味。
何风眠把他往后拽了一把，不好意思的冲着刘印卿礼貌的笑了一下。
“霍圆特别喜欢孟嘉楠，跟嘉楠的关系好，出了这样的事他有点冲动，你多担待。”
何风眠脾气好，为人也谦和，此时此刻依旧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霍圆被何风眠拉了一下，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看着他这样，陈一茶也冷笑了一声，反倒是开了口。
“你们道具组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要我们印卿担待了？凭什么我们担待？现在事情还没说清楚是不是衣服的问题呢，这么多件衣服，哪件不是这样做出来的，怎么站的好好的就没什么事，一在桌子旁边就要散了，我倒是觉得那个桌子确实要检查一下。”
陈一茶冷冷的看着何风眠，这话已经直接算是挑衅了，场面上的火药味越来越重。
面对陈一茶的当众发难，何风眠也只是皱了皱眉。
“衣服的问题强行扯到我们道具上也太过分了，一件衣服能散，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有人扯了，要么是做工有问题，怎么衣服还没拿来检查先说桌子了。”
“过分？我怎么过分了，你们道具组就清清白白，问题都是我们服装组的？！”
陈一茶的情绪越发激动。
“好了，这是美术组的事，不是你们的家务事。”
沈星南轻呵了一声，打断了陈一茶。
沈星南说话了，场面这才稍微安静下来一点，大家都没再先开口挑衅了。
这时，正好换好衣服的孟嘉楠从后台中走了过来。
“沈导，抱歉，我刚刚失态了。”
她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明显是受了惊吓后的样子，情绪倒是稳定了下来，平平合合的跟沈星南跟许越城打了招呼。
大家这才发现，明明是事件中心的两个主人公，一个一直在旁边，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一个这才回来，还一个态度都没表示，他们就已经争的面红耳赤，火药味十足。
“嘉楠，服装师说你那件衣服是系带的，有人扯了才会散开，你怎么说。”
沈星南问她。
还没等到孟嘉楠说话，周纪却又是抢先开了口。
“她能怎么说，那么黑她又不能看到别人的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出言挑衅的周纪，许越城倒是难得的没有继续沉默，微微的笑了起来。
“周师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不能因为我跟孟嘉楠能搭戏而你不能，就抓着什么事都想把我扯一扯，我就是扯下来也是祝融顶我的角色啊。”
有低低的笑声响了起来，周纪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他喜欢孟嘉楠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今天一直带着话题也有当事人是孟嘉楠的原因，只是这样被许越城如此直白的点破，倒显得他那份小心思有点滑稽。
“况且，周师兄，演戏这种事不是年龄谁大谁就上的，其他专业也是一样，都是讲究一个天分跟勤奋的，我们大二的没有什么是更差的，年纪不是说事的理由。”
许越城平时也是个性子比较温和的人，以往周纪怎样说话还是敬他一声师兄，今天这话说的于他而言是尖锐无比了，看得出来许越城现在也有几分动气。
只是不知道气从何来。
林谨一直听着这个名字觉得耳熟，这会儿才终于想起来。
这就是拿到剧本那天晚上，在群组里对许越城角色嘲讽的人，自己还跟他争了起来，事后还懊悔了起来。
有什么好懊悔的呢？
“是啊，周师哥，别老是觉得大二的少读一年就觉得都是大二的错，况且以许越城跟孟师姐的关系，就是要扯衣服也不会在台上扯给你看啊。”
此时此刻的林谨也是尖锐无比，她本就不是不会说话的人，只是生性善良谦和，习惯谦让，不愿多惹是非。
但此刻，她毫无疑迟的接上了许越城的话头。
“刚刚美术组都争了这么久了，明显就先是我们服装师的问题，再是外力作用，现在我们服装师还没理出头绪，周师哥怎么又在孟师姐面前暗示是许越城。难道师哥你是在发呆还是在回想什么，没有听到吗。”
四周的哄笑声顿时蔓延了起来，林谨这话几乎已经是明讽了，偏偏又把所有的矛盾都往自己跟服装身上揽了，周纪连回击都找不到什么由头。
重新提许越城会显得他强词夺理，更加滑稽，回击服装？服装那边美术组自己都还没扯清楚到底是服装还是道具问题，明显说话就是开罪何风眠跟陈一茶。
周纪看着四周人的表情，脸都白了。
谁知呵住林谨的却是许越城。
“林谨。”
也算不上是呵斥，只是一个名字，也没有带上多大的情绪，咬在嘴里两个上下两个音，简单干脆。
只是此时此刻从许越城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让林谨住嘴的意思。
周遭一时有些寂静。
“可是他”
“别说了。”
林谨的话刚出口，就被许越城打断。
大家似乎都没反应过来许越城的这一声。
分明林谨就是力挺许越城的，怎么反而是许越城喊住了林谨。
“没有，不是越城，他当时离我很远，而且我感觉的到是衣服自己散开的，跟他没有关系。”
孟嘉楠这时才在一片安静中突然开了口，叙述清晰，明明白白。
只一句话，把方才半天的争论给指了个明白，箭头完完全全对向服装组。
刘印卿的脸也迅速白了下去，大家都愣住了。
这一前一后接连不断的剧情转折，就是最戏剧的电影高潮也不敢这么拍，观众会反应过载的。
谁知孟嘉楠却又继续说到，“但是我刚刚看了我换下来的衣服，上面的缝合线跟若云的裙子并不一样，明显是有问题的。”
她抬起自己的手，又呈现出了一个反转。
脱下来的红艳长裙一直被她拿在手中，此时此刻轻轻展了开来。一旁叫做若云的女孩就是扮演侍女的演员了，随着孟嘉楠的动作，也一起展开了一条腰带。
孟嘉楠示意着大家来看，语气平静。
“这个缝合被挑开过，就是背后其实本身就不是严丝合缝的，而腰带也剪开了一半，紧紧绑在腰上，动作一大就会裂开。”
“所以不是许越城，也不是有别的什么外力原因，本身这套裙子，就是有问题的。”
那断成两截的腰带果不其然，只有一半是布料裂开的开口，另一半则是工整的剪刀剪开的模样。
而那条红色的裙子后领，本该缝合系好的地方都散了开来，线条突兀的立在空气中。
事到如今，裙子散开的原因昭然若揭。
只是。
孟嘉楠猛然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柳潇潆，语气瞬间冰冷了下来。
“柳潇潆，最后递给我裙子的人是你。”
——场面瞬间逆转。
方才为服装还是外力争执不停的人，隔岸观火等待看戏的人，对许越城颇有不满的人，这下都看向了那个直接被当事人指认的人。
而被点名瞬间变成视觉中心的女子还未卸妆换衣，穿着一身水绿长裙，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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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衣服散开了，难道不是先怀疑做工吗，为什么要先去认为是有人扯了它呢，而且当时台上只有许越城，许越城在这种时候扯孟嘉楠的衣服干什么呢，目标也太明显了吧。”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衣服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做的，有问题也是我们三个一起出的问题，而且系带方式也是林谨提出的，林谨你应该更清楚，除了被扯开这种带子确实是不会无缘无故自己散开的。”
刘印卿也急了起来，眉毛高抬，语速快了起来，情绪明显也激动了起来。
“衣服确实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那如果是衣服有什么问题我们三个就一起解决，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是不是衣服的问题，就先去怀疑同台的演员，也太奇怪了吧。”
林谨直直回答刘印卿，字句有力，没有半分退让。
“是啊，难道不是先应该搞清楚衣服本身出了什么问题，再去看外力因素吗。”曾温韵也附和着，看着刘印卿。
刘印卿咬着牙，“曾温韵，你跟我是一个专业的，但是我不但比你多读一年，我还是大一从服装设计转过来的，从大一到现在做过的衣服碰过的布料你跟林谨加起来到三十岁都穿不完。我打的版绝对不会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只可能是那个系带，你也不用一直护着林谨，非要说本身问题。”
刘印卿看向林谨，也是一字一句，“系带方式是你提出的，你应该比我清楚，是不是有人扯。”
“你一个大二的，有什么好质疑大四的，刘印卿说了没问题就是不会有问题，她说的没什么错，没有外力衣服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散了。”周纪跟着笑一声，看着林谨。
“什么时候小师妹都这么凶了。”
曾温韵冷冷的瞟他一眼，站在林谨身边，看到他甚至拿出了年纪阅历来压人，也没怯场。
“大二怎么了，我们林谨是吴教授指明点姓要保研的人，系带是她提出的又怎么了，轮不到你一个表演系的来拿年级质疑她的专业，你先关心关心自己的演技吧，没有系带刘印卿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去拆扣子给你做这身袍子。”
女生伶牙俐齿，冷笑一声，重新看向刘印卿。
“师姐，你别说我护着林谨，我也没护着她，只是陈述事实，要说护着难道不是师姐你护着苏晴吗。”
“你跟苏晴都是大四的，两个高年级应该是直接负责人吧，尺寸是林谨来化妆间量的，那么久的时间，难道你们就都等着她回去才继续开工吗，你到现在都一直说系带设计问题，林谨清不清楚，你是打版人，苏晴就是缝合人吧。”
曾温韵的目光甚至算得上是咄咄逼人。
但她说的确实没错，虽然缝合是苏晴跟林谨一起做的，但林谨后来去量腰围了，孟嘉楠那件红袍就是苏晴独自缝的。
而且上台前一直改的人也是苏晴跟刘印卿，着实跟林谨没什么关系。
但是好像牵扯上苏晴的事，刘印卿都太过护短，反而生出了欲盖弥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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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舞台上有东西啊，你们服装师在房间里舒舒服服的裁裁布料，我们几个又是去借屏风又是去抬桌子，你知道从商业街抬这么个桌子到小礼堂有多费劲吗？你动动嘴皮子就要把自己服装出的问题扯到我们道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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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南轻呵了一声，打断了陈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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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导，抱歉，我刚刚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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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这才发现，明明是事件中心的两个主人公，一个一直在旁边，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一个这才回来，还一个态度都没表示，他们就已经争的面红耳赤，火药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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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南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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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周师哥，别老是觉得大二的少读一年就觉得都是大二的错，况且以许越城跟孟师姐的关系，就是要扯衣服也不会在台上扯给你看啊。”
此时此刻的林谨也是尖锐无比，她本就不是不会说话的人，只是生性善良谦和，习惯谦让，不愿多惹是非。
但此刻，她毫无疑迟的接上了许越城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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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哄笑声顿时蔓延了起来，林谨这话几乎已经是明讽了，偏偏又把所有的矛盾都往自己跟服装身上揽了，周纪连回击都找不到什么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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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
林谨的话刚出口，就被许越城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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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是越城，他当时离我很远，而且我感觉的到是衣服自己散开的，跟他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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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孟嘉楠却又继续说到，“但是我刚刚看了我换下来的衣服，上面的缝合线跟若云的裙子并不一样，明显是有问题的。”
她抬起自己的手，又呈现出了一个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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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嘉楠示意着大家来看，语气平静。
“这个缝合被挑开过，就是背后其实本身就不是严丝合缝的，而腰带也剪开了一半，紧紧绑在腰上，动作一大就会裂开。”
“所以不是许越城，也不是有别的什么外力原因，本身这套裙子，就是有问题的。”
那断成两截的腰带果不其然，只有一半是布料裂开的开口，另一半则是工整的剪刀剪开的模样。
而那条红色的裙子后领，本该缝合系好的地方都散了开来，线条突兀的立在空气中。
事到如今，裙子散开的原因昭然若揭。
只是。
孟嘉楠猛然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柳潇潆，语气瞬间冰冷了下来。
“柳潇潆，最后递给我裙子的人是你。”
——场面瞬间逆转。
方才为服装还是外力争执不停的人，隔岸观火等待看戏的人，对许越城颇有不满的人，这下都看向了那个直接被当事人指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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