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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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扬为什么还能上热搜！”
陈煜辉咆哮着怒捶办工桌, 震得电脑显示屏直晃，坐在他椅子扶手上的人险些滑落下来。
“陈总, 别为了那种人生气。”孙妍抚摸着陈煜辉的后背。
陈煜辉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条条关于周扬的新闻, 咬牙切齿道：“看样子，这个人也很精通炒作，粉丝和记者一定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全tm是摆拍！那些个吃里扒外的网站, 收了我的钱还给周扬开绿灯, 一定也拿了他不少好处费, 这两头赚得也太容易了！”
孙妍没有像往常那样附和金主的看法, 而是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你笑什么？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陈煜辉板着脸。
孙妍玩弄着手指上陈煜辉赠送的宝石戒指, 淡定地说：“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周扬在这个阶段不敢自己出头的, 肯定是粉丝买的单。”
“粉丝？”陈煜辉有些吃惊，在他意识里, 粉丝不过是一群脑残团体，顶多在网上帮偶像刷刷流量, 能有多大的能耐。
孙妍则一脸笃定：“周扬后援会的规模不小, 那些接机照一看就是提前组织过的, 照片很有可能就是粉丝摆拍，再写一通稿件炒一炒, 然后众筹一笔钱帮周扬买热搜和头条。这在圈子里也不罕见。”
“那些粉丝疯了吧！给一个几乎连手都摸不到的人砸那么多钱？”陈煜辉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脑残粉就是这样的。”
孙妍其实有些嫉妒, 谁不想拥有一群肯为自己付出真金白银的粉丝呢, 但这些粉丝的眼里却只有周扬, 她只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有些脑残粉自己都背几十元的包包，却筹钱给偶像买香奈儿，关键有的艺人脸皮也厚，收礼收得那叫一个开心。周扬前段时间肯定没少卖惨，所以粉丝们才肯这样大出血。啧啧，众筹几十万也不是小数目了吧，他的粉丝可真舍得。”
陈煜辉拍了拍孙妍大腿：“原来是这样，这种事你确实还挺有经验，比我都看得明白。”
孙妍继续支招：“所以，要彻底弄垮周扬，必须要从他的粉丝入手，要知道，好些流量明星的粉丝给人印象都很差，有的还直接影响了外界对他本人的评价。”
陈煜辉看向孙妍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信任，三千万签下这个女人果然很值，现在有些网红主播都不只这个价了。
他握起孙妍的手亲了亲，“不用等粉丝送了，我现在就给你买香奈儿，买五个，款式你自己挑，走！”
孙妍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抱着陈煜辉一顿猛亲，如此阔绰的金主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了！
一阵亲热过后，她帮陈煜辉整了整西装，挽着他的手腕正要朝办公室门口走，忽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她蹙了蹙眉，虽不敢在陈煜辉面前甩脸色，但也收起了笑容，暗自咒骂着门外哪个不懂事的贱人，默默坐回了沙发上。
陈煜辉坐在了另一边的办公椅上，喊了一声“请进”，嗓音由于方才的放纵行为，有些沙哑。
进来的人是陈煜辉的助理，手中拿着一个长方形的包裹，从外包装看，应该是一件快递。
“陈总，这是刚才收到的，您要不要亲自查看一下。”助理把包裹递给陈煜辉。
陈煜辉一听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立刻对着助理发飙：“你懂不懂规矩啊！我时间可是有限的，现在急着出门，屁大点事也来找我？你不想干了吗！”
坐在一边抚摸自己美甲的孙妍，不满地哼了一声。
助理的脸上很平静，指着包裹单上的一排字说：“我觉得这个包裹有点蹊跷，陈总您还是亲自看看比较好。”
陈煜辉有点不耐烦，但视线还是顺着助理手指的地方看了两眼，只见收件人那里除了写有他的名字以外，还附加了一句话“陈煜辉你这个垃圾男有胆子的话就亲自打开包裹”。
暗红色的字迹比通常的要粗大一些，看起来并不是用普通签字笔写的，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有些渗人，寒毛不自觉竖了起来。
作为在商界混了好几年的人，他也不是没有被恐吓和威胁过，却从没遇到过这种诡异的包裹，感觉有点像恶作剧，却不得不让他警惕起来。
他拿起包裹单凑近鼻子闻了闻，隐约闻到一股腥味，这让他更加毛骨悚然，直接把包裹塞回助理手中：“你来打开。”
助理停顿了片刻，在陈煜辉的目光催促中，只能照办。
打开包装袋，里面是一个硬皮信封，拆开之后，一张写满红色粗体字的纸掉落出来。
助理把信纸在陈煜辉面前摊开，画面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陈煜辉，你要是再敢对周扬不利，我诅咒你活不过这个月。降头师已经找好，你好自为之！
“诅咒”、“降头”这样的字眼令人看了心里发毛，但最让人心生恐惧的，不是文字内容，而是文字的表现形式，歪歪扭扭的红色大字，看过电视剧的人都会立刻产生联想——这是一封“血书”。
“什么鬼东西！”
陈煜辉惊恐地伸手拍掉了信纸，不敢再看一眼，虽然嘴上说着“哪个神经病玩这种幼稚的把戏”，但实际上已经被吓得不轻。
富豪们信风水、爱求神拜佛，是因为他们自认为现实世界没有什么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唯有牛鬼蛇神、妖魔鬼怪是他们所忌惮的，这些邪祟之物无迹可寻，不会被金钱地位收买，加害的对象是没有差别的。一旦被盯上，下场必定很惨。
信纸飘落到了孙妍的面前，她拿了起来，仿佛并不害怕一般，仔细观察着上面骇人的字迹，就像要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一样。
助理心有余悸地问：“陈总，要不要报案？”
陈煜辉怒喝道：“报什么案，你快去给我找个大师过来！”
眼看就要被人下降头了，陈煜辉自然是保命要紧，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找到罪魁祸首是第二步的事，当下最紧急的是要先找高人护身。
他拿起手机开始翻阅接触过的玄学大师，不介意多找几个同时做法，大不了多花点钱。
孙妍拿着写满“血书”的信纸，一脸从容地走到陈煜辉身边坐下，相比身边这个大男人，她一个小女人倒显得镇定多了。
“陈总，你别被人套路了，我看这东西并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了，都下降头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孙妍开始做起了分析，她显得慢条斯理，游刃有余。
“陈总，以您的地位，没有谁敢给您下降头的，除非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从字面上来看，这个人的诉求很简单，想要为周扬出头。那么您想一想，最近有谁在周扬这件事上威胁过您呢？”
这一番话针对性很强，陈煜辉的思路立刻跟上了孙妍的节奏，回忆了一下最近接触过的人，只有周扬的脑残粉在微博上骂过自己。
他打开自己微博翻看评论，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粗言秽语，从id和头像就可以看出来全是周扬的粉丝。
果然脑残就是脑残，骂人都不知道换个马甲。
当他看到几条诅咒的评论时，心中有了眉目。
“再不放我们扬扬自由，等着出门被车撞死吧。”
“今天你对周扬做的一切，明天都会十倍奉还！”
“我会给你寄花圈的，陈狗！”
“诅咒血书已经写好，叫你家里人准备给你收尸吧。”
“泰国降头术，了解一下。”
这tm不是周扬的脑残粉干的事还会是谁！陈煜辉气得手抖，自己竟然被这帮神经病给盯上了，怪不得都说脑残粉无药可救！
既然不是专业的降头师搞的鬼，陈煜辉也就不再畏惧，几个粉丝能成什么气候，不过是玩玩小儿科吓唬人罢了。
他对助理招招手：“你去找人鉴定下这封信上的字迹是不是血写的，再查查指纹什么的，老子要当做刑事案件扣周扬头上！”
孙妍却将信纸折好牢牢捏在手里，对陈煜辉说：“这东西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周扬身上，交出去给别人处理，不如我们自己拿来做做文章。”
“怎么做？”
“陈总不用急嘛。”
孙妍本就妖艳的一张脸，笑起来如同狐狸一般。
“这东西是不是血书，是不是周扬粉丝干的，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想让它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听到这里，陈煜辉彻底明了，他对孙妍大加赞赏：“我果然没看错你！”，然后对助理吩咐道：“你去找几个专门爆料的工作室，再联系几大媒体，把这事炒一炒，把周扬粉丝说得越癫狂越好。”
“所以说，脑残粉害人呐。”
孙妍把“血书”给助理拍了张照，原件则折起来放入了自己的包里，美其名曰愿意作为替身让这份邪气转移到自己身上，保陈煜辉周全。
完美地将威胁化为打击对方的利器之后，陈煜辉恢复了心情，揽住孙妍的腰，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走吧，我认识一个业内出名的玄学大师，他做的护身符据说很灵验，我得赶紧弄一个随身带着，防患未然。当然，也送一个给你，保你星途顺风顺水。”
“我可不要什么玄学大师的东西。陈总，您不就是我的护身符吗？”孙妍软软地靠在陈煜辉身上，嘴巴抹了蜜糖一样甜，对这种没脑子的富二代，她有的是手段讨他们欢心。
陈煜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好好，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那就不买护身符了，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怎么样？”
“你买什么我都喜欢。”这种时候，怎么能得寸进尺呢，孙妍很懂得进退尺度。
“那，就给你一个大品牌的代言。”陈煜辉夸下海口，不过，这样的奖励他也给得起。
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孙妍给了陈煜辉一个香吻，挽着他的胳膊，踩着红色细高跟鞋，趾高气扬地陪着金主走出了办公室。
一路上，羡慕的眼神不断袭来，谁都没想到，才刚刚签约的她就能立刻俘获陈煜辉的心。
孙妍很享受这种被人嫉妒的感觉，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华晟的一姐，高高在上，坐拥顶级资源，谁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
没两天，有关周扬粉丝写“血书”恐吓公司老板的事件，在整个娱乐圈闹得沸沸扬扬。
其实，粉丝给偶像惹麻烦的事时有发生，得罪其他明星还算是轻的，重则发生过粉丝集体围攻zf相关的官方公众号，导致偶像遭到点名批评甚至是封杀。
而周扬的粉丝向来以高素质著称，从近期的接机事件便可见一斑，粉丝群体中，白富美、留学生、研究生以上学历占了大多数，如今却被爆出这种荒唐的行为，令人大跌眼镜，打脸打得啪啪响。
封建迷信装神弄鬼的做法，触犯了大忌，负.面影响仅次于黄赌毒，虽不至于被封杀，但如果文化总局怪罪下来，势必要周扬为粉丝的不理智行为付出代价。
陈煜辉早就找好了网络推手，跟当初造谣曲悠然怀孕打胎是一个套路。
先是买热搜、买头条，接着营销号、八卦大v号跟进，再用水军打乱粉丝们控评的节奏，将所有关于这件事的微博、论坛、新闻报道下的评论全都霸占，轮番谴责周扬及其粉丝。
周扬后援会的控评技术一直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如今在猛烈的攻击下也招架不住败下阵来，被水军占领了地盘，想要为周扬辩解都没有门路，发出的消息不是被恶意屏蔽就是被水军刷到了下层。
虽然后援会官微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说明，否认这件事的真实性，并指出有人在幕后栽赃。
但其实整个后援会都人心惶惶，会长召集了不少成员线下会面商讨对策，并通过微信群发布后续行动方案，然而真正的方案是不存在的，除了号召粉丝们集体保持沉默之外，别无他法。
甚至后援会都存在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血书”是真的，是脑残粉干的，有人怀疑外部奸细渗透到了后援会高层伺机破坏周扬粉丝团的形象，甚至还有带节奏的人指责后援会会长利用线下推广活动进行敛财，挪用了广大粉丝们为周扬募集的宣传基金。
这也不能全怪后援会办事不利，毕竟对手太强，民间组织想要跟娱乐公司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网络舆论开始一边倒，没有一个同行站出来力挺周扬，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这并不代表周扬人缘不好，而是与他关系不错的人大部分都是华晟旗下的艺人，谁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将要解约的兄弟跟公司对着干，再加上每个明星都有不少脑残粉，他们也生怕自己的脑残粉蹦出来惹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沉默是金。
本就被限制了流量的周扬，电影已经拍完，经纪人已经解约，没有一个通告，没有一个广告代言，连商业走穴都没有机会，几乎跟透明人差不多，现在更是孤立无援，无疑给了黑子们大把的机会打击他。
“血书”的照片在网上传得到处都是，不少伪装成妈妈的水军，反复刷着诋毁他的言论。
“周扬就是业界毒瘤，以后一定不给我的孩子看任何他的作品！”
“请周扬滚出娱乐圈，带着你的脑残粉一起滚！”
“请广电封杀劣迹艺人，还我们的孩子一个干净的成长环境！”
周扬的微博一直被公司管控着，现在出了这种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关闭评论功能，让水军们在他的微博里作威作福，进行360度花式辱骂，微博已经惨不忍睹。
偏偏这时候孙妍的粉丝还要来落井下石。
他们以前抱周扬大腿的时候，遭到过周粉们的白眼，正愁没有机会报这一箭之仇，于是借机各种讽刺周扬沦为十八线，指责他恶意驱使粉丝自残写血书。
踩完周扬之后，还不忘夸一把自家偶像——“咱们妍女神是华晟新一代一姐，顶三个‘一哥’”。
这样的尬吹自然是遭到了其他女星粉丝们的厌弃，纷纷跑到孙妍微博下留评，只留“呵呵”两个字，队形整齐美观，气得孙妍一怒之下关了评论功能，在心里把自己那群二百五粉丝骂了一百遍。
而吃瓜群众的看法就单纯多了，明星们为了宣传电影无所不用其极，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炒作，都能被他们解读成为新作品进行的宣传。
料想是剑定乾坤杀青了吧，得抓紧时间把人气炒起来，不然贺岁档怎么吸引票房呢。
最惨的要数剑定乾坤的官微，被一群水军占领，评论区全是呼吁剧组另选男主重拍的言论。
李山川气得头发又白了两撮，重拍你妹！你们谁去给我找一个跟周扬一样敬业武功一样好的男演员来，关键是动作戏要一遍过！找不到就别bb！
当然，李导也只有在心里吐吐槽，然后毅然决定明天去寺庙烧个高香捐点香油钱，乞求菩萨保佑这事快点过去，别影响了电影的票房。
不少网友在猜测，这时候的周扬到底在干什么？
其实他什么也没干，待在家里练习做饭。最后一期美食美色节目邀请了剧组主要演员作为嘉宾，他一定要争取表现自己的厨艺，把曲悠然的胃勾回来。
至于这次网络事件，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一来，微博账号早被公司没收，想发声也没地方；二来，他现在相当于是个自由人，确实找不到门路给粉丝们正名，而手机上不断打过来约采访的电话，不过是无良记者想要进一步爆料而已，他知道自己更不能搭理这些人。
所以，只好在家宅着了。
刚把白蘑发好，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周扬看了一眼，发现是律师，于是终于接了两天以来的第一通电话。
省去事情前因后果，律师开门见山地说：“美华娱乐那边可以出力帮你度过这次舆论危机，前提是你得出面跟那边的老总谈一谈，亲口表达一下签约的诚意，人家才好名正言顺地帮你。”
面对这样的建议，周扬迟疑了，他举着手机半天没有发声，没来得及擦干的水，顺着手掌往下流，打湿了卷至手腕处的衣袖。
“周扬”律师语气严肃而沉重，“你最近怎么变得犹豫了？明明之前那么迫切想要离开华晟。是不是陈煜辉拿什么威胁了你？我作为律师，需要当事人的坦诚，否则，我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周扬并不想隐瞒，他坦白道：“陈煜辉的手段你也看到了，这次整我是这样，上次造谣曲悠然时也一样狠，我怕他做出什么更下作的事。他不过就想我留在华晟，其实我待在哪里都一样，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你怕因为自己解约的事连累了曲悠然？”律师很快就抓住了关键点。
周扬承认：“是的，我不想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律师却不以为然：“曲悠然的背景你也知道，她家里会保护好她的，你想得太多了。”
“如果她家能保护她，那为什么上次的事闹得那么大，最后还是靠着黄诗韵怀孕的巧合才破了谣言。”
“”
连律师也沉默了，这更加坚定了周扬的想法，娱乐圈充满了不确定性，处处是危机，后台再强大的人也难保一辈子顺风顺水。
他不想冒这个险。
“是否跟华晟续约的事，我再考虑一下吧，月底一定给你答复。”
律师听他这么讲，也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如此优秀的男神，没想到也是个用情至深之人，这一点倒令他佩服。
与周扬的顾虑和犹豫相反，曲悠然的字典里是没有“三思而后行”这个词的。
特别是听了刘璐璐讲到周扬这段时间被华晟压制的种种遭遇，更是为他打抱不平。
原来，影帝竟然被整得这么惨，还是被陈煜辉那种渣渣害的！
早知道，她那天在商店里就该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自己作为周扬曾经的剧组搭档，更是亲过两次嘴的人，虽不能以身相许，但为他说句公道话总可以吧。
于是她说干就干，打开微博就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
曲悠然v：不过是区区血书，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本座以前收过的血书，堆起来能绕地球两圈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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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总, 别为了那种人生气。”孙妍抚摸着陈煜辉的后背。
陈煜辉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条条关于周扬的新闻, 咬牙切齿道：“看样子，这个人也很精通炒作，粉丝和记者一定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全tm是摆拍！那些个吃里扒外的网站, 收了我的钱还给周扬开绿灯, 一定也拿了他不少好处费, 这两头赚得也太容易了！”
孙妍没有像往常那样附和金主的看法, 而是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你笑什么？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陈煜辉板着脸。
孙妍玩弄着手指上陈煜辉赠送的宝石戒指, 淡定地说：“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周扬在这个阶段不敢自己出头的, 肯定是粉丝买的单。”
“粉丝？”陈煜辉有些吃惊，在他意识里, 粉丝不过是一群脑残团体，顶多在网上帮偶像刷刷流量, 能有多大的能耐。
孙妍则一脸笃定：“周扬后援会的规模不小, 那些接机照一看就是提前组织过的, 照片很有可能就是粉丝摆拍，再写一通稿件炒一炒, 然后众筹一笔钱帮周扬买热搜和头条。这在圈子里也不罕见。”
“那些粉丝疯了吧！给一个几乎连手都摸不到的人砸那么多钱？”陈煜辉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脑残粉就是这样的。”
孙妍其实有些嫉妒, 谁不想拥有一群肯为自己付出真金白银的粉丝呢, 但这些粉丝的眼里却只有周扬, 她只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有些脑残粉自己都背几十元的包包，却筹钱给偶像买香奈儿，关键有的艺人脸皮也厚，收礼收得那叫一个开心。周扬前段时间肯定没少卖惨，所以粉丝们才肯这样大出血。啧啧，众筹几十万也不是小数目了吧，他的粉丝可真舍得。”
陈煜辉拍了拍孙妍大腿：“原来是这样，这种事你确实还挺有经验，比我都看得明白。”
孙妍继续支招：“所以，要彻底弄垮周扬，必须要从他的粉丝入手，要知道，好些流量明星的粉丝给人印象都很差，有的还直接影响了外界对他本人的评价。”
陈煜辉看向孙妍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信任，三千万签下这个女人果然很值，现在有些网红主播都不只这个价了。
他握起孙妍的手亲了亲，“不用等粉丝送了，我现在就给你买香奈儿，买五个，款式你自己挑，走！”
孙妍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抱着陈煜辉一顿猛亲，如此阔绰的金主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了！
一阵亲热过后，她帮陈煜辉整了整西装，挽着他的手腕正要朝办公室门口走，忽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她蹙了蹙眉，虽不敢在陈煜辉面前甩脸色，但也收起了笑容，暗自咒骂着门外哪个不懂事的贱人，默默坐回了沙发上。
陈煜辉坐在了另一边的办公椅上，喊了一声“请进”，嗓音由于方才的放纵行为，有些沙哑。
进来的人是陈煜辉的助理，手中拿着一个长方形的包裹，从外包装看，应该是一件快递。
“陈总，这是刚才收到的，您要不要亲自查看一下。”助理把包裹递给陈煜辉。
陈煜辉一听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立刻对着助理发飙：“你懂不懂规矩啊！我时间可是有限的，现在急着出门，屁大点事也来找我？你不想干了吗！”
坐在一边抚摸自己美甲的孙妍，不满地哼了一声。
助理的脸上很平静，指着包裹单上的一排字说：“我觉得这个包裹有点蹊跷，陈总您还是亲自看看比较好。”
陈煜辉有点不耐烦，但视线还是顺着助理手指的地方看了两眼，只见收件人那里除了写有他的名字以外，还附加了一句话“陈煜辉你这个垃圾男有胆子的话就亲自打开包裹”。
暗红色的字迹比通常的要粗大一些，看起来并不是用普通签字笔写的，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有些渗人，寒毛不自觉竖了起来。
作为在商界混了好几年的人，他也不是没有被恐吓和威胁过，却从没遇到过这种诡异的包裹，感觉有点像恶作剧，却不得不让他警惕起来。
他拿起包裹单凑近鼻子闻了闻，隐约闻到一股腥味，这让他更加毛骨悚然，直接把包裹塞回助理手中：“你来打开。”
助理停顿了片刻，在陈煜辉的目光催促中，只能照办。
打开包装袋，里面是一个硬皮信封，拆开之后，一张写满红色粗体字的纸掉落出来。
助理把信纸在陈煜辉面前摊开，画面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陈煜辉，你要是再敢对周扬不利，我诅咒你活不过这个月。降头师已经找好，你好自为之！
“诅咒”、“降头”这样的字眼令人看了心里发毛，但最让人心生恐惧的，不是文字内容，而是文字的表现形式，歪歪扭扭的红色大字，看过电视剧的人都会立刻产生联想——这是一封“血书”。
“什么鬼东西！”
陈煜辉惊恐地伸手拍掉了信纸，不敢再看一眼，虽然嘴上说着“哪个神经病玩这种幼稚的把戏”，但实际上已经被吓得不轻。
富豪们信风水、爱求神拜佛，是因为他们自认为现实世界没有什么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唯有牛鬼蛇神、妖魔鬼怪是他们所忌惮的，这些邪祟之物无迹可寻，不会被金钱地位收买，加害的对象是没有差别的。一旦被盯上，下场必定很惨。
信纸飘落到了孙妍的面前，她拿了起来，仿佛并不害怕一般，仔细观察着上面骇人的字迹，就像要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一样。
助理心有余悸地问：“陈总，要不要报案？”
陈煜辉怒喝道：“报什么案，你快去给我找个大师过来！”
眼看就要被人下降头了，陈煜辉自然是保命要紧，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找到罪魁祸首是第二步的事，当下最紧急的是要先找高人护身。
他拿起手机开始翻阅接触过的玄学大师，不介意多找几个同时做法，大不了多花点钱。
孙妍拿着写满“血书”的信纸，一脸从容地走到陈煜辉身边坐下，相比身边这个大男人，她一个小女人倒显得镇定多了。
“陈总，你别被人套路了，我看这东西并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了，都下降头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孙妍开始做起了分析，她显得慢条斯理，游刃有余。
“陈总，以您的地位，没有谁敢给您下降头的，除非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从字面上来看，这个人的诉求很简单，想要为周扬出头。那么您想一想，最近有谁在周扬这件事上威胁过您呢？”
这一番话针对性很强，陈煜辉的思路立刻跟上了孙妍的节奏，回忆了一下最近接触过的人，只有周扬的脑残粉在微博上骂过自己。
他打开自己微博翻看评论，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粗言秽语，从id和头像就可以看出来全是周扬的粉丝。
果然脑残就是脑残，骂人都不知道换个马甲。
当他看到几条诅咒的评论时，心中有了眉目。
“再不放我们扬扬自由，等着出门被车撞死吧。”
“今天你对周扬做的一切，明天都会十倍奉还！”
“我会给你寄花圈的，陈狗！”
“诅咒血书已经写好，叫你家里人准备给你收尸吧。”
“泰国降头术，了解一下。”
这tm不是周扬的脑残粉干的事还会是谁！陈煜辉气得手抖，自己竟然被这帮神经病给盯上了，怪不得都说脑残粉无药可救！
既然不是专业的降头师搞的鬼，陈煜辉也就不再畏惧，几个粉丝能成什么气候，不过是玩玩小儿科吓唬人罢了。
他对助理招招手：“你去找人鉴定下这封信上的字迹是不是血写的，再查查指纹什么的，老子要当做刑事案件扣周扬头上！”
孙妍却将信纸折好牢牢捏在手里，对陈煜辉说：“这东西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周扬身上，交出去给别人处理，不如我们自己拿来做做文章。”
“怎么做？”
“陈总不用急嘛。”
孙妍本就妖艳的一张脸，笑起来如同狐狸一般。
“这东西是不是血书，是不是周扬粉丝干的，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想让它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听到这里，陈煜辉彻底明了，他对孙妍大加赞赏：“我果然没看错你！”，然后对助理吩咐道：“你去找几个专门爆料的工作室，再联系几大媒体，把这事炒一炒，把周扬粉丝说得越癫狂越好。”
“所以说，脑残粉害人呐。”
孙妍把“血书”给助理拍了张照，原件则折起来放入了自己的包里，美其名曰愿意作为替身让这份邪气转移到自己身上，保陈煜辉周全。
完美地将威胁化为打击对方的利器之后，陈煜辉恢复了心情，揽住孙妍的腰，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走吧，我认识一个业内出名的玄学大师，他做的护身符据说很灵验，我得赶紧弄一个随身带着，防患未然。当然，也送一个给你，保你星途顺风顺水。”
“我可不要什么玄学大师的东西。陈总，您不就是我的护身符吗？”孙妍软软地靠在陈煜辉身上，嘴巴抹了蜜糖一样甜，对这种没脑子的富二代，她有的是手段讨他们欢心。
陈煜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好好，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那就不买护身符了，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怎么样？”
“你买什么我都喜欢。”这种时候，怎么能得寸进尺呢，孙妍很懂得进退尺度。
“那，就给你一个大品牌的代言。”陈煜辉夸下海口，不过，这样的奖励他也给得起。
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孙妍给了陈煜辉一个香吻，挽着他的胳膊，踩着红色细高跟鞋，趾高气扬地陪着金主走出了办公室。
一路上，羡慕的眼神不断袭来，谁都没想到，才刚刚签约的她就能立刻俘获陈煜辉的心。
孙妍很享受这种被人嫉妒的感觉，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华晟的一姐，高高在上，坐拥顶级资源，谁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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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天，有关周扬粉丝写“血书”恐吓公司老板的事件，在整个娱乐圈闹得沸沸扬扬。
其实，粉丝给偶像惹麻烦的事时有发生，得罪其他明星还算是轻的，重则发生过粉丝集体围攻zf相关的官方公众号，导致偶像遭到点名批评甚至是封杀。
而周扬的粉丝向来以高素质著称，从近期的接机事件便可见一斑，粉丝群体中，白富美、留学生、研究生以上学历占了大多数，如今却被爆出这种荒唐的行为，令人大跌眼镜，打脸打得啪啪响。
封建迷信装神弄鬼的做法，触犯了大忌，负.面影响仅次于黄赌毒，虽不至于被封杀，但如果文化总局怪罪下来，势必要周扬为粉丝的不理智行为付出代价。
陈煜辉早就找好了网络推手，跟当初造谣曲悠然怀孕打胎是一个套路。
先是买热搜、买头条，接着营销号、八卦大v号跟进，再用水军打乱粉丝们控评的节奏，将所有关于这件事的微博、论坛、新闻报道下的评论全都霸占，轮番谴责周扬及其粉丝。
周扬后援会的控评技术一直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如今在猛烈的攻击下也招架不住败下阵来，被水军占领了地盘，想要为周扬辩解都没有门路，发出的消息不是被恶意屏蔽就是被水军刷到了下层。
虽然后援会官微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说明，否认这件事的真实性，并指出有人在幕后栽赃。
但其实整个后援会都人心惶惶，会长召集了不少成员线下会面商讨对策，并通过微信群发布后续行动方案，然而真正的方案是不存在的，除了号召粉丝们集体保持沉默之外，别无他法。
甚至后援会都存在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血书”是真的，是脑残粉干的，有人怀疑外部奸细渗透到了后援会高层伺机破坏周扬粉丝团的形象，甚至还有带节奏的人指责后援会会长利用线下推广活动进行敛财，挪用了广大粉丝们为周扬募集的宣传基金。
这也不能全怪后援会办事不利，毕竟对手太强，民间组织想要跟娱乐公司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网络舆论开始一边倒，没有一个同行站出来力挺周扬，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这并不代表周扬人缘不好，而是与他关系不错的人大部分都是华晟旗下的艺人，谁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将要解约的兄弟跟公司对着干，再加上每个明星都有不少脑残粉，他们也生怕自己的脑残粉蹦出来惹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沉默是金。
本就被限制了流量的周扬，电影已经拍完，经纪人已经解约，没有一个通告，没有一个广告代言，连商业走穴都没有机会，几乎跟透明人差不多，现在更是孤立无援，无疑给了黑子们大把的机会打击他。
“血书”的照片在网上传得到处都是，不少伪装成妈妈的水军，反复刷着诋毁他的言论。
“周扬就是业界毒瘤，以后一定不给我的孩子看任何他的作品！”
“请周扬滚出娱乐圈，带着你的脑残粉一起滚！”
“请广电封杀劣迹艺人，还我们的孩子一个干净的成长环境！”
周扬的微博一直被公司管控着，现在出了这种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关闭评论功能，让水军们在他的微博里作威作福，进行360度花式辱骂，微博已经惨不忍睹。
偏偏这时候孙妍的粉丝还要来落井下石。
他们以前抱周扬大腿的时候，遭到过周粉们的白眼，正愁没有机会报这一箭之仇，于是借机各种讽刺周扬沦为十八线，指责他恶意驱使粉丝自残写血书。
踩完周扬之后，还不忘夸一把自家偶像——“咱们妍女神是华晟新一代一姐，顶三个‘一哥’”。
这样的尬吹自然是遭到了其他女星粉丝们的厌弃，纷纷跑到孙妍微博下留评，只留“呵呵”两个字，队形整齐美观，气得孙妍一怒之下关了评论功能，在心里把自己那群二百五粉丝骂了一百遍。
而吃瓜群众的看法就单纯多了，明星们为了宣传电影无所不用其极，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炒作，都能被他们解读成为新作品进行的宣传。
料想是剑定乾坤杀青了吧，得抓紧时间把人气炒起来，不然贺岁档怎么吸引票房呢。
最惨的要数剑定乾坤的官微，被一群水军占领，评论区全是呼吁剧组另选男主重拍的言论。
李山川气得头发又白了两撮，重拍你妹！你们谁去给我找一个跟周扬一样敬业武功一样好的男演员来，关键是动作戏要一遍过！找不到就别bb！
当然，李导也只有在心里吐吐槽，然后毅然决定明天去寺庙烧个高香捐点香油钱，乞求菩萨保佑这事快点过去，别影响了电影的票房。
不少网友在猜测，这时候的周扬到底在干什么？
其实他什么也没干，待在家里练习做饭。最后一期美食美色节目邀请了剧组主要演员作为嘉宾，他一定要争取表现自己的厨艺，把曲悠然的胃勾回来。
至于这次网络事件，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一来，微博账号早被公司没收，想发声也没地方；二来，他现在相当于是个自由人，确实找不到门路给粉丝们正名，而手机上不断打过来约采访的电话，不过是无良记者想要进一步爆料而已，他知道自己更不能搭理这些人。
所以，只好在家宅着了。
刚把白蘑发好，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周扬看了一眼，发现是律师，于是终于接了两天以来的第一通电话。
省去事情前因后果，律师开门见山地说：“美华娱乐那边可以出力帮你度过这次舆论危机，前提是你得出面跟那边的老总谈一谈，亲口表达一下签约的诚意，人家才好名正言顺地帮你。”
面对这样的建议，周扬迟疑了，他举着手机半天没有发声，没来得及擦干的水，顺着手掌往下流，打湿了卷至手腕处的衣袖。
“周扬”律师语气严肃而沉重，“你最近怎么变得犹豫了？明明之前那么迫切想要离开华晟。是不是陈煜辉拿什么威胁了你？我作为律师，需要当事人的坦诚，否则，我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周扬并不想隐瞒，他坦白道：“陈煜辉的手段你也看到了，这次整我是这样，上次造谣曲悠然时也一样狠，我怕他做出什么更下作的事。他不过就想我留在华晟，其实我待在哪里都一样，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你怕因为自己解约的事连累了曲悠然？”律师很快就抓住了关键点。
周扬承认：“是的，我不想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律师却不以为然：“曲悠然的背景你也知道，她家里会保护好她的，你想得太多了。”
“如果她家能保护她，那为什么上次的事闹得那么大，最后还是靠着黄诗韵怀孕的巧合才破了谣言。”
“”
连律师也沉默了，这更加坚定了周扬的想法，娱乐圈充满了不确定性，处处是危机，后台再强大的人也难保一辈子顺风顺水。
他不想冒这个险。
“是否跟华晟续约的事，我再考虑一下吧，月底一定给你答复。”
律师听他这么讲，也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如此优秀的男神，没想到也是个用情至深之人，这一点倒令他佩服。
与周扬的顾虑和犹豫相反，曲悠然的字典里是没有“三思而后行”这个词的。
特别是听了刘璐璐讲到周扬这段时间被华晟压制的种种遭遇，更是为他打抱不平。
原来，影帝竟然被整得这么惨，还是被陈煜辉那种渣渣害的！
早知道，她那天在商店里就该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自己作为周扬曾经的剧组搭档，更是亲过两次嘴的人，虽不能以身相许，但为他说句公道话总可以吧。
于是她说干就干，打开微博就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
曲悠然v：不过是区区血书，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本座以前收过的血书，堆起来能绕地球两圈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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