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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穿越前夕 【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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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刀,似是在深深叹息……

    这是一柄不平凡的刀。

    刀长三尺七寸,锋刃无瑕,一望而知,是一柄绝世宝刀!

    光芒,一如过往的璀璨。

    刀有过显赫的时刻。它曾被握在主人强壮的手中,斩下无数高手的头颅。

    这是一柄绝世的宝刀!

    刀名“雪饮”,它到底要饮血?还是要从此饮恨?

    (二)

    雨夜。

    又是雨夜。

    连绵不断的雨,永无尽头的黑夜,一切,显得如此孤独、冷清,尤其是在这座早已破败、衰落的古庙之中!

    古庙很小,很旧,唯一个“烂”字了得!墙壁上的粉刷片片剥落,露出一块块凹凸不平的痕迹,破门外的台阶长满了光滑的青苔,四下里更生长着长可没人的茅草,远远看去,疑似荒芜已数百年的废墟。

    庙里供奉的是关羽关二爷。

    这里从前大概香火旺盛,但是现在冷落了。关帝的牌位光秃秃地立在神龛里,帷幔只剩下一只角,墙壁上还挂着一些“有求必应”的破匾。供桌的脚缺了一只,木香炉里装满了一堆厚厚的尘垢。

    或许是因为古庙荒废已久,平日里无人烧香拜祭,曾经不可一世的关羽已没有昔日的神态和飒飒英雄风姿,眼神一如脸色晦涩黯淡,用一种硬木材雕刻而成的身躯,明显有几处腐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木柄还在,锋利的刀头却已不知去向。

    聂轻狂一生走遍天南地北,到过无数座关帝庙,看过无数尊关帝神像,却从未见过如此落拓的关羽。

    落拓?想到这一个词,聂轻狂嘴角不由自主地向右微微掀起,露出一丝涩涩的苦笑。

    这世上还能有比他更落拓、潦倒的人吗?这个关帝,至少还有座破庙可以安身,他呢?他有什么?家在哪里?路在何方?

    想到家,聂轻狂心里就是一痛。这是一个曾经多么熟悉的词语,可是现在,温馨、幸福和快乐早已与他无关,家已不复存在,他注定了下半辈子流浪。

    幸好,他还有儿子!

    儿子聂人王,是他唯一的慰藉。

    (三)聂人王一直不明白爹爹要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后来母亲告诉他,取这个名字并不是聂轻狂的意思,而是他的爷爷。

    据说,聂家在江湖上是一个虽然不算庞大,却是个声名显赫的家族,从他爷爷的爷爷那一代起,聂家就已经开始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独树一帜,家传刀法不仅是聂家的标志,更是江湖上无与匹比的绝世秘技,经过人材辈出的聂家子弟不断的完善和改进,到聂轻狂这一代,已是纵横天下、睥睥世间!

    聂轻狂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聂轻狂,天生就是个学武奇才,三岁习武,十岁已有所成,十四岁时孤身一人,在长安仗刀血战“长安三剑”,一战成名,此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成名二十年间,身经百战,未尝一败!

    年少成名得志,使得聂轻狂变得孤傲清高,狂放不羁,“聂轻狂”之名也由此而来。

    聂轻狂英骁善战,乐此不疲,却也常常游侠江湖,作些侠义之举,是以江湖人又称之为“浪子狂刀”!

    聂人王对祖父和父亲的事迹所知不多,母亲也极少告诉他什么,只告诉他“人王”之意,即是“人中之龙、天下之王”的意思,叮嘱他长大后千万不能辜负了爷爷的愿意,一定要成为天下无敌的刀客!

    对于爷爷和母亲,聂人王的记忆停留在于三年前。

    那一年,同样是一个雨夜,只是那一夜的雨比今夜下得更大,风刮得更狂,夜色更深更浓,没有闪电鸣雷,只有一盏微弱的六角铜灯的灯光。灯光下,他的爷爷全身赤裸,一丝不挂,七窍流血,倒毙在地上,他的母亲也几乎是身无寸缕,奄奄一息地仆伏在爷爷尸体旁边,泪水淹没了她美丽的容颜,鲜血浸湿了她完美的身躯。

    当他和爹爹聂轻狂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惨不忍睹的一幕。

    那一刻,聂轻狂忽然像是一匹发了疯的野兽,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怪啸,然后像箭一般返身冲入了暗夜里的雨幕……

    聂轻狂这一去,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又回来。

    回来时,他的衣衫溅满了鲜血,即使是再大的雨水,也冲刷不去。

    聂人王并不知道聂轻狂出去之后都做了些什么,他只看见,回来后的爹爹已与之前判若两人,原本不过只是有些轻狂的聂轻狂,此刻已经势如疯虎,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连鞋子都不知道在何时掉了一只,双眼通红,像是涂满了鲜血,而他手里的“雪饮”,却像被血洗刷过了似的,闪烁着一层令人心悸的红光!

    原本只是对爹爹有些敬畏的聂人王,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那一年,他才十岁,准确地说来,再过一个月零六天,才是他十岁的生日!

    (四)

    雨丝如织,缠缠绵绵。

    每一滴雨,都像尖针似的落在聂轻狂心上,令他几近崩溃的心疼痛不可抑止。

    往事何堪回首?

    很多年前,他与他美丽的妻子就是在江南的一个雨夜中相逢、相识、相知、相爱的,从此他就喜欢上了雨,喜欢上了夜。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厌恶雨厌恶夜,厌恶了自己?

    那一个雨夜,给他带来了太多太多的伤害和痛苦。

    三年了,他至今无法忘记那一幕,血淋淋的一幕。他美丽的妻子,在他心目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就像是天山的雪莲花一般纯洁;他的父亲,是个名扬天下的刀客,是个正直而可敬的老人。可是……可是为什么人间最凄惨的悲剧竟然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看见那一幕,每个人都很难冷静,每个人都会有一种直觉,认为老人和媳妇之间发生了苟且之合。聂轻狂的眼睛和心灵,在一刹那同样也已被那一幕蒙蔽,就在他体内热血沸腾的那一刻,他忽然听见了一种声音。

    那是人的声音,有人在说:“大家快撤,聂轻狂回来了!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聂轻狂突然像疯虎似的向声音的来处冲刺而去。

    在那一个时辰里,他忘记了自己曾经砍出多少刀,杀死多少人,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

    他已经疯了,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当风雨渐渐变弱,当疯狂慢慢平息,当杀戮不得不停止的时候,聂轻狂才想起了父亲、妻子和儿子!

    然而,当他回到家的时候,他美丽的妻子已经扭曲着绝世容颜永远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世间,带走了秘密,带走了真相,留下了太多太多不可抹灭的伤痛。

    聂轻狂没有将父亲和妻子的尸体安葬,只是付之一炬,把他们连同房屋一起燃烧成灰烬。

    自此以后,他体内潜伏着的,又像是与生俱来的疯狂,都会不期然爆发一次,一年不少于四次,每一次都是不可抑止的,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最严重的一次,他几乎无法控制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一个人,活得如此痛苦、绝望,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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