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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初章 能看到妖精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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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传说黎明前的夜最黑暗,连星空也被乌云所遮掩,只余下前方的两束车灯带来了一线光明,映照着扭曲的公路,让这个夜更加的冰冷。“呼哧”作响的空调,没有给冰冷的车内带来一些温暖,反而令人烦躁得有些癫狂。

    “宝贝儿,冷么?”

    前方副驾驶座上的妇人转回头怜惜的看了看块缩成一团的雅,徒劳的拨动着空调的控制钮,温度却没见上升,只是空调的“呼哧”声又更加的猖狂了不少,配上这部快被强制报废的老爷浑身乱响的零件,却也不会太显得孤单。

    “哎!这车早该换了,它恐怕比宝贝儿的年龄都要大了不少,真令人怀疑它会不会在半路上抛锚,奇怪的是那些在我们身上吸取血液的蛀虫们也不来管管!”

    妇人皱着眉头抱怨着,一身暗红色的晚礼服和那头烫得微卷的金发无不弥漫着法国女人对时尚的迷恋,耳垂上随着话语摇摆的耳环也在黑暗里反射着迷人的光华。

    “亲爱的,要是你每年少买几件衣服,我想那些省下的钱购买好几辆新车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尴尬的听着妇人抱怨,很无奈的小声反驳着,却被妇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衣服,那可是女人的灵魂!亲爱的,难道你想要让你的女人穿得破破烂烂上街去给邻居们取笑?让自己的女人穿上喜欢的衣服,这可是你们男人生来的使命不是么?”

    “宝贝儿,你以后可要找个有钱的男人,不要为了几件衣服就斤斤计较,这日子还怎么过?”

    雅听着前面妇人喋喋不休的唠叨,抿着嘴微微露出了一丝笑颜,眨巴着眼睛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不自在的腾出一只手来松了松领带,顺带的让衬衫有了些褶皱。

    “邋遢而又小气的男人!”

    最后妇人给他下了最后一个评判。

    “噢,得了,得了,我们很快就会有钱了不是么?只要在过短短的半年,等我新研究的东西上市以后,你就算买下整个巴黎的衣服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是啊,那别人就会说,‘看,那是约翰家的艾伦和苏珊,他们就是一家子的爆发富。’”

    “说不定还会连累了我们的小宝贝儿,被人称作‘装公主的灰姑娘’”

    “我会让雅成为真正的公主的!”

    艾伦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雅,见她被苏珊略带讽刺的言语逗得只笑,只能无奈的小声说着略带夸大的诺言。

    当……当……当……

    遥遥传来的钟声,在夜间荡漾的很远。

    “看来霍尔镇快到了,敲钟的不知道还是不是亚尔林老头,他恐怕快七十岁了,却还年年都和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抢敲钟的权利。”

    “亚尔林叔叔已经七十二岁了。”艾伦补充道:“不过他还像个孩子一样,宝贝儿,还记得拉着你去果园里偷果子的老亚尔林么?”

    “嗯!”

    雅点了点头,想起那个整天穿画着唐老鸭t恤的老头,那是利雪小城里唯一一个让她生不起讨厌之心的家伙。

    “宝贝儿,很冷么?忍耐一会儿吧,马上我们就能在烧着火炉的屋子里喝上一杯浓浓的热巧克力。”

    苏珊看着哈着气揉搓着双手的雅,只能安慰着。

    “宝贝儿,明年就不会这样了,至少明年我一定逼着你爸爸买一辆空调完好的新车!”

    “没关系的,其实……其实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没钱也没关系的。”

    雅微微的顿了顿语气,其实并不像她所表现的那么冷,不过是想贪恋点被关心的温暖罢了。

    “宝贝儿,你知道的,你爸爸必须去为他的新发明做宣传,不然那些黑心的商人们可不知道会把他的新发明扭曲成什么样子。”

    “况且,你蒂娜祖母会照顾你的,她一直都很喜欢你不是么?”

    “可是那只猫不喜欢我!”

    雅小声的反驳着,却只换来了一声轻笑,让她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喜欢整天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还老塞给她一些奇怪物品的老女人。还有那只讨厌的黑猫,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很深的爪印,天知道那时候她才七岁,哪里惹到那只叫做波比的猫了。

    当第一缕暮光带着迷人的色彩来到凡间的时候,浑身乱响的老爷车终于驶进了那个叫做霍尔的靠山小镇,道路的两旁栽满了白桦树,在晨风中尽情挥动着枝条。

    “噢!是艾伦,艾伦回来了!”

    小镇的路边上,一个留着参差不齐的花白胡子的老人看清了老爷车的牌照,激动的脱下帽子拿在手上挥舞着,大冷天的只穿着一件映着唐老鸭t恤也不觉得冷。

    “是亚尔林叔叔,身体可硬朗着呢?”艾伦停下了车,摇下了窗户伸出头问道:“你家小亚力呢?”

    “别看我年纪大了,身体可还年轻着呢,亚力那懒小子还懒床上呢,真是个懒家伙!”说着他擦了擦车窗,仿佛观赏动物一样的看着雅,毛茸茸的胡子在玻璃上蹭来蹭去,让车窗和擦洗过一般的干净。

    “雅小乖乖,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果园里连花都没开呢!”说着亚尔林有晃动着花白的胡子,把头凑到艾伦旁边小声的问道:“你们这次来是准备留着过圣诞的吧,要不要去我那儿喝两杯?”

    “不了,我们赶时间,为了我那新发明,一会儿就走。不过雅得留下,跟他祖母一起住,得住好久的吧!”

    “噢,真可惜,我那可是今年新酿的小麦酒,醇正着呢!雅留这儿你们就放心吧,我们这儿每一个人都会照顾好她的!”

    后座上的雅听着他们把自己当做货物一样推来推去,恼怒的瞪了亚尔林一眼,却被亚尔林扮演的鬼脸弄得无可奈何。

    这是一座被大山环绕的小镇,镇很小很小,小得几乎镇里本就不太多的人们都彼此相识,而艾伦作为镇里唯一一个搬到外面去,见过大世面的人更是出尽了风头。镇里人谁不知道约翰家的小艾伦可了不起了,虽然看上去邋邋遢遢,但那却是在干大事,至于什么大事?噢,那就不是这些镇里人该明白的了。

    所以一路上,艾伦的车时不时的停下和相熟的人们打着招呼,而雅也不得不微笑着一一见礼,虚心的听着镇里人并不太合适的赞美,并做出感谢的样子。

    来到了外祖母的家,很大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没有人料理,只露出一条铺满石子的小路直直的通向屋子门口,凹凸不平的路面让苏珊苦恼的皱起了眉头,她那三厘米高的高跟鞋可不容易。

    “雅。我的小乖乖,可想死我了!听说你要来,我特地给你收拾了一间向南的房间,打开窗就可以看到开满的蔷薇,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与等在门口的外祖母拥抱了一下,雅似乎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波比身上的味道,手背上也隐隐的作痛了起来。

    这是一间很老的屋子了,老得能让人把它收藏到博物馆里。靠南的一面爬满了蔷薇,从地面直接爬到了房:“雅,快点儿吧!你应该多接触些朋友,不要老是一个人,这样可对你不好,嗯?”

    “我不是一个人的,他们都在陪我玩!”雅对着院长笑了笑,又指着左手方说:“你看,我有好多朋友的。还有槐树爷爷!”

    院长看了看雅左手方孤零零的槐树,落光了叶子的主干看上去仿佛早已枯死了一般,无奈的叹了口气,拉起雅说:“走吧,走吧;先去吃饭,然后再来看你的槐树爷爷。”

    雅和院长拉着长长的影子往餐厅走去,没有人注意到老槐树干枯一般的主干上映出一张仿佛老人般的脸庞,慈祥的看着雅的背影;而树枝上,几个模糊的身影在追逐打闹着,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到。

    是的,雅是一个孤儿。

    从外貌上看,黑发黑眸的雅应该是东方人。但是又异于东方人偏黄的皮肤,雅的皮肤白皙的仿佛瓷娃娃一般。

    从小她就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如植物上显现的人脸,又或者在空中飘来飘去的虚影。

    “妖精!”

    其他的孩子看着她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话,害怕般的叫她“妖精”。

    雅是妖精么?

    她也好想知道是不是,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没见过她的父母,一直都是住在孤儿院里,院长说过她是在一个圣诞的夜里被抛弃在霍华德孤儿院门口的,令人惊奇的是,下着大雪的夜,她竟然不哭不闹,安静的躺在摇篮里,也不觉得冷。

    再后来……再后来孤儿院里来了一对夫妇。

    在一群金色头发的孩童中,雅的黑发黑眸明显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亲爱的,你看那个孩子,好像瓷娃娃一般!”

    于是……于是雅就有了一个亚麻色短发,邋邋遢遢的叫做艾伦的爸爸,和一个宁愿一星期吃着廉价的快餐也要攒钱买一件据说是最新款衣服的叫做苏珊的妈妈。

    …………………………………………………………………………………………………………………………………..

    “你也是妖精么,来这里做什么?”

    雅双手轻轻捧着一朵蔷薇花,绿色的藤蔓缠绕在她的手上蹭抚着,仿佛撒娇一般。

    “你的左手有我许多

    没写完的字

    独奏的绿袖子是我一支钥匙

    锁着想你的住址……”

    歌声,在夜里继续着缠绵,雅手上的蔷薇花激动的一颤,强烈的光芒闪烁的让雅垂下了眼帘,周围的一切色彩飞速的淡去,好像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那时候房子还很新,满满的阳光充满了屋子,喇叭花一样的放音机上转动着碟片,窗外的草坪被修理得整整齐齐,少男少女们在草地上随着音乐起舞。

    他与她在房下种上了她最喜欢的蔷薇,她高兴的搂着他的脖子旋转。

    他给她带来了一束鲜花,她羞涩的悄悄吻上他的脸颊。

    他送她一枚漂亮的戒指,她为他穿上新娘的裙装。

    天气突然变得阴暗,镇里来了一群带着简陋火枪的骑士,他们杀人,放火,在肆无忌惮的摧毁着一切可以摧毁的东西。

    他说,他要保护好她。

    他拿起武器,走出家门。

    她,做好了饭菜等他回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在抚摸着他们共同种下的蔷薇,蔷薇花在她的眼泪中绽放,被她用眼泪日日浇灌,更显得娇艳。

    当她的芳华渐渐衰老,依旧在房间里用嘶哑的声音唱着:“

    我会记得曾经有你爱我一次

    挥别春天的绿袖子秋天开始

    爱成飘落的叶子

    可不可以不要成熟

    也不要懂事

    回旋的绿袖子音符还不休止

    绕成永远的戒指

    我会记得曾经有你爱我一次

    你送的鸢尾花早已经枯了

    你教的那首歌我不再弹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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