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磨砺 第1章 生命入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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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早晨。
尽情沐浴骤风暴雨的巴山群峰潮气弥漫,往日峥嵘与雄姿沉浸在浓郁迷蒙中,武君山巅峰暂时隐藏起来,指引一望无际的云海填满苍穹,铺设一条能延伸到天外的浩翰之路,欢送刚刚下榻的东升旭日。
碧绿如洗的山腰,四方游云和浓雾得到巅峰迟到召唤,为赶上朝圣仪式冉冉上行,渐渐地为大地腾出澄清且越来越辽阔的空间。
河边高高的黑色礁石上两个顽童正在追逐嬉戏,另一个男孩光着一只脚坐在一边专注凝视河水,不知在想什么。
“张羽,你别拿那玩样到处跑,不小心碰在石头上会爆炸的。”女孩始终追不上,不得不弯腰喘息。
张羽继续在远处跑来跑去,一会儿躲进石缝,一会儿跑到河边进行模拟战斗,手中握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断假装扔出去。
“曲秋枫!你也不管管他,炸死了又为索命涧添一个冤鬼!气死我了!”女孩回头叫喊仍在沉思的曲秋枫,见张羽站在原地,气乎乎的跑过去伸出手:“玩够了吧,拿来。”
张羽表情犹豫,央求道:“让我帮你拿着呗!要是我捡到的,让你玩多久都行。”
“玩、玩、玩,就知道玩。玩爆了,你小命好说,谁来给我买球鞋。你说有一斤重吗?”她接过铁疙瘩在手中掂量,表情不满:“这日本鬼子真抠门,从飞机上扔这玩样,也卖不了几个钱?要是捡到这么大的……。”她张开双手比画:“够我买运动服了。”
“青儿,送给我吧,每个星期天都帮你拣柴。买也行,明天从我妈那偷点钱,五块?肯定比废品站给的多。”张羽继续哀求。
“我总觉得像颗定时炸弹似的,还是我自己保管吧。”青儿转身走到曲秋枫身边把铁疙瘩放在篓里,然后蹲在他身边,握住他的光脚,嘴对着脚心吹口凉风,轻声问:“还疼吗?”
他摇摇头:“回去找别人家要些泡茄子包一包就好了。”半小时前在索命涧里拣柴时一颗锈钉扎进他脚心,当时疼得满头大汗,只是一声不吭,自己硬生生给拔了出来,钉尖带出一小块肉,也同时从青儿心上剜掉一块肉。
“记得我家泡菜坛子里还有,泡了好多年了,来,我拉你起来。”她也听说泡茄子能治创伤,伸出手。
他没抓握,双手撑地爬起来:“别从你家拿了,你继父知道又得打你。”
“打也得拿,我不怕,只是怕他欺负我妈妈!恨不得他早死。”她怨恨地说。
他看看她的眼睛摇摇头,没再说话,把背篓提起交她手里,她给他背上。
张羽走过来道:“不好玩。”又要胁地说:“不让玩手雷我就回家了!”
曲秋枫冷笑道:“这是美式手雷,当年国军用的,锈住了,不然……。”没说完,独自低头沿着崖边往下游走,似乎忘了手雷在背后。
“冷酷无情,青儿,我真的没看出他哪好?你还当宝。要是手雷能扔进河里炸鱼就好了!”张羽仿佛看到爆炸时溅起的水柱。
青儿白他一眼,跟着曲秋枫低头走,张羽没精打采落在后面。
这时,蜿蜒河面上一艘落下白帆的木船劈浪逆行,浪花在暗礁上不断穿梭跳跃,应和艄公浑厚的号子,岸上两个纤夫深一脚、浅一步有节奏的为逆舟灌输推进力量,极其缓慢的接近三个小孩。
“龟儿子,别挡道路,快让开,不然老子把你们踢到河里喂鱼!”前面纤夫突然扯着嗓门吼,伸长的脖颈青筋暴露。
“你这会吼啥子?再吼,船被吼回去了!快拉。”后面纤夫觉得木船纹丝不动,知道索命涧处水流湍急,分不得半点心神。
前面纤夫知道厉害,心说下河前买的好象是假酒,喝完两条腿像抽了筋。
青儿见曲秋枫没有躲避意思,紧跑两步把他拉到一边让出道:“听说纤夫爱打人!”
“打个屁,有打老子的时间,船都跑到长江里去了。老子偏不让,让可以,得留下买路钱。”后面张羽闻言不服。
眼看前面的纤夫踩着崎岖礁石慢慢靠近,曲秋枫面无表情斜倚一块巨石,表情木讷。
纤夫又对张羽吼:“快滚开。”见他仍拦住去路,便从怀里抽出一根木楔子,回头对船上艄公喊:“打根桩子先歇一下,老子今天正手痒。”
只见艄公把手中竹杆快速插入水中,身体在慢慢倾斜中借竹杆之力稳住船身。
岸上纤夫迅速在脚边找到一条石缝插入木楔,从身上取下纤绳往楔子上套,猛地听见艄公一声惊叫,船头被什么物事撞得剧烈抖动,艄公站立不稳滑倒在船板上,手中仍紧握保命的竹杆。
纤夫发现不妙,赶紧抓起纤绳握在手里摆出拔河姿势,另一个纤夫反转身体拼命的往上拉,此刻,后退的船牵引纤绳越绷越直,两个纤夫终于吃不住劲,脚下开始松动,一点一点倒退移动,一步一步滑向悬岩,情形万分危急。
意外让张羽和青儿看得目瞪口呆,曲秋枫冲两人吼道:“帮他们拉!”背着背篓一瘸一拐冲到纤夫前面握住纤绳,双脚蹬住一块石头,转眼间他的身体已与纤绳平行,双手立时火辣辣疼痛。
青儿也叫:“瓜娃子!快!”跑到纤夫与曲秋枫之间握着纤绳,张羽见无地容身,慌忙中双手抱着纤夫身子使劲拉拽。
逆水行舟比的是力量,船一旦倒退,纤夫和小孩们的拉力加上艄公支撑力很难止住,曲秋枫额头已见汗,手心巨痛,彷徨间双腿越来越弯曲,身体蜷缩成一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尽情沐浴骤风暴雨的巴山群峰潮气弥漫,往日峥嵘与雄姿沉浸在浓郁迷蒙中,武君山巅峰暂时隐藏起来,指引一望无际的云海填满苍穹,铺设一条能延伸到天外的浩翰之路,欢送刚刚下榻的东升旭日。
碧绿如洗的山腰,四方游云和浓雾得到巅峰迟到召唤,为赶上朝圣仪式冉冉上行,渐渐地为大地腾出澄清且越来越辽阔的空间。
河边高高的黑色礁石上两个顽童正在追逐嬉戏,另一个男孩光着一只脚坐在一边专注凝视河水,不知在想什么。
“张羽,你别拿那玩样到处跑,不小心碰在石头上会爆炸的。”女孩始终追不上,不得不弯腰喘息。
张羽继续在远处跑来跑去,一会儿躲进石缝,一会儿跑到河边进行模拟战斗,手中握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断假装扔出去。
“曲秋枫!你也不管管他,炸死了又为索命涧添一个冤鬼!气死我了!”女孩回头叫喊仍在沉思的曲秋枫,见张羽站在原地,气乎乎的跑过去伸出手:“玩够了吧,拿来。”
张羽表情犹豫,央求道:“让我帮你拿着呗!要是我捡到的,让你玩多久都行。”
“玩、玩、玩,就知道玩。玩爆了,你小命好说,谁来给我买球鞋。你说有一斤重吗?”她接过铁疙瘩在手中掂量,表情不满:“这日本鬼子真抠门,从飞机上扔这玩样,也卖不了几个钱?要是捡到这么大的……。”她张开双手比画:“够我买运动服了。”
“青儿,送给我吧,每个星期天都帮你拣柴。买也行,明天从我妈那偷点钱,五块?肯定比废品站给的多。”张羽继续哀求。
“我总觉得像颗定时炸弹似的,还是我自己保管吧。”青儿转身走到曲秋枫身边把铁疙瘩放在篓里,然后蹲在他身边,握住他的光脚,嘴对着脚心吹口凉风,轻声问:“还疼吗?”
他摇摇头:“回去找别人家要些泡茄子包一包就好了。”半小时前在索命涧里拣柴时一颗锈钉扎进他脚心,当时疼得满头大汗,只是一声不吭,自己硬生生给拔了出来,钉尖带出一小块肉,也同时从青儿心上剜掉一块肉。
“记得我家泡菜坛子里还有,泡了好多年了,来,我拉你起来。”她也听说泡茄子能治创伤,伸出手。
他没抓握,双手撑地爬起来:“别从你家拿了,你继父知道又得打你。”
“打也得拿,我不怕,只是怕他欺负我妈妈!恨不得他早死。”她怨恨地说。
他看看她的眼睛摇摇头,没再说话,把背篓提起交她手里,她给他背上。
张羽走过来道:“不好玩。”又要胁地说:“不让玩手雷我就回家了!”
曲秋枫冷笑道:“这是美式手雷,当年国军用的,锈住了,不然……。”没说完,独自低头沿着崖边往下游走,似乎忘了手雷在背后。
“冷酷无情,青儿,我真的没看出他哪好?你还当宝。要是手雷能扔进河里炸鱼就好了!”张羽仿佛看到爆炸时溅起的水柱。
青儿白他一眼,跟着曲秋枫低头走,张羽没精打采落在后面。
这时,蜿蜒河面上一艘落下白帆的木船劈浪逆行,浪花在暗礁上不断穿梭跳跃,应和艄公浑厚的号子,岸上两个纤夫深一脚、浅一步有节奏的为逆舟灌输推进力量,极其缓慢的接近三个小孩。
“龟儿子,别挡道路,快让开,不然老子把你们踢到河里喂鱼!”前面纤夫突然扯着嗓门吼,伸长的脖颈青筋暴露。
“你这会吼啥子?再吼,船被吼回去了!快拉。”后面纤夫觉得木船纹丝不动,知道索命涧处水流湍急,分不得半点心神。
前面纤夫知道厉害,心说下河前买的好象是假酒,喝完两条腿像抽了筋。
青儿见曲秋枫没有躲避意思,紧跑两步把他拉到一边让出道:“听说纤夫爱打人!”
“打个屁,有打老子的时间,船都跑到长江里去了。老子偏不让,让可以,得留下买路钱。”后面张羽闻言不服。
眼看前面的纤夫踩着崎岖礁石慢慢靠近,曲秋枫面无表情斜倚一块巨石,表情木讷。
纤夫又对张羽吼:“快滚开。”见他仍拦住去路,便从怀里抽出一根木楔子,回头对船上艄公喊:“打根桩子先歇一下,老子今天正手痒。”
只见艄公把手中竹杆快速插入水中,身体在慢慢倾斜中借竹杆之力稳住船身。
岸上纤夫迅速在脚边找到一条石缝插入木楔,从身上取下纤绳往楔子上套,猛地听见艄公一声惊叫,船头被什么物事撞得剧烈抖动,艄公站立不稳滑倒在船板上,手中仍紧握保命的竹杆。
纤夫发现不妙,赶紧抓起纤绳握在手里摆出拔河姿势,另一个纤夫反转身体拼命的往上拉,此刻,后退的船牵引纤绳越绷越直,两个纤夫终于吃不住劲,脚下开始松动,一点一点倒退移动,一步一步滑向悬岩,情形万分危急。
意外让张羽和青儿看得目瞪口呆,曲秋枫冲两人吼道:“帮他们拉!”背着背篓一瘸一拐冲到纤夫前面握住纤绳,双脚蹬住一块石头,转眼间他的身体已与纤绳平行,双手立时火辣辣疼痛。
青儿也叫:“瓜娃子!快!”跑到纤夫与曲秋枫之间握着纤绳,张羽见无地容身,慌忙中双手抱着纤夫身子使劲拉拽。
逆水行舟比的是力量,船一旦倒退,纤夫和小孩们的拉力加上艄公支撑力很难止住,曲秋枫额头已见汗,手心巨痛,彷徨间双腿越来越弯曲,身体蜷缩成一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