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战争 十四章 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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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没有人听说过十二纵，王参谋知道钟老的底细，却只是说，“钟老，您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当年谁不知道您啊？问问蒋介石当年东北主力部队的将领们，您肯定是他们最头痛的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过看王参谋的样子，却有些发自内心的尊重。
钟老笑了笑，对我们说，“你们是不是介绍一下自己，让我认识一下打越南的勇士们？”
弟兄们挨个介绍自己名字和家乡，钟老都会点评几句，似乎东北的犄角旮旯没有他没去过的。轮到我的时候，我说，“大名木天，草木的木，天地的天。”
“噢，你就是那个虐待越南战俘的木天？”钟老脸上一线笑意。
我有些奇怪他的消息灵通，不在乎地说道，“越南人是属驴的，好说不行，非要踢几脚才走。我不来点真格的，他们还以为我们中国人只会说友谊万岁！”
王参谋瞟我一眼，没吱声。
钟老却一拍桌子，朗声笑道，“说得好，小子，要是当年你在我手下当兵，冲着这句话我也升你做个排长！”
“这么容易就当排长？钟老，当年你们怎么晋升军官的？”杨叶好奇的问道。
钟老眼睛一瞪，说道，“怎么，你怀疑我们当年不能打仗？告诉你，军人最重要的的是勇气，一个人可以上学校去学习什么军事理论，也能训练培养军事技能，但唯独勇气这个东西不是别人能给的！我选兵，第一看勇气。我看男人，也是首先看勇气！当年我们四野能解放中国，绝对是因为我们所有官兵有勇气，敢打仗。木天可能是个混球，但肯定是个敢干的混球，让他当个排长还是委屈了！”
班长点头赞同道，“钟老，木天确实是个混球，您不知道他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但是他战场上确实是个好样的军人，能不能当排长咱不敢说，可当个班长应该没有问题。”
有人也起哄说道，“钟老，你真是有眼光，木天虽然不是排长，可比我们排长有名气！上次我们和xx军的弟兄们打架，他光着屁股从澡堂打到操场，让广东军区歌舞团的姐姐妹妹们好好欣赏了一番北国男儿的阳刚之气。所以知道我们排长的不多，可提到那个光者屁股打仗的疯子，知道的人可多了！”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我作势起身去找那个长舌的家伙手谈，赶上钟老秘书和卫兵端着酒肉进来，暂时作罢。很快，饭桌上没有什么权高位重的钟老，只有一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老廉颇。钟老的秘书看着桌子上的白酒一瓶瓶被打开，如同白水一样流淌，酒精好像流进了他的血液，脸色晕红，而钟老和我们孙子辈的人相比，居然毫无醉意。秘书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有些愣愣的看着这个疯狂老头。钟老冲秘书挤挤眼睛，笑骂道，“怎么样，我说你今天开了眼界吧？成天跟着的糟老头子可不是你想得那么不济事吧！老子当年可是枪林弹雨下杀出来的军人。”
我不知道钟老打仗的本领如何，可没有人怀疑这个花甲军人当年是个驰骋风云的人物，顾盼之际依然不时显露当年的风采，真是虎老雄风在，狮子永远不会让人当作绵羊。我们八个侦察兵一圈自我介绍下来，他不经意间每个人的名字记得一点不差，随口叫起来如同多年的朋友。军人做到这个份上，算是到了极点。“老兵不死，只是凋零！”钟老即便凋零，也还是耀眼的灿烂！
钟老问起战场的情况，听我们说攻打越南人的阵地缺乏有效炮火支援，我军士兵血流成河，他脸上瞬时间愤怒嗜人的神色，骂道，“娘个操，成天搞运动，军队都弄垮了，要是当年也这么打仗，这个天下可是国民党的。”
有人好奇地问道，“国民党的士兵也能打仗？不是说他们是我军的美式武器运输大队吗？”
钟老神色厌恶的摆摆手说，“那都是狗屁文人坐在那里瞎扯，国民党新字号的部队是绝对的精英，我们当年让人打得四处乱跑真的是技不如人。蒋介石的部队都像新字号的那几个军的话，今天就没有我们四野的名字了。军人绝对不能搞半点虚假，必须睁开眼睛看清敌我优劣，否则上了战场就是一个死！”
王参谋有些不服气地说道，“钟老，国民党新字号的几个军再厉害，不也是被我们三大战役收拾个干净？我们以少胜多，不是吹嘘的吧！”
大家都静下来，听钟老怎么回答，他脸上露出一丝有趣的笑容，玩弄着手里的酒杯说道，“以少胜多，可不是局部的，国民党新字号的军队一个对一个，我们不是对手，不依多为胜的话可吃不下他们。你不要不服气，一支军队不是打仗不怕死就能打胜仗。再说，国民党也是中国人，新字号的军队在抗日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同样值得我们骄傲，而且，”他顿了顿，脸上笑意更浓，说道，“战争的决胜不完全取决于战场，民心的向背同样关键，国民党的失败可不是完全因为战场。”
钟老似乎不太愿意就这个题目多谈，举杯说道，“来，让我老钟敬各位打越南的勇士们一杯！真正的军人不是打内战，而是和外敌的战争中证明自己！”
我们喝下杯中酒后，钟老说道，“我不能再喝了，你看我的秘书就差上来抢下我的杯子了。人上了年纪，活得有些畏首畏尾，你们年轻人可不要学老头子。”
看钟老笑着瞟我一眼，我心中一动，感觉他话里有话，难道他是说处理越南战俘的事情？
没有容我多想，钟老对班长说，“打仗不是追求十拿九稳，很多时候全看勇气和士气，好的指挥员一定要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头脑冷静，什么时候大胆需要出击。你们从后面偷袭进了越南人的村子，越南人毫无警备出现混乱，你们不应该让他们喘过气来，而应该穷追猛打，速度是关键，而不是想要稳健。记住，主动永远好过被动，进攻永远好过防御。哪怕你在防御的时候也要谋求主动进攻，你能守住的机会好得多！”
班长知道钟老在传授经验，用心聆听，杨叶和王参谋也都若有所思。
这顿饭我们吃了有三个小时，十瓶白酒瓶瓶见底，桌上三十斤的肉只剩下一堆的骨头，我几天来的疲倦一扫而空，精力旺盛的可以走到越南去打仗。看班上弟兄们也都是精神抖擞，如果钟老说一声，我们肯定和他赴山蹈海。一顿饭，他竟然能让我们死心塌地的跟着，绝对是天生的领袖人物。
可惜钟老只是让我们好好休息，他要回去睡觉了。可我注意到他依然年轻的眼睛里有燃烧的火焰，如果可能，他肯定会放弃一切，重新回到年轻时代的铁血生涯，或者和我们一起去越南战场厮杀。
王参谋领我们来到不远处的营房，一间大屋子，十几个上下铺，他也和我们同一个房间睡，两个卫兵站在门口，看来上面是变相的囚禁我们。但王参谋并没有限制我们什么，他自己倒头就睡，很快打起呼噜来。我们也都识趣，不谈今天上面调查的越南发生事件，别人敬我们一尺，我们自然要还别人一丈。
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睡意，侃起大山来，谈论话题自然是钟老。大家拼命的猜测他的身份，试图分析一切的线索。钟老说他是四野十二纵，四野解放后留下来的几个部队没有一个前身是十二纵。作为被撤销编制的野战部队，十二纵似乎战绩欠缺，起码应该比不上留下来的部队，那钟老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然而没有人同意这样的结论，和钟老吃了一顿饭，他成了所有人心目的英雄，真正军人的化身，这样的人倘若没有过一番耀眼的功绩，绝对不能让我们接受。
王参谋倒是知道钟老的身份，可他好像知道我们会打他的主意，睡得山响，毫不理会我们的交谈。我注意到卫向东有些异乎寻常的安静，脑子一闪，问道，“卫向东，你一定知道钟老的来历。”
卫向东脸上淡淡的笑容，装作没有听到我的话，大家都安静下来，等待着他。他吊够了大家的心思，才慢悠悠的说道，“总算有人聪明，我知道一些，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也不和你们保密。”
钟伟是个参加过长征的红小鬼，脾气暴，能打仗。抗日战争期间，他手下一个连围攻日军的炮楼，因为伤亡大，连长有些动摇。钟伟身边的警卫员过来说，“团长（钟伟）说打不下炮楼，他要杀你的头。”连长听了，咬咬牙，亲自令人冲锋拿下了鬼子炮楼。东北内战，他的十二纵是林彪的王牌部队之一，后来解放中国十二纵数次作为先锋，追击白崇禧的部队就是他们紧紧地咬着不放。白崇禧回马枪，著名的青树坪战斗让四野吃了亏，关键时刻如果不是军长钟伟坚持死战不退，很可能战线崩溃，49军让蓄谋已久的敌人歼灭。建国后49军（十二纵）被撤销，很大原因是部队在钟伟的带领下，太有脾气，不仅对敌人凶狠，对自己人也不客气，战争期间的容忍不表示和平时间同样的考虑。据说后来朝鲜战争，四野老人说要是49军（十二纵）还在，美国人要吃的苦头更大。1955年解放军第一次授衔，钟伟被封为少将，有些不满，很常时间不佩戴少将官衔。就他战功来说，少将绝对难说得过去，但是中国一切事情都要多方面的考虑，授衔不能不平衡其他方面军的将领和老资格的一些人物，难免要委屈一些人。钟伟是个好的将军，却不是一个善于周旋的政客，他始终敢于直言不讳，犯了忌讳，从此与军界无缘。（有关钟伟的事迹，叙述的最详细的当属张正隆的著名作品《血红雪白》，我从网上找了一篇有关他的简介放在作品相关，有兴趣的朋友可以阅读。）
我们听完，个个有些难以置信。每个人都猜测钟老的经历会很不平凡，可真正的经历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一个敢于抗命不尊，调动林彪的将军需要有什么样的眼光、魄力和勇气？一个敢于举枪威逼军团副司令不让撤退的将军需要有什么样的判断和决心？那夜大家睡去，必定每人金戈铁马如梦河。
我自己梦中加入钟老指挥的军队，和敌人浴血作战，钟老后面不停的叫喊，“娘个操，赶快给我冲，不要让敌人跑了。”我累得要死，忍不住回头骂道，“老子不是马，就能跑这么快。要不，你过来试一试？”钟老喝道，“木天，你小子还嘴硬，跑了敌人，我军法处置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过看王参谋的样子，却有些发自内心的尊重。
钟老笑了笑，对我们说，“你们是不是介绍一下自己，让我认识一下打越南的勇士们？”
弟兄们挨个介绍自己名字和家乡，钟老都会点评几句，似乎东北的犄角旮旯没有他没去过的。轮到我的时候，我说，“大名木天，草木的木，天地的天。”
“噢，你就是那个虐待越南战俘的木天？”钟老脸上一线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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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却一拍桌子，朗声笑道，“说得好，小子，要是当年你在我手下当兵，冲着这句话我也升你做个排长！”
“这么容易就当排长？钟老，当年你们怎么晋升军官的？”杨叶好奇的问道。
钟老眼睛一瞪，说道，“怎么，你怀疑我们当年不能打仗？告诉你，军人最重要的的是勇气，一个人可以上学校去学习什么军事理论，也能训练培养军事技能，但唯独勇气这个东西不是别人能给的！我选兵，第一看勇气。我看男人，也是首先看勇气！当年我们四野能解放中国，绝对是因为我们所有官兵有勇气，敢打仗。木天可能是个混球，但肯定是个敢干的混球，让他当个排长还是委屈了！”
班长点头赞同道，“钟老，木天确实是个混球，您不知道他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但是他战场上确实是个好样的军人，能不能当排长咱不敢说，可当个班长应该没有问题。”
有人也起哄说道，“钟老，你真是有眼光，木天虽然不是排长，可比我们排长有名气！上次我们和xx军的弟兄们打架，他光着屁股从澡堂打到操场，让广东军区歌舞团的姐姐妹妹们好好欣赏了一番北国男儿的阳刚之气。所以知道我们排长的不多，可提到那个光者屁股打仗的疯子，知道的人可多了！”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我作势起身去找那个长舌的家伙手谈，赶上钟老秘书和卫兵端着酒肉进来，暂时作罢。很快，饭桌上没有什么权高位重的钟老，只有一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老廉颇。钟老的秘书看着桌子上的白酒一瓶瓶被打开，如同白水一样流淌，酒精好像流进了他的血液，脸色晕红，而钟老和我们孙子辈的人相比，居然毫无醉意。秘书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有些愣愣的看着这个疯狂老头。钟老冲秘书挤挤眼睛，笑骂道，“怎么样，我说你今天开了眼界吧？成天跟着的糟老头子可不是你想得那么不济事吧！老子当年可是枪林弹雨下杀出来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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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好奇地问道，“国民党的士兵也能打仗？不是说他们是我军的美式武器运输大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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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喝下杯中酒后，钟老说道，“我不能再喝了，你看我的秘书就差上来抢下我的杯子了。人上了年纪，活得有些畏首畏尾，你们年轻人可不要学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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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容我多想，钟老对班长说，“打仗不是追求十拿九稳，很多时候全看勇气和士气，好的指挥员一定要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头脑冷静，什么时候大胆需要出击。你们从后面偷袭进了越南人的村子，越南人毫无警备出现混乱，你们不应该让他们喘过气来，而应该穷追猛打，速度是关键，而不是想要稳健。记住，主动永远好过被动，进攻永远好过防御。哪怕你在防御的时候也要谋求主动进攻，你能守住的机会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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